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惡意欺負
秦韻這才起身換衣服,然後準備外出。
剛出大門,發現除了侍衛以外,周克順也在。
他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面色赧然。
“老夫人。”
秦韻道:“周先生不必見外,走吧。”
周克順有些感激地應了一聲,隨後接管了趕車的差事,葉鵬飛和另外一個侍衛騎馬護一左一右護送他們。
一品夫人的車隊,這樣不免有些寒酸。不過當看見敬王的馬車駛來,除了趕車的謝長史外,一個侍衛都沒有,葉鵬飛和周克順的目光都變了變。
怪不得敬王名聲這麼大,但在京城猶如透明人一般,只有關鍵時刻才聞其聲,是因爲他老人家一直都這麼低調啊。
等到了國子監,天空下起了雨。
灰濛濛的天色遮掩許多窺探慾望,謝長史孤身上前,不知和守門侍衛說了什麼,很快便准許他們進入了,而且連他們的身份也沒有過問。
秦韻不由得感嘆道:“還是王爺的人好用。”
敬王道:“那是長史謝贊,老夫人若是看上了,儘管帶回去便是。”
秦韻道:“王爺的人,得在王爺麾下才能發揮最大作用。來我們王家,屈才了。”
敬王笑了笑,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他們各自撐着一把雨傘,路過記功碑時,敬王的腳步停在最新的一塊前面。那是京城內亂後重修的。
上面有許多熟悉的名字,敬王的手輕輕拂過,淡淡道:“平定內亂已經有三十年了……卻彷彿還是昨天的事。”
秦韻回頭看他。“我家王成的屍體都成白骨了,王爺就別緬懷了。”
敬王:“……”
謝長史差點沒憋住笑,往後退了退,險些撞上週克順。
兩個人默契地放慢腳步,遠遠跟着。
他們先去的丙班,不過走路的時候,秦韻遠遠看見王霽站在丁班的門口。那小子正伸手接着屋檐落下的水滴玩,可不像被罰站的樣子。
看見他們來了,也不喫驚,微微頷首。
敬王道:“要不先去丁班看看?”
秦韻搖頭:“不用了,小孩子的事放在最後來解決。”
“先去看看大孩子的。”
敬王嘴角微抽,跟上秦韻的腳步。
還未走近,便從窗戶看見一個學子趁着司業轉頭的間隙,將墨汁倒在王承的頭上。
司業轉頭的一瞬間,不悅道:“王承,你在幹什麼?”
王承站起來道:“對不起齊司業,我這就擦拭乾淨。”
結果越擦越髒,整個課堂裏爆發出巨大的笑聲。
王林看不過,站起來道:“齊司業,是鄒安把墨汁倒在我大哥頭上的。”
“閉嘴,我問你了嗎?”
“站起來!”
“還有你,王承!”
“你們兄弟到底是怎麼回事,上課不好好聽講,總是弄出這諸多事端來。”
王承道:“齊司業,剛剛我有認真聽講,是鄒安他拿墨汁澆在我頭上的。”
“哼,那你就應該反省,爲什麼鄒安拿墨汁澆你而不是別人?”
“你們王家子弟,驕縱跋扈,不思進取,連累祖宗家業都沒有了,現在還振振有詞,簡直丟人現眼。”
“你們兩個就站着聽課,不許坐下了。”
王承和王林沉默着,王承攥緊了拳頭,王林則紅了眼眶。
這般簡直就是惡意欺負!
敬王剛要上前,秦韻攔了他一下:“王爺不宜出面。”
這樣都能忍?
敬王有些不解。
這時只見秦韻捋了捋袖子,一副不好相與的樣子道:“我去。”
原來是要自己解決。
敬王繼續朝學堂裏看去,又看見後面的學子踢了王承一腳,王承猝不及防摔倒,連同筆墨紙硯通通都掉在了地上。
那白玉浮雕筆和竹節紋玉硯當場就被摔碎了。
“大哥……”王林心急,剛要趕過來攙扶,後面的人如法炮製,狠狠給了他一腳。
王林摔倒,手也帶落了筆墨紙硯。
瞬間筆碎硯殘,他想起祖母對他們的期許,頓時忍不住赤紅着眼道:“你們太過分了!”
“嘭”的一聲,有人捶桌。
“到底誰過分,如果不是你們王家人非要進國子監,我們用得着看你們這副衰臉?”
“就是,真以爲進國子監就能洗清你們家的罪孽了,你們家可是貪污受賄,還當街打死人命呢。”
“還有,就憑你們也配用這麼好的筆墨紙硯,你們有沒有問過它們,它們願意給你們這兩個紈絝子弟糟蹋嗎?”
“哈哈哈哈哈……”
衆學子鬨堂大笑。
王林氣哭了:“你……你們……”
王承再也忍不下去了,怒吼道:“夠了。這可是皇后娘娘賞賜的。”
朝堂裏靜了一下,突然那個叫鄒安的學子不懷好意道:“哇!那你打壞了皇后娘娘賞賜的東西,豈不是要完蛋了。”
“還有你,王林,你也是一樣的。”
“你們兄弟倆就等着被申飭吧!”
王林抹了一把眼淚,兇狠道:“這分明是你們故意踢傷我們弄的。”
王承也道:“我會如實稟報我祖母,到時候申飭誰,那就是誰擔着。”
鄒安面色一變,當即大聲道:“齊司業,你看他們當衆威脅我!”
齊司業皺眉,看向王承和王林道:“你們兄弟現在像什麼樣子?不好好唸書就滾出去,國子監可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
“就是,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
王承蹲下,默默收拾東西!
王林見大哥收拾,自己也收拾!
隨即兄弟倆心灰意冷地走了出來,一個臉上的墨汁還沒有幹,另外一個淚痕還沒有幹,看起來可憐極了。
只是突然擡頭的一瞬間,兄弟倆都愣在原處。
“祖母……”
“祖母?”
秦韻拿帕子給他們細心地擦拭着臉頰。
而課堂裏,齊司業還在嘲諷道:“你們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學這兩人,品行不端,還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突然,所有學子都靜了一下,眼睛裏像是看見什麼驚恐的事物,瞳孔睜了又睜。
齊司業不耐煩地回頭道:“他們還沒有走?”
秦韻的將龍頭柺杖往前挪了挪,輕輕地敲擊着地面,問道:“不知道齊司業要趕他們去哪裏?”
齊司業不認識秦韻,但他認識龍頭柺杖,突然間嚇得臉色一白,渾渾噩噩道:“你……你是秦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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