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烏雀羽
誤入樓的小狐狸明霜拎在裏，蔫頭耷腦，大尾巴繞住明霜的腕，像給的衣裳了個狐狸毛鑲邊。
明霜哭笑不得地訓：“你看見牌匾上‘羣芳樓’三個大字了嗎？”
“看見了。”皎皎蔫蔫道。
“那你還想進去？”明霜把小狐狸拎高，看着那雙咕嚕嚕轉來轉去的黑眼睛。
皎皎的聲了下來：“我好奇……”
明霜嚇唬：“下不爲，有下次，就把你的毛剪下來鑲領邊。”
皎皎很怕變成禿毛狐狸，聞言立刻靜下來。過了一會，又討好地用腦袋蹭蹭明霜的：“師姐，我想喫乳酥。”
明霜難得帶皎皎下山一趟，不欲拒絕的請求，一拎着狐狸，往臨德城中最大的點心店去，還沒到店門處，就見隊伍從店門排出老遠，人頭攢動，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明霜看着層層疊疊的人頭，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
生平不愛與人道，看見這麼多人，比看見這麼多魔獸還令爲難。
腳下一轉，轉進了旁邊的一家店鋪。
這處鋪子位於臨德城中最繁華的街道上，店門很大，頗爲氣派，店中卻沒有多少客人，來來往往的人甚會下意識地避開此處。
因爲這裏本來的就不是凡人生意。
皎皎仰起頭，看着牌匾上“尋仙坊”三個大字，詫異道：“師姐，這裏是靈鋪子，來這裏麼？”
店中侍者早迎了上來，生意的人日日迎來送往，眼力何等出衆，一看明霜上衣裳雖然看似樸，細看卻隱有芒流轉，就明這件衣裳本就是上好的法。笑十分親切，言語是恭敬。
“仙子要看看首飾，佩飾，還是兵刃符咒？”
明霜不答，不知從哪裏摸出塊牌子，對着侍者晃了晃，那侍者的笑立刻加親切，語氣發謙卑：“仙子稍坐片刻，掌櫃立刻就過來。”
“不必。”明霜止住了他，“找人幫我買籠乳酥過來就行。”
一揚，一把瓜子準而又準地落進了侍者的懷裏。
侍者：“啊？”
尋仙坊的掌櫃來的很快，侍者接了瓜子，還沒折出店門，胖的掌櫃已經陪着笑進來了：“原來是明仙子大駕，恕小人怠慢了。”
明霜脆利落地道：“大師兄沒話吩咐，也沒麼要緊的東，來你們這裏坐一坐，順帶小師妹認個門。”
“好好好。”掌櫃連忙應道，“公子早吩咐過，兩位仙子來這裏，和他親臨是一樣的——不知小仙子在哪裏？”
皎皎從明霜袖中探出頭來，好奇地盯着這個長得像彌勒佛的人。
“啊呀！”掌櫃高聲讚歎，“這一定是明仙子養的靈寵吧，是機靈可愛，靈動凡！”
皎皎憤怒地尖起來。
“這不是靈寵。”明霜艱難地扶住了額頭，“這是我的小師妹。”
掌櫃：“……”
說來倒也不怪掌櫃，畢竟就連許多入門時間不長的弟子，都不知道掌門人的小徒弟居然是隻妖。
修行中，三宗屹立於衆派之首，地位尊崇。不僅僅是因爲三宗人輩出，實力大，是因爲他們付出的足夠多。
三宗之中，絳山位於人族皇朝以，隔着冰原遏制魔族大規模過冰原下；玉宮位於東，阻攔上羣島的邪修；而位於方的上陽宗，則負責提防方的妖族。
魔族、妖族、邪修，這三者都曾經在修行漫長的歲月裏，爲一代代修行者留下難以磨滅的刻印象，也曾經掀起很多次進攻人族、修行的大規模戰役。儘管十年來，妖魔二族沒有掀起過太大的風浪，然而絕大部分修行者仍然對其防備忌憚。
“這裏是大師兄家中的產業。”明霜若無其事地對皎皎道，“往後下山，若有麼困難，只要看見這個標記，就可以前去亮明份尋求幫助。”
叩了叩一旁的烏沉木架子，架子上烙印着一個不起眼的圓形徽記。
掌櫃正尷尬不已地擦着汗，聞言連忙點頭：“是是是，公子早有吩咐，見到二位仙子，一應均同公子本人。”
皎皎從前沒來過這裏，明霜卻是來過很多次。趁着皎皎好奇地看來看去，聲對掌櫃道：“我想要一件東，恐怕不太好找，你私底下尋一尋，讓太多人知道。”
掌櫃連忙點頭：“仙子要麼？”
明霜道：“烏雀羽。”
掌櫃一怔。
烏雀羽是一味從妖族傳出來的毒藥。妖族有一種鳥妖烏雀，全帶毒，最毒的就是羽毛部那一點帶血的細羽，對大乘境以下的修行者來說，乎是見血封喉，逼都逼不出來。但若是本沒有修行的普通凡人用了，卻又麼事都不會有。
