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大堂外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衆人崇拜地看着林西。
林西微笑着點頭,眼角餘光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又不見了。一次有可能是幻覺,但兩次就值得懷疑了,難道這人真的一直跟着他?
林西走到閻良身邊,低聲說道:“閻大人,聽聞這個霍剛是你妻舅,不知是真是假?”
閻良聞言心裏一緊,連忙解釋道:“殿下,霍剛所爲,臣一概不知,還請殿下明查。”
林西淡淡地看着他,沉默了許久,纔出聲說道:“此案嫌犯與閻大人有關,故此案交由錦衣衛全權處理,刑部便不要插手了。”
閻良心中焦急,道:“殿下,此事下官確實不知情,您一定要相信下官。”
“知不知情,一查便知。不過閻大人放心,若你當真不知情,便不會受到牽累。”
“謝殿下。”聽林西這般說,閻良稍稍鬆了口氣。
林西笑了笑,看向楊瀟,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便轉身走向內堂。現在外面圍着的人很多,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若外面當真有刺客,定會猜出他的身份,此時出去並非明智之舉。
張李氏見狀連忙喊道:“公子留步!”
楊瀟點點頭,提醒道:“殿下將此案交由錦衣衛,是否要跟皇上稟告緣由?”
“是,主子。”
“是啊是啊,僅用了半日便偵破了案件,替張夫人洗盡冤屈,真是太神了!”
“吾等叩謝太子殿下!”
“楊大人?”霍剛聽清了閻良的話,聯想他看到的令牌,急忙出聲說道:“不對,他不是錦衣衛,他是冒充的!他令牌上的名字姓肖,不姓楊!”
楊瀟出聲說道:“張夫人可以走了,其他人押入大牢。”
林西梳洗完畢後,徑直去了御書房,將這件事如實地稟告林扈。
“那是自然,不過我這一身去面見父皇,實在不妥,需梳洗一番。”林西轉頭看向春喜,道:“讓人準備水。”
“不知公子姓甚名誰,民婦也好供奉牌位,爲公子祈福禱告。”
“‘當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太子殿下心懷百姓,是咱們林國百姓的福氣!”
“這麼巧?”林西聞言不禁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這都躲到宮外了,居然還能撞上,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孽緣!”
“吾等叩謝太子殿下!”
圍觀的百姓紛紛跪倒在地,齊聲說道:“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林扈笑吟吟地說道:“這般說來,西兒出門一趟,又破了一樁命案?”
“張夫人言重了。有句話說得好,‘當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張夫人受了驚嚇,可以回去休息了,我還有事,告辭。”
林西回頭看向她,道:“夫人還有何事?”
“閻侍郎之所以遲遲未到,大約也是因爲剛剛下朝。”
閻良一時嘴快,暴露了楊瀟的身份,讓霍剛猜到了林西的真實身份,且不自覺地說了出來,讓圍觀的百姓一陣譁然。
閻良聞言心裏一緊,惱怒地說道:“把他的嘴堵上,打入大牢!”
“完了……”霍剛像是丟了魂兒一樣,癱坐在地上,隨即看向閻良,大聲喊道:“姐夫,姐夫救我!”
一衆差役紛紛看向閻良,閻良連忙說道:“聽楊大人的。”
聽到這兒,林西有些哭笑不得,道:“這個霍剛和閻良有仇吧,專坑他姐夫,若是換做旁人,定會認爲閻良和他是同夥。”
“殿下的意思是此事閻良並不知情?”
“焦都督?”楊瀟微微蹙眉,如實說道:“回殿下,在我們趕去刑部衙門時,曾與下朝的焦都督碰上,大約是他看穿了屬下的身份,故而前去圍觀。”
楊瀟在錦衣衛耳邊小聲叮囑了幾句,錦衣衛領命,緊跟着追了上去,從衙門的後門將霍剛帶離,直接送去了詔獄。
“大約是老天看不慣他們的作爲,故意讓兒臣撞上。”
平日裏蠢也就完了,他到底能兜得住,沒想到他竟然瞞着自己,幹起了殺人奪財的勾當,還犯在了太子手裏,現在別說他了,就連自己都有可能性命不保,他竟然還當着衆人的面叫他‘姐夫’,這就是唯恐不能把他拉下水啊,閻良怎能不氣。
“多謝公子替民婦伸冤,大恩大德民婦銘記於心,請受民婦一拜!”張李氏說完,便朝着林西拜了下去。
“我……我看到太子殿下了?”
