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作者:張佳音
施春濃一句“退後”,方既清便順從地放下刀,安然地站在她身後,只不斷地叮囑她“留心,莫受傷”。

  他心安理得不說,目光除了掃視她全身是否有傷,便是帶着不加掩飾的愛慕,完全不以身爲男子卻要有孕的妻子保護爲恥。

  京兆府衙值守的官吏瞧見他們平素頗正氣凜然的上官這般形容,在這危險未解除的當下,也不禁生出幾分微妙的無言來,沖淡了慌急無措。

  沒多久,京兆府衙前後的廝殺便漸漸平息。

  施春濃的施救格外順利,順利的甚至讓她覺得,聲勢浩大的亂黨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

  這不正常。

  施春濃回身,狐疑的目光看向方既清。

  她翻身下馬,方既清上前擡手扶她,溫和道:“春娘,身體如何?教你擔憂了。”

  周遭的目光全都悄悄投向他們二人,施春濃不適應人前這般,推開他些許,直言不諱地問:“怎麼回事兒?”

  方既清瞥一眼側耳偷聽的下屬,又重新靠近妻子。

  施春濃的手腕因爲不斷地揮刀,微微腫起,他邊爲她輕輕按摩,邊附耳低聲道:“春娘,你知道的,師弟失手一次,絕不會容許自己失手第二次。”

  所以,有陛下准許,姜嶼早在太后壽誕確定大辦,便開始準備。

  計劃周詳,必然要考慮到有意外發生,事實上,也確實發生了不算在意料之外的“意外”——施晚意被人劫持。

  “嗖——嘭!”

  一束焰火升空,“嘭”地炸開,如同信號釋放,又有六束焰火接連劃破夜空,形狀如北斗一般,最後一個,在皇宮上空。

  衆人皆擡頭望去。

  方既清眉間一展,道:“春娘,與我一道入宮吧,見到師弟,你便什麼都清楚了。”

  皇宮乃是前朝所建,啓帝只稍坐修整,並未大興土木進行改建。

  進駐皇宮後,守衛當然地毯式地搜索過皇宮,可宮殿面積廣,難免有埋藏太深的祕密沒能被挖出來。

  其中便有一條密道,只有前朝皇室血脈的魏元豐知道。

  亂黨從密道中悄悄潛入宮中,“不費力氣”地控制住皇宮,團團圍住啓帝寢宮。

  整個皇宮之中戒備最森嚴之處便是皇帝寢宮,其他宮中守衛邊抵禦亂黨邊護送施太后、皇后和各宮妃嬪都到了啓帝寢宮。

  殿外,人數衆多的亂黨和皇宮守衛涇渭分明地對峙,一觸即發。

  氣勢上,被困的啓帝一方顯然略低沉,警惕地望着對面的亂黨,而亂黨們的臉在火把的映照下,分明帶在激動和得意。

  寢宮的大門緊閉,殿內,妃嬪們忐忑不安地望着龍椅上的帝王和旁邊的施太后。

  啓帝面容沉靜,施太后也沒有絲毫的慌張。

  母子二人從前朝普通的小戶走到一個國家最顯赫的地位,經過衆多大風大浪,數度面臨生死劫難,今日不足以擊潰他們母子的冷靜。

  殿外的亂黨開始囂張地吆喝,逼啓帝出去,再不出去,他們就要殺進來用啓帝等人的頭顱祭奠魏室。

  啓帝沒有動怒,平靜地問:“魏元豐出現了嗎?”

  守門的小太監望一眼外頭,身體無法控制地瑟瑟發抖,恭敬回稟:“回陛下,匪首尚未出現。”

  啓帝便不再作聲,只緩慢地轉動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倒是皇后,覷着陛下和施太后的神色,眼中閃過一抹深思之後,回身警告地望向妃嬪們,越發彰顯中宮之主的大氣穩重。

  殿外,不斷地吆喝始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終沒有激得啓帝出去,衝突便再次起來,喊打喊殺聲震耳欲聾,窗上清楚地投出刀戈相向的人影,時不時有血跡噴灑在窗紙上。

  一個護衛的屍體撞在窗上,“咣噹”一聲巨響,窗紙破裂。

  初秋的夜,殿內的一些人抖得如同寒冬臘月一般,大鄴頂尊貴的三人目光沉沉地望着前方,不曾失態。

  魏元豐便是在這時,出現在外。

  他的出現,使得皇宮護衛們騷動片刻,亂黨們則更加激奮,更加奮力地殺向殿門,都想要在殿

  “殿下來了!”

