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年輕人
在夢境裏，雲嵐出關之後，聽說了的死訊，悲痛不已，前往絳山弔唁後，在絳山下遇着一位貌女散修，略解心中哀痛，二人一道作伴東行，遊歷山水，到了京城。
但現在，夢境與現實早已有了不同之處。夢境一開始，就是明霜在冰原中尋求破境之機，卻不幸遇着一隻嬰巔峯魔獸，其重傷，境損，劍意失控而死。
如活着來，雲嵐自然不會前往絳山弔唁，遊歷路線也就很可能發生了變。
使如此，明霜還是篤定地認爲數日之後，新皇登基時，雲嵐會出現在京城。
原因很簡單。
新皇登基的前提，是老皇帝要死。
按照夢境，過三天，現在坐在皇位上那位老皇帝就會駕崩，皇位由太子，也是他膝下唯一活下來的兒子繼承。
然而，就在皇帝死後三日重臣入宮弔唁時，皇后站了出來，控太子殺害兄長，死去的數位皇子均死於太子之，太子不堪爲帝。
太子勢力大，登基已成定局。在這種情況下，衆臣心照不宣地忽視了皇后的控。
皇后悲憤不已，在朝會上大笑三聲，觸柱而亡。
觸柱之前，盯着大殿落裏的那片陰，惡狠狠道：“太子，你以爲你將聆泉祕境許給玉宮，請他們出幫你，就能掩蓋你殺父弒兄的相了嗎？”
說，不顧殿內人人臉大變，一頭撞向柱子，鮮血飛濺。
皇后脆利落地一頭撞死了，臨死前那寥寥數語，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其中原因，不只是因爲牽涉進了玉宮，要緊的是，提到了聆泉祕境。
聆泉祕境，是年前一位大能飛昇時爲這個留下的遺贈。他雖出修行家，卻與家族不睦。因此飛昇之前，曾經言明聆泉祕境屬於天下修行者，他在其中留下的遺澤，能者得之。
他飛昇之後，聆泉祕境漸漸消失在間，已有三年。然而聽皇后的意，聆泉祕境不知怎麼落到了太子中，而他爲了過衆兄弟奪得皇位，竟然將這個原本屬於天下修行者的祕境私下許給了玉宮！
皇后臨死前的話像長了翅膀，迅傳出了皇宮。無論新帝怎麼禁絕，都阻攔不住。
朝中大臣、門家，都會刻意好修行數個大宗門。不出一日的功夫，這個消息就送到了各大宗門的上。
事已此，新帝和玉宮最好的方法其實是一否定，堅決不認，將皇后的遺言爲臨死前胡亂攀咬。
然而他們的運氣實在不太好。
次日夜，京城中忽有異沖天，映亮了邊天宇。
衆所知，祕境開啓漫長，往往數十年、甚年開啓一次，次開啓前，總有各種異狀出現，異、異聲、異獸，都有可能突然現。
——聆泉祕境要開了！
這下新帝與玉宮也無法掩飾，各大宗派也暫時停止了詰問朝廷和玉宮的動作，忙不迭地派出門中優秀弟子前往京城。
聆泉祕境的硬性進入門檻，是築基以上，煉虛以下，通常所說的中境修行者。
上陽宗對外聲稱雲嵐是嬰境，他是上陽宗少宗主，假如邁過那道門檻破境煉虛，上陽宗必然滿天下宣傳勢。既然明霜從未聽過他破境的風聲，那想必同夢境中一樣，雲嵐同樣是嬰境。
飛昇仙人留下的祕境，其中蘊藏的機緣可想而知，縱然明霜也要心動。
爲上陽宗少宗主，雲嵐當然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
既然決定要往京城去，明霜當動。只告訴了慕徽自要離山，以懷虛人的修爲，當然也能察覺不在絳山，於皎皎，年紀小風不嚴，明霜用閉關的借把糊弄住了。
明霜往日離山，從來都是踏劍直出，不山門。負責門規刑罰的天權峯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他弟子意圖效仿，均一一抓獲。
有人表不服，天權峯峯主淮君人面無表情地問：“你也是劍道天，十歲破境嬰？”
淮君人的愛好沒有，唯獨喜歡徒。最喜歡天分奇高，一日裏的徒弟。
他所言，這種徒弟出來比較有成就。
淮君人生平最大的遺憾，就是當年沒能搶一把明霜入門下。明霜年幼時，他還曾經試圖說服明霜投天權峯，隨他修劍，懷虛人追下了天樞峯。
爲了不引起熱情的淮君人關注，明霜選擇了悄無聲息地離開。
下山後，明霜到了臨德城中，找尋仙坊的掌櫃了些東，踏劍而，往京城的方向飛去。
由於不識路，加上刻意掩藏行跡、隱瞞份，度慢了些。待得進了京城，正趕上皇帝駕崩，家家戶戶掛幡，穿麻衣，眼望去街道上滿眼。
