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書生,不諳世事…… 第14節 作者:未知 梁羨又道:“孤需要繼續坐在這個國君之位上喫喝頑樂享清福,而丞相你呢,需要利用丞相之位集權,鞏固你的權勢,咱們不如一拍即合,蛇鼠一窩,沆瀣一氣,如何?” 起初聽着還挺正常的,但後面的就……蛇鼠一窩?白清玉皺了皺眉,這比喻當真不雅。 梁羨見他還在猶豫,笑眯眯的繼續遊說:“孤與丞相,如今是最知根知底兒的人,刎頸之交忘機之友還免不得背後捅刀,咱們這種互相握住把柄的干係,不比那些虛虛實實來得實在麼?丞相還在猶豫什麼呢?” 白清玉的確是在思量,他的心思本就深,心竅也比旁人多長了一副,自然要多考量考量,梁羨遊說之時免不得湊近一些,白清玉一擡頭看的清清楚楚,梁羨頸間的紅痕將他白皙的天鵝頸襯托得嬌豔欲滴,讓本就清晰的荒唐之夢更加鮮明,不停的迴盪在白清玉的腦海中,彷彿滾水一般沸騰。 “咳……”白清玉微微咳嗽了一聲,沉聲道:“君上乃我大梁的一國之君,君上的言辭,自然便是驅使卑臣的命令,卑臣敬諾。” 說得七拐八拐的,梁羨不屑的撇撇嘴,不就是成交的意思?需要這般文縐縐的麼? 梁羨道:“那好,既然如此,咱們詳細合計合計,昨夜丞相說的那個預知之夢,關於陳金石與鄒安瑾,欲圖謀害孤之事。” “君上,”白清玉道:“可否先將卑臣的束縛除去。” 白清玉如今還被五花大綁,衣衫不整的捆在榻上,如此說話實在不雅,令白清玉壓力不小。 梁羨一笑,曖昧的上上下下打量白清玉,道:“以免丞相反悔,等孤與丞相合計完了,自然會解開丞相的束縛。” 白清玉耐着性子,眼眸微動,昨夜醉酒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如今再編纂一些胡話來找補,顯是來不及的,因此唯獨用這件事情博取梁羨的信任,纔是如今最好的謀劃。 白清玉乾脆和盤托出道:“不瞞君上,國師陳金石早與舒國公子晦私下聯絡,想要利用鄒安瑾在明日的圍獵上,給飛鷹的爪牙淬毒,只要被飛禽抓傷見血,彼時暴斃!” 梁羨冷笑:“想毒死孤?” 他又問白清玉:“你可看清楚了,毒藥藏在何處?是什麼樣的飛鷹?” 白清玉道:“卑臣在夢境中看到,陳金石將毒藥交給了鄒安瑾,畢竟陳金石與公子晦想要置鄒安瑾於死地,必是會說服鄒安瑾動手,這樣才能拿捏住把柄。” “也就是說……”梁羨摸着下巴:“如今毒藥在鄒安瑾手中,若是想要將計就計,只能從鄒安瑾手中調包毒藥。” 白清玉卻道:“舒國全相鄒安瑾秉性謹慎小心,疑心頗重,若毒藥被鄒安瑾保管,君上想要調包,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你也說了……”梁羨衝白清玉眨了眨眼:“幾乎,只要有一絲可能,便不是無解的。” “君上的意思是……”白清玉遲疑。 梁羨笑眯眯的道:“鄒安瑾的確小心謹慎,但越是小心謹慎之人,心頭越是有一根倒刺,令他的心竅又痛又癢,丞相你說,鄒安瑾的心頭之刺是誰?” 白清玉眯着眼睛,幽幽的道:“太子昭明。” 梁羨撫掌:“丞相果然冰雪聰明。” 他說着,似乎來了頑心,用修長的食指點了點白清玉的心口位置,真真假假的笑道:“丞相,孤可是你的心頭之刺?” 涼絲絲的指尖隔着雪白的裏衣,那觸覺便如隔靴搔癢,白清玉莫名喉嚨一緊,壓制下心頭的躁動,喜怒不形於色的道:“君上說笑了,卑臣誠惶誠恐。” 作者有話說: 隔壁《噩夢遊戲加載中……【無限】》日更中~歡迎大家去看看鴨~ 第16章 昏君也要有底線 ☆梁羨:這犧牲的確有點大☆ 梁羨挑了挑眉,言歸正傳道:“鄒安瑾刺殺太子昭明,扶持公子晦上位,如今太子昭明不但沒有死,反而在我大梁宮中活得好好兒的,若是圍獵之時,鄒安瑾突然看到本該身死的太子昭明,會不會焦心如焚,從而轉移注意力疏於防範?” 白清玉點點頭:“的確如此,只是……事關太子昭明,不知舒太子是否願意配合。” 梁羨一笑:“這個嘛——便由不得他了。” 