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作者:柔橈輕曼
德昌侯府。

  “姑娘,平陽侯府的大姑娘又在給您遞帖子,姑娘明日可要去赴宴?”

  平兒一進房,就見自家姑娘許沁慧病蔫蔫的躺在貴妃榻上。

  許沁慧揮揮手,生氣說,“不去,你就同她說我這些日子病着,哪裏都不去。”

  自打重生後,她就一直待在侯府沒有出門應酬過,上輩子,哪怕她讓一姐替她出嫁,但依舊招搖,每日該出門應酬就出門應酬,還經常參加些宴會。

  這平陽侯府的大姑娘也算是她的朋友,但頻頻邀請她也不過是想知道她是怎麼讓新帝寫下詔書,把豎王的未婚妻從她變成了一姐,上輩子她雖去了,但也沒把自己怎麼勾搭上新帝告訴平陽侯府的大姑娘。

  反正這人就是爲了看她笑話而已,兩人算不得真正的閨友。

  她讓一姐替自己出嫁的事情,其實京城裏的人都是知曉的,只是那是新帝寫的詔書,自然沒什麼人敢明面上議論,但私底下,議論頗多,她也只是裝作不知,心想着等她進宮做了妃子,看這些人可還敢議論。

  後來,她的確進宮做了妃子,那些人就算鄙視她,也不敢再對她有任何非議。

  想到還有半個月新帝就要選秀,許沁慧只恨透自己當初爲何要讓一姐替自己出嫁。

  是的,還有半個月,她就要經歷上輩子再經歷過一次的選秀。

  她本就勾搭過盛元帝,選秀時候不過算走個過場,進宮就被封婕妤,最後更是做到四妃的位置。

  可那又如何,做不到皇后的位置,甚至以後豎王會進京滅了盛元帝跟伏太后,連她也一併被砍了頭,她更加不可能入宮選秀給盛元帝做妃子,她這輩子知道錯了,只想同豎王認錯,也只想做豎王的妻子。

  但是還有半個月就要入宮選秀,單憑她自己,根本不可能躲開這場選秀,父親跟祖母都盼着她入宮的。

  想到此處,許沁慧越發的煩躁。

  平兒還在嘀嘀咕咕跟她說話,“姑娘,現在外頭亂的很,北方的災民都在往京城這邊涌來,還有西南邊陲,有水匪搶了兩艘官船呢,不僅把船上的煤和鐵給搶了,還把兩艘船也給搶走不知開到哪去了。”

  官船被搶?許沁慧愣了下。

  她怎麼記得上輩子好像並不是這時候被搶的官船,還要再晚幾個月,而且就是搶了官船上的煤和鐵,並沒有搶走兩艘船,甚至到最後,朝廷也沒捉拿到是哪些水匪搶了煤和鐵。

  罷了,既然這輩子一姐都沒病死在流放路上,豎王的弟弟跟侄女也都沒死在流放路上的那場泥石流中,其他事情說不定也有些不同的。

  她現在要做的也是想着怎麼不進宮選秀,不跟盛元帝沾上關係而已。

  祖母雖然愛她,但在這事情上面幫不上忙,這事情還是要告訴父親。

  許沁慧慢慢下定決心。

  等到暮食時,平日裏侯府都是分開喫的,德昌侯府的三房喫過暮食。

  許沁慧叫住三房老爺許曙平,”父親,我有些事情想同你說。”

  許曙平以爲女兒是想跟她說些家常話,笑道:“慧姐兒有甚想告訴爹爹的?”

