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逃跑
温池很想知道那五個女人究竟是谁,无奈她们的脑袋上都被罩着头套,单凭她们身上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不過看她们衣服的颜色和款式,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或者夫人。
温池在心裡猜测着,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過了许久,温池還是沒等来刘大善的下一步动作,便大着胆子悄悄朝着刘大善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刘大善居然找了個位置坐下,双手抱臂,歪着脑袋,已经开始闭目养神。
倒是坐在温池对面的刘大德還精神抖擞,见温池的表情略显怪异,便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温池這边走了两步。
温池還以为刘大德要对他做什么,條件反射性地往后靠了靠,默不作声地拉远他和刘大德之间的距离。
很快,刘大德来到他面前,并蹲下身。
温池既有些茫然又有些害怕,他下意识把那双杏仁眼瞪得圆溜溜的,浅褐色的瞳孔裡溢满了无措。
然而刘大德仿佛沒瞧见温池表情中的抗拒一样,兀自开口问道:“你觉得不舒服?”
温池摇了摇头:“沒有。”
长時間的保持沉默让他的喉头十分干涩,吐出来的声音也极为沙哑,說完话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刘大德和刘大善兄弟俩居然沒往他嘴裡塞帕子。
他记得张衡不仅被刘大善用帕子堵住了嘴巴,而且那张帕子還是温池随手搭在木架上的擦手帕。
想到這裡,温池立即抿起唇,就差把“我是哑巴”几個字写在脸上。
刘大德听了温池的回答,点了点头,倒沒再說什么,而是起身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一路上,马车走得摇摇晃晃。
除了被堵住嘴巴的张衡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唔唔声外,其他人都十分安静,尤其是那五個女人,似乎都害怕极了,蜷缩着身体,战战兢兢地靠在一起,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温池尽量挑了個舒服的姿势靠着,无奈他身上绑着绳子,不管他换多少次姿势,都格外难受。
慢慢地,他感觉四肢发麻,還有些呼吸不畅,只能努力抬起下巴,张着嘴巴用力吸气。
不一会儿,坐在对面的刘大德又注意到了他這边的动静,于是起身走過来,又在他面前蹲下。
刘大德问:“你觉得不舒服?”
這句同之前一模一样的问话让温池有些无语,温池顿了顿,颇为不好意思地說:“也许是绳子绑得太紧了,让我有些不舒服。”
“是嗎?我记得我绑得很松了。”刘大德這么說着,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三下五除二地割断了温池身上的两條绳子,“這下好些了嗎?”
勒在脖子上的束缚骤然消失,岂止是好一些,简直是好太多了!
温池感觉他的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多谢大德哥。”
“嗨。”刘大德說,“瞎客气。”
說完,刘大德收起匕首,又回到了位置上。
也不知這辆马车究竟走了多久,直到温池被摇得头昏脑涨的时候,才隐约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刚醒来的刘大善還有些困顿,他揉了揉眼睛,拿起手边的头套罩在温池的脑袋上,随后带着他们所有人质下了马车。
温池有意竖着耳朵听了听,发现那五個女人貌似也被带下来了。
接着又要走上一段路。
只是温池能够明显感觉到這裡的环境不如之前所住的地方,他脚下的地面是一片坑坑洼洼,而且有点软,像是走在泥土上,而且他似乎嗅到了一些家禽的味道。
還沒等温池想明白,他便被推进一间房裡。
身后传来房门落锁的声音,很快就有一只手来摘掉了他脑袋上的头套。
温池眼前的黑暗一下子被光亮覆盖,他赶紧眯起眼,半晌過后才勉强适应周遭的光线。
刘大善手脚麻利地用匕首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把绳子往地上一扔,吩咐道:“你们先在這儿待着吧,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們一声,還是那句老话,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温池应了声好。
刘大善又說:“床和被褥都准备好了,等会儿再给你们送饭。”
温池又应了声好。
刘大善說完,便和刘大德一起离开了房间。
温池环视了一遍這间房,发现這裡的环境确实不如之前所住的地方,不仅陈旧许多,而且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潮湿的意味,還有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家禽味道。
打量完后,温池忍不住叹口气,准备坐到凳子上休息一下,结果他的屁股還沒落下去,就听得旁边传来急切的唔唔声。
温池扭头一看,這才发现原来房裡還有一個大活人——张衡。
可怜张衡依然像個粽子似的被五花大绑着,脑袋上罩着黑色头套,嘴裡塞着帕子,从进门起就被那对兄弟俩扔在角落裡不管不顾。
温池连忙走過去,摘掉张衡脑袋上的头套,拿掉他嘴裡的帕子。
過去了一宿加一個上午,张衡脸上的淤青似乎比之前更加严重了,连眼睛都肿得宛若乒乓球一样,但這些并不影响他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温池。
张衡张口便道:“你和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温池說:“不是。”
张衡语气笃定:“肯定是。”
“……”温池懒得解释了,心想张衡要往他脑袋上扣锅的话就扣吧,反正无论他如何解释,张衡都不会听,“随便你怎么想。”
哪知道张衡听了這话,陡然间拔高声量:“看看看,你承认了。”穿成暴君的男妃64、逃跑:准备有声小說在線收听
温池:“……”
他学着刚才刘大善的样子把头套和帕子往地上一扔,转身走到凳子前坐下。
“你走什么?”张衡道,“還不過来给我松绑?”
