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嬌藏後 第13節 作者:未知 第18章 問她安好 “我於此處安好,你也要一切…… 宋寒之留了衛成在府中,離府前特意囑託過衛成,府裏有任何異動都要向他稟報,尤其是涉及姜雪蠶的事。 今晚這一遭,不止是衛成,整座府邸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皇上龍體抱恙,太子殿下前去侍疾,府裏只剩下了姜姑娘,這才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 太子殿下與幾個文臣向來不和,武將那邊有國舅爺幫襯,關係倒還尚可。 除了這些外人,太子殿下的親兄弟一個個也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都想着有朝一日將太子殿下取而代之。 府裏下人們都在猜測,這次突然出現的刺客是否與那些文臣,或者皇子們有關。 衛成快馬加鞭,第二天一早便到了皇城,火急火燎趕到了東宮向宋寒之稟告了此事。 彼時宋寒之正與宮裏的幾個老太醫談論皇帝的病情,他昨日回宮時先去了趟明光殿看望父皇,只見那人還坐在桌案前批閱奏摺呢,一點都不像被病痛折磨的樣子。 可太醫們卻皆連連搖頭嘆氣,沒有將話說死,但話中意思再明白不過:皇上確實病了,而且這病他們也都束手無策,哪怕是宮中資歷最深的呂太醫,都跪地垂首說回天乏術。 宋寒之這才明白過來,父皇只是不想讓他擔心,不想讓母后擔心,也不想讓天下擔心。 父皇一直都是個好皇帝。 太醫們退下後,宋寒之摩挲着腰間的龍紋玉佩沉思了好久,直到看見衛成灰頭土臉地進來,才收回心事,問他府中是否出了什麼狀況。 “殿下,昨夜府中突然出現了一名刺客,綠柳親眼看見那刺客站在姜姑娘屋子外頭,似乎在窺視姜姑娘。”衛成拱手跪地,生怕主子降罪於他。 宋寒之揉了揉眉心,他突然有些後悔將那嬌小柔弱的人兒一個人留在府中。 如今他腹背受敵,敵人正磨刀霍霍,刀刃所向卻不是他,而是他心尖上的人。 “可尋到了關於那刺客的蛛絲馬跡?”宋寒之問。? “綠柳及時叫來了府裏幾個侍衛,有兩個追了出去,奇怪的是,他們說那人身子沉重,似是腿腳有疾,可死活就是沒追上,那人似是隱到了某戶人家宅子裏,深更半夜,我們的人也不好隨意闖進去。” 衛成擡起胳膊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這事他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府裏留下的侍衛雖比不過宮裏的御林軍,但腳力也都不差,怎麼連個腿腳不靈便的人都追不上。 除非,那人有同夥幫襯。 “那個宅子,後來派人去查了嗎?” “查了,宅子倒沒什麼問題,裏頭住的是戶正經人家,聽說還是丞相大人的遠房親戚呢。”衛成答道。 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以丞相大人那性子,知曉了女兒身在何處,定然會哭着喊着親自迎女兒回家,還用得着搞這一出? “從宮裏調些人出去,尤其夜裏,好好打起精神守在姜姑娘屋子外頭”,宋寒之頓了頓,不知突然想到什麼,眉目溫柔了些許,“告訴她,我在此處一切安好,讓她不必擔心,好好聽林大夫的話,保護好自己。” “是。”衛成恭敬應下。 “太子殿下,玉公公求見。”小太監在外頭喊了一聲。 宋寒之給衛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回去,衛成得了命令,悶聲悄悄從後門溜了出去。 老太監玉泰伺候在御前,卻與二皇子狼狽爲奸,一向與宋寒之不和。 他面上功夫做得極足,笑呵呵地進來,先恭恭敬敬給宋寒之行了個大禮,而後又說了不少奉承話。 “玉公公此番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宋寒之翻閱着手裏的書冊,等他喋喋不休奉承完,頭都未擡過一次,更別談拿正眼瞧他。 