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璟溪手上的血(1)
“嘭咚……”
一聲低沉落地的聲音,蘇鬆珏目光一驚,起身走到了隔壁的房間,剛開門,一支毛筆向他飛了過來。
速度不快,他微微側身就躲了過去。那筆直接釘死在了門後的板上,可見力道並不弱。
牀榻上的人面容蒼白,但是已經恢復了一些,他眼眸凌厲的凝着站在門邊的人,警惕的眯起眼眸,“你是誰,這是哪?”
“北國,聽風閣山下。”
蘇鬆珏也沒有彎彎繞繞,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毒王谷蘇鬆珏,你的殿下見你不省人事,便派人來聽風閣救你。”
楚慕痕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傷口,皺了一下眉,“多謝。”
說了一句之後,又問道:“有紙筆嗎?”
蘇鬆珏冷哼了一聲,目光撇了一眼插在門上的那根毛筆,“筆,在那。”
……
南國宮中,人皆沉默,此前傳言如今陛下上位不正的人,如今皆不敢言。
宮中許多大臣被打壓之後皆也不敢怒,自新帝上位之後,朝廷風向驟變,許多從前不曾被重視的官員,被提拔至高位。
也有許多此前位高之人,被一夜之間血洗。有人傳言,當今陛下雖無人擁護,但是心狠毒辣不似表面。
手段高明,並不弱於此前太子殿下顧璟旭。
當朝半夜之時,南國皇宮的大殿之上還跪着許多的朝臣,他們皆匍匐在地上,穿着單薄的朝衣,在跪着稟報事宜。
大殿之上,顧璟溪一身藍黑色的朝服,黑紅的腰帶束在腰間,藍金色的鑽嵌進去,顯出他的華貴。原本柔弱的人,此刻的那雙眼眸裏只剩下了灰暗與陰冷。
臺階之下,一身穿武將紅衣的人跪着,手上拿着一佈防圖,圖上表明瞭一些人名和畫圈的地方。
“陛下,這就是南國所有的兵力分佈。”
說了一句之後,身邊的人將那圖紙呈上交給了顧璟溪。
拿到了圖紙之後,顧璟溪看着這上面的人,想着楚慕痕此前和他所說,若是將其餘七分兵權收回,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楚家三分兵權定天下,卻難以永遠守得南國安定,因爲南國兵權太過於分散。
若是能一統兵權,那北國再來犯之時,便有餘地回擊。
拿過旁邊的紙筆,在其中的幾處地界畫上了圈,隨後交給了身邊的人,讓人交下去,他的聲音淡漠冰冷,“讓這些將軍將軍令上交。”
那跪着的人看着那圖紙,有些猶豫,“陛下,這些可是……世襲的將領。”
“廢物罷了,軍令在他們手上也是浪費。三日內能交的便交,不能交的,朕會派親兵去。”
顧璟溪說完揮了揮手,示意那個人退下,顯然已經不想多說。
“是。”
那跪着的人立刻拿着圖紙離開,而大殿裏還跪着很多的人。
顧璟溪手上握着幾份奏摺,隨後目光移到了那跪着的老臣身上,“戶部尚書。”
“陛下。”
那跪着的老臣又彎下了幾分。
顧璟溪目光灰暗,他打開了其中的一份奏摺,蒼白的指尖撫摸過奏摺的摺痕,聲音幽沉,“前日裏洪災四起,劃撥下去的災銀,如今可到各縣了?”
“回陛下,已經到了。”
那跪着的人顫抖着聲音,回答。
顧璟溪輕蔑一笑,微微勾起的脣,未印到冰冷的眼底,他的手握緊了一些,聲音略微低了,“朕,再給卿,一次機會,問一句,真到了嗎?”ωω
“這……”
跪着的人有些猶豫,不敢擡頭,匍匐在地上,“這各方官員,或許略有延誤。”
“延誤?”
