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爲什麼推開我?
蘇遠倒在臺上疼得慢慢蜷起了身子,背上的陣陣劇痛讓他臉色刷白,他沒辦法看清傷口的情況,但是看臺下的反應就知道好看不到哪裏去。
幸虧他反應快,不然明年的今天他就要在江津的墳前燒紙了。
蘇遠嘶嘶抽着冷氣——
主席啊,你的親鄰居可真是爲你鞠躬盡瘁捨生忘死了。
江津一反應過來就幾步跑來,單膝跪在蘇遠眼前,一邊檢查蘇遠的腿骨和手臂,一邊語速極快的低聲詢問:
“感覺有沒有哪裏動不了?骨頭感覺有沒有事?”
“應該……沒……事……”蘇遠苦笑道,脣色蒼白,“嚇着你……了吧……”
江津動作一頓。
“學校給你多少錢你這麼拼!”林峯此時也扔下吉他到了現場,一臉焦急,“怎麼樣?”
“骨頭應該沒有事”江津道,“我帶他去醫院。”
看到蘇遠倒地,負責的領導也姍姍來遲地跑上舞臺,到近處一看地上的鮮血有個主任當時就變了臉色:
“快快快!快送他去醫院!”
江津雙手一抄,把蘇遠從地上抱起來,一腳踢開地上的鐵板,臉色冰冷:
“你們還是先把這個修上吧!”
說完抱着蘇遠頭也不回地走了,林峯急忙跟在後面。
蘇遠被江津穩穩地抱在懷裏,看着舞臺下一張張驚訝的面孔和閃光燈的光芒在視線裏不停倒退,感覺傷口疼得更厲害了——
主席你快醒醒!不要這麼衝動啊!一個蘇遠倒下去,千千萬萬個蘇遠站起來啊!公主抱真是不要不要的!麻煩你認真的把我當成個漢子來對待好嗎?!
蘇遠感覺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麼了。
“主…席……”
“別吵。”
“不是……我……”
“再吵把你扔回臺上去。”
“…你……”
江津低頭,冷靜地看着蘇遠: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就是……想說……你……走的太……快顛得我……傷口……好……疼……”
“…………”
——————分割線就是我——————
等處理完蘇遠的傷口從醫院出來之後,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林峯跟在江津和蘇遠的身邊唸叨個沒完:“你說你讓我怎麼跟阿姨叔叔交代啊!幸虧傷的是後背不是腦袋,不然我可真要以死謝罪了。”
牌子掉下來的時候蘇遠爲了推開江津向左撲了一段距離,鐵牌正好砸到他的背上,到了醫院脫下衣服一看,尖銳的棱角把蘇遠的衣服劃開後又在他的肌膚上割出一道傷口,只能縫針。
蘇遠被江津攙着,臉色依然蒼白:“你別和我爸媽瞎說。”
蘇遠的傷口在左肩往下一些的背部,脫掉帶血的外套後林峯看到了傷口,怎麼着也得有15釐米,縫了20針才縫上,那該死的鐵牌做的那麼薄簡直就是爲了當兇器的。
“瞎說?”林峯擡高聲調,“難道你讓我跟叔叔阿姨說‘一點小傷一片創可貼就能解決’嗎?”
江津從到醫院開始就一直沒說過話,聽到這裏突然插了句嘴:
“學校應該已經通知你的家長了,要不要先打個電話?”
“哦,對啊”蘇遠恍悟,“我爸媽一定急死了。”
今天文藝節,三人身上都帶着手機,蘇遠右臂被江津攙着,左手剛要去掏就在動作之前被林峯按住了。
“作死啊你!剛縫完針就不老實!”
蘇遠這纔想起來自己背上還有個口子。
江津掏出手機:“記得電話嗎?”
蘇遠報了一串號碼,是他爸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江津把手機放在蘇遠的耳邊。
“爸,是我……嗯,學校和你們說了吧,沒什麼大事兒……一點皮外傷……有個十天八天就能好得差不多……”
林峯翻着白眼,聽蘇遠和蘇遠爸爸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十天八天就好的差不多?拆線都得八天後!
