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
元旦假期結束,二人回了學校。
宋聽的生活還是跟原來一樣,每天睡醒畫點約稿,累了睡會兒,起來繼續,是他夢想中的生活。不過因爲是大四,周圍的朋友,周可、陳鏡之他們早都開始準備畢設或者工作了,就宋聽一個人跟鹹魚似的。
對此,宋聽的態度很坦然,反正他現在能賺錢,找得到工作就找,找不到就算了。畢設還不着急,等寒假慢慢規劃。
謝祤沒他那麼閒,臨近期末,他幾乎每天都往圖書館跑,除了每天早晚回家跟狗似的要逮着宋聽,在宋聽臉上、脖子上、嘴上來回親個十來二十次才肯罷休。
不過謝祤在設定上除了萬人迷光環以外,還有別的逆天的天賦。比如說,以前謝祤讀書的時候三天兩頭曠課,上課不聽講,在下面玩手機、睡覺,還回回能考第一。
按照這樣,謝祤完全不用在這兒耗費時間,讀什麼大學。
然而現在謝祤居然能每天乖乖上學,準備期末考試。
總之,宋聽是覺得很奇怪的。
半個月後,謝祤考完最後一門課,宋聽打算買點菜回來做頓好的。可他萬萬沒想到,會看到許久沒有出現的人——許徑洲。
車窗搖下,男人的手搭在車窗,一眼就掃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宋聽。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宋聽沒來由地心頭一顫。
接下來的一幕是他更加沒想到的——
他看到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身形高瘦的青年揹着書包從車上下來,正是謝祤。
不過謝祤沒看到宋聽,他關上門,從宋聽的角度,謝祤似乎彎了彎眼尾,臉上浮現出很淺很淺的笑意。
明亮的光線照在他身上,那張臉也漂亮極了。
宋聽卻覺得扎眼。他拎着菜,忽然覺得身上有什麼東西壓得自己喘不過氣。
謝祤側了側頭,餘光掃到了遠遠看着這邊的宋聽,眼睛一亮,擡起頭跟他對視,笑意放大。
許許多多雜亂的思緒在這一刻衝破了束縛,往外噴涌而出。宋聽很想過去告訴謝祤,許徑洲很危險;很想拉着謝祤的手,讓許徑洲滾開,不準再出現;很想
可是在紛紛擾擾中,一道白光劃過。
宋聽沒有任何動作,雙腳幾乎紮根在原地,迎面吹來的寒風將他喚醒。
在劇情的齒輪裏,謝祤還是不可避免得跟許徑洲相遇了,就算一個許徑洲沒了,後面還會陸陸續續出現別的人。宋聽還沒忘,謝祤在原文裏“邂逅”了多少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汽車開走,謝祤見宋聽一直沒有過來,便邁腿過去,接過了宋聽手上拎着的東西。他彎了彎腰,湊近宋聽,蹙着眉,黝黑的瞳孔中是宋聽的倒影,“哥哥,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是太冷了嗎?”
說完,謝祤就把宋聽露在外面的手扣緊,一同揣進了自己兜裏。
溫熱的體服傳遞到指尖,宋聽卻覺得像是放進了冰窟中。他把自己的手收回來,扯了扯嘴角,語氣聽不出異樣:“可能是吧,快回家吧。”
謝祤攏了攏空落落的掌心,眼底掠過一絲暗色,語氣依舊熱絡:“好。”
室內的空調開了,宋聽脫掉了厚重的羽絨服,謝祤將菜放在桌上。兩個人背對着,一個切菜,一個洗菜,廚房時不時響起碗碟碰撞的清脆聲響。
謝祤的衣袖擼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他手裏拿着土豆在水下洗掉上面粘着的泥土,聽到宋聽的聲音:“剛剛車上那個人是誰啊?”
“嗯?”謝祤有些走神,沒聽清楚,問:“哥哥你說什麼?”
手中的菜刀變得很沉,宋聽抿了抿嘴:“沒什麼?”
