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黑山羊
林喬攛掇:“你看看。”
阿瑟格外倔強:“不。”
林喬:“?”
叛逆期到了是吧?
阿瑟不僅自己不看,還不準林喬看,以強硬的姿勢,插-在了兩個人的中間。
林喬的眼前一黑,什麼藍天白雲、少年白羊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能瞧見阿瑟挺拔寬闊的背影。
他摸了摸鼻尖,無奈地跟了上去。
……
牧羊少年就住在雪山腳下。
那裏有一處松木搭成的木屋,屋頂蓋着一層積雪,嫋嫋的煙霧從煙囪裏飄了出來。
牧羊少年將羊都趕回到了羊圈裏。
雲朵般的小綿羊“咩咩”叫着,擠成了一團。
牧羊少年關上了木柵欄,回過頭,說:“我叫蘭諾,是大雪山的牧羊人。”
林喬:“我是喬。”他看了一眼,想要讓阿瑟自我介紹。
大概阿瑟還不懂什麼叫做人類的社交禮儀,直直地杵在一邊,老神老在的,像是根本就沒聽見牧羊少年說的話。
林喬只好說:“這是阿瑟。”
蘭諾微微一笑,眼睛乾淨,比落下的雪還要澄澈:“阿瑟,喬,你們好。”
林喬:“你好、你好。”
蘭諾打開了木屋的門,邀請道:“先進來坐吧。”
林喬走了過去。
木屋不大,裏面佈置很很有生活氣息。
小小的壁爐燃燒着,邊上放置着一張搖椅,羊毛氈掛在了窗前,遮住了外面冰冷的霜雪。
蘭諾拉開了椅子,又端來了一盤的水果。
在冰冷的雪山上,新鮮的瓜果顯得尤其的珍貴。
紅彤彤的蘋果躺在白瓷骨盤上,露珠輕輕滾動,散發着清甜的香氣。
林喬也聞到這股香味。
他明明不饞,喉嚨卻莫名地發緊,忍不住往蘋果上面去看。
但一想到蘭諾在這麼荒涼的大雪山上牧羊,說不定家庭條件很不好,好不容易攢下這麼幾個蘋果,就用來招待客人。
林喬腦補了一通,成功壓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蘭諾放下了蘋果,就等着這兩個人來主動拿,可等來等去,卻沒有人動手。
他主動把果盤往林喬那邊推了一下:“你們喫。”
林喬連忙客氣拒絕:“不用不用。”
蘭諾開始推銷:“這是我在秋天時攢下的蘋果,一直放在地窖裏,經過冬眠之後,一定香甜可口。”
林喬:瞧瞧,多麼眼熟的畫面。直接就可以幻視小時候去條件不好的親戚家時的場景了。
這樣一想,林喬更加不能動了,還望後退了一些:“真的不用,我們就問問路,不用這麼客氣。”
蘭諾焦急了起來。
這些蘋果裏面藏了月亮女神的愛情靈藥,只要喫下蘋果,就可以輕易地扭轉一個人的愛情觀念。
由愛轉恨。
由恨轉愛。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可偏偏爲什麼,這兩個人不肯動這些蘋果?
難道是裏面的愛情靈藥被發現了?
不應該啊,他還刻意使用了僞裝和誘惑的魔法,讓人看到這蘋果的第一眼,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品嚐。
蘭諾不信邪,直接拿起蘋果,一人塞了一個:“你喫!”
阿瑟還在狀況外,略顯遲鈍地低頭看着手心裏捧着的蘋果。
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蘋果就被人拿走了
林喬一手拿着一個蘋果,塞回給了蘭諾,真誠地說:“真不用,別客氣!”
蘭諾傻了。
他真的是沒有客氣,只是單純地想要害死人而已。
可是這個人一直不肯上套,難不成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嗎?