  “殺啊……”

  “殺了秦賊!”

  殿內,啓帝得知魏元豐來了,擡眼,起身。

  終於有妃嬪繃不住,小聲啜泣起來,擔憂地出聲:“陛下……”

  啓帝的腳步從容不迫,沒有停頓。

  施太后仍坐在原處,不怒而威,斥道:“陛下既未放棄你們,哭什麼?丟人現眼。”

  若是啓帝不下令護衛保護妃嬪們過來,讓她們淪落在亂黨手中,她們才該哭。

  然妃嬪們控制不住淚意,只能捂住嘴儘量降低泣音。

  此時殿外,魏元豐一招手,便有一批亂黨壓着一衆官員和其家眷從宮門進來。

  而後,魏元豐無聲示意身邊的隨從,隨從便上前一步,卻也不敢越過他,大聲呼喊道:“秦賊,滿朝文武皆在我們殿下手中,你若不出來,我們便殺一家!”

  亂黨接連不敬地稱呼陛下,皇宮守將怒喝:“放肆!”

  隨從無懼,故意大聲喊道:“先選哪個臣子祭刀?”

  亂黨就是在用朝臣逼迫啓帝,啓帝若是不顧臣子生死,將來必然要遭到世人唾罵。

  他們也根本沒有綁下滿朝文武,但不乏些品級較高的官員,其中就有陸家。

  而魏元豐心胸狹隘,記恨每一個讓他不如意的人,視線在衆多畏懼不已的官員和其家眷劃過,停在陸家人身上,忽然冷笑,微微側頭問道:“不如就從陸侍郎一家開始?”

  陸家只有陸侍郎和老戚氏、陸芮並戚春竹母子,三郎和四郎皆在外讀書,並未被一起帶過來,聞言,皆驚懼不已。

  魏元豐像是在跟誰說話,陸家幾人膽怯之下,和其他人一同順着魏元豐的視線望去。

  兩個亂黨讓開,露出一個女子的身影,她個頭矮,完全被擋住,所以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

  “施晚意?!”

  陸家人驚呼出聲。

  施晚意沒有給陸家人眼神,安靜地回望魏元豐。

  魏元豐看着她,再一次笑謔詢問:“就從陸家開始,如何?”

  陸侍郎和老戚氏牙關緊咬,緊緊盯着施晚意,生怕她點頭,他們陸家就要血濺當場。

  戚春竹和陸芮尚年輕,極怕死,再不復從前的氣焰,哀求出聲:“大嫂……”

  施晚意仍然沒看陸家人一眼,眼神不由自主地向下瞥一眼,若有所思。

  姜嶼不是說一刻鐘嗎?按理來說也該發作了,爲何魏元豐還能動?

  難道剌得輕了?

  她的反應莫名其妙,魏元豐不禁皺眉,莫名又覺得身後涼颼颼的。

  施晚意還在一眼一眼地瞥,其他人不免也瞧過去。

  別人的角度自然看不真切,但魏元豐身後的下屬們下意識瞄過一眼之後,紛紛倒吸一口氣,趕緊垂下頭。

  魏元豐意識到不對勁兒,伸手拂了一下身後的衣襬,那條口子咧得更大,臀部涼氣更盛。

  “……”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擺處不知何時,破了一道口子。

  魏元豐臉色鐵青,還未懷疑到施晚意所爲,瞪過一衆下屬,又厭惡地看着施晚意,“不知廉恥。”

  施晚意:“……”

  一而再地詆譭她,屬實過分了。

  施晚意更嫌惡地看回去,“敗國喪家,致兵荒馬亂、民不聊生,還賊喊捉賊,你纔不知廉恥。”

  魏元豐瞬間陰沉,直接揚起手。

  “二孃說得是極,朕救世於水火,若爲賊,爾等便是千古罪人。”

  魏元豐的手一滯,回頭望向大殿。

  那裏,鬢角已斑白的啓帝眸中沒有一絲渾濁,渾身威壓撲面而來。

  “陛下!”