玉泰倒不惱,仍笑眯眯地上前給宋寒之捏了捏肩膀,最後才說:“二皇子邀您兩日後共赴寒鷺寺爲皇上祈福,您是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爲父皇祈福是好事,當然要去,只是孤近日還要代父皇處理些政事,祈福的事,就要勞二哥操持了。” 宋寒之不卑不亢,甚至連翻閱書冊的速度都沒有變化,依舊一頁一頁看得仔細,似乎並未因玉泰的變相威脅而動怒。 玉泰吃了癟,臉色變了變,很快又咬着牙變回原先那副狗腿的模樣,恭敬說了句:“奴才稍後就傳達給二皇子。” 宋寒之懶懶地回了個“嗯”便再無言語,玉泰見自己討不着好,只得輕咳兩聲,挑眉道了聲“奴才告退”,臨走前還不忘賊眉鼠眼地將室內掃視一圈。 玉泰走後,宋寒之纔將厚重的書冊合上,骨節分明的長指一下一下叩擊着黑檀木書桌,隨後,他站起身,就着半乾未乾的松煙墨在宣紙上洋洋灑灑寫了三個大字——鴻門宴。 * 衛成帶着宋寒之的口信回府時,正巧趕上何叔在訓斥下人,府裏鬧了刺客,太子殿下又不在,倒是苦了何叔,既要排查可疑的下人,又要叮囑侍衛們加強戒備。 與何叔打過招呼,衛成便徑直去了姜雪蠶所居的客房,結果走得太急,一拐彎便撞上了綠柳,虧得他反應夠快,及時扶住了綠柳的臂膀。 “衛成?你怎麼……你去見過殿下了?”綠柳穩住身形,見眼前人風塵僕僕的樣子便能猜得個大七大八,特意降低了音調問他。 “嗯”,衛成見眼前人站穩,才放心地將她放開,問了句,“姜姑娘在嗎?” 綠柳掂了掂手裏的繡花枕,又指了指身後,道:“何叔給姑娘安排了一間新屋子,姑娘在裏頭收拾東西呢。” 衛成點點頭,問了句:“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殿下有什麼吩咐你儘管去和姑娘說便是,一個枕頭而已,又不沉。”綠柳擺擺手,笑着與他擦肩而過。 衛成走到客房時,姜雪蠶正在打包衣裳,臉色有些蒼白,眼下也冒出淺淺一片烏青。 昨夜綠柳突然喚醒她,說是有刺客,她這一天都戰戰兢兢,生怕那刺客就是昨日夫君在門口見到的壯漢。 她不想被賣,她想等夫君回來。 “姜姑娘?”衛成敲了敲門,喚了一聲。 “衛大哥”,姜雪蠶收斂心思,笑着迎了過去,“衛大哥有什麼事嗎?” 衛成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交給她,說:“這是主子派人捎回來的,姑娘看看。” 原來,宋寒之早已寫了封書信,在衛成臨行前偷偷塞到了他手裏。 姜雪蠶小心翼翼拆開信封,裏頭只有一張信紙,信紙上只有寥寥數語:“我於此處安好,你也要一切安好。” “主子說,希望姑娘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他,還有,主子讓姑娘好好聽林大夫的話,把病養好。”衛成一邊回憶着一邊傳話。 姜雪蠶用細白的指尖輕輕摩挲着信紙上已經完全乾涸的字跡,眼底笑意漸深。 衛成本想問一聲挪屋一事需不需要他幫忙,結果他那銳利的目光瞥到了屋子角落裏一籃用金箔紙折的元寶。 他這人直腸子,想都沒想便問出了口:“姜姑娘,那角落裏的金元寶是?” 聞言,姜雪蠶神色黯淡了不少,語氣低落地答道:“過兩日是我孃親的冥誕,我央了綠柳姐姐陪我同去寒鷺寺爲孃親祈福。” 孃親生下她便離世了,她根本不知曉孃親的生辰,還是前些年她通曉事理,悄悄問了爹爹才知道的。 每到孃親忌日和冥誕這兩天,大娘也格外不悅,一大早便看着爹爹,不許他去外頭祭拜孃親,也不許他到寺廟裏祈福,若是爹爹不肯,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爹爹到最後也只得悶在祠堂裏祭拜孃親。 大娘對爹爹如此,對她更是如此。 早早便派了小廝在門旁守着,不許她出家門。 這次她在夫君家躲那幾個壯漢,倒是剛好可以避開大娘去趟寺裏爲孃親祈福。 還有,她也想讓神佛保佑夫君出門在外一切平安。 