梁羨笑得十分狡黠靈動,雖是充滿算計的壞笑,但配合着他那張萬千柔弱的臉面兒,給人一種單純美好的錯覺。 白清玉咳嗽了一聲:“君上……現在可否給卑臣鬆綁了?” 梁羨險些忘了,白清玉還被五花大綁,尤其是衣衫不整的五花大綁,他伸手過去,剛要給白清玉鬆綁。 叮咚—— 小系統提示:成功普雷1次,昏君指數+50點。 梁羨鬆綁的手一頓,什麼還有這樣的好事兒?做一次加50點昏君指數。那麼現在自己只差50點,就可以上升一級,成功晉級鉑金級別昏君,開啓隱身術系統了! 梁羨的眼神不由在白清玉身上瞟來瞟去,再做一次啊,自己的犧牲會不會有點大?納一個妃子也是50點,做一次也是50點,這犧牲的確有點大…… 白清玉奇怪的看着梁羨,梁羨的眼神和臉色簡直堪稱瞬息萬變、精彩紛呈,也不知在算計什麼,眼眸晃來晃去,目光在自己身上兜了數圈,讓白清玉有一種錯覺,自己彷彿是一槃上好的肉食,而昏君梁羨正準摸着怎麼下筷箸。 “罷了。”梁羨掙扎一番,最後還是算了罷,自己是男人啊,筆桿條直的男人,雖然穿成了雙性人設,但也不能如此墮落下去,還是要守住底線的。 沒錯,昏君也要有底線,升級的辦法千千萬! 啪! 梁羨割斷白清玉身上的繩索,道:“破解陳金石計謀的事情,還請丞相多多費心了,畢竟……孤與丞相,也算是知根知底兒的自己人了。” 白清玉眯起眼目,表面恭敬的道:“卑臣敬諾。” 第二日便是狩獵的日子。諸侯國都有狩獵的習俗,每年必然舉辦四次大規模的狩獵,春夏秋冬各一次。一來是因着這個年代沒有太別緻的娛樂活動,狩獵便是盛大的娛樂活動之一;二來狩獵不只是娛樂,還是彰顯國力和兵力的一種表現,其實就像是變相的演兵。 很多國君都喜歡親自帶着隊伍去邊界狩獵,其實目的很簡單,便是震懾周邊的國家,讓他們看到自己國家軍隊的厲害,令他們臣服,不敢侵犯。 因此各國使團交流拜訪之時,基本都會安排狩獵項目。梁國這次也不例外,安排了一場盛大的狩獵活動,特意邀請舒國使團來閱兵,如此達到震懾舒國的目的。 清晨的陽光堪堪升起,狩獵的隊伍便準備從大梁宮出發,前往梁京郊區的宗室獵場。 梁羨的御駕輜車在前,舒國使團的隊伍跟在後面,虎賁軍開路護駕,羣臣卿大夫們跟隨,扈行隊伍浩浩蕩蕩,猶如一條長龍,蜿蜒開出梁京,何其壯觀。 隊伍走了一會子,一個寺人小跑着來到白清玉的馬邊,恭敬的道:“丞相,君上請丞相參乘。” 參乘,便是同乘輜車。 白清玉有些猶豫,畢竟……昨日裏他們才發生了第二次親密的干係,且是在白清玉醉酒的情況下。 白清玉到今日還甚是不解,自己如此的酒量,雖不說千杯不倒,但也不至於酩酊大醉,竟在酒醉之時強要了那昏君梁羨第二次。 這種情況之下,白清玉並不想參乘,但梁羨這時候讓自己過去,怕是要細說合作之事,也不好推脫,便道:“去回稟君上,卑臣這就參乘。” 國君的輜車慢慢停下來,寺人將腳踏子安放在車邊,請丞相白清玉上車。 嘩啦一聲,車簾子打起,白清玉站在車邊,一板一眼拱手道:“卑臣拜見君上,謝君上參乘恩典。” 說罷,這才提着衣襬恭敬的蹬車。 梁羨斜靠在輜車的毯子上,身後墊着一張三足憑几,身前擺着一張大紅漆木的矮案,案子上擺着各種佳釀佳餚,因着天氣炎熱,輜車裏還特意供着幾隻金盆子,金盆子疊着滿滿的冰凌,冰凌散發着涼絲絲的氣息,彷彿空調屋一般愜意。 梁羨瞥斜了一眼白清玉,擺擺手,示意剝果子皮、打扇子等等的侍女寺人退下輜車,這才道:“丞相來了,坐,隨意坐。” 白清玉不着痕跡的打量着梁羨,這個昏君倒是會享受,面上恭敬的道:“謝君上恩典。” 梁羨喫着冰鎮的果子,隨口道:“丞相,昨兒個晚上回去,又做什麼夢了?” 白清玉有預知之夢的能力,但並非每日都會做預知之夢,這種夢境不定時,不定期,突如其來,有的時候甚至會出現在午間假寐之時。 昨日夜裏,白清玉的確做了夢,但並非是預知之夢,而是一個荒唐之夢。他夢到與梁羨親密的場面,彷彿重現一般,清晰如此,歷歷在目,癡纏了白清玉整整一夜。 白清玉難得一愣,臉色略微有些僵硬,拱手道:“不瞞君上,卑臣昨夜……並未做夢。” “哦?”梁羨挑眉:“沒做夢?