  被挾持的朝臣們及家眷、皇宮護衛們全都激動地仰望佇立在殿前的啓帝。

  施晚意記憶中有這位鐵血帝王的模糊形象,此時第一次親眼見到,眼中亦是露出幾分崇敬,身陷敵處,絲毫沒有怯色。

  她就站在魏元豐身後,啓帝看向魏元豐時便也將她看在眼裏,忽而朗笑,“到底是朕的外甥女,膽氣不俗。”

  被表揚了!

  施晚意昂首挺胸,圓臉上滿是得意之色,驕傲的不行。

  啓帝教她逗得笑聲越發宏朗。

  方纔扶着婢女的手出來的施太后看着施晚意的眼神,亦是慈和中帶着些許笑意。

  他們簡直旁若無人,魏元豐赫然而怒,怒極反笑,“秦正,你也只能笑到今日了。”

  啓帝聽他此言,這才又給了他眼神,但是極淡,似乎完全沒將此人放在眼裏。

  魏元豐咬緊牙關,氣血上涌,喉間似有鐵鏽味兒。

  “今日誰看下秦賊首級,日後本王令他封侯拜相。”

  亂黨們滿臉皆是渴望,蠢蠢欲動。

  啓帝仍舊眼神冷淡,道了一句:“鹿死誰手,朕說了算。”

  他話音方落,遠處忽然想起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聽得在場人渾身發麻。

  魏元豐心跳停了一瞬,不由回望。

  披堅執銳的精兵整齊有序地小跑進來,分散開,包圍亂黨。

  局面一下子便成了一衆亂黨被夾在中間。

  亂黨們全都變了臉色,不由自主地後退靠攏。

  魏元豐渾身僵硬,滿眼不可置信,北斗焰火爲信,京城已經在他的控制之中,皇宮也都是他的人,“怎麼可能?!”

  精兵之後又跑出一行金吾衛,隨後,一身金吾衛軍服,如高山白雪般冷然的姜嶼緩步走出,目光緊鎖施晚意。

  他身後,還有方既清和施春濃,兩人看着亂黨之中的施晚意,也都擔憂不已。

  而施晚意看着他們的到來,眼睛一亮。

  她就知道,姜嶼一定會來。

  魏元豐忽然回神,一把抓住施晚意,抽出刀抵在她喉前。

  施春濃急急出聲:“二孃!”

  姜嶼眸色黑沉,看着魏元豐的眼神帶着凜然的殺意。

  魏元豐握刀的手有些無力,微微顫抖,但他只以爲是情緒所擾,並未注意,只恨道:“姜嶼,又是你壞我好事。”

  “亂黨可以藏在人流中,大鄴的官兵同樣可以扮作百姓藏在其中,京城中佈滿天羅地網。”姜嶼淡淡道,“自投羅網,是你蠢,與旁人不相干。”

  “你!”

  施晚意垂眸,盯着顫抖得更加厲害的刀刃,往後縮了縮,緊着嗓子,嘴卻賊硬,“手,拿穩了。”

  魏元豐陰冷地威脅:“姜嶼,不若你向我投誠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我便留她一條性命,如何?否則……”

  他捏緊施晚意的肩,刀貼的更近。

  “否則如何?”姜嶼問。

  魏元豐遲鈍地側頭,瞥一眼施晚意細嫩的臉,殘忍一笑,“否則你這心上人就要喪命於此了。”

  他滿臉暴虐,眼睛看着姜嶼,在施晚意耳邊煽動:“不想死,就求你的情郎救救你啊。”

  施晚意抿抿脣,沒出聲。

  魏元豐不以爲意,陰鷙地看向姜嶼,“不過在那之前,我要你跪下,跪在本王面前。”

  施晚意瞳孔微張,緊緊盯着姜嶼,蹙眉。

  姜嶼也回望她。

  魏元豐的刀刃擦過施晚意的脖頸,見血後故意道:“本王手抖,說不上何時便傷了施二娘子,姜嶼,你可要儘快做決定。”

  施晚意翻了個白眼,碎嘴子地說:“手抖是病,有病治病,沒病瞎擱楞嗓子,嚇唬誰呢?有種剌我啊,剌我我看你威脅誰去。”

  她虎的很,說着話,就故意往前湊,裝的是大義凜然,實際動作小心。

  但魏元豐捏着她這個人質,哪能讓她英勇就義了,連忙將手挪開,怒道:“閉嘴!老實點兒!”

