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你是如何知道?”
焦戰直截了當地回答道:“醉福樓是我的產業。”
林西聞言驚訝地看向焦戰,道:“醉福樓是你的產業?”
焦戰點點頭,道:“殿下若是何時想去喫,提前傳個話便可,臣讓他們備好。”
“所以中秋遊園會時,在府上喫的飯是醉福樓的廚子做的?”
“是,殿下去,自然要用最好的廚子。”
“怪不得。”
怪不得那幾日他每天換着花樣給他送外賣,原來手底下有餐館,想想醉福樓裏的菜價,林西眼睛裏閃着光,好奇地問道:“醉福樓一年的利潤是多少?”
“之前還不錯,後來殿下的奶茶店和炸串店開張後,生意就不如從前,每年的淨利潤不過十幾萬兩。”焦戰說話時有幾分無奈。
林西轉頭看向焦戰,道:“都督以爲呢?”
“怪不得。”林西發現有些跑題,連忙言歸正傳,道:“你是如何發現那紅綵樓是信王府的產業的?”
楊瀟看向焦戰,道:“既然小吳莊防守這般嚴密,都督一人前去,是否不太妥當?”
“臣定不辜負殿下信任。”焦戰給了林西肯定的答案。
楊瀟認同地點點頭,道:“殿下放心,屬下定不辜負殿下信任。”
“是,臣領命,告退。”焦戰沒有逗留,轉身離開了東宮,只是臨走之前看了楊瀟一眼。
林西深吸一口氣,直接說道:“今日父皇在殿上封賞了焦戰,封他爲平南王,賞金千兩。”
“去甘肅前,焦戰負責監視尚慶和沈立家……”林西將焦戰的發現複述了一遍,道:“焦戰打算今日夜探小吳莊。”
雖然焦戰被封爲平南王,卻依舊任中軍都督一職,林西顧及楊瀟的心情,所以依舊稱呼他都督。
“這麼少?”林西有些驚訝,隨即想起這只是一家店的利潤也就釋懷了,道:“一家店的話十幾萬兩也已經不錯了。”
林西聞言鬆了口氣,楊瀟是除林扈外他最信任的人,有些擔憂他會因此不滿,現在聽他這般說,也就放下心來,笑着說道:“表哥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雖然官位沒有晉升,但父皇會在其他方面給予表哥補償。”
楊瀟怔了怔,坐到了林西的下首,道:“殿下有話要對屬下說?”
“這人在京都也小有名氣。”楊瀟出聲說道:“因爲三次會試都未中,他便自詡懷才不遇,在京都放出豪言,要挑戰當期的一甲三元,還在醉福樓擺下擂臺。”
“此人叫徐釗,不到三十歲,在江南小有名氣,據說其三歲便識字,五歲可作詩,十三歲過了院試,做了秀才。”
“殿下不必擔憂。”楊瀟笑了笑,道:“對於這件事,屬下早有預料。各科給事中和督察院御史,參奏屬下的奏摺不計其數,都被皇上壓了下來,並未對屬下有任何懲處,就是想讓屬下將功折罪,而這次的甘肅之行,能功過相抵,屬下已經心滿意足,沒有半分不滿。”
焦戰是萬福樓幕後老闆這件事,幹特務工作的楊瀟都不知情,更何況是別人。那些王公貴族,即便沒錢付賬,店裏的人也不敢如何,只能記賬。好在這些人家大多要臉,不會賴賬不還,倒也算說得過去。
林西奇怪地問道:“這般人才爲何不見其出仕?”
楊瀟的本職工作就是特務,京中有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誰上了摺子,寫了什麼,他一清二楚,也明白林扈的用意。
“既如此,那便這麼定了。”林西又轉頭看向楊瀟,道:“今日父皇在朝堂上說了我們去甘肅的事,若信王知曉,定然會有所行動,你的任務便是盯緊宮中,這纔是重中之重。”
“我知道,他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他,就像我信表哥一樣。”林西認真地看着楊瀟,道:“同樣是陪我去甘肅出生入死,焦戰被封王,表哥卻未有封賞,表哥心中可有不滿?”
