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作者:江邊水色
雲秀問過了胤禛以後,才知道他在上書房唸書的時候,大阿哥總是欺負他,也不是和太子一樣動手腳,而是總是嘲笑他。

  胤禛年紀還小,有時候說話說不清楚,他就會慢慢地說,每次他這麼說的時候,大阿哥總是會笑。

  胤褆他不敢在老師們面前放肆,就會在下課的時候學胤禛放慢了語氣說話,然後偷偷地叫他小結巴。

  這都是他之前剛去上書房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了,那會兒他身邊跟着的幾個小太監都裝聾作啞,胤禛年紀小感覺不到自己被欺負了,只知道自己生氣。

  慢慢的,他在上書房裏也不愛說話了。

  佟皇貴妃又懷着孕,從來不管這些事情,奶孃不清楚外頭髮生的事情,竟然就這麼讓胤褆欺負了好些時候。

  雲秀從開始的時候就一直壓着怒意。聽完胤禛說的話,一向好脾氣的雲佩都生了氣:“他怎麼敢?!”

  小孩子的話最易傷人,更何況胤褆早就算不得小孩子了,十一二歲的人早就明白了是非曲直,明擺着他就是故意嘲笑胤禛的。

  胤禛茫然無措地站在下頭,圓乎乎的小包子臉上都是委屈。要不是這回雲秀正好撞見了,這會兒他還在被人欺負。

  還沒怎麼樣的時候,蘇培盛看了看周圍,噗通一聲跪下了,他腦袋埋得低低的,快速說:“主子,奴才覺得,阿哥不對勁。”

  雲秀問哪裏不對勁。

  蘇培盛說:“尋常四歲的孩子說話都利索起來了,奴才卻瞧着四阿哥好像確實有些結巴。”

  胤禛真正算起來才只有三歲,可三歲的孩子說話偶爾結巴正常,一直慢吞吞就不太正常了。

  雲秀自個還是孩子呢,胤祚生下來以後她長時間不在宮裏,胤禛又是被抱走了,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上一回,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正常三歲孩子說話應該是怎麼樣的。

  雲佩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她和胤禛見面的機會本來就少,胤祚如今還不到三歲呢,哪怕是小時候帶妹妹雲秀,那也是在她三歲以後了,對三歲左右的孩子如何說話也不太清楚。

  兜兜轉轉,竟然還是蘇培盛發現了不對:“太子殿下養在宮裏,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會正常說話了。”

  雲秀想了想,確實是這樣。

  太子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提箭射鹿了——雖然是索額圖安排的人給太子造成的假象,可實際上他確實已經開始騎馬了,更不用說會說話。

  雲秀摸了摸胤禛的腦袋,問:“阿哥平日裏說話一直這樣麼?”

  胤禛抿着嘴,不肯開口。

  雲秀猜他是被胤禔的話給刺激到了,現在都不敢開口說話了。

  她和姐姐對視了一眼,心病還須心藥治,更何況難不成她還能讓胤禔白白欺負了自己侄兒不成?

  她低頭哄胤禛:“小孩子說話不利索是生病了,叫太醫給你開一副藥喫完就能好了。”

  胤禛鼓了鼓腮幫子:“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小時候的胤禛實在可愛,一鼓腮幫子,整張臉都圓嘟嘟的,雲秀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儘管來找額娘和姨姨,咱們一直能給你撐腰的。”

  胤禛已經開始學習啓蒙了,可還是不太懂撐腰是什麼意思,不過他能感受到姨姨對自己的包容和愛。

  雖然他只是個小孩子,可他也能明白冷暖,在承乾宮的時候,有什麼事情他只能找奶孃,奶孃大多時候都是和他說“阿哥忍一忍”、“佟主子畢竟不是親額娘,哪能想這麼多?”、“阿哥受些委屈不要緊的,左右他們都不敢明面上做的太過分。”

  諸如此類的話,他聽了無數次。

  其實胤禔說他是小結巴的事情,他和身邊的小太監說起過,可那會兒他們都勸他,說德妃娘娘在宮裏本來就不容易,要是他和別人說了這些事情,難免會給德妃娘娘帶去麻煩,更何況德妃娘娘膝下還有六阿哥……