丞相都有黑眼圈了,看來昨夜歇息的不好啊。” 白清玉一陣語塞,正是因着被那荒唐之夢癡纏了一夜,白清玉才未歇息好,他實在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爲何會酒醉,爲何會說漏了嘴,爲何會與梁羨發生第二次親密的干係,一件比一件離奇。 輜車中再沒旁人,就在白清玉覺得應該找一個其他話頭之時,車簾子又發出嘩啦一聲,有人登上了輜車。 是舒太子——昭明。 太子昭明一身梁國虎賁軍的打扮,黑甲加身,頭盔壓得很低,如此一來根本沒人能發現他真實的身份。 太子昭明登上輜車,道:“梁公。” 梁羨並不意外點點頭,道:“舒太子來了,也坐。” “謝梁公。”太子昭明彬彬有禮,謝過之後才坐下來。 白清玉微微蹙眉,原昏君並非叫了自己一個人來參乘,還喚了太子昭明前來?白清玉一方面鬆了口氣,免得自己與昏君獨處,還要多方搪塞與他,另一方面,白清玉心竅裏又有些隱隱的空虛,彷彿……失落一般? 白清玉的眉頭皺的更是死緊,不着痕跡的握了握拳頭,自己爲何會有這樣奇異的感受? “舒太子,”梁羨並未發現白清玉的天人交戰,對太子昭明道:“情況便是如此,你這個弟弟,還真真兒是狼子野心,他不只是要除掉太子你,還要除掉鄒安瑾。” 太子昭明似乎沒想到,公子晦竟要把他的“恩人”鄒安瑾除掉,太子昭明眯了眯眼睛,沉聲道:“還請梁公示下,如此機密之事,梁公大義告知與昭明,必然是想要昭明有所行動。” “聰明。”梁羨誇讚道:“舒太子不只是長得好看,還很聰明,孤就喜歡與聰明人講話。” 白清玉看了一眼“和諧”的昏君梁羨與太子昭明,那二人本不是同類人,可以說秉性大相徑庭,竟能聊的如此投機。 太子昭明笑了一聲,他的笑容雖溫文儒雅,但大抵是苦笑:“因着昭明知曉,我舒國自詡東方強國,然其實無論人口、兵力還是國力,都無法與貴國比擬,公子晦狼子野心,只會斷送我舒國與貴國的邦交干係,到時候兩國一旦開戰,百姓國人便像是躺在乾柴上炙烤,昭明身爲舒國宗脈,實在不忍看到國人生靈塗炭。只要能打破公子晦毒計,昭明原肝腦塗地!” 梁羨擺手道:“舒太子您言重了,並不需要您的腦漿,只需要舒太子你稍微出一點點力氣,勾引勾引……鄒安瑾。” “勾、勾引?”太子昭明顯然是個正經人,一時間竟打了磕巴。 白清玉已然適應了梁羨的說話風格,平靜的解釋道:“爲獵鷹淬毒的毒藥,正在鄒安瑾手中,君上的意思是,想請舒太子轉移鄒安瑾的注意力,如此纔好將毒藥偷樑換柱,將計就計。” 梁羨撫掌道:“無錯無錯,丞相總結的言簡意賅。” 白清玉:“……” ———— 梁京近郊,宗室獵場。 扈行的大部隊已然抵達獵場,今晚安頓一晚,明日便開始狩獵。 國師陳金石趁着夜深人靜,偷偷的來到鄒安瑾的營帳邊,將人叫出來,鬼鬼祟祟的道:“不知鄒相打算何時動手?何時淬毒?” 鄒安瑾實在沉得住氣,淡淡的道:“不着急,明日纔開始狩獵,如此大型的夏狩必然持續三日以上,第一日便動手,你不覺太着急了麼?小不忍,亂大謀。” 陳金石雖然着急,但他不能自己動手淬毒,必須要讓鄒安瑾動手,如此最後才能揭發鄒安瑾,給公子晦一個殺死鄒安瑾名正言順的理由。 陳金石只好唯唯諾諾的道:“是是,鄒相您說的的確是這個理兒。” 沙沙…… 一隊梁國虎賁軍從附近巡邏過去,鄒安瑾本沒當回事兒,只是漫不經心的瞥斜了一眼,卻如遭雷劈,登時僵硬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虎賁軍的背影。 “是他?”鄒安瑾喃喃的道。 “鄒相?”陳金石見他發愣,奇怪的看過去,只看到了巡邏而去的虎賁軍,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鄒安瑾臉色嚴肅起來,道:“隔牆有耳,國師先回罷。” 說罷,急匆匆往前而去,追着虎賁軍巡邏的路線,甚至是一路趨步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