第四十九根弦
她緩緩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了他的肩膀上脣貼着他的耳朵輕聲說道:“不行呀,到時候叔叔阿姨發現我們早戀說不定連你一起趕出家門了呢。”
顧寒晏身體往後退了一點,臉頰側過來想看小姑娘調皮的時候臉上的神情。
對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眸子,他薄脣勾了勾笑得很招人:“沒事我把你藏房間裏,他們就不會發現了。”
時弦蹙了蹙眉輕輕地哼了一聲說道:“顧寒晏你怎麼這麼不正經呀?這麼小就學會金屋藏嬌了,那你以後豈不是會更加過分?”
顧寒晏眸色有一刻暗了下去,他睫毛顫了顫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嗓音壓得低沉微啞:“怎麼過分?”
他擡起微涼的手指腹沿着時弦的下頜線緩緩往上最後落在了她溫熱的脣上,他輕輕摩挲了兩下,喉結滾了滾:“小弦兒,你告訴我怎麼樣纔算過分?”
舒緩的音樂在空氣中靜靜地流淌着他的聲音混在裏面,不高不低低磁悅耳,帶着些許魅惑。
時弦沒來由地覺得緊張,身體裏似乎有什麼不安的電流分子在亂竄,她下意識地躲開他的手指,懵懵地說道:“藏其他人?藏好多個的那種?”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時弦不高興了,剛剛還有點茫然,現在臉上寫滿了嚴肅,眼神已經帶了譴責的意味了。
顧寒晏怔了一會兒,忽地低低笑開,柔聲哄道:“不會的,從現在到以後我都只想藏一個你。”
時弦繃着的小臉放鬆了一點,又想到什麼,垂下眼睫,抿成一條線的脣動了動:“顧寒晏,你想不想聽故事啊?”
頓了一下,她的神情更加失落,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一個負心漢的故事。”
顧寒晏默了幾秒,直覺告訴他這個故事肯定跟時弦有關。
一時間,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主要是酸澀和難受。
他眯了眯眼眸,坐直身體,一隻手扣着她的腰,小心翼翼地將她重新攬進懷裏,另一隻手緊緊地環着她的背。
“你說。”
時弦腦袋埋在他的懷裏,聲音悶悶的,幾乎輕不可聞:“從前有一個不懂事的姑娘被一個會花言巧語的負心漢看上了。兩人認識不久後,姑娘就有了孩子,姑娘的爸爸媽媽都勸她打掉,但是她不肯。爲爲了這個男人,姑娘和家裏人斷絕了關係。男人以爲她懷的是男孩,一開始對她很好,直到她生下來才發現是個女孩,男人就露出了真面目,對她非打即罵……”
時弦額頭抵着顧寒晏的胸膛,兩隻小手用力地攥住他的衣角,她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後來姑娘又懷孕了,滿懷希望地以爲這次是個男孩,然而生下來還是一個女孩,負心漢當場就離開了醫院,從此銷聲匿跡。”
緩了幾秒鐘,時弦擡起頭來,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說完啦。”
想了想,她雙手勾住顧寒晏的脖頸,臉頰貼着他的臉頰,軟聲道:“這只是一個狗血的故事。你別在意呀。”
聽完這個故事,顧寒晏眸底的暗光全部褪去,濃黑如墨的情緒翻滾了一會,他雙手捧着小姑娘的臉頰,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他的脣瓣溫暖又幹燥,時弦一會覺得這個吻輕若羽毛,一會又覺得有千斤重。
顧寒晏的薄脣貼着她的額頭,脣瓣動了動,嗓音沉沉如夜色:“時弦,你相信我嗎?”
沒遇到你以前,其實我也不敢相信我會如此喜歡一個人
喜歡到只要想到餘生沒有你,呼吸都會變得困難。
喜歡到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你,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想辦法摘給你。
所以,小弦兒,你會相信我嗎?
時弦眼眶微微泛紅,她眨了眨眼睛,有細碎的水珠掛上了她捲翹的睫毛,被咖啡廳昏黃的燈光浸染,一顆一顆泛着柔光。
她雙手抵着他的胸膛,試探性地往外推了推,沒想到輕輕鬆鬆地推開了。
顧寒晏心裏咯噔一下,薄脣抿得緊緊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上面漸漸泛出了脆弱的情緒,隨之而來的是危險的光芒。
時弦身體朝他靠近了一點,她握緊了掌心,在他的手臂伸過來之前站起身,彎下腰迅速地將脣貼在了他的脣上,她嚥了咽口水:“嗯。”
雪白的臉頰瞬間全部染紅,她羞恥地皺了皺眉,沒等顧寒晏反應過來,她立刻站直身體往後退了兩步。
她繞過椅子,手裏還抓着書包,沒敢看顧寒晏的表情:“你要喝什麼?我去點單……”
顧寒晏伸出舌尖舔了舔脣瓣,眸色深深,他朝她招了招手,啞聲道:“過來。”
時弦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說:“那我幫你點啦,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顧寒晏尾音拖得長,帶了點委屈的意味:“小弦兒,你不能撩完了就不負責任地跑掉。”
時弦擡手撓了撓耳後燙得不行的皮膚,臉上寫滿了心虛,她小聲地囁嚅道:“……我沒打算幫你點完單自己偷偷回學校。”
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顧寒晏終於注意到她手裏的書包,他站起身,帶着滿滿的壓迫感慢條斯理地朝她走過去。
時弦看着他,身體忍不住往後退,剛退了一步,聽到身後遲青韻驚喜的聲音,“時弦學姐?”
