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娘子,今日日頭足,可要開窗通通氣?”
施晚意“嗯”了一聲,被子蓋着,底下四仰八叉,一動不動地躺着放空,默默醒神。
婢女開窗,初夏的陽光灑進來,一下子照亮屋子。
沁涼的風微拂,帶走渾濁的空氣。
施晚意清醒了些,翻身的時候身體平轉半圈,腳向上一蹬,捋平被子,朝牀外趴下。
她的牀榻極大,打橫趴着,腳也沒夠到邊。
施晚意兩手交疊,壓在下巴底下,問:“我阿姐和姝姐兒呢?”
婢女走來走去地忙乎,嘴上回道:“昨日大娘子和姝姐兒都在您屋裏睡得,寅時便起了,在二院打了會兒拳,大娘子便帶着姝姐兒去西市喫早膳。”
“竟然睡在我屋裏……”
施晚意完全沒有印象,也沒有被陸姝吵到過。
“娘子,早膳給您端上來?”
“好。”施晚意爬起來梳洗。
她要跟祝婉君一起去看戚春竹,不過應該待不了多久,便又道:“派人去跟屈六說一聲,我今日過去。”
“是。”
施晚意用早膳時,陸姝活力十足地進來。
“你姨母呢?”
陸姝給自個兒倒了一杯水,回她:“姨母回府了,我得回來上課,不然也跟姨母走了。”
施晚意捏着勺子舀起勺粥,邊吹邊道:“你怎麼不去當你姨母的女兒呢?”
陸姝喝下一大口水,嘆道:“我也想,明明我像姨母更多一些。”
“你快走吧,省得我花錢養你。”施晚意揮手趕她。
陸姝放下杯子,衝她做鬼臉,然後迅速跑走。
婢女笑道:“娘子,姝姐兒可真活潑。”
施晚意嘴角上揚,心情不錯。
辰時中,祝婉君過來,施晚意和她一起去三房。
戚春竹就在庭中,她們二人一出現在門前,她就看見了。
“三弟妹,怎麼在院子裏?”
祝婉君問她。
“我在散步,穩婆說多走動好生。”
戚春竹手託着肚子,回答時眼睛瞥一眼施晚意,趕忙收回來,鬆開扶婢女的手,雙手託着肚子屈膝,欲行禮,“大嫂,二嫂。”
她懷孕之後,人幾乎沒胖,肚子也比祝婉君那胎小不少。
可她這月份,任由孕婦彎腰或是屈膝行禮,都像是爲難她一般。
祝婉君看向施晚意,見她神色如常,快走幾步,托住戚春竹的小臂,“三弟妹,你身子重,不必太客氣。”
戚春竹又瞧一眼施晚意,才站直。
她似乎有所忌諱,但神色藏得實在不夠好,誰看都覺得有問題。
施晚意又沒對她做過什麼,不緊不慢地走近,直爽道:“三弟妹,聽說你臨近生產,有些緊張?”
戚春竹霎時豎起毛,“大嫂,生孩子而已,哪個女子沒經這一遭,我可沒那麼嬌貴。”
施晚意和祝婉君對視一眼。
女人孕育的辛苦,女人最清楚,嬌貴些又不是錯。
施晚意就是受祝婉君邀請,來走個過場,不是來當知心姐姐的。
再說她這不鬥志昂揚的嗎?