温池第一次被张衡理所应当的态度气笑了,习惯性地把胳膊往桌子上一搭,斜眼看向张衡:“你都說了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我凭什么给你松绑?”
张衡顿时语塞,怒气滔天的目光像是要把温池瞪出一個洞来。
温池只当做沒感受到张衡的目光,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张衡见状,气得嘴都歪了。
最后還是来送饭的一個人为张衡割开了身上的绳子。
尽管张衡那道怨毒的眼神始终未从温池身上挪开,可他還是把饭吃得干干净净,后来貌似有些吃不下了,他硬生生将饭菜往嘴裡塞。
吃完饭,张衡就上床躺着了,沒盖被褥,也沒脱鞋,像虾仁那样蜷缩着身体。
温池坐在饭桌前消化了一会儿,用房裡现有的冷水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脸和脚,才脱了鞋子上床躺着。
房裡寂静得落针可闻,也不知道张衡是否睡着了,温池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過了一会儿,温池感受到了困意,意识逐渐变得沉重。
就在温池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上多了一股重量,他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张衡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床,整個上半身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张衡那张布满淤青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他将一只手搭在温池的脖子上。
温池感觉脖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努力往下看去,便看见了一把在烛光中闪着寒光的匕首,被张衡拿捏在手裡,并比在他的脖子上。
温池吓呆了,一动也不敢动:“张衡,你要做什么?”
张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下了命令:“叫出来。”
温池懵了:“什、什么?”
张衡不耐道:“我让你叫出来!”
张衡說话的同时,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几分,再次袭来的疼痛让温池下意识嚎了一嗓子。
沒等温池的声音落下,张衡立刻从温池身上爬了下去,身形敏捷地跑到房门后面躲好。
沒過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房门被推开,不久前送饭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一眼瞧见躺在床上并且脖子上還在淌血的温池,稍作一愣,顿时什么也沒想,加快脚步朝着温池走去。
结果那男人還沒走出几步,躲在房门后面的张衡突然冲了出来,扬起手便将匕首扎进了那男人的后脑勺。
鲜血迸出,溅得张衡满脸都是。
张衡抽出匕首的手抖得很厉害,他努力压下眼裡的恐惧,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拽起還处于懵逼状态的温池,便拖着温池往外面跑。
尽管這不是温池头一回见到尸体,可是此时此刻他内心的震撼不比头一回见到时烨杀人时来得少,他连挣扎都忘了,就這样跌跌撞撞地跟着张衡往外跑。
奇怪的是,白天守在外面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围绕他们的只有朦胧的夜色以及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温池跟着张衡跑了一段路,两個人都跑得气喘吁吁,趁着停下来喘气的功夫,他小声问张衡:“那些人呢?”
张衡用阴森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解释道:“据我观察,每隔一天,他们便会在夜裡丑时集合,這是我們逃跑的最佳时机。”
温池沉默片刻,提出了最关键的問題:“可是你知道怎么跑出去嗎?”
张衡說:“不知。”
温池震惊了:“你连怎么跑出去都不知道,是梁静茹给你勇气逃跑的嗎?”
“梁静茹是谁?”张衡皱起眉头,不過這不是重点,他也沒打算让温池回答這個問題,他观察了一圈四周,拽起温池的手臂继续朝着一個方向跑。
“张衡,我們不能跑了,被抓住的话肯定会死翘的……”温池喘着气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再另想办法。”
张衡咬牙道:“我都杀人了,還怎么回去?”
温池默然。
张衡一边跑一边扭头看了眼温池的脸,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就算我們被抓住了,我還有條退路。”
温池问:“什么退路?”
结果這句话刚问出来,四周的草丛裡忽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過片刻,朦胧的夜色裡涌出来了一堆人——正是那群绑匪。
他们几乎每個人手裡都持有刀具,神色凶狠地逼近。
“就是這两個崽子杀了李老二,妈的,直接弄死他们得了。”有個男人粗声粗气地骂道。
“对!”有人愤怒地附和,“弄死他们为李老二偿命!”
温池沒想到這群人居然這么快就悄无声息地追了上来,顿时吓得腿都软了,他反客为主地拽起张衡的手,正要拉着张衡跑,却被张衡反手往回拽了一下。
然后,一把匕首抵上了温池的脖子。
张衡躲在温池身后,一只手拿着匕首,一只手掐住温池的脖子,大声喊道:“你们别過来!你们再過来的话,我就杀了他!”
温池:“……”
原来张衡說的退路指的是他。
作者有话要說:今日份的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