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這一夜,京城百姓躲在家中抖抖瑟瑟,滿城無眠。
他們才擁有和平將將十年,全都恐慌懼怕會再墮入戰亂的痛苦之中。
這個夜晚,格外漫長,直到凌晨,外頭才歸於平靜。
第二日天亮,百姓們試探着走出家門,街上早已被收拾乾淨,就像是無事發生一般。
不止如此,張燈結綵依舊,太后的壽誕慶典也照常進行。
白日,朱雀大街上有遊街表演。
表演開始之前,啓帝和施太后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皇城牆上,與民同賀。
百姓們摩肩擦踵地擠到皇城前,看到陛下和太后的身影,別的不知,也知道京城平安無事,自然歡欣鼓舞。
百姓當然在乎誰當皇帝,只是大多數時候,他們是無能爲力的。
前朝的苦喫多了,啓帝入主京城後,不大興土木,不驕奢淫逸,不壓榨百姓,如此明君,百姓們甚至虔誠地祈禱,啓帝能夠真的萬歲萬萬歲。
有驚無險,幸中之幸。
而各國使臣也都知曉昨夜發生的叛亂,利益所使,他們也不介意渾水摸魚,可大鄴迅速平息叛亂,並且將京城恢復如初,使臣便安分地照常參與遊街表演。
各國都爲太后壽誕準備的祝賀表演。
啓帝和施太后以及一些位高的朝臣、使臣一同在城牆上觀看完表演,轉而又回到宮中。
是夜,啓帝率衆臣重登城樓,賞滿月星辰,煙花璀璨,大鄴欣欣向榮之象。
也是當晚,宮中夜宴,啓帝命太監宴中宣旨,稱姜嶼和施晚意是“天作之合”。
有帝王之言,兩人的婚事便是美事一樁。
他們的事兒已經傳了許久,早不如乍一開始知道的時候稀奇不已。
不過有些宮亂時的亂七八糟地流言傳出,民間傳來傳去,依舊有詆譭的,可也較之前多了幾分傳奇色彩。
太后壽誕後,各國使臣要和大鄴通商邦交,簽訂諸多協議之後,才陸陸續續地離京回國。
魏元豐跟突厥有勾結,這次叛亂,突厥在其中不知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但總歸不是好玩意兒。
然而突厥強橫,如今大鄴的實力無法與其對抗,且兩國若有衝突,必然再生戰火,於大鄴休養生息不利。
是以,大鄴對亂黨雷厲風行,對突厥只能暫且息事寧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日後再瞧。
而宮亂那夜,施家抽出手便去接走了陸姝和陸一釗,施晚意第二日回去見到兩個孩子,但忙忙亂亂的,直到壽誕後纔好好坐下來說說話。
陸姝小嘴兒叭叭地,全都是對姨母的崇拜。
就連陸一釗聽她說這些,眼睛都帶着些晶亮。
不止他們,那一晚之後,無論是直觀見過施春濃,還是聽聞些許的人,提及施春濃都帶着些熱切。
但她到底有些累到,身體不適,便待在府裏養胎,沒有在最熱鬧的時候出來。
施晚意很驕傲,也欣喜於世人對施春濃印象的轉變。
女子嬌俏也好,賢惠也罷,就是粗魯又何妨,本就不該是旁人期待要求下的同一個模子。
至於施春濃待在內宅裏,是否可惜,她本人不去計較這些,遵從本心、肆意自我地活着,旁人也不能置喙。
施晚意自己,也未嘗沒有變化。
婚事定下來後,施晚意一直都沒有如何上心,但經了這一遭,她發現對姜嶼的信任超出尋常,出於有來有往,便適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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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叛逆,也沒打算拐帶姜嶼徹底分府別居,便在和姜嶼的通信中對兩人成婚後要住的院子“指手畫腳”起來。
一切以住的舒服爲標準。
姜嶼都隨她,甚至樂於她“霸道”地添置她的東西,十分期待女主人將來入住。
陸姝對於她的態度改變,同樣很是欣慰。
抽條的小姑娘煞有介事地跟不靠譜的親孃談話:“你早該這般,不能仗着姜大人待你好,便不將人放在心上。”
施晚意:“……”
她怎麼沒發現,陸姝還有老媽子屬性?
陸姝還在嘮叨:“你雖然家世不錯,人也不壞,但是有兩個拖油瓶,嫁過去絕對不能任性。”
“……”施晚意皺眉,“誰跟你說的‘拖油瓶’?”