施晚意眼睛掃過整個庭院,怡然地坐到石凳上,再不開口。
戚春竹沒得到迴應,憋得不上不下。
祝婉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君打圓場道:“三弟妹,你能放寬心就好,第一胎都要慢一些,正常。”
然後她就開始給戚春竹傳授生產的經驗。
戚春竹只是嘴硬,聽得極認真。
施晚意百無聊賴地坐在那兒聽了一會兒,實在沒意思,就藉口有事告辭離開。
陸家現下就是有人對她有意見,老戚氏都閉門不出了,其他人更不敢表現出來。
施晚意就肆無忌憚地想出門便出門,無需跟誰知會。
但她每次都會有禮有節地提前派人到私宅告知“她要來”的消息。
姜嶼便會有一種等她來臨幸的感覺。
尤其他此時坐在新宅的花園裏。
這宅子在長壽坊西的豐邑坊,單一個花園便比先前那個大許多,屈六說,買下來後趁着他“回鄉祭祖”,重新翻修了一遍,花園也修整過。
瞧,對他多上心。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施晚意每每見到他,看似更癡迷,可從來不會對他念念不忘。
轉身即忘。
一次兩次,權當是情趣,時至今日,姜嶼卻不願意乾等她來了。
左右不會放手,不如做實。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姜嶼兩根長指輕敲石桌,等着施晚意。
而施晚意與他,可謂是雙向奔赴,不謀而合。
宋婆子早有準備,讓小蘇大夫研製了以防萬一的藥,知道施晚意要去見誰,便將藥塞到她手中。
兩瓶。
一瓶女子服用,一瓶男子服用。
避子的手段,大多用在女子身上,極少有男子服用的。
是藥三分毒,宋婆子和小蘇大夫必然是站在施晚意的角度考量,若非爲了雙重保險,他們只會準備男子的。
施晚意領兩人的情,直接揣起藥瓶,帶到新宅。
兩個月未見,施晚意完全沒有近鄉情怯之感,一下馬車便迫不及待地走向後院。
不過還沒走到後宅,便見到了海棠樹下的人。
先前修整花園時,看到這一株枝繁葉茂的海棠樹,施晚意便覺得,書生在海棠花下,一定極好看。
果然如此。
春日昭昭,晴空朗朗。
書生一身飄逸的長衫,站在紅如胭脂的海棠花前。
至雅至豔,相得益彰。
只此一幕,人比花絕。
而清風似是知她心意,花枝搖曳,落紅片片,胭雨霏霏。
他就在海棠花雨中,向她望過來,眼裏只有她一人。
因爲她的出現而展顏。
如若是一見便心生歡喜的人,何須猶豫?
飛奔向他。
施晚意提起裙襬,眉眼彎彎地小跑向他。
姜嶼也理所當然地張開手臂,迎接她入懷。
他甚至配合她的身高,微微彎腰,直到她落入懷中,方纔抱着人直立起身。
施晚意的婢女早在見到人,便知情識趣地退出花園。
姜嶼雙臂摟緊她的腰,壓着她整個嵌入到他懷裏。
施晚意手臂勾着他的脖頸,頭埋進他頸項。
整個世界彷彿只有他們二人。
他們只是擁抱,可那種寧靜,治癒了所有不平。
只是……
施晚意整個人懸空,腳尖伸直也夠不到地。
姜嶼察覺到,抱着她轉身,教她腳踩在石頭上。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兩人的懷抱沒有片刻分離。
施晚意腳落在實地,踏實許多,更舒服地靠在他懷裏,在他耳邊軟軟地呢喃:“朝時,想你了。”
呵。
姜嶼無聲冷笑。
她的想念徒有虛言。
騙子。
手卻輕撫她的發頂,溫柔至極。
施晚意蹭了蹭,下巴疊在他肩窩,癡迷道:“朝時,你真好看,沒有別家娘子長街捉婿嗎?”
“別家娘子,與我何干?”
她就是獨一無二的。
一句話比那些情話都要動聽。
施晚意笑得見牙不見眼。
姜嶼淡淡地問:“二孃呢?可有瞧別的郎君。”
瞧是瞧了……
只是瞧瞧。
是以施晚意肯定道:“我眼裏心裏,都只有一個郎君。”
姜嶼明知道她說得是假的,可得了話,胸中仍然鼓脹。
他們抱了許久。
施晚意腳痠,想要分開,“坐下?”
