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作者:晴川淚相思
第七十六章

  “這位公子想學?”

  小姑娘可愛地眨了眨眼睛,看向焦戰的眼底盡是不解,剪紙都是姑娘家喜歡的,哪有大男人想學的,就不怕別人笑話了去。

  焦戰並未理會小姑娘,而是直直地看向林西,道:“你喜歡?”

  林西怔了怔,隨即點點頭,道:“喜歡。”

  “好,我學。”

  焦戰竟真的走到小姑娘身邊蹲下,直愣愣地說道:“你教我。”

  小姑娘看看焦戰,又看看林西,爲難地說道:“可民女只有一把剪刀。”

  “這個簡單。”林西轉頭看向春喜,道:“去買把趁手的剪刀。”

  “是,主子。”春喜一頭霧水地領了命,轉身去尋買剪刀的攤位。

  “會,公子可是要剪心上人的小像?”小姑娘的眼睛亮了起來,一看就是個八卦愛好者。

  “你自幼在冀州長大,身邊也沒人照顧,好不容易被接了過來,自然要好好備些頭面首飾,不然會被人小瞧了去。”

  春喜點點頭,轉身回到林西身邊,低聲說道:“主子,您要是想要什麼,直接言語一聲,內官監的人便會送到您手上,何必在此……”

  “簡單些便可。”

  春喜點點頭,左右看看,走到距離最近的夥計身旁,道:“我家公子要買首飾,你們誰給拿一下。”

  “送給誰?”焦戰的眉頭微蹙。

  就在焦戰和小姑娘說話時,林西在左右張望,見旁邊便是金銀飾品店,轉頭看向焦戰,道:“焦兄先學着,我去那邊的首飾店瞧瞧。”

  說來也怪,雖然焦戰的相貌也屬上等,可除了之前被趕走的蘇蘇,好似沒聽說哪家小姐看上他,就好似按了異性絕緣體一樣。

  焦戰看得滿心不悅,心裏想着林西這張臉實在太引人注目,能藏起來最好。

  “謝謝哥。”少女親暱的道謝。

  “你這小丫頭滑頭得很,若你不會剪,直說沒見過便可。”

  林西看中一款髮簪,是一朵淡藍色的牡丹花,花瓣外延用金色描邊,中間門是一個紅豆做點綴,雍容華貴,十分好看。

  趁這會兒功夫,林西和小姑娘聊起了天,“你真的什麼都能剪?”

  林西轉頭看向春喜,道:“你去找個夥計,讓他拿那個髮簪給我。”

  “你這小丫頭年紀不大,懂得還挺多。”林西好笑地說道:“就剪我吧,讓我看看你的手藝。”

  小姑娘重重地點了點頭,道:“自然,民女可不是誇口,只要您說得出,我又見過,都能剪。”

  不過他並不在意,只是在貨櫃前看着,他要買些金銀飾品,當做年終獎,發給奶茶店和調香館的員工,以及東宮表現較好的內侍。

  小姑娘點點頭,認真地看着林西,看着看着小臉便紅成了一片,都能和手裏的紅紙相媲美了。剛纔光顧着招攬生意,也沒仔細看林西,沒想到他竟長得如此好看,而且是越看越好看。

  林西見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轉開視線看向攤位上的窗花,心想:“這小女娃該多大,也太早熟了些。”

  因爲是年關,鋪子裏的生意很好,店夥計都熱情地招待着客人,林西進來竟無人問津。

  小姑娘定了定心神,拿起剪刀就剪了起來,看這公子的打扮就知道,家裏定是有權有勢,她這樣的小丫頭,根本不可能跟他有什麼關係。小姑娘雖然年紀小,心思卻通透,認認真真地剪紙,爭取多賺點銀子,最好能給弟弟妹妹每人做套新衣,再買些肉留着過年喫。

  待春喜買來剪刀,小像也剪好了,小姑娘將小像遞給林西,道:“公子長得太好看,民女的手藝再好,也只能剪出一兩分,還望公子莫要見怪。”

  春喜皺眉,剛想說話,就聽林西說道:“先來後到,那咱們就等會兒。”

  “你這張嘴倒是伶俐得很。”林西拿着小像仔細看着,越看越像,不禁讚歎道:“現在我相信你的手藝了,這小像剪得不錯。”

  “送的人多了。”林西猛然回神,道:“這個就不勞焦兄費心了,焦兄慢慢學,期待焦兄的第一個作品問世。”

  焦戰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道:“林兄想買首飾?”

