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砸人
“齊司業是哪一年進入國子監的?”
齊司業臉色漲紅,後怕道:“你……你要幹什麼?”
秦韻道:“不幹什麼,隨便問問。”
齊司業連忙道:“是他們先破壞學堂規矩的,我是按教規責罰,你不能……”
秦韻接了他的話,似笑非笑道:“我不能什麼?不能告訴皇上?”
齊司業倒吸一口涼氣,底下的學子們也個個變了臉色。
秦韻嗤笑道:“知道我王家不是一無所有,這皇宮內外還是能說得上幾句話的,你們怎麼就欺負得如此明目張膽的了呢?”
“三十年前京城戰火連綿,是我夫君殺入皇城,護下的國子監。外面那塊記功碑上,我夫君王成的名字可排第一呢?齊司業到是說一說,我們王家子弟爲何不能在國子監好好唸書,反而要遭你們如此欺凌?”
齊司業不知道這件事,他是後來才入國子監的,聞言心頭一震,結結巴巴道:“可功是功,過是過,不能混爲一談!”
“嘭!”的一聲巨響,是秦韻的龍頭柺杖重重地敲擊在地上!
“我手裏握着的是什麼?”
齊司業慘白着臉,沒敢說!
秦韻再次怒吼道:“我問齊司業,我握着的是什麼?”
齊司業被嚇得一怵,連忙道:“是龍頭柺杖。”
秦韻冷笑道:“齊司業認識就好。”
“剛剛你說王家功是功,過是過,這點沒錯。所以王家犯事的人還在家中閉門反省,王家沒有犯事的才能站在這兒跟你讀書,與你對峙。”
“既然你知道功是功,過是過,又爲何要爲難這兩個孩子?”
“還是你覺得皇上跟你一樣是非不分,跟這羣學子一樣落井下石?所以才昏頭了將這龍頭柺杖賜予我的?才允許我王家子弟來國子監唸書的?”
齊司業當即跪倒在地,聲音哀求道:“老夫人,這話可不能亂說的。”
那些學子看見齊司業跪下了,也嚇得從椅子上起來,要攙扶也不是,眼睜睜看着也不是,手忙腳亂的!
齊司業怒吼道:“剛剛你們是誰踢的王承和王林,還不快出來賠罪!”
衆人立即朝鄒安和另外一個學子看去,那兩人猶豫着,沒敢上前來。
秦韻用龍頭柺杖指向他們,說道:“承哥兒、林哥兒,告訴祖母,他們姓什麼叫什麼?”
那兩人這才嚇得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煞白。
王承道:“踹我的是武靖伯的兒子,鄒安。”
王林道:“踹我的是興國公之子熊陽榮。”
“熊陽榮?我記得你。昔年你在我家,打碎御賜青瓷玉湖春瓶可還記得?爲了脫罪,你求王林幫你頂替,他足足捱了我十戒尺。”
“當時你捧着他的手輕呼,說你此生拿他當親兄弟。原來你就是這樣拿他當親兄弟的?”
熊陽榮面色大變,想不到這件陳年舊事老夫人至今都還記得,不是說她癡呆了嗎?
他嚇得戰戰兢兢道:“老夫人,是我做錯了,我道歉。”
秦韻淡淡道:“晚了。”
“周克順。”
“屬下在。”
“把兩位少爺的書袋收好,連同碎掉的筆墨紙硯,一份送到武靖伯府,一份送到興國公府。”
“告訴他們,王家子弟在國子監唸書,乃是皇上的聖意。這些文房四寶,更是皇后娘娘從內庫中挑選送至王家的,少了什麼,壞了什麼,賠償完了,自己去皇宮領罪。”
鄒安和熊陽榮嚇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不止,這件事被家裏人知道,他們少不得一頓毒打。
鄒安連忙磕頭道:“老夫人,我們錯了,饒過我們這一次吧。”
“以後王承和王林來念書,我們保證再也不搗亂了。”
熊陽榮也連忙哭訴道:“是啊,我們一定會好好跟他們相處的,求老夫人開恩。”
其他學子見事情鬧大,紛紛跪下求情。
“求老夫人繞過這一次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求老夫人繞過這一次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秦韻道:“你們不是不敢了,你們是沒有機會了。”
此言一出,衆學子渾身一顫,都有些不敢置信地擡頭,眸子裏滿是驚恐。
齊司業以爲秦韻要追究所有學子,當即站起來道:“老夫人不要欺人太甚,本來就是你們王家強塞人進來的,學子們也不過是表達了他們不滿。”
“您要將此事鬧大,那我們一定抗爭到底!”