焦戰解釋道:“醉福樓和紅綵樓相鄰,去那兒的不少客人都會在醉福樓訂餐,他們樓裏進進出出的人,有哪些是熟客,有哪些是第一次去,都被店裏的夥計看在眼裏。每月初八的晚上,都會有人從後門進去,那人便是信王府的幕僚。”
“父皇說的沒錯,他們蟄伏,纔是對我們最大的威脅,只有讓他們動起來,我們纔有機會將其一網打盡。”
“哦,還有這事?”林西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道:“那結果如何?”
“論詩文,他確有不凡之處,可心胸太過狹隘,那場對決以他敗北收場。雖然落敗,但他也因此出了名,成了信王府的幕僚。”
“小吳莊大宅?”楊瀟疑惑地看着林西。
楊瀟眉頭微皺,道:“殿下,宮外佈置的人手要撤回嗎?都督雖然是一品大員,可手底下的人不多,屬下怕都督鞭長莫及。”
“原來如此。”林西沉吟了一會兒,道:“紅綵樓.城西小院.小吳莊大宅,這三處都是信王府在京都的據點。”
“他接連三年參加會試皆落選。”
楊瀟挑刺,焦戰也不示弱,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兩人就槓上了,明明是同一戰壕,卻感覺誰也不服誰。
“不知。三次會試主持人不一,不存在被人針對。”
“人多反而不好,若不能齊心,很容易出現紕漏,打草驚蛇。”
林西看得一陣好笑,道:“從今日起,楊瀟負責宮內,焦戰負責宮外,你們兩個既分工明確,也要通力合作,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明白嗎?”
楊瀟有一瞬間的怔忪,眉頭隨即皺了起來,道:“殿下,焦戰此人,屬下看不透,但甘肅一行,讓屬下看到了他對殿下的威脅,他暗中的勢力太過可怕,殿下不能不防。”
楊瀟愣了愣,隨即說道:“皇上這般做是打草驚蛇,引蛇出洞?”
“三年皆落選?”林西驚訝地看着焦戰,道:“這也太慘了,可知是爲何?”
焦戰嘆了口氣,道:“不少熟客是賒賬,別看他們平時大手大腳,其實很多是空架子,去要錢總會拖着,光是賬單每年都有十幾萬兩。”
“那今日便這樣,我還要去處理奏摺,就不留都督了。若有消息,都督直接來東宮便可。”
有些學生平時學習很好,每次摸底考都是全校前幾名,可一到真正大考的時候,就十分緊張,以致發揮失常,成績考得十分不理想。這種考生最慘,心理素質也最差。
待焦戰離開,林西看向楊瀟,道:“表哥坐吧。”
“這大概就是大考綜合徵?”林西忍不住在心裏泛起了嘀咕。
“信王府的幕僚?此人的情況你是否瞭解?”
“謝皇上,不過屬下只想跟在殿下左右,其他的並不在乎。”
雖然心中有數,但林西能親自與他解釋,楊瀟也是倍感溫暖。
林西點點頭,道:“宮中的事就交給表哥了,我還需去處理奏摺,表哥先去忙吧。”
“是,屬下告退。”
三更時分,一道黑影摸進了小吳莊,焦戰並未前往大宅,而是在其他村民家裏探查,大部分的村民已經入睡,唯有幾家還亮着燈。焦戰縱身一躍,來到其中一家的房頂上,小心地揭開瓦片,朝裏面看了過去。
“死鬼,別鬧!趕緊走吧,說不準當家的何時回來,到時你想走也走不了了。”衣衫不整的女人推搡着男人,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這才哪到哪兒,放心吧,這兩日風頭緊,那王八羔子一時半會回不來。”
“風頭緊?”女人打掉男人不規矩的手,道:“發生了何事?”
“你也別多問,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寶貝,**一刻值千金,咱可不能浪費功夫。”男人猴急地摸向女人。
“去去去,一邊去。”女人推搡着男人,鄙夷地說道:“每次都這麼打發老孃,你當老孃是傻子嗎?”
男人輕哄道:“我可沒嚇唬你,我們乾的可是掉腦袋的事,這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女人白了他一眼,道:“你也說乾的是掉腦袋的事,老孃就算知道的再少,也免不了一死,若是這樣,還不如做個明白鬼。”
“倒也是這麼個理兒。”男人猶豫了一瞬,道:“行行行,那今日我便和你好好說說。”
“這還差不多。”女人拉着男人來到桌前,給他倒了杯茶,道:“喝口茶慢慢說。”
男人手上一用力,將女人拉了過來,坐在了自己腿上。
女人嬌嗔地罵了一句,道:“死鬼,也不怕茶水灑在身上,燙不死你。”
“燙死總比憋死強。”
“去你的!說不說,不過趕緊滾蛋!”