蘭諾心頭一緊,審視着林喬。
林喬微微一笑,波瀾不驚。
蘭諾一時間竟然看不穿這個人在想什麼,想要再試探一下,於是又把蘋果扔了回去。
林喬還是不肯接:“真不用——”
在你塞我推的過程中,不知道是誰一個失手,蘋果直接脫手出去,“啪嗒”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林喬和蘭諾同時低頭看去。
蘋果在地板滾了兩圈,不堪重負,直接一道縫隙。
半透明的汁水四濺,可以聞到一股發酵過後的酒香。
蘭諾臉色一變。
完了。
裏面藏着的愛情靈藥漏出來了。
他緊緊地盯着林喬,手心緊張得冒汗,心中瘋狂地想着該怎麼辦?
在難熬的等待中,聽見林喬嘆了一口氣。
蘭諾頓時後頸一涼。
他爲什麼在嘆氣?
難道是真的被發現了?
在不停地腦補下,蘭諾的目光閃爍,臉色蒼白。
林喬當然不知道蘭諾心裏的戲有這麼多。
他只是覺得蘋果摔壞了很可惜。
畢竟對於一個牧羊人來說,蘋果是很珍貴的水果。
人家拿出最好的東西來招待客人,沒想到就這麼被摔壞了。
想到這裏,林喬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但爲了不讓蘭諾更加心疼,他撿起了那枚破碎的蘋果,故意輕描淡寫:“看來是放得太久,都已經被放壞了。”
蘭諾絕望地想:這句話是在警告他。
衆神們告訴蘭諾,他的任務是引-誘深淵之主的化身,不用將那個黑髮少年放在眼裏。
有必要的話,可以順手把這個黑髮少年給幹掉。
可沒想到,深淵之主的化身看起來平平無奇,黑髮少年卻這麼難纏。
蘭諾直冒冷汗:“我知道了,我這就拿下去。”
他端起果盤,匆匆就跑了。
林喬還奇怪,低聲地說:“他好像挺害怕我的,我看起來有這麼嚇人嗎?”
阿瑟慢吞吞地說:“喬喬好看,不嚇人。”
林喬伸手蹭了蹭臉頰,還怪不好意思的。他猜測:“是不是我把蘋果摔了,嚇到他了?”
阿瑟垂下了眼瞼,掃過地上一灘溼漉漉的水痕。
他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奇怪的,令人厭惡的味道。
夾雜在蘋果的清甜裏,更加感到作嘔。
阿瑟輕聲說:“離他遠點。”
林喬沒有多想,還以爲阿瑟又生悶氣了。
以往他和那些光明信徒多接觸一些,阿瑟就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他哄道:“我就問問路,你別多想。”
阿瑟定定地看着林喬。
林喬無奈地湊了過去:“好了,我最喜歡阿瑟啦。我發誓,不會喜歡別人的。”
阿瑟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矯正地追問:“你向那位神明發誓?”
林喬:……我隨口說的。
在他的那個世界是沒有神明的,許諾張口就來,都不用過腦子的。
現在被阿瑟這麼問,才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我……”林喬猶豫了一下,“我向你許諾。”
“不是深淵之主,也不是任何的神明,僅僅是你——阿瑟。”
“我向你承諾,好嗎?”
阿瑟的眼睫閃動了一下。
他似乎有些害臊,別過了臉去,輕輕“嗯”了一聲。
這就是“互爲神明”嗎?
在這一刻,他不是被衆神詛咒、被所有人畏懼害怕的深淵之主。
他只是喬喬的阿瑟。
獨屬於喬喬的神明。
……
蘭諾處理完了那些下了料的蘋果,沒有立即回到木屋,而是在外面徘徊了一陣。
他覺得事情有點難搞。
月亮女神給他的愛情靈藥用完了,暫時沒有新的,那麼接下來就只能換個計劃了。
只是……該怎麼樣騙取到深淵之主的好感?