  施晚意雙手背在身後,手腕一扭,手腕上的繩子便鬆了些,嘴上還在叨叨:“你讓我說我就說,讓我閉嘴就閉嘴,我的臉往哪兒放?”

  她真的是毫無人質的自覺。

  周遭人全都默然。

  陸家人深受其害,感觸最深。

  其他人包括啓帝施太后都沒想到施晚意如今竟然是這麼個討人嫌的性子。

  而魏元豐不願與她一個女人多費口舌,抓着她面向姜嶼,催促道:“姜嶼,本王的耐心有限。”

  隨即開始報數:“十。”

  施晚意張口就接話,飛快地倒數:“九、八、七、六……”

  “你閉嘴!”

  這一聲,是她的親姐姐施春濃的命令。

  施晚意委屈巴巴地閉嘴,控訴地看着姐姐。

  施春濃胸膛起伏,瞪她。

  方既清略帶不贊同地看一眼施晚意,便撫着妻子的背,安撫道:“春娘,莫與她生氣。”

  被打岔的魏元豐沒法兒張口按他的數報,更不可能接着施晚意的數報,臉黑如墨。

  片刻後,他才沉聲繼續報道:“九。”

  “八。”

  “七。”

  一片寂靜,只有魏元豐間隔不長不短的報數聲。

  隨着他的聲音,在場衆人全都看向姜嶼,啓帝、施太后等人也不例外。

  “六。”

  施晚意和姜嶼隔着火把和人羣對視。

  他們明明不能完全看清楚對方的面孔,可對方的模樣全都清晰地印在彼此的腦海中,甚至連彼此的眼神,似乎都心中有數。

  “五。”

  施晚意始終沒有收回目光,就這麼看着他。

  他會怎麼做,毋庸置疑。

  施晚意不管姜嶼,她只知道她不想姜嶼跪下,不想姜嶼選她。

  蒼生小我,孰重孰輕,沒那麼難選。

  “四。”

  施晚意甚至分神想,如果姜嶼真的滿腦子小情小愛,只想着救她……

  咦——

  瞎眼了。

  “三。”魏元豐的聲音似是能滴出墨來,眼神也越來越陰沉。

  姜嶼動了。

  一霎之間,便抽箭舉弓,對準前後交疊的施晚意和魏元豐,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毫不猶豫地彎弓射出鋒利的一箭。

  他選了。

  選了大義。

  衆人既驚且嘆。

  施春濃淒厲地呼喊:“姜嶼!”

  利箭已穿過人羣縫隙,飛速地射向施晚意和魏元豐。

  魏元豐驚懼地睜大雙眼,想要躲避,然而一隻白嫩的手緊緊攥着他的手腕,他的身體便彷彿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下一刻,一支箭擦過他頸側動脈,狠狠扎進他身後的亂黨胸膛。

  鮮血噴涌而出,噴了他身側兩個下屬滿臉滿身,他身前的施晚意身上卻幾乎沒有沾染。

  “噹啷。”

  刀落地。

  魏元豐感覺不到頸上的疼痛,微微低頭,緩慢地眨眼。

  施晚意帥開他的手腕。

  魏元豐向後仰到,直到重重摔在地上,都不明白,她怎麼不躲?她不怕死嗎?怎麼施晚意一隻手,他就動不了了呢?

  周圍靜得嚇人,所有人都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這位多年來給大鄴製造麻煩的前朝遺脈,就這麼退場了。

  亂黨們一下子羣龍無首,茫然無措。

  倒顯得站在其中,冷靜異常的施晚意格外突出。

  說時遲那時快,姜嶼和施春濃幾乎同一時間一躍而起,跳進亂黨之中,迅速出現在施晚意身側,切瓜一樣砍亂黨。

  今日這些亂黨,皆罪無可恕,他們還劫持施晚意。

  兩人皆無半分手軟。

  施晚意站在姜嶼和的守護圈內,並不胡亂動,老老實實地立着。

  皇宮守衛和外圍的精兵、金吾衛也都衝鋒殺敵,亂黨們死到臨頭,有的沒有了反抗的心力,有的仍然垂死掙扎。

  施晚意的人身安全無虞,擔憂地看一眼阿姐,又複雜地看一眼姜嶼。

  待到她周遭的安全範圍越來越大,精兵也衝破了亂黨的陣列,金吾衛團團護住啓帝等人和施晚意。

  方既清身手矯健地踹開幾個亂黨,強制拉出施春濃,站到金吾衛後,嚴肅道:“春娘,你還懷着孕,可以了。”

