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書生,不諳世事…… 第15節 作者:未知 虎賁軍一直向前走,轉了一個彎便不見了人影,鄒安瑾跟上去沒看到任何人,只剩下黑洞洞的營地。 他眯着眼睛,微微出神,口中喃喃的道:“難道是我看錯……嗬!” 鄒安瑾說着,便要後退,折返自己的營帳,他剛退了一步,後背撞到了什麼溫熱而堅硬的物什,下意識回頭一看,登時倒抽一口冷氣。 一個身穿梁國虎賁軍黑甲的高大男子,緊緊貼着鄒安瑾,站在他的背後,二人之間一點子空隙亦沒有,是太子昭明! 鄒安瑾立時便想逃跑,“啪!”他的手腕被太子昭明一把擒住,強硬的拖拽回來,鄒安瑾想大聲呼救,又被太子昭明寬大的手掌一把捂住口鼻,反手將鄒安瑾桎梏在輜重的箱子上。 鄒安瑾身材瘦削,哪裏是太子昭明的對手,雙腳騰空還不忘了使勁去踹對方,太子昭們乾脆曲起膝蓋在他的腿間狠狠一抵。鄒安瑾倏然打直纖細的脖頸,被捂住的嘴巴發出唔的一聲,眼神迷離起來,充斥着氤氳的水霧。 太子昭明的嗓音在鄒安瑾耳畔響起,不再那般溫柔儒雅,也不再那般彬彬有禮,帶着一股低霾的沙啞:“阿瑾還是如此敏感,見到孤不歡心麼,想跑到何處去?” 不遠處,兩條黑影藏在營地的偏僻之處,正是梁羨與白清玉。 梁羨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壓低了聲音道:“好激烈啊。” 白清玉則是一臉正人君子的表情,道:“君上,舒太子已然引開了鄒安瑾,如今時機正好,快些動手調包罷。” 梁羨點點頭,還是感嘆道:“孤早就才道,他倆肯定有一腿。” 作者有話說: 六一快樂呀~~ 第17章 你是我的 ☆爲何要背叛於孤?☆ 鄒安瑾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立刻收斂了表情,眯起眼睛了冷聲道:“怎麼,你要殺了我麼?在這裏?” 鄒安瑾冷笑一聲,十足不屑輕蔑的又道:“這裏可是梁國的圍獵場,而我是舒國位高權重的春官冢宰,你猜猜看,我若是在此死於非命,舒國與梁國會不會開戰?” 這個年代和春秋戰國差不多,朝廷將官員分爲春夏秋冬四官,春官冢宰,說白了便是統領百官的國相。 鄒安瑾似乎確定他不會殺了自己,甚至還囂張的揚了揚下巴,太子昭明陰測測的道:“鄒安瑾,爲何……爲何要背叛於孤?” “背叛?”鄒安瑾的聲音陡然拔高,再也不見了方纔的囂張,臉色煞白,嘴脣發紫,甚至打着哆嗦,但不是恐懼,而是憤怒。 “背叛!”鄒安瑾又重複了一聲,隨即反詰:“什麼叫做背叛?你怎麼敢如此問我?!是你、是你背叛我在先!” 太子昭明臉上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紋,轉瞬即逝,甚至在黑暗的夜色中難以捕捉。 鄒安瑾厲聲道:“你以爲我不知情麼?你的君父在臨終之前,是如何囑託你這個好兒子的,你這個好兒子,又是如何答允的!” 太子昭明眯了眯眼睛,低聲道:“你……都知曉?” 梁羨本要趁着太子昭明支開鄒安瑾之時,前去偷樑換柱的。 其實這事兒本不需要梁羨這個一國之君出手,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梁羨纔打算與白清玉一同出馬的。 梁羨一聽,有八卦啊,立刻頓住了腳步,又鬼鬼祟祟的躲在帳篷後面。 白清玉無奈道:“君上,還是走罷。” 梁羨擺擺手:“等會兒,再等一會子,不礙事兒的,你就不好奇?太子昭明看起來像朵溫文儒雅的小白花兒,但是縱橫在朝廷裏,小白花根本活不過三天!” 說着,還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清玉。 白清玉:“……” 的確,太子昭明乃是舒國的太子,堂堂一國太子,溫文爾雅彬彬有禮沒什麼可非議的,但太子昭明的內裏,必然不是單純的一個人,否則他是活不到這般大的。 太子昭明一直沒說話,鄒安瑾冷笑道:“太子說不出來了?好,那我幫你說,你是如何答應我的?應允我做舒國的天官冢宰,應允我最至高無上的權利,只要有你一日,便有我鄒家一日!而你是如何答允你的君父的?你答允他,即位之後,立刻削弱我鄒家的地位,絕不會讓我鄒安瑾做天官冢宰!” “孤……”太子昭明張了張口,然嗓音卡在喉嚨裏,這麼看來,鄒安瑾全都說對了。 