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作者:江邊水色
第三十六章

  隔天雲秀正和雲佩一塊兒說話,如意從外頭進來,說了幾件事,頭一樣卻是關於安嬪。如意曾經是孝昭皇后身邊的人,人脈消息不是半路出身的雲佩、雲秀能夠相比的。

  這會兒她就說起安嬪的家世:“安嬪祖父是李永芳李大人,前朝的時候頭一位投清的將領,在前朝就是顯赫望族,因爲頭一個降清,李大人很受太、祖的寵信,還將孫女嫁給了他。”太、祖努爾哈赤的孫女,安親王嶽樂的姐姐就是安嬪的祖母。

  所以她的家世是如今後宮裏頭,除了佟貴妃以外地位最高的那個,三年前吳三桂叛亂,還未自立爲帝的時候,就是安親王嶽樂領兵前去討伐,且大獲成功的,若也只是這樣就罷了,安嬪的叔伯們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將領。

  那天安嬪站出來,雲秀還曾經想過難不成她當真不在意自己的家族了麼?可惜後來雲佩心情因爲安嬪去世一直很是低落,她也不想提起這事兒叫她傷心,這會兒聽如意說起,才知道原來安嬪的家族大多都已經亡故了,無論是祖父祖母,還是叔伯,大多都死在了戰場上。

  唯獨剩下了一個安嬪,一直受舅公安親王嶽樂的照顧。如意還說起,安親王嶽樂的第三任繼福晉是故去的赫舍裏皇后的嫡親妹妹。

  雲秀捋了好半天才捋明白他們的關係,安嬪的舅媽是康熙元配的妹妹,也就是說,康熙是安嬪的姨夫?而安嬪同時是康熙的小妾?

  雲秀:……就是說貴圈還真是有點亂。

  難怪安嬪那樣痛罵康熙,最後康熙也只是說不讓其入景陵,叫長春宮變成了冷宮,後來安嬪和鈕鈷祿皇后一樣抑鬱而死,反倒叫人可惜。

  如意這會兒提起安嬪也只是說她的棺槨入殮了,只是宗人府那邊不知道該放到哪裏去,宗人府左思右想,還是上了一道摺子詢問,結果被康熙痛罵了一頓。

  雲秀忍不住問:“最後結果怎麼樣?”

  如意說:“皇上叫安嬪孃家侄兄弟領回去了,葬入祖墳。”

  雲秀長長哦了一聲。原來康熙也不算太過冷情,安嬪能回孃家祖墳裏頭安葬,也能受些香火供奉。

  如意說起的第二樣事情,倒是和安嬪關係不大了,她提到的是恭親王常寧和裕親王福全一道兒進了宮與皇上議政,可不知道兩人在乾清宮裏說了些什麼,小太監說皇上發了好大的火。

  最後恭親王常寧是灰溜溜地出了宮。這會兒如意提起,是說康熙這會兒多半還在生氣,回頭要是康熙要來承乾宮,雲佩怕是要小心應付。

  剩下第三件事情就是雲秀之前送去內務府造辦處的花樣子已經繡好了,造辦處的宮人們送了貼樣過來,剩下的就看她們想怎麼做衣裳了。

  之前康熙同意了雲佩做漢家衣裳,卻叫她只在自己宮裏穿,就是怕太打眼,叫別人看見了議論是非,所以雲佩的衣裳自然不能叫內務府裏頭做了,只能讓她們幾個宮女來,不過這幾個宮女也不過能做些簡單的活,比如繡帕子之類的,太過精細的就不能了。

  好在能叫內務府做了貼樣,到時候她們只需要簡單裁剪衣裳,再把花樣子貼上去用針腳縫上就好了。

  雖然不如內務府做的精緻,倒也能看得過去。

  雲秀高興極了,當即就叫了手最巧的司南一塊兒做衣裳。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雲佩她們幾個人都還在做衣裳,司香就進來說:“主子,皇長女來了。”康熙的女兒們都沒有正式取過名字,私底下都是叫小名,司香說的皇長女就是從恭親王常寧那裏抱養過來的女兒,叫賀珠,一直養在宮裏,如今已經六歲了。