  施春濃衝勁兒一卸,這纔想起她肚子裏還揣了一個,駐下腳。

  另一頭,姜嶼也收手,走向啓帝幾步,抱拳道:“臣救駕來遲。”

  啓帝搖頭,看向施晚意,道:“姜卿看看二孃吧。”

  今日的叛亂已除,啓帝伸手扶住施太后,帶着皇后等人一併返回殿中。

  殿門關上,姜嶼便第一時間轉向施晚意,對上她複雜的眼神,一滯。

  他也是後怕的,可他不能表現出驚懼被人拿捏。

  而亂平,後續的影響恐怕難以消弭。

  姜嶼走向施晚意,關心中又有幾分意味不明地停頓,“二孃,你……怕了?”

  施晚意沉默。

  姜嶼心一沉,也跟着沉默下來。

  他想要解釋,可在施晚意深陷危險之後,解釋似乎有些無力。

  他能避免施晚意今日之危嗎?

  肯定能。

  只要他在預知危險時,將施晚意藏起來便可。

  但他能這麼做嗎?

  不能。

  姜嶼擡手,到她身側時停頓些許,才拉起施晚意的手,又輕聲問:“二孃,你怕了嗎?”

  施晚意定定地看着姜嶼的臉,緩緩搖頭。

  姜嶼緊繃的心稍稍放鬆,“真的?”

  施晚意點頭,出聲:“我沒怕。”

  她不止沒怕,甚至在姜嶼的箭射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過來時,一絲一毫都沒躲。

  這就很不同尋常了。

  施晚意仍然用那複雜的眼神看姜嶼。

  她這雙眼,太灼人。

  姜嶼有一瞬甚至想要避開,但有些事情,不能避,有些話,不能不說,“二孃,你與我在一起,日後必然要面臨許多這般的風險。”

  他一頓,似是艱難道:“我……往常逼得緊,但今日我想你重新選一次,你還願意嫁給我嗎?你會怕那樣的將來嗎?”

  姜嶼目光灼灼,像是忐忑地等着她的答案。

  方既清和施春濃,以及被解救的朝臣和家眷們也都看着他們二人。

  “你確定?”

  施晚意故意雀躍地說,“那你回去就跟長輩們說,婚事取消?”

  姜嶼:“……”

  神情中露出一絲委屈,輕輕瞪視施晚意。

  就知道他肯定是以退爲進,不可能真的放手。

  施晚意嘴角上揚。

  姜嶼瞧見她嘴角的笑,也收起故作的姿態,忍不住屈指,指節輕敲她的額頭,“哪來這般多的壞心眼兒。”

  施晚意扒拉開姜嶼的手,仰頭望他,笑容漸深,也不管旁邊兒許多人,道:“那我與你坦誠,我沒怕。”

  姜嶼眸中柔軟下來。

  而施晚意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心中震動、鼓脹無比。

  “你不知道,那一刻,哪怕你的箭射過來,我也相信,箭頭一定不是對準我。”

  所以她沒躲。

  姜嶼很喜歡她,施晚意也很喜歡他。

  說愛有些膚淺,雖然他們本來就這麼膚淺,先是第一眼驚豔於對方帶給彼此的感覺,其後又沉溺在和對方相處的舒服、刺激中。

  但這一切,總是差一點兒什麼,不夠明晰,不夠深刻,不夠……什麼,他們自己也都不知道。

  在這之前,施晚意也沒想過,她竟然如此信任姜嶼。

  姜嶼那樣毫不猶豫地射箭,問她害不害怕,卻不問她怪不怪他這樣做……應該也是相信吧,相信她的選擇,相信她是能夠和他並肩的。

  兩人再對視,忘卻周遭的同時,又有對彼此完全的接納。

  他們的契合是從身到心的。

  這樣的情緒,奇妙至極。

  姜嶼想,他應該抱住她。

  施晚意想,我應該抱抱他。

  於是,施晚意撲向姜嶼,姜嶼張開手臂,兩人的動作同時發生。

  然後,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兩人無所顧忌地擁抱在一起。

  未婚夫妻情不自禁,怎麼算逾矩呢。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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