個修行的大乘境者加起來也只有差不多兩隻，因此烏雀羽對於修行者來說，實在是聞之變。好在隨着烏雀一族鳥丁稀少，烏雀羽也來不好弄，這沖淡了修行者對它的恐懼。
明霜看着他：“能弄到嗎？”
掌櫃旋過神來，重重點頭：“小人立刻就吩咐人去辦，絕不露了風聲！”
明霜滿意點頭。
烏雀羽殺人無形，是很好用的利，關鍵的是，此物產自妖族，如果雲嵐折在了烏雀羽下，也能轉移上陽宗的視線。
絳山之中，天璇峯負責物資分配，肯定存有烏雀羽。但去天璇峯領物資要登記，不能堂而皇之留下偌大的一個破綻。
相較之下，大師兄慕徽出自朝大族江慕氏，家中產業無數，慕氏的途徑弄些烏雀羽倒是好的選擇。
重要的是，慕氏一族一向依附絳山，慕徽如是掌門首徒，是慕氏一族未來前程所繫，他們必然會對慕徽上心，絕不敢違逆，不會將消息泄露出去，以免給慕徽帶來麻煩。
“你要烏雀羽麼？”慕徽問。
他坐在椅子裏，一頤，眼簾微合，像是有些睏倦的模樣。
明霜也不意外。要求慕氏的掌櫃給尋毒藥，雖然對方絕不泄露消息，但肯定要告知慕徽。
眨眨眼：“有些特殊的用處。”
往常慕徽不會多問，但這次他卻接着問了下去：“你剛剛說你過日想下山遊歷……你要烏雀羽，是下山要用？”
明霜若無其事：“我此前從未下山遊歷，想要準備妥善一點。”
“烏雀羽是妖族特產。”慕徽睜開了眼。
他那雙眼含笑的時候波瀲灩，十分動人，然而不笑的時候，無端多了些肅然：“你要烏雀羽防，還不如去拿件法，你也不是瞻前顧後的性子，如果是下山遊歷，只怕攜劍就，不肯多帶的。”
“你要去殺誰？”慕徽傾向前，定定盯着明霜的眼睛，不移開視線。
明霜在心裏嘆了氣。
是慕徽一帶大的，在慕徽面前說謊，簡直毫無逃脫的可能性。
閉上嘴，用行動表出不說的決心。
“不能說嗎？”慕徽也不逼，轉而問，“那個人比你嗎？”
明霜擡起眼來，用眼神表怎麼可能。
“是善是惡？”
“惡。”明霜立刻道。
“該殺嗎？”
“死不足惜。”
慕徽注視着明霜一點細微的表情，定沒有說謊，道：“那就去吧。”
明霜愕然。
慕徽起，瞥見明霜驚愕的神情，失笑：“這是麼表情……你也不小了，下定決心要去，我又不能把你綁起來——既然是懲奸除惡，對方又沒有你，那就去吧。”
他往外了兩，突然覺得不對——明霜從來不是個有興趣懲奸除惡的人，一向只在意修行破境，以及獵殺冰原裏蠢蠢欲動的魔獸。又倒來：“等等，你爲麼會對這種事有興趣？”
明霜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想換種方法調節心境，看對破境有沒有幫助。”
很好，這個理由與明霜無比貼切。
慕徽沒有懷疑，施施然了，臨前道：“烏雀羽短時間內弄不到，你離山之後看到慕家的產業，可以亮明份留下話，找到之後會送到你所在的地方。”
要去哪裏呢？
明霜發現，對那個夢境的記憶來淡薄。乎一次想起，都會發現又缺失了一些細枝末節。
彷彿有一隻從天而降的巨，正試圖將這些記憶悄悄抹去。
不過早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抱着謹慎的態度，將夢境中的重要節點全部記錄下來。
明霜翻開夢境的記錄，對照着自的記憶，開始一點點憶。很快，就定了自的方向。
——朝京城！
人族皇朝，國號爲。雖然凡的皇帝管不了修行，但皇帝畢竟是人族首領——少是義上的首領。
逢新皇登基，各大宗派都會派人前往京城送上賀禮。一爲了表對皇帝的尊重，多由門中有地位的長老帶隊，隨行弟子中，也要有一兩位有分量的弟子，多是重要長老的親傳弟子，甚是掌門嫡徒。
修行傳聞中，雲嵐和明霜一樣，都是醉心修行，很少因外務勞神的性格——否則兩人也不於訂婚多年，居然一面也沒見過。
但這次，雲嵐一定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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