怪不得之前林西說了一句‘你可知衝撞我是何罪名’,就算他沒殺人,衝撞太子也是死罪。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從九品司獄,就是皇親國戚,也不敢在太子面前放肆。最好的例子便是昨日剛出事的壽康侯章宴,那可是太后的孃家人,就因爲衝撞了太子,直接被剝奪了爵位。
等了好半天,衙門外依舊有不少百姓圍着,林西無奈只能從後門離開,坐着車輦徑直回了春和殿。
林西點點頭,道:“看他審案時的狀態,他應該是被矇在鼓裏,不過這也只是我的推測,至於真相如何,還得你們去查。”
林西見狀連忙走到她身邊,將她扶了起來,道:“張夫人不必如此,此事既被我遇上,那便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霍剛一愣,隨即喃喃地說道:“錦衣衛指揮使楊瀟……那方纔那位公子,豈不是太子?”
與衆人的激動不同,霍剛則是面如死灰,他原想着反正自己沒殺人,頂多判幾年□□,到時候讓他姐在姐夫面前說幾句好話,上下打點一下,等風頭過了,他也就出來了。沒曾想他竟然犯在了太子手裏,不僅衝撞了太子,甚至還在太子面前動了刀……
“方纔的公子居然是太子?”
差役也被嚇得不輕,尤其是跟着霍剛出公差的人,萬一林西因此遷怒,那他們的小命也會不保,連忙上前拉起霍剛便押去了大牢。
林西沒再多說,轉身走向內院。而他不知道的是,不過是隨口的一句話,很快便在民間廣泛流傳。
回到春和殿,林西越想越覺得他看到的就是焦戰,於是叫來了楊瀟,問道:“楊指揮使,我曾在衙門外的人羣中發現焦都督的身影,你可有留意?”
閻良惱恨地說道:“這位是錦衣衛指揮使楊瀟楊大人,本官還能認錯?”
“三年前的狼妖案便是太子所偵破,當時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太子真乃神人也!”
林扈皺緊眉頭,不滿道:“這個閻良真是無能,竟被人如此利用而不自知,也不知經他手的案子有多少冤案。”
“閻侍郎手中是否有冤案,兒臣不好說,但霍剛經手的案件一定有,父皇還是讓人好好覈查一番爲好。”
“這些蛀蟲,百姓養着他們,他們不知感恩,卻反過來吸食百姓的血肉,真真是可惡至極!”
林西沒想到林扈會這麼說,不禁對他刮目相看,雖然他對在朝官員有些苛刻,不得不說林扈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
“父皇,自古那麼多朝代,哪一朝沒有貪腐問題,究其根本就是人性本貪,故而更要完善律法,雖不能禁止,到底要讓其有所顧忌,不能肆意妄爲。”
自有史以來,哪個朝代沒有貪官,即便是現代社會也不例外,就算明朱元璋時,對貪官如此嚴苛,依舊沒能杜絕,已經證明貪腐問題永恆存在。
林扈嘆了口氣,道:“西兒所言極是。只是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還需循序漸進。”
“父皇,三年前焦都督便向您提過各地軍餉被瓜分一事,爲何遲遲不見您出手?”林西問出心中疑惑。
林扈微微笑了笑,道:“今日焦戰單獨來見朕,便提起這件事,西兒還真是與他心意相通。”
林西的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不會這麼巧吧,還‘心意相通’,若父皇您知道焦戰在打什麼主意,怕是就笑不出來了。”
“焦都督今日也向父皇提及此事?”
“嗯。”林扈點了點頭,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三年前永昌候謀反一案,所牽涉的大小官員達數百之多,雖未引起大的動盪,到底需要休養生息。而此事所牽涉之人更廣,若無萬全準備,恐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得不暫時擱置。時隔三年之久,也確實該收網了。”
“這般說來,父皇已經做好完全準備?”