不過蘇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父母本來就牽着顆心,既然蘇遠不願意讓自己爸媽太擔心,那林峯也是絕對不會多說的。
“你們別過來了,林峯在我身邊呢,有他就行了……真沒事,你們到了呆不了幾天我就好了,這不是折騰人嗎……再說你最近不是在帶一個研究生嗎,別耽誤了人家……真沒事,我哪有那麼嬌氣……”
等蘇遠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爸媽放心的在家呆着後,江津才放下發酸的手臂,掛掉電話。
“你縫針幹什麼事都不方便,明天我收拾收拾搬到你家去住一段時間吧。”林峯皺着眉,“你自己也得注意下,別總像剛纔那樣,萬一傷口崩開了就得我給你縫了。”
“我去吧”
蘇遠還沒點頭呢,江津的聲音在身邊突然響起。
蘇遠聽得差點平地絆了一跤——
這怎麼受的起啊主席!我能躺在牀上指使林峯給我端茶送水餵飯換衣,但對着你我根本就沒辦法開口要求你做飯刷碗洗衣擦地啊!尤其是做飯!!!
林峯顯然也覺得不太合適:
“還是讓我來吧,他比較習慣。”
江津很堅持:“無論如何蘇遠都是因爲我受的傷。”
“主席你不用心懷愧疚”蘇遠急忙安撫主席的心靈,“我那是危急情況下的條件……”
江津回頭盯着蘇遠的眼睛,蘇遠默默地閉上嘴。
“主席你就不……”
林峯還試圖勸說一下,結果在江津如有實質的目光之下,把那句“不用客氣”吞回肚子,最後只能弱弱地問道:
“真的……沒問題嗎?”
“我可以學,不會有問題”
江津篤定的語調聽得林峯一愣。
“那好吧,但是如果主席你不能保證蘇遠繼續活蹦亂跳的話,我是絕對會接手的,我身上可肩負着蘇遠爸媽的重任呢,要是蘇遠死在我身邊了我可是要剖腹謝罪的。”
“不會。”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到蘇遠和江津家的樓下,林峯和兩人道了別也不再糾纏,叮囑江津一些蘇遠平時的習慣就離開了。
媽的林峯這個混蛋,睡覺踹被這種聽起來就傻逼透了的習慣還用交代嗎?!
“蘇遠”
蘇遠氣得眉頭直跳,竟沒反應過來江津在叫自己。
蘇遠的皮膚在不甚明朗的路燈光下顯得溫潤而光潔,江津看着蘇遠的側臉慢慢停下腳步,眼底墨色翻涌:
“蘇遠”
“嗯?”
蘇遠回頭,江津正側頭凝視着他。
微暗的光線順着輪廓遊走,把對方白天裏的冰冷棱角都妥帖小心地包裹起來,江津純粹漆黑的眼瞳落進了淺淺的陰影,暖黃色的燈光像是兩簇躍動的燭火,靜靜燃燒在瞳孔深處。
他微微低頭欺近到蘇遠面前,盯着蘇遠問道:
“你爲什麼要推開我?”
爲什麼會毫不猶豫地推開他?當時如果蘇遠遲疑退縮了哪怕一秒,那塊牌子都會落在他的身上。可事實的結果說明蘇遠是在意識到意外的第一時間就完全沒有思考地撲了過來。
江津又想起蘇遠倒在地上疼得眉頭皺成一個結,血把衣服都浸透了卻還苦笑着道嚇到你了吧。
說不受到衝擊是假的。
不做停頓沒有遲疑,就那麼熱心善良嗎?
蘇遠覺得江津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沒有技術含量:
“不推你你就被砸了啊!”
而且還是頭,蘇遠在心裏默默補充道。當時事發太突然,他根本沒有過腦的時間,肌肉瞬間做出了反應。
嘴上不說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看來主席把你□□的不錯啊!
蘇遠被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噎了一下。
“你這個人。”江津突然輕笑出聲,“你對誰都這麼助人爲樂嗎?主動幫別人刷水卡,邀請別人天天到自己家裏喫飯,明知道自己不能淋雨也要讓出雨傘,連別人遇到意外也莽莽撞撞地以身代之?”
江津長得好這是經過整個學區公認的事實,笑起來之後更別有一種生動驚豔。蘇遠沒想到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景竟會發生在這麼亂七八糟的一個夜晚,他看着江津上挑的嘴角都想說一句:主席你病的不輕啊。
“走吧,外面涼。”
最後蘇遠還是被今晚怎麼看怎麼病的不輕的主席大人帶着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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