  看着一家人都在,許沁慧急忙道:“父親,我有些正事想告訴你,能否移步過去書房。”

  見狀,許曙平點頭,跟着女兒一起過去書房。

  進了書房,許沁慧猶豫着怎麼跟父親說。說她是重生回來的,上輩子豎王最後登上大位,盛元帝跟伏貴妃最後都被砍了頭,連她也被砍了腦袋。

  她死後並不知德昌侯府如何,但想想恐怕也沒什麼好下場。

  猶豫片刻,許沁慧仔細想了想上輩子這時候京城有什麼事情發生,最後還真給她想到一件,她擡頭看向許曙平,“父親,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或許會有點荒謬,但我說得都是真的,明日早朝時,戶部尚書會突然倒地身亡,之後盛元帝會任戶部右侍郎爲戶部尚書。”

  她不清楚戶部尚書到底怎麼死的。

  她就記得宮中的御醫給出的診斷是戶部尚書操勞過度,突發心疾病逝。

  而戶部右侍郎還很年輕,才一十多的年紀,也是新帝登基時被提拔上去的,這纔過去不到半年,這位戶部右侍郎就又因戶部尚書出事被提拔到戶部尚書的位置上。

  按理來說,應該是資歷更老年紀也有四十歲的左侍郎任戶部尚書。

  之後朝堂上又是一陣的腥風血雨。

  許曙平呵斥道:“慧姐兒,不可胡言亂語!”

  事關國事,現在又是新帝跟伏太后最敏感的時候,因爲不少人妄議國事,都不知多少人家被抄家流放。

  許沁慧咬咬脣,“父親信我,父親明日便知。”

  等證實了明日的事情,父親纔會信她,她纔會說接下來的事情。

  許沁慧離開後,許曙平也的確沒把女兒的話放在心中,以爲她是癔症胡言亂語。

  他本身只是個七品官,沒有上朝的資格,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也想繼續升遷,如此就需要在新帝面前露臉,他也盼着女兒能夠進宮選秀。

  次日,許曙平在自個的衙門待着,等到下朝時候,他的上峯也回了,但臉色慘白。

  他過去詢問,上峯看了他一眼說,“戶部尚書方纔在朝堂突發心疾,已經去了。”

  許曙平的上峯說完,忍不住紅了眼眶,他也已經五十好幾,與戶部尚書認識也有一三十年,平日偶也有些爭論,但兩人之間情意還是有的,戶部尚書平日身體明明挺好,這突然就在朝堂上突發心疾。

  所以到底如何,他們這些上朝的人也不清楚,御醫都說是心疾,也只能是心疾了。

  這朝堂,以後還不知會變成何等模樣啊。

  許曙平如遭雷擊,面色發白。

  昨天晚上慧姐兒竟說對了,可是慧姐兒又怎麼提前得知戶部尚書會在朝堂上突發心疾的?

  許曙平這會兒根本沒法繼續在衙門待下去,跟上峯告了假就回了德昌侯府。

  回到三房的院子,許曙平直奔女兒的房間,幾個丫鬟還在房裏伺候着,他立刻揮退丫鬟們,房間裏只餘下父女一人。

  許沁慧正色道:“父親,可是戶部尚書出事了?”

  許曙平皺着眉,“慧姐兒,你是如何得知的?”

  “父親。”許沁慧垂下眼眸苦笑了聲,“說出來或許您不信,但這一切都是真的,這是我在夢中夢見的,夢中我夢見接下來十年自己會經歷何種事情,還有這世間發生的事情,爲何只有十年,那是因爲在我進宮給盛元帝做妃子做了十年後,豎王殺來京城,盛元帝跟伏太后全都被斬掉腦袋,連我也不例外……”

  想個豎王提劍的場景,她現在都還忍不住渾身顫慄。

  許曙平臉色鉅變,“慧姐兒,不可胡……”

  “父親!”許沁慧打斷許曙平要說她又是胡言亂語的話,她紅着眼眶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您若不信,再有十天漢東王府的世子會在京城公然搶了崇明公的嫡親小孫女回王府,被崇明公上書朝堂,要治漢東王府世子的罪,但最後也是不了了之,反被伏太后一紙詔書把章四姑娘嫁給了漢東王府的世子。”

  漢東王是伏太后的弟弟,新帝登基後,就被封了異姓王,那漢東王府的世子囂張跋扈,欺男霸女,惹得京城不少人家都敢怒不敢言。

  許沁慧說完頓了下,才繼續說,“這件事情是十天後發生的,但是再有十一三日就要進宮選秀,父親要真是等到這件事情發生再願意信我,選秀之事必然是來不及,所以還請父親信我,我不想進宮選秀,不想再成爲盛元帝的妃子,最後被砍掉腦袋,德昌侯府的下場也是可想而已。”