太子昭明顯然有兩負面孔,一副是侍奉君父的,另外一副是面對鄒安瑾的。太子昭明的父親,也便是舒國的先君,深知鄒家在舒國權勢滔天、隻手遮天,因此想要讓兒子立誓,削弱鄒家的勢力地位,畢竟一旦卿族的實力地位超過了公族,必然會引起國家動盪。 太子昭明答允了父親的條件,這不只是遵從兒子的孝道,畢竟太子昭明若是不答允,先君的兒子又不止他一個,如何能成爲舒國的儲君太子呢? 當然,還有第三個因素,讓太子昭明答應了這件事情,便是鄒家本身。鄒家乃舒國第一大卿族,自古以來,卿族便是由臣子組成的勢力,而公族便是由皇親國戚組成的勢力,每個朝代都是公族高於卿族,一旦出現卿族高於公族的情況,勢必會引起叛亂,先君這般思慮,太子昭明也深諳此道。 太子昭明答允他的君父,完全是順水推舟,以君父的名義,來打壓鄒安瑾一族。 “孤那是迫於無奈……” 不等太子昭明解釋,鄒安瑾哈哈大笑起來:“舒昭明!你以爲我是三歲頑童麼?我不是!我在舒國的朝廷縱橫這麼些年,什麼看不通透?你利用夠了我,便開始嫌棄我位高權重了,對麼?今日你能削弱我鄒家,明日你便能因爲各種輿論,滅了我鄒家滿門!我說的對不對?” 鄒安瑾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又道:“還有,你以爲我不清楚麼?先君爲你選定了舒國夫人,只等你即位便會成婚,而你這個好兒子,也沒有反對,甚至一句不願的話也沒有說出口,你真是孝順呢……那我呢?便是你利用罷了丟棄的棋子,對麼?” “阿瑾,孤……”太子昭明道:“孤只是假意答應君父,並沒有當真。” “可我當真了!”鄒安瑾冷聲道:“這個朝廷裏,虛虛假假的太多了,太子您分得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麼?既然太子選擇背叛,那我鄒安瑾何不先下手爲強?” “你是爲了這些……”太子昭明眯着眼睛:“背叛於孤,選擇二弟的?” “無錯!”鄒安瑾揚起下巴,輕蔑的道:“公子晦可比太子您聽話得多,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他貴爲公爵之子,甚至跪在我的腳邊,抱着我小腿請求我,讓我助他即位,允諾我鄒家世襲天官冢宰的官位。而你呢?太子,你可以麼?我現在可算是明瞭了,什麼狗屁的感情,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纔不會背叛於我!” 太子昭明眯着眼睛,他的眼神裏彷彿有冰凌,冰冷的怕人,又似乎燃燒着火焰,憤怒的嚇人,他凝視着鄒安瑾,一句話沒說,突然欺身上前,掐住鄒安瑾的脖頸,強硬的吻了上去。 鄒安瑾唔了一聲,使勁捶打着太子昭明的肩頭,但黑甲沉重又堅硬,鄒安瑾的手掌捶得痛疼,根本無濟於事。 太子昭明的聲音陰測測的,拋棄了溫文爾雅的雪白外衣,彷彿是一個泥沼的漩渦,想要將鄒安瑾一同拉下萬丈深淵,沙啞的道:“阿瑾,你是孤的,舒國也是孤的,誰也休想搶走……休想。” “精彩精彩,”梁羨感嘆道:“再看一會兒……啊!” 不等他說完,突然驚呼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被人發現,梁羨感覺自己的雙腿騰空而起,竟是被白清玉從後背一把抱了起來,甚至是單手抱了起來。 梁羨好似一隻空麻袋,壓根兒沒有多少重量一般,被白清玉一手夾着便走了。 梁羨拍了拍白清玉架着自己的手臂,別看他是個文人,但決計是個練家子,手臂上青筋凸起,肌肉盤踞,硬邦邦的直嚇人。梁羨將他抱到鄒安瑾營帳門口,這才放下人來。 梁羨雖很可惜沒有再看到牆根,但已經到了門口,沒有道理不進去,只好悶頭進了鄒安瑾的營帳。 鄒安瑾是個小心謹慎之人,心機頗深,而且不相信任何人,因此他的營帳不許僕役入內,此時的營帳黑洞洞的,空無一人。 梁羨猶入無人之境,一面隨手翻找,一面道:“這個鄒安瑾,還以爲公子晦對他堅貞不二呢,結果公子晦也不是省油的燈,表面看起來乖巧,實則也想要將鄒安瑾置於死地。” 公子晦聯合了國師陳金石的事情,鄒安瑾還不知情。 白清玉淡淡的道:“鄒安瑾權勢滔天,做事又肆意跋扈,舒國的公族忌憚於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梁羨笑眯眯的道:“哦?