男人被掐的齜牙咧嘴,連忙討饒道:“說說說,我說還不行。”
“真是欠收拾!說吧,到底發生了何事?”
“具體發生什麼事,我也不清楚,上頭讓我們戒嚴,無論誰來村子,無論問什麼,一律說不知情,若見到有人靠近大宅,馬上示警。那宅子附近都是盯梢的,你那當家的是頭頭,自然不敢怠慢。”
“說來說去就是你也不知發生了何事,非要裝作你什麼都知道的模樣,你當老孃是三歲孩子,那麼好糊弄?”女人略帶鄙夷地看着男人。
“老子怎麼不知道?”男人被她這種眼神刺激到,小聲說道:“咱們村戒嚴,和甘肅謀反的事有關。”
“甘肅謀反,和我們小吳莊有何關係?就是株連十族,也牽扯不到千里之外的我們吧。”
“和咱們是沒關係,但和咱們上頭有關係,他們定也參與其中,不然怎會戒嚴。”
女人頓時變了臉色,道:“謀反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咱們就爲了每個月那點銀子,太不值當了!”
“每個月那點銀子?別人累死累活一整年,也就混個溫飽,可咱們小吳莊什麼都不用幹,就能不愁喫喝,小日子過得滋滋潤潤。”
“以前也沒想過他們是在做謀反的勾當,只以爲就是偷偷摸摸賺點錢……”女人徹底慌了,道:“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我家兩個娃才幾歲,他們可不能受連累。”
“那你想怎樣?已經上了這條賊船,現在想退出也不可能。”
“我不走便不走了,得想辦法把娃兒送走。”
“不行!若你敢動這個心思,娃兒馬上就沒命。”
女人一聽頓時急了,道:“二娃可是你的種,你可不能不管!”
男人聽得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說道:“芸娘,你是說二娃是我的種?你說的是真的?”
芸娘擡手抽了男人一巴掌,道:“老孃騙你作甚,你沒發現二娃和你長得像嗎?”
“我的種?我也有兒子了?”
“有了又有什麼用,過不了幾日人就沒了。”
“不行!我吳大牛終於有了種,不能就這麼沒了,你等我想想辦法。”
聽到這兒,基本沒了聽下去的必要,焦戰將瓦片重新放好,一縱身跳下了房頂,朝着村西頭的大宅。
避開周圍的暗哨,焦戰在大宅四周轉了一圈,這宅子確實不小,至少是五進的院子。他來到一棵大樹底下,一縱身上了樹,隨即跳進了院子。
他小心地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所有房間都是漆黑一片,只有院子裏掛着燈籠,燈火通明不說,還有巡邏的明哨,以及隱藏在暗處的暗哨。這樣的宅子明顯不對勁,肯定不是藏人這般簡單。
他有心想要探查,卻不知從何處動手,只能小心翼翼地在院子裏碰運氣。
他轉悠了近一個時辰,也就到了後半夜,巡邏的守衛哈欠連天,明顯精神不濟,爲了提神兒,他們湊在一處聊天,焦戰便藏在暗處偷偷聽着。
“啊哈。”守衛甲打了個哈欠,道:“咱們這不分晝夜地值守了快半月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頭兒……”守衛乙也打了個哈欠,道:“好好珍惜現在的日子吧,雖然累了點,至少還有命在。若哪天……”
守衛乙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道:“若哪天不用值守了,咱們的腦袋也該搬家了。”
守衛甲四下看了看,小聲說道:“你說風聲這麼緊,底下爲啥還不停工?”
“爲啥?爲了錢,還能爲啥?停一日的工要損失多少,所謂富貴險中求。”
“這萬一真出了事,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他們就不怕賺那麼多錢沒命花嗎?”
“咱們在這兒幹活也有三年了吧,除了咱們統領,你知道上頭的人是誰?”
守衛甲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對了。就算這裏出了事,只要統領什麼都不說,他們壓根查不到上頭是誰,這就叫棄車保帥。”
“那錦衣衛和東廠可都不是喫素的,那些刑罰光是聽聽,就心裏發顫,誰能扛得住?他們就不怕……”
“怕什麼?大不了殺人滅口,咱們這些人的命,對於那些大人物來說,那就是狗屁不是。”
“你的意思是咱們早晚都是個死,要麼死在朝廷手裏,要麼死在自己人手裏?”