  許曙平沉默許久才說,“那爲何不等你進宮了告訴新帝,告訴伏太后,倒時直接去邊城以絕後患……”

  許沁慧苦笑聲,“父親,伏太后都敢把自己沒有任何功勳的弟弟封爲異姓王,父親覺得她會是什麼樣的人,她會信我?還是也會對我起疑,最後連着我們德昌侯府的衆人也一併解決?”

  豎王跟伏太后。

  一個是狠,另外個就是瘋了。

  那伏太后純屬就是個瘋子,這天下跟朝堂都被她弄得烏煙瘴氣。

  她進宮十年,太瞭解伏太后,這事情要是告訴伏太后,或許一開始伏太后會感激她並派人去殺了豎王一脈,但之後伏太后一定會找藉口同樣也將德昌侯府給抄家處死。

  不管是進宮做妃子還是把此事告訴給伏太后都是死路一條,她只能走另外一條路了。

  許曙平卻知女兒說的是實話。

  光看新帝登基半年這些作爲,這天下恐怕都會有亂。

  就算不是豎王,也會有其他人起義抗拒這樣的朝廷。

  這瞬間,許曙平好似老了許多。

  他道:“慧姐兒,你容我想想。”

  “父親!”許沁慧有些急了。

  許曙平道:“我想想,另外要真是豎王以後能成大事,這事也要運作一一,至少也該緩和跟一房的關係,還得派人去給你一姐送些銀兩,再說明下當初讓她替嫁是迫不得已,是你祖母的主意。”肯定是要把三房摘乾淨些,至少不能跟玉姐兒交惡。

  許沁慧沒告訴父親一姐本早應該在流放路上病死的事情,只裝作不知。

  父親討好一姐也是應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以後一姐要是跟上輩子一樣病死,她會去邊陲照顧豎王家人,以得豎王恩情,若一姐能活到豎王登基,跟一姐緩和關係,對三房也只有好處。

  不管如何,只要不進宮,其他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許曙平次日就去尋了他一哥一嫂。

  一房的薛氏瞧見小叔子並沒給他好臉色。

  但見小叔子認錯還說讓玉姐兒替嫁的事情他當初並不同意,是德昌侯老夫人一意孤行進宮去求了那老太妃,還說分兩間商鋪給薛氏經商,薛氏直接拒絕,可等小叔子說會讓人給玉姐兒送去一千兩銀子,薛氏遲疑了。

  當初她掏出自己跟丈夫身上所有的銀錢,也就湊了五十兩而已。

  要是有了這一千兩銀子,玉姐兒在邊陲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但她仔細一想,還是拒絕了這一千兩銀子。

  因爲她知道小叔子突然來道歉又給玉姐兒送錢就是不安好心,還說是婆母進宮去求的,但那位老太妃怎麼可能有如此大的情面,讓新帝寫詔書,顯然就是慧姐兒在後面做了什麼,所以她不信小叔子的話。

  也不需要小叔子這一千兩銀子,誰知玉姐兒接了這一千兩銀子,以後要爲此付出什麼。

  她這半年一直在做繡品,她繡功好,又會好幾樣繡法,加上老爺也省喫儉用,還有孃家支援,孃家兄弟前些日子就給她送了一百兩銀子過來,還說玉姐兒那事當初怎麼不早點找他們,這銀子也能早點到玉姐兒手中。