  她從門外進來,朝着雲佩一個半蹲福禮,把雲佩嚇了一跳:“公主這是做什麼!”嬪位以上的妃嬪才能受公主的禮,她如今只是貴人罷了。

  賀珠是個溫柔靦腆的小姑娘,她身邊跟着兩個奶嬤嬤、兩個大宮女,這些伺候她的人分明年紀比她還大一些,在她跟前卻很聽話,聽話到讓雲秀感到了一絲違和——賀珠分明才六歲啊!宮裏頭主僕分明,卻也有不少奶嬤嬤仗着小主子年紀小就矇蔽主子的,加上奶嬤嬤的超然地位,她們幾乎能當小主子的家。

  可賀珠身邊的宮女嬤嬤卻完全看不出來有這樣的現象。

  賀珠不過回了一下頭,招了一下手,她的宮女就恭敬地朝雲佩跪下,將手裏的托盤遞了過來。

  雲秀伸手去接,拿回來的時候看到上頭放着一張手帕,一個香囊,和一副環佩上的流蘇。賀珠朝着雲佩笑:“前些時候去看四妹妹的時候瞧見她那裏有個特別好用的枕頭,特意打聽了原來是烏雅母妃您給的,賀珠厚顏,想問問您這還有沒有?”

  雲佩心裏琢磨着她的來意,嘴上說:“當然還有,司藥。”

  司藥就去庫房裏拿了兩個軟枕出來。

  先前做的那些枕頭都是普通的棉布枕頭,後來宜嬪和通貴人特意送了禮物過來換,尤其是宜嬪,覺得枕頭舒坦,後來還拿了一副頭面送給雲佩,雲佩就不好意思光給人家一個光禿禿的枕頭了。

  現在她庫房裏的枕頭上大多都是叫內務府繡了花紋的,給宜嬪她們的那種枕頭就是祥雲紋等等有吉祥寓意的東西,給冬韻,以及如今拿出來的這個就是各種各樣的胖頭動物,雲秀親自設計。

  冬韻的是一條胖頭魚,腦袋比尾巴大的多,眼睛圓鼓鼓的,又呆又萌,伊克思的就是小綿羊,她實在是個太乖太軟的小丫頭,就像小綿羊一樣溫順。賀珠的這一個沒有特意設計過,是一隻小老虎的,取了“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意頭,枕頭角上有一叢細小的薔薇花。

  賀珠見了果然很喜歡。只是很快她就收拾好了表情,有一句沒一句地和雲佩閒聊。

  這樣就證實了雲秀心裏的想法——她來雲佩這裏恐怕是另有目的,所謂的要枕頭不過是個藉口罷了。可惜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賀珠來是爲了做什麼。

  好在賀珠再怎麼樣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聽嬤嬤說,清查土地的事兒,汗阿瑪聽從了您的意見。”她露出爲難的表情,“阿瑪……我是說恭親王,他年紀大了,平日裏對政事一竅不通,辜負了娘娘的好意,希望娘娘不要怪罪。”

  雲佩和雲秀互相看了一眼,簡直到了驚愕的地步。

  賀珠才六歲,爲什麼會來找雲佩說這件事?且不說雲佩只是在康熙問起清查土地的時候隨口提了一句,算不上什麼意見,就說這恭親王惹了康熙生氣,賀珠找雲佩有什麼用?後宮不能幹政,難不成指着雲佩在康熙跟前說好話不成?

  再說了,賀珠六歲,一個才這麼大的小姑娘,天真無邪的年紀,怎麼還要替自己的阿瑪憂心?還叫雲佩不要怪罪,她不過是個貴人罷了,而恭親王是王爺,皇親國戚,皇上的親兄弟。

  誰和誰更親近一目瞭然,就算皇上不喜歡恭親王,明面上也不會表現得太差,更何況以雲佩對康熙的瞭解,他是個愛憎分明的人,甚至有一點“愛之深,責之切”的意思在裏頭。他今兒把恭親王臭罵一頓,意味着他覺得恭親王還有救,要真是徹底厭惡了這個人,他理都不會理,連乾清宮的門都不會讓他進。

  所以賀珠的擔憂都是枉然。

  可她們也不能說什麼。她這樣小的一個姑娘,從出生就被抱進了宮裏,心裏卻想着阿瑪,所以知道了阿瑪被汗阿瑪責罵了,頭一個反應是跑來找汗阿瑪寵愛的妃子求情……

  或許是她們震驚沉默了太久,賀珠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爲好像有些不合適,她整張臉脹得通紅,下意識地看向了她身邊的嬤嬤。