“你以爲呢?”守衛乙嘆了口氣,道:“咱們就是刀口舔血,掙得錢都是拿命換來的。”
守衛甲吞了吐口水,害怕地說道:“流子,我不想死,要不咱們逃吧。”
“逃?怎麼逃?逃去哪兒?你連這個大宅都出不去。”吳流嘆了口氣,道:“誰想死?你光棍一個,死也就死一口,我可是一家老小六口人,最小的娃兒才兩歲。”
“難道我們就這麼認命等死?”
“不然還能怎麼辦?”吳流再次沉沉地嘆了口氣,道:“整個村子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誰敢擅動,誰就會命喪刀口。”
“流子,正如你說的,我光棍一個,死了就死了,可你拖家帶口的,若是也死了,那可就絕戶了。咱們還是想想辦法吧,你總要爲兩個娃兒謀條生路啊。”
“我也想啊,可能有什麼辦法呢?”
守衛甲皺着眉頭冥思苦想,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道:“流子,咱們出不去村子,但有人能出去,後廚的二愣子每隔一日就會去城裏買菜,我們可以拖他帶信兒出去,向朝廷舉報這裏的事,這樣咱們也算戴罪立功,說不定就有了活路。”
“且不說咱們要去哪兒舉報。就單說二愣子,他是出了名的一根筋,你和他說了,保不準他轉頭就把咱們舉報了。”
守衛甲煩躁地扒了扒頭髮,道:“這總是一條出路,總比等死強吧。”
吳流沉默了一會兒,道:“你這主意也不是不行,不過要仔細琢磨琢磨。”
“吳流.吳水,你們在嘀咕什麼呢,還不趕緊巡邏,再讓我發現一次,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是,統領,小的這就走。”
焦戰看向那個被稱呼爲統領的人,因在背光處,焦戰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清他的身影,人高馬大,孔武有力,腰間掛着一把鋼刀,身上穿着一身勁裝,看這氣場應該是個高手。
統領看着兩名守衛離開,原地站了一會兒,腳步一轉走了出去。
焦戰見狀連忙跟上,不遠不近地贅在他身後。前面的人突然頓住腳步,轉頭看向焦戰藏身的地方。焦戰心裏一驚,連忙隱藏身形,屏氣凝神,移開了注視他的視線。
於湖微微皺眉,方纔他心生警兆,總感覺有人在盯着他,可他轉身看去,卻又沒了那種感覺。
於湖握緊刀柄,朝着焦戰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眼睛四下搜尋着,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焦戰伸手摸向腰間的軟劍,只要他一靠近,他就有把握將其重傷。
就在兩人都蓄勢待發時,突然‘啪嗒’一聲輕響,一隻貓兒猛地竄了出去。
於湖見狀長出了一口氣,將抽出半截的刀又塞了回去,隨後轉身離開。
焦戰同樣鬆了口氣,悄悄放下手,待人走遠,他才又跟了上去,直到來到最靠裏的院子門前,方纔頓住腳步。
門口的守衛見來人是於湖,連忙行禮道:“參見統領。”
於湖揮揮手,問道:“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守衛搖搖頭,道:“回統領,並未發現異常。”
於湖點點頭,道:“守好了,若有半點差錯,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小的明白。”
於湖並未多說,看了看緊閉的院門,轉身又走了。
焦戰順着於湖的視線看過去,他這一路走來,雖然同樣的話,至少說過四遍,可他總覺得於湖在看向這個院子時的態度不同,不禁讓他起了疑心。
看看轉身離開的於湖,焦戰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跟了上去,於湖在轉了一圈後,進了南院休息。焦戰沒再逗留,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今日的探查已經算是收穫頗豐,不能太過貪心,待明日再來繼續探查。
一個時辰後,焦戰準時出現在奉天殿,就現在林西身後,以他現在的身份,站在這裏是理所應當。
林西轉頭看了看他,見他神色平靜,依舊是人前的高冷範,沒有絲毫疲憊的跡象,不禁在心裏泛起了嘀咕,“難道他昨晚沒去小吳莊?”