蘭諾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看時間差不多了,只好再度回到木屋。
他坐回到了椅子上。
林喬客套地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大概是之前的花招被林喬誤打誤撞攪和了,蘭諾覺得林喬不像看起來這麼簡單,說的每一句話都暗藏深意。
於是他坐立難安,支支吾吾:“我什麼都沒做……”
林喬安慰道:“你別緊張,我就想問問,怎麼樣才能離開雪山。”
蘭諾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驚嚇過度的小綿羊,瞪圓了眼睛,努力地回想:“離開雪山……嗯,每過七天,就有離開雪山的傳送陣。”
他掰着手指算,“今天是第六天。”
明天傳送陣就會開啓,那時候就可以離開雪山。
那今天晚上,就只能先留在牧羊人的小屋了。
林喬說:“不介意我們在這裏借住一晚吧?”
蘭諾:“不、不介意。”
絆住他們的腳步,這本來就在蘭諾的計劃中。
只是接下來該怎麼走,還得好好考慮一下。
……
木屋很小,只有一件房間,沒有客房。
蘭諾表示,可以把房間讓出來給他們住。
林喬拒絕了:“我們在沙發上湊合一個晚上就好了。”
壁爐裏火噼裏啪啦地燃燒着。
沙發寬大,披着一層柔軟的羊羔絨,林喬整個人縮在裏面,暖洋洋地不肯起來。
他打了個哈欠,側過頭。
阿瑟坐在壁爐邊的木椅上。
木椅冰冷,他坐得筆直,就算是火光照應在身上,也帶不來一點暖意。
林喬想到了什麼,伸手拍了拍沙發扶手,在小屋裏迴盪起了清脆的聲響。
阿瑟果然被吸引了,側頭看了過來。
林喬親暱地招呼:“阿瑟,過來。”
阿瑟站了起來,緩步來到了林喬的身邊。
一個人站着,一個人半躺在沙發上。
阿瑟本來就比林喬高,現在直愣愣地杵在這裏,更讓人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林喬仰頭看了一會兒,覺得脖子有點酸,於是勾了勾手指:“你過來一點,把頭低下來。”
阿瑟低下了頭。
沙發狹窄,林喬一個人勉強躺在了上面,就算如此,也還是短了一截。羊毛氈拉開,露出了一截白細的腳踝。
阿瑟的目光一沉,乾脆半跪了下來。
現在正好平齊了。
林喬側過身,伸手拉住阿瑟,往上一拽。
明明力氣不大,阿瑟卻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
兩個人擠在了狹窄擁擠的沙發上,幾乎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呼吸間,氣息交纏在了一起。
阿瑟的眼瞳微微緊縮,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喬見阿瑟這侷促的模樣,忍不住微微一笑,低下頭,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阿瑟問:“爲什麼要親我?”
林喬歪了歪頭:“這還有爲什麼的嗎?我想親就親了。”
明明知道阿瑟是無所不能的神明,可當他看見那道孤零零的側影時,還是忍不住憐愛了。
可憐的小狗狗。
想要親親摸摸揉揉。
他是這麼想着,於是就這麼做的。
這一模,就感覺到手感有點不對勁。
林喬靠了過去,手指撩開了暗紅色的額發,露出了額頭上的一片肌膚。
肌膚有一處凹凸不平的地方。
那是上次割掉的角還沒有長回來,依舊是短短一截殘角,頂在額頭上,有些刺眼。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按壓着:“角角不會再長了嗎?”
阿瑟的聲音嘶啞:“不會了。”
林喬的指腹柔軟,不僅按在了殘角上,還在四周的皮膚上揉捏着。
阿瑟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林喬凝眸看着那處殘角,就算過了這麼久,依舊可以看出當初割角的人下了多狠的手。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嘀咕,“不痛嗎?”
阿瑟:“不痛。”
對於他來說,痛苦是一件持續的事情,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就算是割角之痛,也能夠忍受。
但是很奇怪。
他可以忍受沒有盡頭的痛楚,可在被林喬溫柔對待的時候,卻感覺到萬分的不適應。
阿瑟覺得渾身發麻,像是中了食酸蟻的毒一樣,酥酥麻麻的,難以抵抗。
林喬認真地說:“不管怎麼樣,以後都不要傷害自己了。好嗎?”