  他聽完以後就再也不敢和別人說起胤禔欺負他了。

  胤禔昨天罵他小結巴,他也只敢哭着和雲秀說自己不是結巴,卻不敢自己罵回去。

  寄人籬下的孩子本就心思敏感,怕給別人帶來麻煩,也怕傷害到自己親近的人。

  其實他很喜歡和額娘還有姨姨呆在一起,額孃的懷抱很溫暖,也軟乎乎的,佟額娘就不會抱他,姨姨又總是能給他準備好多好玩的、好喫的東西。

  小太監們拿他和胤祚對比的時候,他偷偷看過姨姨給胤祚準備的東西,相比之下,他的只多不少。

  他相信額娘和姨姨是喜歡自己的。

  就像現在,姨姨說要給自己撐腰,他不懂什麼叫撐腰,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受了委屈,姨姨和額娘一定會站在自己身邊,而不是那些小太監說的那樣,她們會覺得自己給她們帶來了麻煩。

  軟乎乎的小包子伸手緊緊摟住了面前的人:“姨姨真好。”

  黃太醫來得很快,是往常經常給雲佩請平安脈的那一個,已經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如今也看着雲佩的胎。

  兩邊相處了好幾年,這邊使一個眼色,那邊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黃太醫認真地給胤禛把了把脈,過了許久,才說:“阿哥這是沒發育完全,所以說話慢且結巴,倒也不難治,只是要喫上兩個月的藥,另外還得經常練習說話,越不敢說、越說不出的時候更要多說纔好。”

  說完,他就去開藥方了。

  雲秀叫許航去乾清宮跟皇上稟報:“前因後果都說清楚,爲什麼請太醫、太醫怎麼說的,都一清二楚地告訴皇上。”

  黃太醫算自個兒人,他寫的脈案是根據以往診治過的小兒結巴歸納出來的,康熙也找不出來多少錯——他只會看脈案,卻不會診斷。

  果然沒過多久,康熙就來了,還讓惠妃領着大阿哥胤禔。

  胤禔顯然已經被訓過了,臉上羞惱的紅色還沒褪去,整個人都蔫噠噠的。

  康熙叫胤禔給胤禛道歉,他還有一點不情不願,可胳膊拗不過大腿,最後只能低下了頭。

  雲秀冷眼看着。大阿哥和太子顯然是不同的性子,太子驕縱,在宮裏頭地位也高,皇上使勁兒寵着他,所以康熙要他給胤禛道歉,他會覺得這是對自己的羞辱而拒不低頭。

  而胤禔呢?他性子有些莽,年紀也大,可他心裏知道是非對錯,知道自己可能做錯了,可也因爲太莽,這個明是非有點明不到點子上,即便是道歉的時候也像是要找事情。

  就像這會兒,他粗聲粗氣地道歉以後又說了一句:“我就說你是個小結巴,太醫都說得我說的對。”他覺得自己唯一做錯的是不該把胤禛是小結巴的事情嚷嚷出來,皇阿瑪說這叫欺負兄弟。可他又不覺得自己判斷錯了——太醫不都說了,小四就是個小結巴嘛。

  惠妃變了臉色:“胤禔!”

  胤禔懵懵地回頭看着自家額娘。

  他不知道這樣道歉只不過是火上澆油,連前頭的道歉都成了無用功了,反倒在別人的眼裏留下了詭辯的印象。

  胤禛不懂詭辯不詭辯,他只知道胤禔給自己道歉了,但是“知錯不改”地還叫自己小結巴。

  他想到了自己給胤祚和胤禩道歉的時候——他道完歉,可再也沒說過弟弟們是笨蛋了!

  胤禛連他說自己是小結巴都不顧了,忍不住地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長這麼高,還沒我懂事呢!