陸姝心裏其實還彆扭,但她故作不在乎地擺手,大咧咧地說:“這本就是事實,姨母說了,當姜家少夫人的拖油瓶,走出去別人心裏如何想,面上都得讓我三分,不丟人。”
施晚意抽抽嘴角,而後頗有底氣地說:“姜家少夫人有什麼了不得的,你是施晚意的女兒,施春濃的外甥女,還不夠得意嗎?”
她的語氣,可比施春濃說得還要不謙虛。
但陸姝認真想了想,點頭,“我是姨母的外甥女,確實很驕傲。”
施晚意指指自己,她呢?
陸姝故意扭開臉,忽視她。
施晚意“嘖”了一聲,行吧,孩子越長大主意越正,尊重。
但是“拖油瓶”這個名頭,施晚意不樂意陸姝自個兒背上,之後到成婚前的這些日子,便將自個兒過成了個大號拖油瓶,母嫌女厭那種。
陸姝太嫌棄她,就暫時忽略了她要出嫁,直到成婚前幾日,才又想起悶悶不樂。
施晚意這個準新娘沒有婚前恐懼,甚至越臨近婚期,越摩拳擦掌,要正大光明染指姜嶼,喫到口中了,怎麼不快樂?
可陸姝有情緒了,她不好表現得太明顯,便控制着嘴角的笑,成婚前一日問陸姝要不要一起睡。
她就算會回來住,成婚的頭一個月肯定是見不到的,陸姝也不再彆扭,爬上了母親的牀榻,躺在她身邊兒。
施晚意跟她並排躺着,用自己比量了一下,不高興地嘀咕:“你長高了?”
陸姝白眼,“幼稚。”
施晚意滾遠點兒,不跟她挨着,更幼稚。
陸姝撇撇嘴,眼睛餘光在昏黃的燭光中一下一下地瞄向她,許久之後,緩緩蹭過去,額頭貼着她的背。
施晚意沒回頭,聲音依舊很明朗,欠欠兒地問她:“捨不得了吧?承認吧。”
陸姝沒承認,只惆悵地小聲說:“你這麼討人嫌,姜大人到底看上你什麼了?”
施晚意回手便照着她屁股拍了一巴掌,“我人美心善,溫柔小意。”
陸姝:“……您可真說得出口。”
施晚意翻身,腿搭在陸姝身上,手也摟着她,姿勢毫不溫情。
陸姝也沒掙扎,聞着她身上的味道。
母女倆抱着,誰都沒再出聲,不知何時睡着的。
第二日,施晚意醒過來時,身邊沒有陸姝的身影,但是多了一支漂亮的金釵。
誰送的,不用想。
施晚意拿起金釵摩挲片刻,梳妝時,讓喜娘爲她戴上。
“娘子,恐怕有些不搭。”喜娘猶豫,姜嶼官級高,鳳冠霞帔自然有規格,金釵雖美,難免有幾分突兀。
施晚意不以爲意,仍舊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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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只能聽從,爲她梳頭時,仔細釵好,請她瞧。
施晚意對鏡打量,其實沒那麼顯眼,一般人不會去注意,但是會注意的人很容易便認出來。
“就這樣吧。”
吉時到,施晚意端着團扇遮着臉,出了門子。
陸姝還帶孝,不好去就近湊熱鬧,便和陸一釗一起攀上一處院牆,倆小孩兒肩並肩地坐着,默默地目送施晚意出嫁。
她眼尖,一眼便瞧見施晚意頭上熟悉的金釵,怔了怔,又美滋滋地笑起來。
陸一釗瞧她變臉跟變天似的,失笑,“情緒不低落了?”