  林西不再多說,徑直走向首飾店,焦戰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有些無奈,他清楚林西在捉弄自己,不過只要他高興,他不介意這種無傷大雅的捉弄。只是他想知道這送禮的名單中都有誰,是否也有他一份。

  青年寵溺地看着她,笑着說道:“再過兩日就是你的生辰,你來挑兩套首飾,就算哥送你的生辰禮物。”

  春喜自覺失言,連忙認罪道:“是,奴才失言,主子恕罪。”

  “那個,公子可以轉過頭去了,民女已經記下公子的樣貌。”

  小姑娘的心思被拆穿,臉上浮現淡淡地紅暈,道:“公子,民女這話雖然誇大了些,但民女的手藝沒的說,您看這些剪好的,若有不像的,您儘管撕了去。”

  在小姑娘剪得時候,焦戰便在一旁看着,剪得確實不錯,已經有三四分相似。

  店夥計上下打量着春喜,笑着說道:“這位爺,您先稍候,小的這會兒有些忙,實在無暇分身。待小的騰出手來,再侍候您幾位。”

  焦戰主動從春喜手上接過剪刀,道:“剪刀買來了,你便開始教我吧。”

  兩人正說話,從門外進來一男一女,男的英俊瀟灑,女的面若桃花,實實在在的俊男靚女。

  “哥,昨日母親便給我備了好些首飾,其中就有兩套翡翠頭面,再買就太多了。”

  “哥,我們來首飾店作甚?”少女擡頭看着青年,眉宇間門盡是不解。

  “那我便考考你。”林西想了想,道:“你可會剪人像?”

  林西面色一沉,小聲提醒道:“內官監又不是我開的,怎麼就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以後說話前好好思量思量。”

  林西很自然地答道:“馬上過年了,買些首飾做禮物。”

  小姑娘擡頭看看焦戰,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似是有些害怕,道:“公子,你想剪什麼花形?”

  兩人說着話,便來到了櫃檯前,青年揚聲說道:“夥計呢,拿你們店裏最好的首飾出來。”

  店夥計一聽這口氣,連忙看了過去,隨即便有夥計丟下原來的客人走了過來,道:“呦,這不是禮部侍郎的二公子嘛,小人還納悶,這早上一開門就聽喜鵲嘰嘰喳喳地叫,原來是您今日過來。”

  青年被奉承眉開眼笑,道;“王二啊王二,還是你小子的嘴甜。去把你們店裏最好的頭面拿來,我給小姐挑上兩套,作爲生辰禮。”

  “恕小的眼拙,這位小姐是……”王二打量着少女。

  “這是我小妹,好好認認,以後她若是來,好生侍候着。”

  王二連連點頭,道:“是,是,小人定好好侍候。”

  楊瀟見林西投去好奇地目光,低聲在他耳邊說道:“這個是吏部左侍郎王默的二公子王冼,他身邊的女子是王默庶女王恩。”

  林西八卦地問道:“庶女?那這個二公子和王恩是一母同胞?”

  楊瀟搖搖頭,道:“不是,王冼是王侍郎的嫡子。”

  林西奇怪地問道:“一個在京都,一個在冀州,一個是嫡子,一個是庶女,那他們爲何感情這般好?”

  楊瀟解釋道:“王恩出生後,她們母女便被送去冀州,侍候王侍郎的母親,過得日子與丫鬟無異,如今剛剛及笄,便被召回京都,主子猜是爲何?”

  雖然楊瀟並未明說,但林西卻明白了,大家族的女兒只是他們爭權奪勢的工具,如今王冼的這番做派,不過是收買王恩,讓她心甘情願做一枚棋子。

  “這麼大的陣仗,我還以爲是誰來了,原來是侍郎府的二公子,來買個首飾竟這般招搖,何不敲個鑼打個鼓,讓都察院的那幫御史都過來看看,這侍郎府何等的財大氣粗。”

  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王冼和王恩的身上時,突然聽聞有人嗆聲,連忙看了過去。

  林西自然也不例外,嗆聲的也是幾位錦衣華服的俊男靚女,只是聽這口氣,說話的人與王家不怎麼對付。

  “這又是哪家的?”林西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也不挑禮物了,找個好位置喫瓜纔是首要。

  “說話的是吏部右侍郎郭慶的小兒子郭巖,身邊那個是刑部右侍郎閻良的兒子閻紀,鵝黃衣裙的女子是閻紀的妹妹閻青禾,穿粉色衣裙的是郭巖的妹妹郭香。”

  “閻大人的子女啊……”林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讚歎道:“表哥,你可真是行走的花名冊,這京都還有誰是你不認識的?”