衛成此刻卻撓着腦袋有些自責,自知有些魯莽,太子殿下也說過他,要他凡事多動察人心,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可他這話已經問了出去,覆水難收,他只得多往別處找補:“姜姑娘,昨夜那刺客的下落尚未找出,你與綠柳兩個女子,若是在外頭遇到了什麼歹人,根本無從應對,我明日不當值,可以跟在你們身後悄悄保護你們。” “我看行——”綠柳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到了兩人身後,對衛成的話表示贊同。 “好”,姜雪蠶心裏也怕那幾個壯漢突然來找茬,見綠柳不反對,她便也笑着同意了。 * 兩日後,三個人整裝待發,綠柳生怕姜姑娘出什麼差錯,特地給她挑了件樸素的衣裝,還給她戴上了面紗。 衛成也把手中長劍擦拭了一遍,頗有一種要上戰場的架勢。 他甚至還嫌這樣不夠安全,派了幾個武藝出衆的侍衛偷偷在身後跟着。 一切都井然有序,直到幾人悠悠來到寒鷺寺前,衛成和綠柳認出了不遠處那熟悉的馬車。 兩人大眼瞪小眼,那分別就是太子殿下出宮最常坐的馬車。 “衛成!你怎麼不早說?”綠柳咬牙切齒地問衛成。 衛成攤攤手,心想這或許就是緣分吧。 第19章 神佛在側 “有你在,我怎麼修行。”…… 宋寒之對神佛一向持敬而遠之的態度,這些年除了必要的祭祀,鮮少獨自來寺廟參拜。 當然,這次不同,身邊還有個他的“笑面虎”二哥。 二皇子宋舒榆是梅妃所出,相貌性格全隨了梅妃,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人前是一幅隨和純良的樣子,人後卻天天算計着怎麼把別人推進坑。 他這性格與老太監玉泰倒有幾分相像。 宋寒之閒時還會和衛成侃兩句,說他竟不知道這倆人究竟是誰受了誰的耳濡目染。 宋舒榆和宋寒之卻哪哪都格格不入,宋寒之不愛參拜神佛,宋舒榆卻極其衷愛,三天兩頭就往寺裏跑,而且極其虔誠,每回捐給寺裏的香油錢都夠寺裏僧人喫上小半年。 這回也一樣,他帶了幾沓銀票,此刻正在往功德箱裏塞,一邊塞還一邊唸唸有詞,說是希望皇帝龍體康健,早日擺脫病痛纏繞。 旁邊的幾個小沙彌也都是他的老熟人,聽了他的祈禱,都在誇讚二皇子有孝心。 在他的對比下,站在一旁默默祈禱的宋寒之倒顯得誠心孝心二者皆不足,小沙彌們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失望和鄙夷。 “五弟,你怎麼不跪下誠心祈禱?”宋舒榆豎着耳朵聽了小沙彌們好一陣子竊竊私語,最後才睜開眼睛扯了扯宋寒之的玄色長衫,看向他的目光在外人看來也是單純的疑惑。 宋寒之不動聲色地移遠了兩三步,擡頭看了看眼前高聳龐大的金身佛像,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眼。 若神佛有靈,能聽到他的心聲,那他便祈願父皇的病能儘快痊癒,希望他們父子還能回到從前。 “五弟,你如此不虔誠,要佛祖如何保佑你啊。” 見宋寒之只將眼睛閉了一瞬便睜開,宋舒榆特意提高了音調斥了他一句,只是這話不是說給他聽,而是給旁邊那些個看戲的。 宋舒榆又閉上眼睛拜了幾拜,耳朵卻伸得老長,聽到小沙彌對宋寒之愈加糟糕的評價,嘴角彎了彎。 “行了,五弟”,宋舒榆叩拜完,提着石青色長衫起了身,拍了拍宋寒之的肩膀,“你若實在不喜參拜也不必勉強,想必父皇也不會怪罪。” 宋寒之將手中的香燭插/進香爐裏,又把心中的祈禱詞默唸了一遍,這纔回了他的話:“父皇自是不會因爲這等小事降罪於人,父皇愁的是涼州米倉一事,派人查了一個多月,至今沒個音信。” 宋舒榆聽了,心中“咯噔”一下,涼州米倉一事一直是他在負責,米倉失竊也有他的責任,怪不得父皇這幾日對他一直態度冷淡……連他封王的事都不甚過問。 他倒是小看他這位太子弟弟了,多日未見,嘴皮子功夫見漲,三言兩語便能捏住他的把柄,左右他的情緒。 “五弟,二哥要去聽乘雲大師講經了,想必五弟應該沒有興趣,二哥也不強求你了。”宋舒榆掃了眼仍在交頭接耳的小沙彌,扭過頭笑着對宋寒之說。 宋寒之挑了挑眉,面上依舊恭敬,比了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