  那嬤嬤低着頭,眼神胡亂飄,看着心虛。

  雲佩坐在上頭看得清清楚楚,雲秀也瞧見了,她看一眼可憐巴巴的賀珠,到底還是開口了:“公主,後宮不得干政,您就是再擔心,找我們也沒有用。”

  賀珠簡直難堪到了極點,聽完雲佩說的話,嚯一下站了起來,想要跑走,匆忙之間也忘了自己不用向雲佩行禮,蹲完福就跑了,連雲佩要給她拿的枕頭都給忘記了。

  她跑得太快,雲秀和雲佩都沒反應過來。

  等所有人都走了,雲秀才記起她丟下了的枕頭,連忙叫司香給她送去。

  回來以後,她跟雲佩說:“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心思就這樣敏感?”

  雲佩嘆了口氣:“從小寄人籬下的人,哪怕身份上再尊貴,面兒上再風光,心裏頭總會有種低人一等的想法,也更在乎別人的看法。”賀珠現在年紀還小,還在憋不住話的時候,等到往後年紀大了,她心裏的想法只怕更多。

  雲秀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林黛玉。林姑娘能養成那樣玲瓏剔透的心思,與她的處境也不無關係。同樣都是五六歲的年紀,雖然是在外祖母家裏,總不如在自個兒家裏頭舒坦。

  感嘆一回她就把賀珠忘在了腦後,姐姐懷孕六個月了,她要操心的事情還有太多太多。

  到了晚上,康熙召見了雲佩。

  從前雲佩剛成嬪妃的時候,是去乾清宮侍寢的次數多一些,從溫泉莊子回來以後,大多都是康熙到承乾宮這裏來,鮮少會叫雲佩去乾清宮裏,今兒不知道爲什麼。

  雲秀心裏琢磨了一下,難不成是因爲他今日生了大氣,想找個人舒緩心情?

  她有點兒擔心雲佩。夜裏風緊,承乾宮雖然離乾清宮很近,可雲佩畢竟還懷着孩子。她想了想,把冬天裏的大毛衣裳給找出來了,就給雲佩披在外頭。往常都是她一個人陪着雲佩去乾清宮,這回她多叫了司南和小航子,三人一人提了一盞燈,照路照得亮一些。

  先前康熙說要給雲佩的那盞起司風燈早早地就叫人送了過來,這會兒就安安穩穩提在司南手裏,跟前兒的路都亮亮堂堂的,雲秀緊繃的心才放下來。

  雲佩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別怕。”她和雲秀相處了這麼久,哪怕有兩年沒見,都能從她的一舉一動裏讀懂她的心思,“不過是去乾清宮罷了,皇上有心思叫後宮的人去,想必心情也不會太差。”真要到了怒氣蓬勃的時候,康熙哪還有心思搭理她。

  果然,雲佩到了乾清宮的時候,梁九功的表情分明看着還不錯,見了她還有心思問詢:“喲,主兒怎麼穿了這麼厚的衣裳?是不是天太冷?”他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當着雲佩的面兒叫了小太監,“去,給偏殿裏頭提一爐碳來。”

  他也不管現在已經到了六月裏了,大有云佩說一聲冷,他就叫人把乾清宮都燒熱乎的勁兒。

  要不說他是大太監呢,這拍馬屁的狗腿兒樣誰也學不來。

  雲佩朝他笑笑:“路上風大,到了這會兒已經不覺得冷了,諳達不用麻煩了。”

  她帶着雲秀進了殿。這會兒剛過亥時,天色不算太晚,乾清宮裏點了蠟燭,光亮得很,康熙就坐在書桌邊上看書。他手裏拿的不是奏摺,雲佩就放心地走了過去:“萬歲爺。”

  康熙擡頭,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裏提着的起司風燈:“怎麼進了殿裏還拎着燈?”

  雲佩朝他靠近一點:“萬歲爺賞的燈,總要給您看一看。”她把自己討巧的心思明晃晃擺在面上,叫康熙沒話說。

  他就笑了一下,嘴角微微牽起,又放下了,故意沉着聲問:“這樣兒貼心?那怎麼你送朕的枕頭如今滿宮裏頭都是了,不該是隻送給我一個人的?”