林扈向來不打無把握之仗,以往種種皆證明了這一點。
“朕已安排妥當,此事便由焦戰負責,錦衣衛輔佐。”
“焦都督?他剛正不阿,又經過邊關之苦,確實是很好的人選。”
這麼大的案子需要處理,想來焦戰要忙上一段時間,那他就沒工夫騷擾自己。想到這兒,林西不禁揚起嘴角。
林扈見狀會錯了意,笑着說道:“看來西兒對他十分器重。”
林西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父皇,兒臣對前朝不甚瞭解,認識的官員也就那麼幾個,焦戰和楊瀟是其中的佼佼者,能文能武,這種事交由他們再合適不過。只是楊瀟要保護兒臣,分身乏術,焦戰便成了最合適的人選。”
林扈沉吟了一會兒,道:“西兒今年已然十五,也是時候隨朝聽事了,西兒以爲如何?”
“隨朝聽事?父皇,兒臣還未行冠禮,這時候隨朝聽事是否早了些,再說兒臣體內的毒雖然清除了,身子卻比常人弱了許多,還是再等兩年吧。”
一想到早上四點就要起牀上朝,林西就一陣頭皮發麻,就算他高三也從未起這麼早過,能拖兩年,還是再拖兩年。
林扈點點頭,道:“那便等西兒行冠禮之後,再隨朝聽事。”
林西聞言鬆了口氣,笑眯眯地說道:“多謝父皇。”
“不過朕會讓人將朝中官員的資料,給西兒送去,西兒好好看看,爲你隨朝聽事做準備。”
“好。”林西沉吟了一會兒,道:“父皇,兒臣覺得解決軍餉問題,懲處貪腐是其次,根本還是要重視生產,兒臣以爲還是派人出去尋找耐寒且高產的農作物爲好。這樣北方有了糧食,便不必在從別處調集軍糧,可大大的減少貪腐的可能。”
林扈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自然清楚根結所在,道:“父皇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只是一無所獲。”
林西微微皺眉,想想作者參考的時代背景,那時候玉米.土豆等農作物還未被發現,可爲什麼世面上的水果這麼齊全,這是不是有點說不通,難道作者是個水果愛好者?
想到這兒,林西的額角一陣抽痛,難不成還得像明朝一樣,找人揚帆起航,去南美洲尋找玉米和土豆?
見林西眉頭緊鎖,林扈好奇地問道:“西兒在想什麼?”
“兒臣在想糧食問題。引進糧種的問題一時解決不了,那便另闢蹊徑,從運輸上想想辦法。陸路運輸耗時長,損耗大,不如選水路。只是水路又不通……”
林扈很快便領會了林西的意思,道:“西兒的意思是疏通河道?”
林西點點頭,道:“父皇,疏通河道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不僅我們能得到既得利益,還能造福後代子孫。兒臣也明白此事牽涉甚多,且勞民傷財,耗費巨大,容易動搖國本。只是如今林國國泰民安,國力充足,若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林扈眉頭皺緊,陷入沉思。
林西沒有說話,站在一旁安靜地等着。
沉吟半晌,林扈方纔說道:“此事需從長計議,至少要等軍餉貪腐一案結束後,再做打算。”
“兒臣明白。父皇,兒臣年幼,知識淺薄,能想到的便說與父皇聽,至於是否採納,如何實施,還得靠父皇安排。”
“西兒的幾次提議,都是切中要害,比那些大臣強得多,朕也輕鬆了許多。”林扈讚許地看着林西,心中爲其驕傲。
“能幫到父皇,兒臣很高興。兒臣以後定努力讀書,爭取多多爲父皇分憂。”
林扈欣慰地拍拍林西的肩膀,道:“好!朕有西兒,此生無憾!”
“父皇,您這麼誇兒臣,就不怕兒臣的尾巴翹上天嗎?”
林扈聽得一樂,笑着說道:“翹上天就翹上天,有朕撐着,誰敢說什麼。”
兩父子又聊了一會兒,林西便離開了御書房。
正如林西所料,接下來一個月,焦戰都沒再出現,林西過得逍遙自在,每天去上書房上課,然後和林路一起鼓搗玻璃杯。經過他們七天的努力,終於製作成功。雖然這個杯子透明度不夠,花紋也不好看,還有很多瑕疵,卻是他們親手製作而成,這對他們來說成就感十足,只要他們在努力些,製成精美的玻璃水杯不成問題。
於是,在接連的嘗試後,又過了一個月,他們終於製成了滿意的玻璃杯,看着在陽光下閃爍着七彩光芒的杯子,林西興奮至極,親自用它給自己泡了杯茶,心理作用下,他覺得這是他喝過最美味的茶水,因爲這裏面有自己一個多月的努力和汗水。
林西將茶喝完,又倒了一杯,遞給林路,“路兒也嚐嚐。”
林路連連點頭,端過茶杯喝了一口,大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香!”
