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慶公公來此,可是父皇有何吩咐?”
“皇上吩咐,在殿下查案期間,由奴才侍候左右。”
林西聞言愣了愣,隨即苦笑着說道:“父皇這是派慶公公過來監督我呢。”
餘慶唯恐林西誤會,連忙解釋道:“皇上這麼做是擔心殿下的身子,並無他意。”
“慶公公,父皇待我如何,我心知肚明,你根本無需解釋。我只是怕父皇身邊少了慶公公會不習慣。”
聽林西這麼說,餘慶鬆了口氣,道:“只要殿下安然無恙,皇上就能安心處理國事,定事半功倍。”
“那這段日子就勞煩慶公公了,也讓春喜跟你好好學學。”
聽懂林西的意思,餘慶看了看春喜,笑着點點頭,道:“殿下放心,奴才定好好教他。”
春喜聞言連忙行禮,道:“春喜謝過慶公公。”
“那就勞煩慶公公跑一趟,將我的意思稟告父皇。”
“正巧有件事要麻煩慶公公。我想提審死者的家眷,極其相關人員,還得勞煩慶公公跑一趟,將這些人帶入東宮。”
汪橋點點頭,忍不住讚歎道:“殿下洞察秋毫,思維縝密,實在天賦異稟!想來這起案子在殿下手中,不日便可偵破!”
“進。”
餘慶聽後,不禁一陣訝然,道:“這些都是殿下發現的?”
“慶公公放心,奴才誓死追隨殿下!”
“是,殿下。”
餘慶受了他的禮,道:“只要你好好侍候殿下,對殿下忠心,與我來說,便是最好的謝禮。”
餘慶嘴角含笑,道:“殿下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若是殿下能有副好身體,定能成爲千古一帝。”餘慶轉身看向汪橋,深深地彎下腰去,道:“殿下就拜託汪院使了!”
汪橋和餘慶一起退出大殿,在去御書房的路上,汪橋將之前他們的發現詳細地說給餘慶聽。
林西正仔細查看案卷,殿外傳來春財的聲音,道:“殿下,奴才有事稟告。”
汪橋見狀鼻頭一酸,也朝着餘慶拜了下去,道:“我定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餘慶微微蹙眉,擔憂道:“殿下,狼妖案本就是衝着您來的,若是那些人中混入刺客,豈不是給了他們機會?若皇上知曉,定不會應允。”
餘慶點了點頭,道:“殿下聽聞案件有了線索,可否說於奴才聽聽。”
兩人相繼起身,又相視而笑,沒再多說,徑直走向御書房。
“是啊,殿下韜光養晦多年,如今終於嶄露頭角,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餘慶怔了怔,隨即明白了林西的意思,道:“回殿下,焦指揮使向皇上告假,要休沐半月,陪伴老國公,算算日子,應還未回廣寧。”
“慶公公的擔憂不無道理。未免那些人鋌而走險,我還需要一個幫手,這人首先要確保不是幕後兇手的同黨;其次要武功高強,能確保我的安全;再次要思維敏捷,能明白我的意思。”林西頓了頓,接着說道:“慶公公,焦指揮使可回了廣寧?”
“勞煩汪院使陪慶公公走一趟,將案情進展如實告知。”
“是,殿下。”
春財躬身走進大殿,道:“殿下,皇上派人來清點庫房了。”
林西擡頭看向春財,道:“人呢?”
“就在殿外。”
“讓他進來。”
春財來到殿門前,將人請了進來,來人有些面生,長得十分俊俏,屬於男生女相,看打扮應該也是太監,只是林西沒見過,不能對號入座。
“奴才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
“謝殿下。”
“你叫什麼,爲何看着有些面生?”
林西來了也有一個半月了,去御書房也不是一次兩次,卻從未見過這個人,想來應該不是常伴林扈身邊的人,他這麼問也並無不妥。
“回殿下,奴才叫關勝,是內官監掌印太監,這是奴才的令牌。”關勝從懷中拿出令牌雙手奉上。
春喜連忙接了過來,呈到林西面前。
“關勝,你的名字我記下了。”林西轉頭看向春喜,吩咐道:“春喜,你去幫着關公公清點,務必做到覈對清楚,一件不能遺漏,可明白?”
春喜哪能不明白林西的意思,道:“主子放下,奴才保證將庫房所有東西都清點得明明白白。”
“去吧。”
春喜將令牌遞還關勝,道:“關公公請。”
關勝偷瞧了林西一眼,跟着春喜退出大殿。
關勝的舉動讓林西有些奇怪,卻並未從他身上感覺到惡意,搜索劇情發現確實有這麼一號人物,模樣和作者描述一致,應該不會錯,只是他和原身並無交集,也不是林玖那邊的人,只忠心於林扈,也就是保皇黨。
林西並未在關勝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再次拿起案卷看了起來。
下午時分,林西喫過午飯後,在餘慶的監督下睡了一個時辰的午覺,待他睡醒,聽春財稟告,焦戰已然進宮,正在正殿等候。
林西整理好衣冠,拿着案卷來到正殿,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其間的焦戰。
聽到腳步聲,焦戰看向殿門,見林西走了過來,連忙起身道:“臣焦戰參見太子殿下。”
“焦指揮使免禮,請坐。”
兩人相繼入了座,餘慶則站在林西身後侍候。
“聽聞指揮使正休沐,在家陪伴老國公,打算何時回廣寧?”
