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嬌藏後 第14節 作者:未知 * 另一邊,姜雪蠶提着一籃子金元寶興沖沖地正往大殿走,綠柳和衛成卻在她身後不遠處激/情辯駁着。 “殿下此刻一定在正殿。”綠柳皺着眉頭小聲與衛成嘀咕着。 “偏殿,殿下平素不愛來這種地方,也不喜熱鬧。”衛成面無表情地回懟她。 “一定是正殿……誒?姑娘跑哪去了?” 原來他倆一直顧着爭論,本就與姜雪蠶隔了一段距離,這會腳速又慢了下來,大殿周圍香客密集,他們一會未注意便將人給跟丟了。 這下子問題就從“太子殿下在哪”轉變成了“姜姑娘在哪”,綠柳此刻只覺頭大。 他倆猜了半天,哪個都沒猜中,姜雪蠶從前來過這寒鷺寺,一個老和尚說她與佛祖有緣,特意把她和丞相請到了一間香客稀少的閣樓裏講經說法。 許是姜雪蠶真的與佛有緣,時隔多年,她憑着淺淺的記憶很輕鬆便找到了這間閣樓。 只是物是人非,她打聽了一路,小沙彌們都說那位大師早在十多年前就圓寂了,這間閣樓也極少有人來。 姜雪蠶上了閣樓一看,發現小沙彌們說得沒錯,原本金光閃閃的佛像都蒙上了厚厚一層灰。 好在這間閣樓空間有限,佛像也只有小小一尊。 她拿着一塊手帕走上前去,卻發現佛像底座周圍倒是乾乾淨淨,像是近來有人清理過。 只是那人怎的如此粗心大意,只擦底座不淨佛身,她無奈地笑笑,用帕子把佛像的金身也擦拭了一通。 “若是這世上真有神佛便好了,我好想見見孃親”,姜雪蠶捏着點燃的三支香燭衝着金身佛像拜了幾拜,眼角漸漸溼潤,小聲呢喃着。 “爹爹總說往事不可追,可我總是在癡心妄想,想見見孃親,想陪孃親過生辰”,她吸了吸鼻子,把手裏的金元寶用燭火點燃,扔進火盆裏,良久,才繼續道,“大姐姐二姐姐都有孃親,我卻沒有……” “咳咳——” 話還未說完,一陣細微的咳嗽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似乎是從佛像背靠着的那堵牆後傳出來的。 姜雪蠶將手裏的金元寶扔進火盆裏,提着裙子站起身,本想過去瞧瞧,忽又想起萬一那佛像後頭的是位正在專心修行的僧人,她這樣貿然闖過去也是不妥。 思來想去,她還是留在原地小聲問了句:“請問您是這寺中的大師嗎?” 那人沒應答。 姜雪蠶心中忐忑,正想去一探究竟,佛像後頭又傳來那人的聲音:“施主心中有惑?” 施主…… 還真是位僧人。 “大師,我只是在想念孃親”,姜雪蠶蹲下/身,繼續往火盆裏扔金元寶,“孃親生下我便離世了,我都不知道孃親長什麼樣子。” “想見她?”那人問。 “嗯”,姜雪蠶點點頭,“很想,今日是孃親的生辰,本應爲她煮一碗長壽麪,祝她生辰快樂的。” “你念着她,她也會在某處念着你,你安康,她才安心。” 姜雪蠶扔元寶的小手倏地頓在空中,這聲音……不知爲何,她總覺得耳熟。 “大師,我們從前……是不是見過?” 她擡起頭,閣樓昏暗,火盆上方熊熊燃燒的火舌跳躍着映在她臉上,給雪白的小臉平添了幾分紅暈。 久久無人應答。 直到火盆中的金元寶燃燒殆盡,佛像後頭那人才清了清嗓子,問了句:“施主覺得我的聲音似曾相識?” “是有些,不過也可能是這殿中空曠,我一不小心聽錯了……”她擺了擺手,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誕。 “施主心中有牽掛。” 那人一錘定音,火盆已經熄滅,小姑娘臉上的紅暈卻愈發濃重。 盯着那火盆中的灰燼發呆了許久,姜雪蠶才點點頭,聲音也有些悶悶的:“是呀,這幾日身邊總是有怪事發生……也不知道夫君出門在外是否順心如意,我不想給他添麻煩。” “那……你想見他嗎?”那人的聲音帶着極其細微的顫抖。 姜雪蠶想了想,調皮地回了句:“在夢裏想。” 安靜的閣樓似乎與外界完全隔絕,外頭偶爾飛過幾只鳥,也都默契地撲閃着翅膀悄悄飛遠,未攪擾屋中安寧。 良久,那佛像後頭的人才出聲:“那便祝施主今日做個好夢。” “多謝大師!”小姑娘以爲受了大師的祝福,語氣裏都帶了幾分喜悅。 臨下閣樓時,她還笑着回謝了一句:“也希望大師修行順利。” 直到聽見木階“咚咚咚”的聲音,佛像後頭那人才揉了揉痠痛的肩膀站起身,嘴角的笑意即使在昏暗中也難以隱藏。 “修行……有你在,我怎麼修行。” * 這大師的祝福一點都不靈驗。姜雪蠶想。 因爲她剛下閣樓,就十分不幸地又被蒙了頭。 不過這回揹她的不是壯漢,而是一個瘦子,準確說,是腿腳有疾的瘦子。 奇怪的是,這人揹着她,一會步履蹣跚,一會卻又健步如飛,最奇怪的,他似乎在自言自語,語氣卻截然不同,像兩個人。 “夫人吩咐了,不必憐惜這女子,你走得如此穩當,是真不怕後頭有尾巴跟上來。” “哎呦我的好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腿腳不好,哪能跟您似的,走得像飛一樣。” “別磨蹭了,後頭有動靜。” “男的?” “不像,像女人……小心!” 