  他當然知道這裏是誰做主的,靈機一動,直接悶頭就往康熙懷裏撲:“皇,阿瑪,欺負弟弟。”

  之前雲佩玩笑一般將胤禛給弟弟們道歉的事情給康熙講過,他心裏頭對胤禛小小年紀懂得兄友弟恭是很滿意的,對他越滿意,也就對大阿哥和太子多失望。

  太子是他從小親自教導長大,之前索額圖等人想讓太子提前讀書,他還仔細考慮過後說怕讓太子移了性情。在他的眼裏,他的阿哥們應該驕傲而並非驕縱。

  他下意識地把鍋推到了大臣們的身上——太子有索額圖嬌慣,大阿哥又是養在外臣家裏,都被慣的不成樣子了。

  不過,他覺得這幾個孩子不算大錯,反正已經抱回來了,回頭再好好重新教就是了。

  他摸了摸胤禛的腦袋,扭頭跟惠妃說:“胤禛小小年紀就知道友愛兄弟,胤禔這麼大了卻不懂,可見你教的不好。”

  惠妃:“……”她臉脹得通紅,下意識想說孩子她才抱回來多久,就算要教,短時間內真能掰得過來嗎?只知道指責自己,怎麼偏偏你自個兒不也沒上心?天天操心太子什麼時候讀書,什麼時候射箭,有把十分之一的目光放到過她的保清身上嗎?

  可這話她都不能說,說了就是心有怨懟,說了就是對太子不滿。

  最終,她也只能含着笑,帶着他偏心的不甘心,和雲佩道歉:“這小子在外頭養久了,心都野了,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回去就教訓他。”她甚至朝雲佩蹲了個紮紮實實的福禮。

  她蹲下去的時候只覺得屈辱,自己是康熙七年進宮,早早地就成爲了嬪妃,卻還要給雲佩這個康熙十六年才成爲嬪妃的人行禮道歉。宮裏頭呆了那麼多年,不都是爲了地位麼,不就是爲了高高坐在上頭,等着別人給自己行禮麼。

  到如今,前頭十餘年的辛苦經營,在她這一拜裏碎成了渣。

  惠妃低着頭,遮住了臉上的晦暗不明。她本以爲雲佩會躲開,可雲佩沒動,她藉着和胤禛說話的動作,結結實實受了這一禮。

  康熙沒看出來她們之間的暗潮洶涌,反倒覺得惠妃還算懂事,不像是那麼跋扈的人,心裏頭對她的印象也隱隱迴轉了一點。

  兩邊看着和和氣氣地交流了一番。惠妃在這裏呆不下去,沒多久就帶着胤禔走了。

  康熙看着胤禛,想起來太醫說的他不常說話所以到了這個年紀還容易結巴,又想到了一心養胎結果把孩子差點養沒了的佟皇貴妃,最終還是說:“佟佳氏還在坐月子,難免有些照顧不到,這幾個月先叫胤禛養在你宮裏吧。”

  他的話讓雲佩眼前一亮。雖然只能養幾個月,這幾個月對她來說,也足夠她和胤禛親近了。

  胤禛也高興,他在承乾宮裏只能和胤禩說話,而胤禩卻連走路都不穩,根本沒什麼好玩的,不像胤祚,他是自己的親弟弟,他們之前還商量說要一塊兒玩扭扭車呢!之前胤祚沒有學會怎麼玩扭扭車,還是胤禛自己上手教的,後來他嫌那個小的不夠過癮,還求雲秀叫內務府給他又做了一輛大的,中間能塞下一個小胤祚。

  可惜扭扭車剛做好他就被送去上書房了,到現在那輛還在倉庫裏落灰。

  一大一小兩張臉都高高興興地看着他。

  胤禛眉眼裏和雲佩長得像,兩張頗有點相似的臉都看着他,倒讓康熙生出一點一家三口的感覺。

  他拍了拍雲佩的胳膊,心裏卻想的是佟皇貴妃。之前想的是她能有個子嗣,明面上的局勢能夠更加穩定一些,可到了如今,那個孩子那樣的不健康,多半是養不大的,倒讓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終,他還是惦記着那一點兒情分:“朕去承乾宮一趟。”

  雲佩點頭,沒說什麼。

  胤禛就從他懷裏出來,轉投了雲秀的懷抱:“姨姨,車車。”

  雲秀朝他笑笑:“先喝藥,喝了藥再玩車車。”

  其實胤禛說話結巴並不是聲帶發育不完全,只是因爲不常說話,奶孃和佟皇貴妃都不教他說話,而胤禛自己只能從奶孃和宮女們的日常交談裏自己摸索學習,有些詞他不理解是什麼意思,自己當然也說不出來,偶爾還需要從記憶裏翻出來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所以會有一點點的小結巴。