  雲秀跟在後頭,看見他的表情先是嚇了一跳,結果聽他說話,倒好像是隱隱品出了一點酸味。

  雲佩也聽出來了他在呷醋:“給您的枕頭是特製的,和別人的不一樣。”假的,所有人的都一樣,就是枕頭皮不一樣,頂多康熙那個給他薰了香。

  可康熙顯然也不是很在意到底是一樣還是不一樣,他心裏頭在乎的是雲佩對他特不特別——自個兒也不會去驗證,雲佩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是皇帝,不會有人敢欺騙他的。

  問完了心裏頭一直惦記的東西,他就說起來別的事:“聽底下人說,今日賀珠去你那裏了?”

  雲佩心頭一凜,下午才發生的事兒,康熙晚上就知道了,這速度……叫她有些害怕:“是。”她不知道康熙知道多少,即使自己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也只能謹慎回話。

  康熙叫她在身邊坐下,伸手去扶她的肚子:“她是小孩子脾性,說什麼做什麼心裏頭也都沒個主意,要是衝撞了你,你也別放在心上。”

  看起來他只知道賀珠去了她那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雲佩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隱隱有種不一樣的感覺。纔剛康熙嘴上說着關心她被衝撞,其實還是替賀珠說話,叫她不要在意小孩子。

  雲佩不至於和一個小孩子計較,更何況她能理解也能共情賀珠的不容易,只是這會兒,她更加清楚地意識到,在康熙的眼裏,前朝重於後宮,而後宮之中,大約子嗣要比起他的女人們更加重要一些。

  她詫異於自己心裏的毫無波動,這會兒她的腦子裏竟然想的是回去以後天色晚了,妹妹晚上喫的少,指定要餓,也不知道她想喫什麼。

  正在神遊呢,就聽康熙又說:“恭親王也實在太不像話。”

  雲佩便看向他。

  “要不是現在還需要用人,朕都要放棄了。”他長出一口氣。還是缺人才啊!滿人不比漢人,讀書的人少,雖然入關以來有意識地引導着滿人讀書學習,可也不知道是天賦問題還是別的,總比不過漢人。

  不僅滿人要學,他也要跟着學,每日他都叫漢人學士給自己講課,像一塊海綿一樣吸收着漢文化。可他一個人也頂不住,纔想着叫兄弟們幫一幫他。只是他本來兄弟就少,幾個兄弟裏頭也只有一個福全頂用。

  他和雲佩說這些也沒指望她能說出點什麼,只是想找個合適的人說說話,哪怕她只是安靜聽着,也就夠了。

  雲佩也明白自己只是個傾聽的角色。

  說了一會兒話,他就叫雲佩回去。

  雲秀心疼地扶住了雲佩,心裏想着康熙真是會折騰人!只是說說話爲什麼要姐姐跑這一趟?這樣的大肚子,還要走夜路。

  也只有親近的人才會心疼吧。

  纔剛扶着雲佩出來乾清宮的門,還沒下臺階,屋裏就傳來腳步聲。雲秀回頭,康熙就站在門口,她連忙行禮:“萬歲爺。”

  康熙從裏頭走出來,臉色很不自然地朝雲佩說:“朕想着左右無事,乾脆陪你一道兒回去。”

  姐妹倆都失笑了。

  六月十五,天氣熱得要命,雲秀一邊給屋裏頭扇冷氣兒,一邊問:“最近是不是好久沒下雨了?”上回下雨都快不記得什麼時候了。最近的天氣也越來乾燥,雲秀臉上都快起皮了。

  內務府倒是送了好香膏來,只是抹着太油,用完了總覺得臉上糊了好幾層似的,雲秀不喜歡。

  雲佩從懷孕以後就鮮少用香粉香膏,只是她也知道那東西用起來什麼樣,很不喜歡:“你要是用着覺得不舒服就不用了,叫內務府再送新的來就是了。”

  雲秀搖頭。她是曾經用習慣了現代的粉底之類的東西,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她也不上粉,年紀小,臉嫩得和能掐出水一樣。要不是最近天氣太熱,她也不會想到要給自己補水。