謝祤動作一頓,冰冷的水淋在手中,一點點帶走溫度。他扔下土豆,轉過身:“哥哥,我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意思是,宋聽有話就說,不要支支吾吾,半天都說不出口,讓他去猜。
宋聽無聲呼出一口氣,把菜刀握緊了些,開口道:“剛剛那個人...你認識?”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認識。”
青年低沉磁性的嗓音迴盪在廚房。
宋聽胸口涌來一股巨大的酸澀,他垂下頭,很輕地“哦”了一聲。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
心裏惦記着事情,宋聽一頓飯沒品出什麼味,跟謝祤說一聲後,回了房間。
明亮的彎月掛在枝頭。
宋聽癱倒在牀上,心裏沉重得幾乎喘不過氣。周圍熟悉的氣息圍裹在他身邊,宋聽依然覺得不安心。
一種無力的孤獨和無助感將他包得嚴嚴實實。宋聽告誡自己,在心裏給自己暗示——不要分那麼多精力去關心註定會與他無緣的劇情。
但是一想到謝祤會被許徑洲,或者之後出現的那些所謂主角攻“追求”,宋聽就無法控制自己不難受。他感覺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一半站在第三視角,遠遠看着這個世界;另一半撲騰着去阻止謝祤跟以後會遇到的攻接觸,用他腦子裏已知的東西,只要劇情一天不糾正,謝祤就不會是原文那個被追捧的“萬人迷”。
這兩半在分別往相反的方向奔跑,宋聽覺得頭疼得不行,便乾脆把這些煩擾人的東西全都鎖起來,強迫自己做點別的事情。
於是那天晚上,宋聽的房間一直開着燈,他坐在椅子上,畫了一晚上的畫。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謝祤考完試以後也很忙,早出晚歸。
宋聽偶爾站在陽臺上,看到那輛熟悉的汽車停在公寓前。他跟以往一樣,對謝祤的態度不遠不近,可他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在粉飾太平。
直到幾天後,如同湖面那樣平靜的表面徹底打破——宋聽被綁架了。
說是綁架也不能算,因爲對方沒有對他進行什麼敲暈後矇頭的行爲,只是用幾個彪形大漢把宋聽“請”進了車裏。
車門被關上,車內的溫度不低,宋聽也覺得寒意習習,尤其是,在看到許徑洲那張臉以後,頭皮更是炸開一般。
“宋先生,你好,久仰大名。”許徑洲臉上戴了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讓人無法聯想到噁心的內裏。
宋聽的背貼着車門,戒備地盯着他:“我們應該不認識吧?”
“當然。”許徑洲坦蕩點頭,推了推眼鏡,藏在鏡片後的那雙眼睛毫不收斂地打量着眼前這個乾淨的青年。半晌,他緩緩道:“我倒是想見你一面很久了。”
“不過,在我們聊天之前,希望宋先生配合點,能把你的手機拿出來嗎?”許徑洲說。
宋聽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審時度勢把手機給了許徑洲。
許徑洲看都沒看,就打開車窗,把手機扔了出去,“好了,開車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說罷,他側頭對上宋聽困惑的眼神,笑吟吟地說:“想必宋先生還不知道謝祤在你手機裏安了定位器吧。”
“定位器?”宋聽的心忽然猛跳了兩下。
許徑洲點頭,沉默下去,不欲與宋聽講太多。
可被挑起的話頭就這麼驟然掐斷,宋聽腦海裏浮過各種猜想。
窗外的景物一幀一幀在變化,走的地方也慢慢變成宋聽不認識的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汽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一棟別墅門口。
宋聽終於知道爲什麼沒人蒙他的臉,隨便讓他看窗外記路的。因爲這地方簡直可以說是過分偏僻,犄角旮旯,完全處在大山了。
而且,貌似就是原文裏謝祤被許徑洲囚禁的地方。
壓下心中的疑惑和猜測,謝祤跟着許徑洲進入別墅。
“宋先生不用緊張。”許徑洲臉上還掛着斯文的笑意。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宋聽卻一點無法放下心。
他被帶進了書房裏,許徑洲給他倒了杯水,二人面對面坐着。
“放鬆點。”男人說:“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們應該是見過一面的,就在顧徇演唱會結束那天。不過當時我們甚至沒說上一句話,宋先生不記得也是應該的。”
宋聽看着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許徑洲笑了笑,身體往前傾,緩聲道:“宋先生,你到底知道真正的謝祤是什麼樣的嗎?”
宋聽蹙眉不語。
“按照我手上的資料,你一直很喜歡謝祤,但是三年前,你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離開了謝家,也斷了跟謝祤的一切聯繫。大學三年,沒了謝祤,你還談了個男朋友,也就是傅一,是吧?”
許徑洲一字一句說出的事實讓宋聽遍體生涼。
男人不管宋聽的反應,接着說:“但是有一次,你把傅一帶回謝家,從那兒以後,謝祤就纏上了你,甚至在傅一面前……”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強暴了你。”
宋聽心裏掀起驚天駭浪,下意識追問:“什麼叫做在傅一面前?”
他想的是去水族館那次,也能算是在傅一面前,但是那次傅一併不知情。或者說,他跟謝祤的事情,他一句也沒給傅一提,傅一怎麼會知道?
等等,宋聽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也就是在他跟傅一分手後,傅一氣急敗壞說他早就知道自己跟謝祤混一起去了。
當時宋聽並沒有多想,現在看來,居然是早就有了苗頭。
許徑洲彎了彎嘴角,似乎看出來宋聽在回憶,便說:“應該是傅一跟你說分手的前一天。”
不是水族館。
宋聽眉頭一緊,可如果是分手前一天,那也就是說是在謝祤房間那次,難道……
“你想得沒錯,當時傅一就在房間裏,躲在衣櫃,全程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