姜嶼未鬆開她,直接抱着人走到石桌邊,單手扣住她的腿窩,分開,面對面坐在石凳上。
施晚意後腰抵着石桌,只能從他的懷抱分離兩拳的距離。
“青天白日,光天化日……不好吧?”
聲調上揚,聽不出不好。
姜嶼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與她四目相對,視線越發粘稠,便不再遲疑,壓下去,銜住。
他帶着不同尋常的強勢,不容她退離。
施晚意避不無可避,呼吸艱難,腰肢痠軟,腿軟軟地垂下,像是溺水一般,只能撐着他的膝蓋。
昏沉的頭腦忽有一縷清明。
他們這般,說難聽些,實際就是無媒苟合。
書生若是她以爲的光風霽月的君子,根本不可能與她勾纏。
可他又不似風流之人,這樣緊地扣着她……
她會不會……弄巧成拙?
“朝時,我……”
施晚意軟下聲音求饒,想要想清楚些。
但姜嶼打定主意,大手按住她的後頸,復又黏連。
施晚意神迷意奪,思緒徹底淹沒進這片情海里。
姜嶼掌控着節奏,稍稍緩下,貼着她的脣低語,“進去嗎?”
施晚意得到些許喘|息,思緒還未迴歸,不能立即回答。
姜嶼也沒有等她的回話,一一手護在她腰後,一隻手臂託在她臀下,抱起人便走向寢室。
他們早就越禮,木已成舟。
姜嶼不給施晚意一絲反應的機會,大步而行還要勾着她失魂。
施晚意也確實沒出息,潰敗如山崩。
姜嶼一腳踢開門,抱着施晚意迅速回身關上,便徑直走向牀榻,毫不猶豫地放下,覆上……
她那麼軟,那麼嬌小,完全籠在他的身軀下。
姜嶼着迷,幾欲失控。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忽然響起,婢女在緊閉的門外呼喊,“娘子!”
施晚意一激靈,恢復些許理智,伸手推搡,側頭想要得到些空隙回話。
姜嶼攥着她的手腕,堅定地壓在她頭兩側。
不讓她管。
婢女不敢進來,聲音越發焦急,“娘子,府裏來人了,有急事!”
“朝時。”施晚意扭頭,不容置疑地出聲。
姜嶼的脣貼着她的頸子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輕聲問:“能不能不走?”
施晚意氣息不勻,哄道:“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姜嶼喜歡這個詞,停滯片刻,壓制着翻涌的情緒,翻身讓開。
施晚意立即坐起來,邊整理衣服和頭髮,邊衝外頭喊了一聲:“我馬上出去。”
姜嶼躺在牀上沉鬱地看着她的手忙腳亂地動作,坐起,冷若冰霜地伸手幫她整理。
待整理好,施晚意坐在牀沿,傾身主動安撫地落了個吻在他的脣角。
一觸即離,起身。
姜嶼握住她的手。
施晚意只得又回身,給了他一個極熱情的安撫,手撫在他臉側,溫柔繾綣地哄他:“捨不得你,但我得走了。”
她站直後便抽手。
姜嶼握着她的手微微鬆開些許,看着她的手一點點滑離。
施晚意揮揮手與他告別,快步拉開門,踏出去前回首衝他一笑,方纔消失在門口。
這一次倒是沒有頭也不回。
可姜嶼眼中滿是凜凜寒意。
陸家。
陸家總是牽走她的注意。
就像擁抱時那樣,全副注意都在他身上,不好嗎?
姜嶼咬牙,“最好來日方長……”
承諾已出,絕無收回的可能。
而院中,施晚意腳步匆匆地,問道:“府裏發生何事?”
婢女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稟報:“三夫人發動了。”
施晚意腳步倏地一停,就這事兒?
可她是掌家的大夫人,還不能不回去。
施晚意回頭看一眼後院,氣悶,踏着重重的步子離去。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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