陸姝嘴硬,“誰低落了,我樂呵着呢。”
姜嶼一身婚服,風華無雙,騎着馬打頭,遠遠瞧見牆頭的兩個孩子,鄭重地抱拳,方纔帶着迎親隊伍和婚車漸行漸遠。
陸姝忍不住傻笑,待到瞧不見婚車,站起身,豪爽地招呼:“走,阿弟,回去摟席。”
陸一釗一聽就知道,她這是跟嫡母學得話,忍笑着隨她下去……摟席。
婚禮由姜嶼一力籌辦,盛大程度,和其代表的重視,教京中許久之後仍然津津樂道。
而當下,禮成等在新房的施晚意只有兩個感覺,一個累,一個……是盪漾。
以至於姜嶼脫離衆人,取下她的團扇,與她四目相對時,清楚地看見她眸中的動情。
直白……又可愛。
姜嶼輕笑一聲。
施晚意色迷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姜嶼一身喜服,眉眼含笑,濃豔之色沖淡了平素周身常帶的清雅,格外動人心魄。
她饞過着金吾衛軍服的姜嶼,那身姿體態,腰身緊窄,任是誰都要饞的。
今日這喜服,跟軍服頗有些相似,施晚意坦誠,饞了就直接抱上去,用手臂測量他的腰身。
姜嶼失笑,任她抱着,垂眼溫和地瞧着她,輕柔地爲她拆發冠解頭髮,待到她一頭墨發散落在肩背,修長的五指穿過她的長髮,輕輕梳理。
施晚意教他手指梳的頭上極癢,癢意從頭頂開始,一直蔓延向下,竟然沒出息地抖了抖身子。
姜嶼的手一頓,不禁一拳抵脣,笑出聲來。
施晚意臉埋在他腰腹,耳後泛紅。
姜嶼居高臨下,瞧她肌膚如凝脂,耳垂暈紅,挪不開眼。
他們如今已拜堂成親,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便也沒忍着,擡手捏住她的耳垂,輕輕揉捏。
這下子,施晚意露出的一截頸子也泛起了紅。
她是純純的心夠野,一動真格兒的,就像個愣頭青。
尤其……尤其……
捏個耳朵,姜嶼捏得也太色了。
施晚意埋頭,不撒手,心裏可不願輸一籌又一籌。
姜嶼長臂一伸,拿過兩杯合巹酒,聲音有些沙啞地低語:“二孃,該飲合巹酒了。”
施晚意這才擡起頭,溼漉漉的眼望着姜嶼,教他捏着酒杯的手一緊。
洞房之喜,姜嶼不願顯得太過急色,優雅地遞給施晚意一杯酒,兩人交臂,同時飲下,勾勾連連、纏纏綿綿的眼神始終沒有撕開。
紅燭搖曳,姜嶼溫熱的手指從她耳垂滑下,託着她的下巴,擡起。
施晚意微揚着臉,深陷在他專注的目光中,心跳不由亂了亂,抓緊姜嶼的腰封,方纔稍稍穩住不失態。
姜嶼看她拽他腰封的手,挑眉促狹,“二孃這般迫不及待,倒是我的不是了。”
施晚意臉熱,瞪他一眼,偏不教他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得意,攥着腰封,便向她拉過來,“迫不及待又如何?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還不是我想如何便如何?”
姜嶼順着她那微小的力道,與她相貼,膝蓋抵在牀沿,手撐在牀上,覆在她耳邊,低啞地問:“二孃想如何?不如我今日都聽你的。”
施晚意嚥了咽口水,雙手該攥着他的領口,脣靠近姜嶼的喉結,剋制地吻了吻。
喉結上下一滾,姜嶼神情一瞬恍惚。
施晚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姜嶼無奈,乾脆不再拖拉,徑直壓下去。
“疼。”
施晚意背一沾到牀,便小聲叫了一句。
姜嶼掌心下也是花生蓮子等物,想她細皮嫩肉,硌得疼,便攔腰抱起人,一轉。
瞬間兩人調換,變成他在下,施晚意扶着他的胸膛趴坐在他身上。
姜嶼大手按在她腦後,向下壓,含住她的脣,半晌,施晚意要喘不過氣時方纔放開。
額頭相抵,四目相對,姜嶼徹底釋放他的情意,“二孃,你可知,那日你說信我,我有多歡喜……”
施晚意微微失神地問:“有多歡喜?”
姜嶼一下一下啄着她的脣,“只一想到,人生遼闊,朝時日暮皆有你,心便如沁在春日裏,暖意融融。”
施晚意情不自禁地沉醉,咬着他的耳垂,低低地說:“不瞞你說,與你成婚,我心甘情願,沒有勉強。”
只這一句話,聽在姜嶼耳中,比再深情的情話都要動人。
他再不顧慮什麼急色不急色,託着施晚意的腰起身,扯下鋪滿花生蓮子的褥子,又迅速鋪開錦被。
“早生貴子”散落一地,牀幔垂落,人影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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