焦戰擡眼看了看餘慶,道:“回殿下,臣本打算明日回廣寧,只是皇上下旨讓臣暫留京都,協助殿下查案,保護殿下安全,故而回廣寧一事暫緩。”
“既如此,那今後的一段時日便勞煩指揮使了。”
“殿下客氣,這是臣分內之事。”
“指揮使應該對狼妖案有所耳聞吧。”
“確有耳聞。不過一月已有四人被殺,且是被挖心而死,手段殘忍至極。”
“指揮使以爲這案子是否真如坊間傳說爲狼妖所爲?”
見林西嘴角含笑,焦戰心中有幾分訝異,狼妖案鬧得京都人心惶惶,不止百姓多加揣測,就連朝中大臣也開始動搖,於林西來說,這或許會是滅頂之災,可他如今卻能如此淡定,不得不讓人另眼相待。
“這世間哪有什麼邪祟,不過是人在耍弄手段罷了。”
聽焦戰這麼說,林西滿意地點點頭,道:“指揮使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果然沒讓我失望。”
焦戰聞言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卻不顯,道:“多謝殿下擡愛。”
林西剛要說話,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便看到楊瀟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楊指揮使可是查到了什麼?”
“回殿下,屬下去吏部調取案卷,發現常偉志.胡輝民.高淳.吳德明,皆是朝暉元年參加春闈,其中常偉志考中二甲進士,胡輝民考中三甲同進士,其他二人皆落榜。”
林西點點頭,道:“看來我的猜測沒錯,他們確實是在那時開始有交集。楊指揮使可知外地趕考的學子通常會住在何處?”
“據屬下所知,有條件的學子大多會住狀元樓,那裏距離貢院最近,每年春闈只入住參考學子。無條件的,便會在西城住宿,那裏的客棧房價較低。”
“西城啊。”林西頓了頓,接着說道:“若我沒記錯,死者高淳的客棧就開在西城,還有吳明德的藥材鋪也在西城,再加上他們家境一般……看來楊指揮使要再跑一趟了。”
楊瀟瞬間領會,躬身領命道:“是,屬下這就去。”
“等等。楊指揮使在查問時,問一下當年可有學子無故失蹤,或者死亡。”
楊瀟一怔,隨即說道:“殿下是懷疑當年有人因他們而死,如今他們被殺,是有人在復仇?”
“不無可能。”
“可此案分明是有人衝着殿下而來,又怎會是有人復仇?”
“這矛盾嗎?楊指揮使沒聽過栽贓嫁禍,禍水東引?”
楊瀟被問得一愣,不禁陷入沉思,隨後躬身說道:“屬下受教,屬下告退。”
“辛苦楊指揮使。”
見楊瀟離開,焦戰忍不住出聲問道:“聽方纔殿下所言,似乎案情有重大進展?”
“確實有些許進展,當不得‘重大’二字。”
林西將之前的發現講給焦戰聽,既然讓他幫忙,就沒必要隱瞞,畢竟他攪了焦戰和林玖的好事,以致他們倆並沒有搭上線,所以林西才放心將焦戰帶在身邊,一是培養革命戰友情,二是避免他們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勾搭上。
見焦戰直直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帶着複雜的情緒,讓林西有些奇怪,出聲叫道:“指揮使,指揮使……”
焦戰回神,連忙躬身說道:“殿下恕罪,臣不是有意冒犯。”
“無妨。如今查到四人的關聯,再順着這條線繼續查,想來案件很快便能突破。”
“殿下洞察秋毫,臣十分佩服!殿下若有事,直接吩咐便可。”
“待會兒我會對死者的家眷進行問詢,避免有人心懷不軌,期間的安全問題便交由指揮使。”
“殿下是怕兇手混入其中,對殿下不利?”
“兇手費盡心機製造狼妖案,又在京都散播謠言,不過是他幕後的主子窺視我這太子之位,而殺掉我,便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他們不會沒有準備。”
“殿下的意思是他們篤定了殿下會接手此案?”
“非也,是他們得知了我要接手此案的消息。在十日之前,我曾提出接手此案,還讓刑部侍郎江淮帶着案卷來東宮,這事鬧得沸沸揚揚,他們不可能沒收到消息。既然我再次接手此案,問詢死者家眷十分必要,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故而要麻煩指揮使。”
餘慶聞言眉頭皺緊,道:“殿下早就預料到他們會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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