  而且,因爲胤褆經常說他是小結巴,談自己心裏頭就以爲自己是個小結巴,更加不敢說話了,是心理原因。

  不過,她都叫太醫過來做戲了,當然要演一整套的。

  黃太醫給胤禛配的藥是調養身體用的,明面上藥方用的還是治嗓子的藥,熬出來的卻是從永和宮的庫裏頭取出來的補身體的藥材。

  胤禛不知道那個藥是補身體的,只以爲自己不能說清楚話是因爲自己生病了,喝了藥就能好了。

  他不想再被嘲笑,哪怕再不喜歡喝藥,也只是皺巴着臉把藥灌進了肚子裏,然後跑到雲秀懷裏撒嬌要糖喫。

  胤祚一看他抱雲秀,就自己也吵着要抱,三個人經常滾作一團。

  雲佩就在邊上含笑看着。

  雲秀一邊逗胤祚,一邊和胤禛說:“額娘也很想你,你怎麼不去抱抱額娘呢?”

  胤禛就猶豫地回頭看了一眼。

  雲秀心裏嘆了口氣。

  她知道姐姐心裏在想什麼,無非就是覺得自己不該和胤禛太過親近,怕他和自己關係親近了,在佟皇貴妃那裏因爲自己要受委屈。

  可雲秀不這麼覺得。

  按照佟皇貴妃的那個性子,她巴不得姐姐這樣想,好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他們母子離心,然後自己順理成章地養着孩子。

  她自己懷孕以後就沒怎麼關注過胤禛,不就是因爲覺得自己心裏有了底氣嗎?現在生下來一個不健康的孩子,只怕主意又會打到胤禛身上。

  姐姐還不抓緊和胤禛親近的話,恐怕佟皇貴妃真的要把胤禛拉攏過去了。

  歷史上流傳的他們母子關係並不親近,只怕就要成真了。

  她一邊想,一邊把胤禛往姐姐那邊推了一推。

  雲佩的手微微有點發顫:“胤禛。”

  胤禛看看雲秀,又看看自己的額娘,想到了自己被太子推下階梯的時候,額娘抱着自己哭的樣子,終於下定了決心,跑到了雲佩跟前撒嬌:“額娘抱!”

  雲佩把他抱進了懷裏,像是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

  雲秀就笑:“這孩子一直鬧着要玩扭扭車呢,不如叫蘇培盛帶兩個小太監看着他們兩個一塊兒玩。”

  胤禛猛點頭:“要玩!”

  雲佩噯一聲:“好,給你玩。”

  胤禛又說:“八弟,一起。”

  雲秀這回愣住了。她看了那麼多的八卦,基本上都說胤禛和胤禩是死對頭,怎麼現在看着兩個人關係還很不錯的樣子?

  然後她就聽胤禛說:“八弟,沒人玩,可憐。”

  雲秀就懂了——承乾宮裏一共就兩個阿哥,胤禛每天和胤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自然而然就成了玩伴,更何況他們都是被抱養過來的,處境略微相似。

  不過,說起胤禩,她忍不住的就想起了良貴人——胤禩被抱走以後要康熙沒像雲佩一樣給她封嬪,只是加了一個稱號。

  從前在宮裏,人人都把良貴人和姐姐比較,結果等她有了多羅格格的品級以後,這陣邪風突然就散了。

  雲秀猜測估計也和康熙的態度有關。

  從前姐姐那會兒生了胤禛被抱給佟貴妃,康熙是給姐姐封了嬪位的,而衛氏卻沒有,皇上也沒透露出來任何會給衛氏進封的意思。

  雖然她有了封號,可嬪位和貴人說是隻有一階的差距,實際上有着天壤之別,嬪位以下都是庶妃,庶妃不能出行任何正式的場面,而嬪位卻可以。

  原先他們覺得皇上肯定要給衛氏封嬪的,可一直沒動靜,難免有人嘀咕,有聰明的已經想到了,或許是有人在給衛氏造勢。

  讓人覺得她炙手可熱,叫皇上心裏有想法,什麼想法,她們說不出來,只覺得大有用意。

  雲秀起先想的是用宮裏頭的局勢和流言讓衛氏封嬪,可雲佩否定了她:“恰恰相反,宮裏頭的流言愈演愈烈,皇上越不會給良貴人嬪位。”

  她讓雲秀想想康熙的性子。

  雲秀就順着想了一下——這可是康熙,八歲登基,十四歲親政,他登基以後被四大臣鉗制着不能親政,後來怒殺鰲拜,本身就不是能被逼迫的人。

  如今外頭的朝臣們也一心想要鉗制他,佟半朝想要皇后之位他不也沒給?