  楊瀟謙遜地笑了笑,道:“主子謬讚了。錦衣衛的職責是監察百官,普通百姓不在其內,故屬下所知不過九牛一毛,不足一提。”

  “表哥,聽說你們錦衣衛最擅長的就是趴房梁,表哥趴過誰家的?可曾遇到什麼尷尬的事?”

  林西的眼睛太亮,看得楊瀟一陣不自在,小聲說道:“主子,咱們先看熱鬧,有事回宮再說。”

  林西一看楊瀟這副模樣,認定他肯定有事,道:“那便說好了,待回了宮,表哥定要說給我聽。”

  對於林西的要求,楊瀟很難拒絕,遲疑了一瞬,便點了點頭。

  王冼一看是郭巖,眉頭皺緊,一臉不悅,道:“怎麼到哪兒都能碰到你,真是晦氣!”

  郭巖聽得一樂,道:“這京都再大也不過一座城,大家都是這座城的鄰居,自然低頭不見擡頭見,若王二公子不想見我,除非這座城裏沒有我,或者只有你。”

  郭巖話裏有坑,這是林國京都,不是普通一座城,城裏有皇上,仔細琢磨,就會發現其意味深長之處,一不小心就得掉進坑裏摔死。

  王冼不是傻子,自然聽出郭巖話中的陷阱,道:“郭巖,今日我有事,不想跟你廢話,該幹嘛幹嘛去,最好別找不自在。”

  兩人的爹分別是吏部的左右侍郎,官階相同,但排位上左侍郎要比右侍郎稍稍高一些,而吏部又是個油水頗多的部門,別說三品的侍郎,就是五六品的小官,腰包也是富得流油。可職位就那麼多,下面的人不可能挨個孝敬,兩位侍郎大人的油水就得分流,是提拔這個給左侍郎送錢的,還是提拔那個給右侍郎送錢的,這就起了衝突,所以王默和郭慶向來不和,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郭巖轉頭看向王恩,上下打量了打量,道:“這位就是左侍郎府那位養在冀州的庶女吧,模樣長得不錯,就是這衣服和首飾有點不適合,就好似鴨子披了身鵝皮,鴨不像鴨,鵝不像鵝。”

  郭巖身邊的人紛紛笑了起來,圍觀的人也投去異樣的目光。

  王冼聽得怒火中燒,“郭巖,有種跟我出去,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王恩被說得臉色漲紅,卻並未退縮,她攔住王冼,道:“人都說京都的公子小姐皆有涵養,是我們鄉下丫頭不能比的,哪知百聞不如一見,虛有其表罷了。”

  “呦,這張嘴還真是厲得很!”郭巖眼底多了幾分興趣,笑着說道:“你可知王家爲何突然把你接來京都?”

  王恩愣了愣,隨即說道:“這是王家的事,和公子無關。”

  郭巖搖了搖頭,道:“聰明是聰明,就是太天真!不會以爲他們是真心對你好吧,若真對你好,爲何扔你在冀州受苦?接你回來就是……”

  “郭巖,你夠了!”王冼上前揪住郭巖的衣領,打斷了他的話。

  郭巖絲毫不懼,笑着說道:“怎麼,王二公子這是想殺人滅口?”

  王冼用手指着郭巖的鼻子,威脅道:“郭巖,我警告你,再敢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郭巖毫不在意地笑着,道:“胡說八道?王二公子若不是心虛,又何須打斷我的話?再者,你我的父親皆是吏部侍郎,你若敢動手,我就敢將你告上公堂,讓所有人都瞧瞧,你王二公子是何等霸道。”

  “你!”王冼憤怒地瞪着郭巖,卻遲遲沒有動手。

  郭巖見狀嘲諷地笑了笑,伸手握住了王冼的手腕,道:“若王二公子不動手,那便鬆開,我可不想讓別人以爲我有龍陽之好。”

  王冼被氣得臉色鐵青,只覺得心臟驟然劇痛,他鬆開手,捂住胸口,踉蹌了兩步,倒在了地上,抽搐起來。

  林西正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察覺不對,連忙說道:“表哥,快,他的情況不對。”

  楊瀟連忙上前,查看王冼的情況。

  林西轉頭看向春喜,道:“你趕緊去找三娘,讓她過來救人!”

  春喜領命,分開人羣,急匆匆地往外走。

  “二哥,你怎麼了?”

  王恩連忙來到跟前,蹲下`身查看王冼的狀況,隨即擡頭看向郭巖,質問道:“你對我哥做了什麼?”