一陣天旋地轉,姜雪蠶一下子摔落在地,顧不上叫痛,她立馬摘掉了頭上的面罩,只見一位手執長劍的素衣婦人正站在她面前,將她護在了身後。 至於那瘦子,她也終於看見了其真面目,尖嘴猴腮,蠟黃臉色,本是尋常長相,不知爲何,她竟越看越覺得這人眼熟。 而且絕不止見過一次。 可惜還未等她完全記起,那人就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姑娘,你沒事吧?”婦人收起長劍轉過身,關切地問了句。 姜雪蠶笑着搖搖頭,左臂是有些疼痛,但尚能忍受。 她從未見過如此英勇瀟灑的女子,眉宇英氣,目光銳利,手上的長劍她恐怕都難以執起,而這位婦人卻揮灑自如。 “多謝您救了我,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不用放在心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霍夫人果真是女中豪傑,令人敬佩,還要多謝霍夫人救了在下的妾室。” 那婦人話未說完便叫人給截了胡。 她不悅地轉過身,瞥了眼來人:“二皇子?” 第20章 爲她瘋魔 “寒之恨不得藏在心窩裏的人…… 聽了兩人一番對話,姜雪蠶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位英姿颯爽的婦人便是霍旭霍將軍的夫人——沈英。 關於沈家,她倒是略有耳聞。 沈家代代出武將,男子英勇善戰,女子也是巾幗不讓鬚眉,有不少子弟都因功勳卓著被封爲了將軍。 她曾聽爹爹講過,沈氏有一女嫁給了當今的鎮國大將軍,這位將軍武藝超羣、萬夫莫敵,還是當今皇后娘娘的親弟弟。 等等。 如果眼前這位婦人便是那沈氏女,那霍旭豈不就是那位鎮國大將軍? 她曾聽過夫君稱霍旭爲“舅舅”…… 那夫君豈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兒子,也就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不會的,怎麼可能……應該只是巧合罷了。 夫君只是位商人,怎麼可能是那身份尊貴的太子,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努力平復着心情,拼命想將這個荒謬的想法拋去,結果卻適得其反,一幕幕破碎的記憶如同浪潮,盡數洶涌而來。 白衣少年,龍紋玉佩,謝家,富商…… 還有她與宋寒之相遇時的畫面,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一幕幕悉數涌上腦海。 清晰的記憶又與那些破碎模糊的往事摻雜,她漸漸心亂如麻,頭痛欲裂,身子也搖搖欲墜。 失去意識前,她只覺身後有一雙有力又熟悉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腰身,而後她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耳畔響起的也是她格外熟悉的聲音。 恍惚間,只聽得那人說:“二哥怕不是看錯了,她明明是孤的太子妃,怎麼成了二哥的妾室?” …… 宋寒之眼見小姑娘下了閣樓,原本想再看看她,誰知不過前後腳的功夫,小姑娘就不見了蹤影。 地上躺着他送她的雪白麪紗。 宋寒之當即便亂了心神,害怕她出了事,後悔自己應該早些出現在她身邊,還裝什麼勞什子的老和尚。 直到聽見遠處依稀傳來的兵戈碰撞聲,他纔回過神來,循着那聲音走過一段青石鋪就的小路,又轉過一個拐角,率先入目的不是那抹倩影,而是他那個號稱在聽乘雲大師講經的二哥。 宋寒之猜得不錯,宋舒榆今日是爲他準備了一場鴻門宴,但刺向他胸口的那把刀臨時轉了方向,刀尖直指他的心上人。 原來宋舒榆知道這便是他的軟肋。 宋寒之常常與衛成調侃,說他這個二哥心思縝密又善洞察人心,可只有一樣——他總是掂量不清自己的身份。 機關算盡,勞碌半生又如何?到頭來也不過是個坐守封地的王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登上那座夢寐以求的龍椅。 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宋寒之不想提醒他,卻不得不提醒他。 “身份不可僭越,看來梅妃並未教過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