  沒辦法,要麼自己折騰東西,要麼就忍着。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掙扎着做一下。現代的時候她也研究過這東西,可惜香料實在太貴,創業未半就中道崩殂了。現在她也不想折騰香粉了,就弄個補水的東西就成。

  說到補水她第一反應就是某個牌子的蘆薈凝膠,從小的時候就開始用,便宜大碗,一份能用好久,那會她們幾個朋友人手一個,後來年紀大了,經濟條件也好了,用的化妝品越來越貴了,倒是蘆薈凝膠她許久沒用了。

  也不知道清朝有沒有蘆薈。

  她去內務府問了一回,結果他們說這東西閩南那邊纔有,平日裏頭也用不着,所以根本沒留存過。

  這就沒法子了,雲秀只能老老實實弄了黃瓜片、蜂蜜水給自己補水,好歹沒幹得太厲害。

  她正琢磨着呢,才聽說原來北京城裏頭好久沒下雨了,京郊百姓們種的田地都乾涸了。六月裏的太陽沒八月那麼曬,也不是能小瞧的。康熙又開始着手處理乾旱的事情了。

  祭天祈雨、齋戒、連軸轉地處理政事、安排救旱,早早把後宮拋在了腦後。

  可後宮可都互相關注着對方。

  六月底的時候,鹹福宮爆出喜訊——通貴人納喇氏懷孕了!

  還沒等後宮衆人反應過來,沒過多久,翊坤宮裏的郭貴人郭絡羅氏也懷上了。

  宮裏頭接連出了兩件喜事,簡直叫人猝不及防。她們都忍不住想,怎麼就這樣兒巧呢?同時有兩個嬪妃都懷孕了。

  這倒也罷了,人家命好。

  可她們心裏頭也琢磨啊,怎麼宮裏頭現在侍寢次數最多的是宜嬪和章佳答應,先懷上的卻是通貴人和郭貴人呢?

  翊坤宮裏,郭貴人坐在宜嬪旁邊,分明懷了孕,臉上卻沒幾分喜色。

  宜嬪倒是心情頗好的叫身邊的宮女去庫房裏頭拿滋補的東西,一轉臉看見郭貴人的臉色不好,心裏頭也嘀咕,她這個沒懷的人都沒不高興呢,你不高興些什麼。

  她們姐妹兩個關係並不像是外頭傳言的那樣親近,宜嬪是嫡出,郭貴人是庶出,本來郭絡羅家裏只用送一個女兒進宮,可家裏頭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她,不僅把她送進來了,連布音珠也給送進來了。

  也就弄成了現在這樣的尷尬模樣。

  姐妹兩個總有齟齬,小的時候比父母寵愛,長大了又要分孰優孰劣,如今進了宮,更要計較利益濃薄,那一點子姐妹情分也早就不在了。

  宜嬪知道郭貴人懷孕以後,頭一個反應是爲什麼懷的不是自己,第二個反應就是——妹妹只是個貴人,沒法養自己的孩子,那這個孩子生下來,養在她這裏的可能性極大。

  顯然郭貴人心裏頭也是明白的。

  她心裏知道,自然也會着急,總要想個辦法纔好。

  慢慢的,她的心思就轉到了雲佩身上。

  宜嬪正在琢磨事情呢,就聽見郭貴人開口說:“姐姐,你瞧瞧,我說借孕婦的喜氣有用吧,你看,通貴人和咱們一道兒換了烏雅貴人的枕頭,她不是也懷上了?姐姐不要急,早晚能到的。”

  她這話簡直叫宜嬪豁然開朗。

  是啊,宮裏頭接連懷孕了兩個,全是那天蹭了雲佩喜氣的人,她這個第三個人總不能是最倒黴的那個吧?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宮裏頭慢慢地就有了傳言——和懷孕的人多親近一些,總能懷上孕。

  宮裏頭的女人唯一的指望也只有子嗣,聽了這話心裏頭多多少少都有想法。有沒有用不知道,試了才知道。哪怕沒有用,心裏頭也有點兒安慰不是?

  流言傳到雲佩耳朵裏的時候,已經演變成了通貴人和郭貴人懷孕是因爲雲佩有生子祕方。

  雲佩:“……”

  雲秀也:“……”能不能不信謠不傳謠?!

  一直到康熙祭祀天壇回來,那謠言都傳到他耳朵裏了。

  他立馬去了承乾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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