遲青韻空着的那隻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副牌,偏頭看着賀佳年,笑盈盈地說:“我就說我沒有白準備道具吧,這不又碰上他倆了嗎?”賀佳年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掛着寵溺地笑:“嗯,到時候輸了別哭。”
遲青韻齜了齜牙:“你是不是跟我一夥的?怎麼就不盼着我一點好的呢?我的牌技好着呢!哼,我決定了,我要跟時弦學姐一夥,虐死你們這些看不起人的臭男人!”
她晃了晃手中的牌,問顧寒晏和時弦:“晏哥,學姐,玩嘛?”
顧寒晏不耐煩地看着他們:“你們給我……”
時弦笑了笑,及時地打斷了他:“好呀。”
顧寒晏:“……”
四人玩了幾局下來,兩個女生幾乎全勝,遲青韻正在興頭上,還想繼續玩,麻溜地洗着牌。
時弦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還有二十分鐘就到宿舍門禁的時間了,她睫毛顫了顫,正糾結着怎麼開口,顧寒晏側眸掃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
他淡淡地說道:“不早了,我先送時弦回去,你們自便。”
時弦感激地看着他。
顧寒晏還惦記着剛剛的事,清雋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兩人打車到了學校,一路小跑着往女生宿舍趕,到宿舍樓下的時候,阿姨已經提着鎖鏈準備鎖門了。
時弦轉過身抱了一下顧寒晏,然後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趕在阿姨合上門之前躥了進去。
阿姨不滿地說道:“這麼晚幹什麼去了?不要以爲考完試就能放鬆了!高考纔是你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時弦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輕輕地喘了一口氣,便加快速度拐進了樓梯口,往樓上走。
她回到宿舍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上了牀,她特意看了一眼楊三朵的牀,確定人回來了之後放了心。
宿舍已經到了熄燈時間,烏漆嘛黑一片的小屋子裏只有楊三朵桌上的檯燈還亮着,時弦脣角翹了翹,掏出手機給楊三朵發了一條短信。
謝謝。
楊三朵沒有回。
時弦抿着脣思考了一會兒,決定跟她解釋一下。
她敲了幾行字,還沒有發出去,就收到了楊三朵的短信。
時弦刪掉自己那幾行字,剛想打上“沒有”兩個字,忽然想到了顧寒晏。
她和他在一起好像也算瞞着朵朵了。
沒等她這邊糾結完畢,楊三朵那邊又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顧大佬和你在一起的事情除外。還有沒有了?
時弦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朵朵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正愣神,楊三朵猝不及防地出聲:“弦兒,咱倆可以大聲說話,你剩下兩個舍友已經回家了。所以,你快說說,還有沒有啥事沒告訴本寶寶的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時弦拼命地搖頭,晃得跟撥浪鼓似的。
楊三朵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等時弦洗漱完上了牀,楊三朵麻溜地下了牀,又爬到了時弦的牀上,她不懷好意地笑道:“弦兒,作爲你欺騙本寶寶的懲罰,今晚你就陪我聊到天亮吧!”
女生寢室的夜聊活動一向最能促進閨蜜情誼的發展,之前蔡文丹和姜晨在,時弦和楊三朵在宿舍也不敢亂說什麼,現在正好那兩人都回家了,兩個小姑娘滔滔不絕地講了大半夜。
時弦把自己的家庭情況還有從小到大的經歷差不多全抖落光了,聽得楊三朵恨不得現在跑出去買兩瓶酒,和時弦一人一瓶吹了。
楊三朵從小到大什麼苦也沒有喫過,父母也比較寵她,這十幾年活的快快樂樂的,所以她一直以爲身邊的同齡人都是這樣的,真沒有想到弦兒家裏會是這樣的。
說到最後,兩個人都困了,楊三朵胳膊啪的一下落在了時弦的胸前,她迷迷糊糊道:“弦兒,你別怕,你還有你朵姐和顧大……”
楊三朵話沒有說完,人就進入了夢鄉。
時弦偏過頭,目光柔和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慢望向天花板。
是呀。
她還有他們。
現在真好啊。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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