阿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好。”
林喬安撫似的摸了摸阿瑟的頭頂,就像是在撫摸一隻小狗一樣。
他說:“乖。”
阿瑟伸手摟住了林喬。
於是,他在持續了上千年的痛苦與哀嚎中,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伴隨着柴火的噼啪聲,林喬哼着不成調的曲子。
……
寂靜的角落裏。
蘭諾將這一切都收入眼中,咬緊了手指,神情閃爍。
說實話,蘭諾一直都沒有將林喬放在眼裏,畢竟只是一個人類而已,再怎麼樣也比不過他——他可是衆神的孩子,是這片大陸上最完美的造物。
可經過了剛纔的那一幕,他不敢再小瞧林喬了。
林喬不僅看破了他在蘋果裏藏着的愛情靈藥,甚至還能將可怕的深淵之主玩弄於手掌心中。
實在是……太厲害了。
那麼,他該怎麼樣完成神明的任務,將深淵之主從林喬手中搶過來?
蘭諾一陣頭痛,手指咬得越發用力。
看樣子,他根本沒有辦法超越林喬。
想着想着,突然靈光一閃。
既然無法超越,那他幹嘛不直接模仿林喬?
蘭諾自覺長得比林喬好看,只要想辦法模仿,肯定夠取代正主在深淵之主心中的地位。
這麼想着,蘭諾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
窗外雪花緩緩飄落。
林喬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突然被外面傳來的響動驚醒了過來。他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趴在了阿瑟的身上。
低頭看去。
阿瑟的呼吸平緩,暗紅色的髮絲散亂,在睡着的時候,就像是一座完美無瑕的雕像。
林喬不想打擾到阿瑟睡覺,輕手輕腳地走了下去。他披上了毛茸茸的外套,伸手打開了門。
吱嘎——
風夾雜着雪花吹了進來。
可能在溫暖的壁爐旁邊待得太久了,林喬沒覺得冷,反倒是感覺神清氣爽。
他反手關上了門,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靠近了過去。
聲音來源於木屋旁邊的羊圈。
林喬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一眼看去,在雪地裏找到了一個不太一樣的白色。
蹲下來一看,竟然是一隻走失了的小羔羊。
真的很小,跟乳狗一樣,一隻手就能提溜起來。
小羔羊大概是跟羊羣走丟了,一隻羊瑟瑟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時不時發出稚嫩的啼叫聲。
它聽見了腳步聲,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
怪可憐的。
林喬直接把它揣在了懷裏,準備到羊圈裏面放生。
剛走進羊圈,就發現蘭諾也在這裏。
他對這個同樣黑髮黑眸的牧羊少年挺有好感的,主動打了聲招呼。
蘭諾擡起頭,也看見了林喬以及他懷中的小羊羔。
林喬把小羊羔放了下來,順口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麼?”
蘭諾垂下了眼皮,輕柔地說:“我在陪小羊玩。”
林喬仔細一看,發現在一羣雪白的羊羣中,存在着一隻通體漆黑的小羊。
蘭諾輕輕撫摸着小黑羊的脊背:“這是代表着不祥與詛咒的黑山羊,被羊羣所拋棄歧視,沒有羊兒願意和它玩。”
小黑羊親暱地靠了上去,發出“咩咩”的聲響。
林喬神情複雜,想要說什麼,卻又止住了。
蘭諾嘆了一口氣,側過了臉,透露出淡淡的憂傷:“你也覺得,小黑山羊是不祥的惡魔嗎?”
他看起來哀傷得像是個聖母,心裏卻在雀躍。
因爲阿瑟就站在羊圈不遠處,能夠聽見這裏的對話。
要是林喬贊同這個“不祥”的說法,那就是在心裏覺得惡魔是邪惡的存在,之前在深淵之主的面前都是裝的。
這樣更能襯托出他的純潔無瑕。
如果不贊同……沒關係,他也有辦法下套,讓林喬說出不該說的話。
蘭諾懷抱着小黑山羊,動作更加的溫柔:“可憐的小黑羊,在我看來,所有的羊兒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的不同。”
林喬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不是……”
蘭諾:“不是什麼?”