顧璟溪嘆了口氣,輕蔑的笑着,“戶部,禮部,兵部,皆無朕之人,你們是不是以爲貪污一點並無差別。”
說着話,顧璟溪站了起來,一步上前,走近了那個跪着的人,“朕,是從未管過南國朝廷之事,但你們是什麼嘴臉,真的以爲無人言嗎?”
他暗黑的身影慢慢的下來,一步一步都沉重而陰冷,慢慢的蹲下來,伸出手,將手上的奏摺遞出去,“需要朕,念給你聽嗎?”
“這……這皆是污衊之言,陛下可不得信這些小人讒言啊。”
跪着的人看着那些文書,不斷顫抖,越看臉色越蒼白。
顧璟溪眉頭微微一緊,他面容之上,眼眸清冷,眼底的光芒被黑暗逐漸籠罩,看着地上跪着的,依然在辯解的人,苦笑了一聲,“朕,給過你機會了。”
隨後手招了招,身後的人立刻會意,遞上了一些奏摺,顧璟溪接過之後,一把全摔在了那個人臉上,“西北澧縣,東南沛縣,河南蕭縣,皆有上言。還不準備說嗎?”
顧璟溪站了起來,掃了一眼四下裏跪着的人其他人,聲音被陰沉遮蓋,“跪着的人,你們今日爲何跪着,心裏清楚。”
“朕,是無朝中人,可別忘了,這是南國皇宮,朕用些手段,想知道的都會知道。”
“想瞞着朕,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陛下,陛下,臣知錯了。”
那本來還想辯駁的人,立刻認了罪,“是老臣一時糊塗,被錢財迷了眼。”
顧璟溪看着那跪着不斷求饒的人,目光微微低了一些,“貪污賑災之財,你好大的膽子。”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說說,貪污了多少錢財?”
他淡漠轉身,繼續往階上走。
而跪着的人聲音顫抖,“老臣願全數交還災款千兩黃金,另上交黃金千兩,用於賑災。”
顧璟溪踏上一層階,黑衣落下,“千兩黃金,太少了吧。”
“聽聞,戶部尚書家有七十八口人啊,也不知全殺了,值不值你說真話。”
那跪着的人目光一顫,對着顧璟溪的背影再次行了個大禮,“老臣願上所有錢財,求陛下饒過臣的妻兒老小。”
顧璟溪諷刺一笑,擡腳又上了一階層,“具體,多少黃金。朕想看看,你的家財與朕知道的,一樣還是不一樣。”
那跪着的人不斷的顫抖,“回,回陛下,黃金三千萬萬兩。”
顧璟溪目光一冷,擡腳上階的動作一頓,他黑暗的身影背對着,聽着這數字,心尖顫抖,“三千萬萬兩,好,很好。這倒真是實話。終於,說真話了。”
“這南國還真富饒啊,千萬萬兩,夠你一個戶部尚書,活萬萬年的了吧,這罪,可真大。”
擡首,他的目光看着階層之上的皇位,“知道,是誰揭發你的嗎?”
那跪着的人,紅着目光,卻是顫抖搖頭,“不,不知。”
顧璟溪垂下了眼眸,“說起來,算是你的私生子了。朕答應,給他,你的千分之一的錢財。”
“千分之一,便可讓他,揭發了你的所有。”
坐上皇位,他撩動了一下自己的黑衣,“明日太陽升起之時,朕希望尚書府外,懸樑之處,掛着尚書的脖頸,腳下留一筆文書,上交所有。可明白了?”
“至你的妻兒老小,可留於城中,安度此生。”
跪着的人目光顫抖,卻不敢多言,趴在地上,行禮謝恩,“多謝,陛下。臣告退。”
說完,那老人像是失了魂一般的站了起來,向着大殿外走去,顧璟溪看着那年老匍匐前進的身影,目光微冷,“真可憐,下輩子,好好做人吧。”
嘆了口氣,他揉了揉眼眸,然後一揮手,“退吧,明日繼續在這跪着。說說你們的罪,朕,要聽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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