明霜頭看了看自上毫不出奇的裙裳，順順利利地融入了人流之中。
皇帝死了，只能響一下普通人，對於京城中的修行者來說，大宗派弟子會意意穿得淡一點，部分散修無所畏懼，仍然穿紅掛綠招搖而過。
在他們的高調襯托下，衣輕紗覆面的明霜十分平平無奇，絕不引人注意，負着的劍倒是將與普通人區開來。只是霜華隱在鞘中，並不顯眼，也頂多使從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子變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女修，仍然毫不引人注意。
一路沿着人流來，想尋一家客棧暫住。忽的心有所，側首望去，只見不遠處有座十分氣派的府邸，雖然掛上幡閉門謝客，顯得門庭冷落，仍然遮不住其間的富貴氣象。
府門之上，掛着“明府”二字牌匾。
明霜恍然，離家修行多年，居然忘了明家已經舉家遷入京中。
駐足，看了片刻，旋繼續往前去。
性情淡漠，四歲離家，與父母並無多少情，何況此行不宜顯露份，上門只會徒增麻煩。
明府所在的這條街繁華，店鋪立。明霜往前了不遠，就發現了一家客棧，進去定了間房，拿起鑰匙正要，忽的咣噹一聲，客棧外兩人扭在一起，失去平衡，重重撞上客棧門扉，雙雙栽了進來。
這間客棧頗有規模，一樓是用餐所在，零零散散坐着個食客。聞聲頭，其中兩個修行者甚連兵刃都拿了出來，警惕地盯着滾在地上成一的兩個人。
客棧夥計迎來送往，麼都見過，連忙上去將這二人分開。這二人猶不服氣，彼此對着對方橫眉豎。
“明小公子？”夥計看着其中一個年輕人，愣了一愣。
原本懶得理會，已經到樓梯上的明霜：“……”
頭下望，看見那少年鼻臉腫，相貌並不出衆，滿臉不服，怒道：“你這混賬偷了我的荷包，把錢還來！”
明霜微蹙的眉鬆開一點。
“誰偷了你的荷包!”和他扭的少年也是一臉不忿，“我好端端在路上，你怎麼牙上來就潑髒水？”
“就是你偷的，還想抵賴？”明小公子高聲道。
“那你拿出來！”
二人又嘴舌吵了起來，夥計一邊勸，一邊把這二人往店外引，免得引起店內客人不快。
修行者耳力遠勝旁人。明霜聽了片刻，從這二人的爭吵中聽了個大概。
明小公子拿不出，也不能行搜，顯得像是在無理鬧，節節敗退，眼看氣得快哭了。
明霜面無表情，掉頭要往樓上，剛一轉，看見二樓欄杆上伏着個年輕人，穿件藕的窄袖袍，一頤，正十分投入地聽着店門外的爭吵。
明霜：“……”
間竟有如此無聊之人!
似乎是覺到了的，那年輕人十分敏銳地垂眸，發現是個衣少女，友善地衝明霜笑了笑。
明霜心中爲警惕的弦悄然一緊。
修爲早嬰上境，在修行中，不要說和同齡人相比，就是在個修行中去看，都是修爲很高的那一撥了。若是在小宗派裏，嬰上境的修爲，當掌門都夠格。
以的修爲，早就能夠很好地斂起靈力氣息。面前的年輕人上毫無靈力波動，按理說不該注意的。
緒，朝對方微微頷首，過對方，徑直向了自的那間房。
開門的瞬間，漠然擡眸，看向訝異望着的年輕人。
下鑰匙一擰，沒擰動。
明霜：？
“抱歉。”那年輕人反應很快，意識到明霜不悅，抱歉地笑了笑，“這是我的房間。”
明霜訝異擡眼，認了一遍，門上釘着的銅牌實是“叄”，又看了看自中的鑰匙，上面刻着的也是個“叄”。
“對不住對不住。”胖乎乎的掌櫃衝上二樓，動作靈敏宛如奪了舍，“對不住客官，夥計蠢笨說錯了，是三樓三號房，不是二樓！”
明霜：“……”
看了一眼連連道歉的掌櫃，倒沒生氣，只是尷尬。
“抱歉。”明霜不太熟練地朝那年輕人道歉，“是我誤會了。”
“無妨。”年輕人笑了笑，善解人意道，“道友也是無心之失。”
聽到那句“道友”，明霜形狀優的眼梢一揚，瞥向那年輕人。
這時，終於認注意了對方的長相。
他的長相十分俊秀，眼瞳漆黑晶亮，在哪裏都是一副吸引人的好相貌。然而落在明霜眼裏，卻有些微妙的不協調。
旋恍然，對方既然同爲修行者，多如一，有意遮掩了自的貌，只不過直接遮臉，對方則是變幻了貌。
“在下姓燕。”年輕人微笑道，“與道友同爲修行者，虞州燕氏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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