林西揚揚手裏的冊子,笑着說道:“傻路兒,這纔是財富所在。有了這些實驗數據,我們就能製作很多玻璃製品,銷往世界各國,到時候我們就能賺很多很多銀子。”
“真的嗎?”林路大眼睛眨了眨,懵懂地看着林西。
“自然,我何時騙過路兒?路兒想要嗎?”
“路兒不要,那是皇兄的。”
“爲何不要?能製成玻璃,是我們共同努力的結果。”
“若不是皇兄,就算路兒再聰明,也不懂該如何做,這都是皇兄教導的結果,所以這應該是皇兄的。”林路的小眉頭微微皺着,說起話來一本正經,十分惹人愛。
林西忍不住揉揉他的小腦袋,他眼底純粹乾淨,就像是澄澈的星空,值得自己去守護,笑着說道:“今後路兒喜歡什麼便做什麼,皇兄會好好保護你,不過前提是路兒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懂嗎?”
林路忙不迭地點頭,道:“路兒聽皇兄的,皇兄讓路兒做什麼,路兒就做什麼。”
“那若有一日淑妃與我的意見相左,你會聽誰的?”
“聽皇兄的。”
“爲何?”林西只是一時興起,隨口一問,沒想到林路竟極爲嚴肅地回答了他。
“皇兄是太子,是林國的儲君,路兒年紀雖小,卻也知道先國後家,自然要聽皇兄的。”
林西怔了怔,隨即嘆了口氣,道:“路兒,你真的很棒!”
林路被誇得大眼睛眯起,赧然地笑了起來,“謝皇兄誇獎。”
林西想了想,道:“今日晚了,路兒也該回去了,過兩日皇兄再和你一起做點別的。”
“好,那路兒先行告退,皇兄晚安。”
“路兒可還記得皇兄的叮囑?”
林路微微一怔,很快反應了過來,“皇兄放心,路兒和皇兄一起做的事都是祕密,路兒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母妃和皇姐。”
林西滿意地點點頭,“路上走慢點,不着急,晚安。”
林路沒再多說,規規矩矩地行禮後,在春喜的護送下出了東宮。
林路的貼身內侍吉祥見狀連忙走了過來,躬身行禮道:“主子。”
春喜躬身說道:“七殿下,奴才就不送了,您路上小心點。”
“好,你回去吧。”
吉祥在前面提着燈籠,林路則走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昭華宮。剛到宮門口,內侍如意便迎了過來,道:“主子,您可回來了,娘娘和公主在宮裏等了您半個時辰了。”
“母妃和皇姐來了?”
林路小臉上閃過訝異,隨即加快了腳步,朝着正殿走去。
吳淑珍正和林清下棋,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落子後朝着門口看去,只見林路掀開簾子,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
“路兒回來了。”
林路來到近前,規規矩矩地行禮道:“路兒參見母妃.皇姐。”
“免禮。”吳淑珍朝着林路招招手,道:“路兒過來,讓母妃瞧瞧。”
林路乖巧地走了過去,任由吳淑珍上下打量,道:“讓母妃久等,是路兒的不是,還請母妃見諒。”
“無妨。”吳淑珍搖搖頭,道:“聽聞最近路兒一散學,便隨太子去了春和殿,可是真?”
林路點點頭,道:“是。”
吳淑珍慈愛地看着林路,道:“太子聰慧異常,有治世之才,能看中路兒,並親近路兒,是路兒的福氣,母妃十分欣慰。路兒要把握機會,好好和太子學些本事,懂嗎?”
林路認真地點點頭,道:“母妃放心,路兒明白。”
“那路兒最近都跟太子學了什麼,可否和母妃說說?”
林路往後退了一步,朝着吳淑珍行了一禮,道:“母妃見諒,路兒和皇兄有約定,皇兄教了路兒什麼,路兒不能和任何人提及。”
林清聞言皺起眉頭,道:“就連母妃和皇姐也不能說?”
“不能。孔子曰‘人無信不立,業無信則不興,國無信則衰’,皇姐,路兒既答應了皇兄,便不能食言,還請母妃.皇姐恕罪。”林路說的斬釘截鐵,小臉十分嚴肅。
林清不滿地說道:“路兒,母妃和皇姐纔是你最親的人,你……”
“清兒!”吳淑珍打斷林清的話,道:“路兒做的沒錯,‘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這是爲人之根本,你雖年歲比路兒大,行事還不如路兒。況且太子是你們的兄長,沒有親疏之分,可記下了?”