“嗤!”秦韻忍不住笑了一聲。
齊司業漲紅着臉道:“你笑什麼?”
秦韻道:“我笑你蠢啊,誰說我要鬧大了?”
齊司業疑惑道:“那你說的他們沒有機會了是什麼意思?”
所有學子全都伸長了腦袋,等着後續。
秦韻目光倏爾一冷,擲地有聲道:“意思是,這國子監,我們王家不念了。”
“承哥兒、林哥兒。”
“你們要記住,你們讀書是爲了增長自己的見識而讀書,是爲了天下的弱者而讀書,更是爲了大魏的將來而讀書,如果是像他們一樣爲了欺負人而讀書,那我寧願你們永遠當個傻子。”
“更何況……這裏的司業品行不端,眼瞎心盲,偏幫偏信,又怎麼能教好你們呢?”
“我們走!”
秦韻一席話說得衆學子和齊司業面色漲紅,卻遲遲難以反駁,憋得脖子都青紫了。
就在這時,一道不合事宜的聲音響起:“老夫人何必這麼大的火氣呢?”
“既然你覺得丙班不好,那給王承和王林換一個班如何?”
看見來人,齊司業連忙行禮道:“祭酒大人。”
來人正是國子監祭酒,郭修然。
只見他一身官袍,端的是堂堂正正,露出的笑意盎然。
不知道的還以爲秦韻是來找事的呢。
王承和王林也是一驚,有些擔心地挽住了祖母的胳膊。
秦韻拍了拍他們的手,示意他們別太緊張。
“不必了,既然國子監不歡迎我們王家人,那我們自尋去處。”
“祭酒大人也不必擔心,皇上那兒,我自會去回稟。”
郭修然道:“也不是隻有老夫人能見到皇上的,你這一來,我們司業學子烏泱泱跪了一地,這課還怎麼上?”
“您老就算有意見,也該先找我纔是。”
“如果我解決不了,那是我的失責,但如果我能解決的,老夫人是不是就得聽人句勸啊?”
秦韻拿出龍頭柺杖:“祭酒大人這是要阻攔我們走了?”
郭修然目光深了深,假笑道:“不敢,只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總不好叫國子監背鍋吧?”
“要不……老夫人先將王承和王林留下,由我親自來教導,如何?”
王承、王林心裏一驚。這個郭祭酒出了名的嚴厲,而且體罰學生都下狠手,他們雖然纔剛來,卻已經聽聞過他的手段了。
此時不免有些害怕,都朝秦韻靠去。
秦韻伸手護住他們,冷笑道:“上樑不正下樑歪,我可不敢勞煩祭酒大人。”
秦韻帶着王承和王林當即要走,可郭修然卻帶來兩個侍衛堵在門口。
看見秦韻舉着龍頭柺杖,他眼眸一閃,出聲道:“龍頭柺杖?在我朝還沒有這個先例呢?誰知道老夫人這個是哪裏來的?”
“不如拿給我驗一驗。”
話落,猛然伸手來奪。
秦韻早就防他這一手,當即舉起龍頭柺杖就狠狠砸了過去,怒聲道:“那我就開這個先例!”
“嘭”的一聲巨響,砸得郭修然眼冒金星,踉蹌倒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