林喬:“就,你不是羊,怎麼知道羊是怎麼想的呢?”
蘭諾:“?”
林喬:“羊真的懂這麼多嗎?”
蘭諾:“???”
林喬:“人類爲什麼總是要把自己複雜的想法加在羊的身上,羊做錯了什麼,它只是想喫草而已。”
蘭諾人暈掉了。
他想了很多種可能,都做好了對策,可唯獨沒想到,林喬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
林喬一錘定音:“不管是黑還是白,不都是羊嗎?你要是真的沒事幹,去找個廠上班吧。”
蘭諾:“我……你……”
他暈頭轉向,“你不覺得黑山羊很邪惡嗎?”
林喬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做出了回答:“你問題很大。”
蘭諾:“啊?”
怎麼變成他有問題了?
林喬一手握拳,砸在了另外一隻手的手掌心上,恍然大悟:“是你心裏原來就看不起小黑山羊,爲了滿足你的施捨心與憐憫心,纔會跑來和黑山羊玩。”
“其實它根本就不需要。”
蘭諾:“怎麼會不需要……”
話還沒說完,剛纔林喬抱着的小羊羔就湊了過去,用小腦袋拱了一下小黑山羊。
一隻:“咩。”
另一隻:“咩咩。”
兩隻小羊湊在了一起,快快樂樂地去喫草了。
林喬:“你看。”
蘭諾漲紅了臉,努力地解釋:“我沒有看不起……只是黑山羊一向都是惡魔的象徵,邪惡、不祥,所以我才認爲你也是這麼覺得的。”
林喬無語了。
他原本還對蘭諾有點好感,沒想到是個腦子有問題的。
毫不客氣地說:“那是你以爲。”
蘭諾:“那你是怎麼看待小黑山羊的?”
明面上是在問“小黑山羊”,實際上則是在問對惡魔的態度。
他總覺得林喬是裝的。
怎麼可能會有人喜歡上深淵之主呢?
那是如此邪惡、不祥與死亡的存在。
如果不是衆神給了他任務,不然的話,他是不會想要接近深淵的。
林喬:“?”他眨了眨眼睛,很自然地說,“小小的,很可愛。”
蘭諾:……?
林喬抹了抹嘴角:“小小嫩嫩的,加點孜然,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蘭諾:???
林喬點評完了以後,回過頭,瞧見阿瑟就站在雪地裏。
阿瑟許是站了有一段時間了,肩膀上都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林喬招了招手:“阿瑟!”
阿瑟走了過來,每一步都踩在雪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林喬:“你看——這裏有只小黑羊。”
阿瑟看了過去。
小小的黑山羊一拱一拱的,一眼就能看見,是羊羣裏的異類。
林喬比劃了一下:“那個小小的角,和你的一模一樣。”
小黑山羊有角。
因爲還沒發育完全,只是頂出了一點點。
而阿瑟的頭頂也只有一點殘角。
這兩者一對比,不能說很像,只能說一模一樣。
阿瑟的目光轉過。
小黑山羊似乎察覺到了危險,鑽到了另外一隻小羊羔的身後。
蘭諾心中忐忑。
這個人竟然敢把深淵之主比作一隻無用的小羔羊,祂一定會生氣的吧。
說不定會直接用黑暗把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類少年給吞噬得一乾二淨,連一點殘骸都不留下。
一定會的。
蘭諾既害怕,又期待。
害怕深淵之主發怒。
期待的是,要是林喬自己找死,就省得他動手了。
在一片寂靜中。
阿瑟終於開口了。
他語氣認真地說:“喬喬,我不小。”
林喬:……?
你不僅不小,問題還很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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