林清臉色微紅,遲疑地點點頭,道:“是,母妃,兒臣記下了。”
吳淑珍拉過林路的手拍了拍,道:“路兒有這樣的品性,母妃很是欣慰,不枉母妃這些年的教導。”
“多謝母妃誇讚。路兒定更加用功,不讓母妃失望。”
聽吳淑珍這麼說,林路忐忑的心安定下來,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吳淑珍看向一旁的侍女,侍女會意,端着托盤走了過來。
吳淑珍拿起衣服,笑着說道:“這是母妃給路兒做的衣服,路兒看看喜不喜歡。”
林路伸手摸了摸衣服上的花紋,笑眯眯地說道:“母妃做的衣服,路兒自然喜歡。”
“路兒喜歡就好。”吳淑珍又看了侍女一眼,侍女轉身又端了個托盤過來,上面也放了身衣服。
“這是母妃給太子做的,明日你若還去春和殿,便帶着過去。這段時日一直都是太子教導你,這身衣服便當做謝禮。”
林路看着托盤上的衣服,雖然他不太懂,但那衣料一看就是極好,衣服上的龍紋栩栩如生,看刺繡的手法便知,也是吳淑珍親手繡成。
“多謝母妃。”
“路兒爲何向母妃道謝?”
“母妃如此辛苦,皆是爲了路兒,路兒心裏明白。”
“爲母則剛,路兒和清兒是母妃的一切,母妃爲你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路兒長大後,定好好孝順母妃,”
“好,好。”
母子二人又聊了會兒天,吳淑珍便起身要走,林清見狀連忙阻止,焦急地說道:“母妃,您就這麼走了?”
吳淑珍上前拉住了林清的手,道:“夜深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明日你們還需去上書房,要早點歇息才成。”
林清眼底浮現不滿之色,道:“母妃,我們來找皇弟不是閒聊,您不會是忘了吧。”
吳淑珍微微皺眉,道:“清兒,有事明日再說,今日太晚了。”
“母妃,您方纔還說爲我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爲何轉眼間就不做數了?我們來之前分明說好的……”
吳淑珍打斷林清的話,“清兒,你放心,母妃一定會想辦法……”
林清同樣打斷吳淑珍的話,道:“母妃,自從路兒出生,您的心就偏了,日日圍着他轉,事事爲他着想,清兒永遠排在他後面。其他事清兒可以忍,但事關清兒的婚事,清兒不能再忍氣吞聲。”
“婚事?”林路見吳淑珍和林清爭吵,心中既害怕又難過,在聽到林清說到婚事時,似乎明白了什麼,“母妃,到底發生了何事?”
“唉!”吳淑珍看看林清,又看看林路,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路兒有所不知,你父皇要爲清兒指婚。”
“爲皇姐指婚?和誰指婚?”
這一個月,林路和林西一直在東宮埋頭研究制玻璃,對宮外的事一無所知。
“雲南王世子沐盛。”
“雲南?這麼遠?”林路有些驚訝,小眉頭皺了起來。
“是啊,雲南千里迢迢,清兒若真去了那裏,我們恐再無相見之日。”吳淑珍眼底浮現擔憂之色。
林清上前抓住了林路的手,道:“路兒,你與太子親近,就替皇姐和他說說,求他去父皇面前求求情,皇姐不願嫁去雲南。那麼遠的地方,若是皇姐受了委屈,也沒人能幫,只能忍氣吞聲,路兒也不想皇姐喫苦,對不對?”
“皇姐,父皇下旨了嗎?”
林清搖搖頭,道:“還沒,只是找母妃和皇姐去提了此事,還沒下明旨,所以現在還有機會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林路爲難地皺起了眉。
林清見狀連忙說道:“路兒,我們可是一母同胞,你不會坐視不理的,對不對?”
林路不知該如何拒絕林清,便點頭答應了下來,道:“皇姐放心,明日路兒會和皇兄說。”
林清聞言頓時喜笑顏開,道:“只要皇兄肯幫我,父皇一定會答應,我就不用嫁去雲南,太好了,路兒。”
見林清有了笑臉,林路心裏的愧疚消散了些許,也跟着揚起嘴角,“皇兄應該會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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