似乎看出林西心裏的疑惑,焦戰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溫柔地笑了笑。
林西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邊的林江,沒想到他也正看着自己。
林江微微一笑,道:“聽聞太子前段時日去了甘肅,兵不血刃地平定了肖王的謀反,真是讓人佩服!”
“分內之事。”林西回以微笑,道:“聽聞皇叔最近病了,不知得了什麼病症,是否痊癒?”
“勞殿下掛心,不過是偶感風寒,現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現在的種種跡象表明,眼前的男人正是幕後黑手之一,他不能怠慢,“本宮剛從甘肅回來,一直忙於政事,無暇分身,沒能過府探望,還請皇叔見諒。”
“殿下能有這份心,已讓臣十分感動。”
“前段時間惠敏堂哥大婚,本宮身在甘肅,未能參加婚禮,實在是一大憾事。不知堂嫂是誰家的小姐?”
“王侍郎家的嫡女王晴兒。”
“王侍郎家的女兒啊。”林西裝模作樣地回想了一下,道:“這位王小姐,本宮還真有幾分印象,不僅貌美如花,還彈得一手好琴,堂哥還真是好福氣!”
王晴兒的長相屬於中等,勝在會打扮,至於琴藝,也就是能說得過去的水準。可見林西這話說的有多大的水分。
“太子謬讚了。”
“皇上駕到!”
餘慶的話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他們連忙各就各位,躬身等待林扈的到來。
腳步聲響起,一衆大臣跪倒在地,揚聲說道:“臣等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扈徑直走上御階,坐到了龍椅上,道:“平身。”
“謝皇上。”一衆大臣相繼起身。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和昨天一樣的流程,餘慶的話音一落,便有都察院左都御史楊勉出列,參奏林肆十大罪狀。
見頂頭上司發了話,手底下的那些御史就像瘋了一樣,相繼上摺子參奏,那真是痛打落水狗的完美詮釋。
林西站在一旁看着,楊勉這是想擺脫與林肆的關係,只是未免太過急切。以他對林扈的瞭解,楊勉的下場不會太好,罷官是板上釘釘的事,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林西想要看看喬呈的表情,只可惜他並未出列,又有那麼多人擋着,林西還真看不到他。
不過接連兩日,過半的大臣都參奏了林肆,而他卻未有參奏的打算。
但憑這一點,喬呈就比楊勉強上許多,別的不論,至少喬呈沒有落井下石,其人品完勝楊勉。
林西轉頭看向林江,想看看他此時是各種表情,卻發現他低垂着頭,正閉目養神,就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林西移開視線,心中難免多了思量。
今日的早朝也是從參奏林肆開始,到參奏林肆結尾,歷時兩個時辰。
林西依舊站得腰痠背痛,甚至比昨天的滋味還要難受。
回到東宮,林西便讓春喜給他揉一揉,不是他矯情,而是他一句身體太嬌貴,他可不想因此病倒。
焦戰依舊在散朝後來了東宮,將昨日在小吳莊大宅的發現,如實告知了林西。
“賺錢?”林西聽完後皺緊了眉頭,道:“這般說來,這大宅的地底有一個祕密工廠?”
焦戰點點頭,道:“臣也是這般認爲。”
“賺錢……”林西呢喃着這兩個字,道:“難道他們在偷偷煉製私鹽?不對,京都附近又沒有鹽礦,他們不可能弄來原材料在京都加工吧。”
焦戰安靜地聽着,並沒有說話的打算,他不想打斷林西的思路。
“那還有什麼是能賺錢,且是暴利的行當呢?”
林西起身在房間裏徘徊着,大腦在飛速運轉。
“春喜,去把楊瀟叫來。”
“是,主子,奴才這就去。”
焦戰見狀好奇地問道:“殿下可是想到了什麼?”
“沒什麼,現在還只是毫無依據的猜測。”
等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楊瀟便有了進來,行禮道:“屬下參加殿下。”
“平身。”
楊瀟起身,直截了當地說道:“殿下召喚屬下前來有何吩咐?”
“皇城附近可有礦藏?”
楊瀟被問得一愣,隨即說道:“西山有銅礦,負責開採一事的是工部左侍郎高源。”
“銅礦?”林西的眼睛亮了起來,道:“高源與信王有何關係?”
楊瀟搖搖頭,道:“這個屬下不知。”
焦戰忍不住心中好奇,道:“殿下,您這般問到底是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