  郭巖從怔忪中回過神來,道:“我什麼都沒做,這麼多人看着,你別胡說八道。”

  林西上前,問道:“可是中毒?”

  楊瀟點了點頭,道:“是。”

  “弄開他的嘴。”

  楊瀟應聲,掐住王冼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

  林西從荷包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想要喂王冼服下,卻被王恩阻攔。

  “你們是誰,這是什麼東西?”

  林西擡頭看了她一眼,道:“想他活就閉嘴!”

  王恩怔怔地看着林西,如此好看的人,她還從未見過,爲何方纔未曾留意。

  林西微微皺眉,不再理會王恩,將手裏的藥丸塞進王冼嘴裏。這藥是花海棠給他的解毒丸,據說能解市面上百分之六十的毒物,讓他隨身攜帶,未免她不在身邊時,有人給他下毒。

  林西擡頭掃了一眼衆人,道:“大家都散開,不要圍着。”

  楊瀟探了探他的呼吸,又把了把脈,道:“他的脈象穩定下來了,應該是沒事了。”

  林西松了口氣,他這麼做也是冒着風險的,萬一這藥不起作用,或者起了反作用,這人就這麼死了,那他也要擔些責任,好在花海棠給的藥還是很靠譜的。

  在外面學剪紙的焦戰發現了首飾店的異常,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起身便走向首飾店。

  小姑娘見狀連忙說道:“公子,您這是……”

  焦戰頓住腳步,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子扔了過去,快步走進了首飾店。他見店中圍着不少人,忙分開人羣看去,林西蹲在地上,分毫未傷,這才鬆了口氣。

  “發生了何事?”

  林西擡頭看向焦戰,解釋道:“這位公子剛剛中了毒。”

  “中毒?”焦戰四下看了看,不解地問道:“在這裏怎會中毒?”

  “是他。”回過神的王恩指向郭巖,道:“定是你下的毒!”

  郭巖頓時變了臉色,忙辯解道:“你別血口噴人!方纔那麼多人看着,誰看見我對他下毒?況且是他想對我動手,我並未動他一個手指頭。”

  “方纔只有你與我哥距離最近,還與他發生了衝突,不是你,又能是誰?”王恩認定是郭巖下的毒。

  郭巖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我如何知道?大家都看在眼裏,是王冼衝過來想對我動手,並非我對他下手。”

  “雖然不知你與二哥有何過節,但聽你們講話,定是有仇怨!你故意用言語激二哥,就是想讓他衝過去,與你近距離接觸,到時你便可對他下毒。”

  王恩說話有條有理,勾起了林西幾分興趣。

  “我們之間門有嫌隙不假,這滿京都的人都知道,但這仇怨根本不足以讓我去殺他,況且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你是覺得我傻嗎?”郭巖頓時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無論你如何狡辯,二哥是與你接觸後中毒倒地,你定然脫不了關係。”王恩轉身看向王冼的侍從,道:“回府叫人,將二哥接回去。”

  六神無主的侍從,見王恩如此鎮定,定了定神,道:“是,小姐。”

  林西看着王恩,這個從小城來的少女,面對郭巖這樣的貴公子,竟然絲毫不懼,還敢與他對峙,不得不說她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焦戰見林西的注意力被王恩吸引了去,走到近前小聲問道:“這女子是誰?”

  林西隨口答道:“吏部左侍郎之女王恩。”

  回答完,林西才察覺是誰問的,本能地往前挪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讓讓,讓讓!”

  人羣外傳來花海棠的聲音,林西等人看了過去。

  花海棠撥開人羣走了進來,看了看地上的王冼,問道:“主子,這是……”

  “他應該是中了毒,你幫他瞧瞧,方纔我給他服下了解毒丸。”

  “中毒?”花海棠好奇地蹲下`身,想給王冼把脈。

  “這位夫人且慢。”王恩出聲阻止,道:“方纔多謝諸位出手相助,我已派人回府叫人,就不勞煩幾位了。”

  林西解釋道;“三娘會醫術,讓他給王公子瞧一瞧,未免耽擱了病情。”

  王恩並不領情,道:“二哥現下呼吸平穩,應已無大礙,還是回府再行診治,以免再出現意外。”

  林西淡淡地看着她,道:“王小姐是懷疑我們?”