  宮裏頭越覺得他會給良貴人嬪位,他也越不會給。一來複刻雲佩的升職路沒什麼意思,當初姐姐能升那麼快,一定程度上是因爲天時地利人和,佟貴妃和孝昭皇后互相牽制的砝碼不夠,恰好姐姐懷孕生下來了孩子,而那一年宮裏頭死去的孩子也太多太多。後頭又是地震又是火災,那個關頭姐姐生下來了胤祚,寓意也正正好。

  而如今呢?

  四妃地位穩固,佟皇貴妃和鈕鈷祿貴妃互相牽制,底下嬪位上的都是無子無寵的老嬪妃了,給良貴人嬪位有必要嗎?

  沒有必要,他也不會讓有子的良貴人凌駕到敬嬪頭上。

  康熙心裏頭有一杆秤,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該在那邊加砝碼,他都想的清清楚楚,或許他對姐姐有過幾分真心,可到底抵不過利益——可笑她從前還真的覺得康熙真情實意愛過姐姐。

  站在了姐姐的角度思考如今的後宮,一切都是那麼地透徹,所有的一切都擺在自己面前,幾乎能推測到下一步康熙會做什麼。

  雲秀長出了一口氣。

  她也猜到了是誰散佈的這些謠言了。

  越想,她就越忍不住感嘆,惠妃算得上是這宮裏頭頂頂聰明的一個人了,可惜她自己侷限在後宮的權勢爭鬥裏,她想要的東西太多,自己的地位、兒子的地位,看得太聰明,想得太清楚,要的也太多,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攏到自己的懷裏,反倒讓她寸步難行。

  康熙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是圓滿的存在。

  外頭胤禛和胤祚的笑聲傳了進來,沒一會,胤禩也開始咯咯咯地笑。

  雲秀叫春雨給自己弄了個十字繡出來,閒着無聊的時候就做這東西,因爲橫平豎直勒得足夠工整,她這個對刺繡一竅不通的人也能繡出正常的花樣來了。

  如今永和宮裏頭擺滿了她用十字繡做出來的東西。

  正要收尾的時候,聽底下人說皇上從承乾宮出來了,看着臉色不大好。

  而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儲秀宮裏,宅了好久、沒怎麼出過門的鈕鈷祿貴妃終於按捺不住,對外宣佈自己懷孕三個月了。

  雲秀一邊喫飯,一邊忍不住看了看姐姐的肚子——鈕鈷祿貴妃和姐姐應該是前後腳懷的,姐姐懷孕三個月,肚子已經微微隆起了,鈕鈷祿貴妃神經再粗,還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就算不知道,她三個沒來月事,伺候的宮人總該提醒一下,叫個太醫詢問一下吧?

  可愣是沒事兒人一樣,到了這會,佟皇貴妃生下來了孩子,她懷孕的消息才爆出來。

  老實說,雲秀覺得,她藏得……可真深。

  想到如意說的話,雲秀就想,鈕鈷祿貴妃又不動聲色收斂了多少權勢了呢?能讓任何人都打探不出來消息,她把整個儲秀宮圍得和鐵桶一樣,說她在後宮裏頭沒有準備,任誰也不能信。

  上一個鈕鈷祿一族出的皇后已經沒了,這一個心裏頭會想什麼呢?

  雲秀仔細想了想,也拿這話問了雲佩。

  “不管她心裏想的什麼,總不會走前頭她姐姐的老路就是了。”雲佩給她碗裏夾了一隻油燜蝦,“從見她的第一面起,我就覺得她是個聰明人。”拎得清自己的位置,知道該和誰接觸交好,明白皇上想要她做什麼,這樣一個聰明人,日子總不會太難過的。

  雲秀想到了“草包”老十,能在九子奪嫡裏活到最後的阿哥,真的能是個蠢材嗎。

  她纔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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