是嘛……那丞相你說,是鄒安瑾在舒國的勢力大,還是丞相你在我大梁的勢力大?” 白清玉翻找的動作一頓,戒備的看向梁羨。是了,鄒安瑾在舒國的地位,與白清玉在梁國的地位一模一樣,都是位高權重的天官冢宰。不同的是,白清玉深知爲臣之道本該低調行事,不像鄒安瑾那般囂張跋扈。 不等白清玉回答,梁羨已然半真半假的道:“丞相你可別多想,孤不會做太子昭明,也不會做公子晦的,像丞相這樣的曠世人才,孤是要牢牢抓在手心裏的,對麼?再者說了,咱們現在是合作的干係啊,對不對?” 白清玉微微一笑,露出一個溫柔且善解人意的笑容:“君上英明。” “啊,找到了。”梁羨從鄒安瑾的軟榻下面掏出了一個小布包,笑眯眯的道:“看來舒太子果然很瞭解鄒安瑾啊,連毒藥隱藏的地方都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第二日便是狩獵的日子,梁國帶着舒國使團先是閱兵,隨即開展狩獵,那場面其樂融融,和氣融洽,彷彿昨兒個晚上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般。 第一日狩獵便如此融洽且安穩的度過,第二日狩獵還要繼續,按照鄒安瑾的性子,今日便會動手,利用獵鷹淬毒來毒殺梁羨。 梁羨已然提前準備,將親自配置的“血包”塞在衣裳裏,以備不時之需。 “快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鷹!獵場怎麼會有鷹呢?” “果然是老鷹!啊……衝過來了!” “快,快散開!” 一隻白頭黑羽的老鷹從高空盤旋而來,那黑鷹的翅膀張開,足足有一個成年男子展臂那般寬闊,飛速俯衝,狂風一般呼嘯。 梁羨早有準備,把心一橫,演戲就要演真,毒發需要見血,看來今日必須要被老鷹抓一下了。 錚—— 就在此時,一支飛箭破空而來,直衝老鷹面門,黑鷹猝不及防,連忙閃躲飛箭,竟被飛箭一下打落了兩根羽毛。 梁羨吃了一驚,回頭去看:“思思!” 正是虎賁軍陛長姚司思! 姚司思不愧是大司馬的嫡孫,別看梁京只當他一個綺襦紈絝,但姚司思是有真本事之人,百步穿楊,例無虛發! 姚司思手執長弓,引弓搭箭,一張清秀的臉面蹙着眉頭,加之虎賁黑甲,還真有一股子悍將之風,冷聲道:“保護君上!” 說罷,瞄準黑影,便要射出第二箭。 梁羨看得心驚肉跳,姚司思這箭法,若真的把老鷹給射掉了,自己還怎麼中毒?將計就計還如何推進?梁羨連忙給白清玉打眼色,示意他挽救一下場面。 白清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丞相寬大的袖袍一展,藉着袖子的掩護,隨手摘了一片樹葉,“嗖——”直接擲出去。 錚—— 啪! 姚司思的飛箭直指黑鷹,即將對穿黑鷹的一剎那,不知怎麼的,箭頭突然一歪,蹭着黑影的翅膀斜飛出去,剁入樹幹之中,入木三分! “啊呀——”梁羨應聲浮誇的墜落馬背,落馬之時還不忘了將懷裏的血包擠破,抹了自己滿嘴滿臉都是。 “君上!” “君上墜馬了!” 白清玉知曉血包是假的,未免梁羨露陷,快速翻身下馬,一個跨步衝過去,將梁羨抱在懷中,神色焦急的道:“君上!君上?” “白……白清玉……”梁羨的脣上掛着黑血,源源不斷的黑血從口中滾出,雙眼殷紅,竟掛着朦朧的淚水,救命稻草一般握住白清玉的手掌,脆弱無助的呢喃:“救、救我……” 梆梆!白清玉的心頭莫名一悸,絞痛的厲害,梁羨這脆弱的模樣,險些讓他忘記了這是一場將計就計的謀劃。 這場面……莫名有些熟悉,和白清玉的預知之夢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白清玉突然意識到,是了,原在預知之夢中,自己看到的,本就是假中毒的昏君梁羨…… 作者有話說: 明天《噩夢遊戲加載中……[無限]》就要入v啦,會有三更掉落,歡迎小天使們去看文啊~ 第18章 揮劍自刎 ☆白清玉在對君上行不軌之事☆ 白清玉乾脆將梁羨一把打橫抱起,梁羨吃了一驚,險些驚呼出聲,也無法反抗,只得擺出一副虛弱無力的將死模樣,任由白清玉把自己抱入御營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