  王恩被看得臉上染上紅暈,不自覺地錯開視線,道:“公子言重,小女子只是不想意外再次發生。”

  林西點點頭,看向郭巖身邊的閻紀,道:“這位應該是刑部右侍郎的公子吧。”

  閻紀上下打量林西,這麼好看的人,若是見過,不可能沒印象,疑惑道:“這位公子是……”

  林西不答反問:“閻公子,王公子被人蓄意毒殺,是否該報官?”

  “報官?”閻紀聽得一愣,下意識地看向郭巖。

  郭巖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道:“這位公子說的對,既然有人要害人性命,還想栽贓在我頭上,必須報官。”

  “當真報官?”閻紀靠近郭巖,小聲問道。

  “自然要報官,你這般鬼祟作甚,又不是我下的毒。”郭巖轉頭看向身邊的侍從,命令道:“去刑部衙門報官。”

  “是,公子。”侍從連忙應聲。

  “不行!”王恩再次出聲阻攔。

  林西轉頭看了過去,道:“王小姐這是何意?”

  王恩停頓了片刻,看向閻紀道:“方纔聽公子說,這位閻公子的父親是刑部侍郎,你們去刑部報官,誰知會不會徇私?”

  閻紀聽她這麼說,頓時不樂意了,氣憤道:“不是,你這是何意?是懷疑我爹徇私枉法?”

  林西聽得一樂,這個閻紀還真是單蠢得很。

  郭巖嫌棄地將閻紀拉到身後,看向王恩,道:“王小姐攔着我報官,可是心虛?”

  “我爲何心虛?被毒害的是我二哥,你纔是下毒的嫌犯!”王恩委屈地紅了眼眶,掃視衆人一眼,道:“你們現在是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嗎?”

  圍觀的人見狀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

  “小姐說的是啊,這被毒害的可是她兄長,她爲何要心虛?”

  “你們沒聽小姐說嘛,這閻公子可是刑部侍郎的公子,想要包庇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哎,你們還記得前段期間門的殺兇案嗎?張大貴與霍剛勾結,殺害兄長,嫁禍大嫂,那霍剛就是閻侍郎的小舅子。”

  “我聽說了,當時若不是太子在,說不準那張大貴就得逞了,這個閻大人不可信。”

  林西掃了一眼在場的人,隨後看向郭巖,道:“郭公子果真打算報官?”

  郭巖點點頭,道:“必須報官,否則怎能證明我的清白。”

  林西也跟着點點頭,又看向王恩,道:“王小姐怕刑部徇私?”

  王恩擦了擦眼角,道:“是。”

  “既如此,那就由錦衣衛接手吧。”林西直接做了決定。

  衆人一怔,有些跟不上林西的節奏,齊齊朝他看了過去。

  楊瀟見狀掏出腰牌,道:“錦衣衛辦案,閒雜人等迴避。”

  “錦衣衛?”

  衆人在一陣怔忪過後,醒過神來,並未向以往那般退避三舍,而是好奇地打量着林西。

  郭巖仔細打量林西,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跪倒在地,道:“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林西一怔,沒想到錦衣衛的身份一出,他的身份也隨之暴露了,不過想想郭巖的身份,應該是在某次的宴會中見過他。

  這些人裏,閻紀的神情最爲複雜,不爲別的,主要他是閻良的兒子。林西這幾次出宮,總是遇到命案,且好死不死地出現場的都是閻良,這讓閻大人有了心理陰影,一聽到有錦衣衛出沒,就拉響警報,到處找和林西身形相似的人,都快成神經病了。閻紀被他耳提面命,出門在外一定低調再低調,千萬不要幹違法亂紀的事,遇到錦衣衛就繞道走,搞得閻紀都神經衰弱了,沒想到今日他爹躲過去了,他給撞上了。

  閻紀傻呆呆地問道:“你是太……太子殿下?”

  林西看向閻紀,笑着點點頭,道:“我和閻侍郎倒有過幾面之緣。”

  閻紀聞言‘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心情極端複雜,行禮道:“草民閻紀參見太子殿下。”

  衆人見狀終於回過神來,紛紛跪倒在地,齊聲說道:“參見太子殿下。”

  “諸位平身吧。”

  衆人相繼起身,看向林西的眼神多爲好奇。

  “今日我來接手這起投毒案,閒雜人等退出店外。”

  衆人雖然頗爲好奇,卻也不敢抗命,很快便退出了首飾店,卻並未離開,而是站在殿外朝裏觀望。

  隨行的錦衣衛見狀守在門口和窗前,確保林西的安全。

  林西掃了一眼店中的夥計,道:“你們店的掌櫃何在?”

  人羣中走出一箇中年人,道:“太子殿下,草民正是這間門鋪子的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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