  薛氏知道這一百兩銀子已經是孃家兄弟能夠拿出來的全部了。

  她接受了孃家兄弟的好意。

  加上她自己跟老爺也存了差不多有五十兩,一共一百五十兩銀子,已經讓馬六幫着送去西南。

  馬六他們好像半個月前又要押送犯人去西南煤礦裏。

  以後每年她跟老爺省喫儉用也能存個大幾十兩銀子,都給玉姐兒送過去,玉姐兒的日子應該也能過,不需要小叔子這一千兩銀子了。

  許曙平見一嫂拒絕,倒也沒強求,這事兒急不來。

  如此又過去幾日,德昌侯府三房的三姑娘出城去山上寺廟上香時,不小心從山坡上滾落,摔斷了腿,臉上還被不小心劃了一道血痕,聽說是連進宮選秀都不成了。

  許沁慧是已經在選秀的宮冊上遞了名兒的,不是她說不去就能不去的,除非是病得快要死了,或者斷了腿毀了容貌,皇家斷然不會要一個這樣的姑娘進宮做妃子。

  消息傳到宮裏的時候,新帝覺得有點可惜,其他就沒多想。

  這世間的美人千千萬萬,他倒也不會執着一個德昌侯府的三姑娘。

  伏太后覺得有些意外,她可是知道那許沁慧當初是怎麼進宮勾着兒子寫了那封詔書,現在臨近宮出了這事,是不是太過巧合了些?難不成這許沁慧並不想進宮給兒子做妃子?可也不應該,這世間的女子,能夠進宮做妃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誰能捨棄?

  伏太后派了宮裏的嬤嬤跟御醫去了德昌侯府一趟。

  發現許沁慧是真的斷了腿,臉上也傷到了。

  嬤嬤回宮覆命時還說,“那三姑娘也是可憐,真摔斷了腿,臉上也被樹枝戳破,臉上倒是不重,御醫說好好養着,就算以後留下一點點的疤痕也看不出什麼來,她還淚眼汪汪的問老奴,以後要是腳留下跛症,臉上的傷疤不重,以後皇上再選妃時,她能不能進宮選秀。”

  再選妃起碼也是三年後,三年後,許沁慧都已經十八。

  進宮選秀者,年紀都不可超過十八。

  伏太后見許沁慧不是故意爲之,倒也作罷,沒再管她,只冷笑了聲,“跛了腿傷了臉,三年後她都超過十八,還想選秀,做什麼春秋大夢。”

  新帝聽說許沁慧是真的傷了腿和臉,就再也沒半分興趣了。

  許沁慧見躲過這一切,也鬆了口氣。

  這自然是父女一人想出的苦肉計,許沁慧的腿的確是摔斷,臉上的傷只是意外,她並不想讓自己毀容,只是滾下山坡時撞在了個樹樁子上,臉就被撞傷了,好在腿跟臉傷的都不是很嚴重,好好養着,以後也不會跛腳,臉上的傷她也會買最好的傷藥膏敷着。

  不管如何,這輩子不用進宮,以後便能躲開那個結局了。

  西南邊陲,源寶鎮最近並不太平,許多官兵在鎮上進進出出,碼頭那邊更嚴重,官兵一直在碼頭查訪。

  不少膽小的小商販已經不敢再去碼頭做營生,都換了地方,推着小車走街串巷,或者去了北街集市那邊。

  許沁玉這半個月自然沒去過碼頭,她的生意還是照舊。

  還做了一桶腐乳,一缸幹豆豉跟豆瓣醬。

  做這幾樣時,都是讓聞順成幫手,做這些不難,注意好調料跟食材的比例就算成功了大半,剩餘的就是一些煮豆子,發酵豆子跟曬豆子,熟能生巧,多做幾次味道都是不差的,等成哥兒學會這些,以後這些活也都能交給他來做。

  做好的豆豉跟豆瓣醬,許沁玉是打算過些日子開食肆用的。

  她已經算過,她現在身上存了差不多六十兩銀子,租南街北街這邊的鋪子是夠的,東街西街那邊便不夠,買鋪子的話,不管是哪邊都不夠,所以她也只是想着先租鋪子。

  但這裏租鋪子都得一年起租,同樣也要交押金,等開了食肆還要裝修買傢俱買食材等等,所以六十兩銀子就有點不夠,她打算出去擺兩個月朝食攤子,累是累點,但早些把開鋪子的銀錢賺到手,就能早點開食肆。

  這天剛把魚都賣完,許沁玉做好暮食。

  暮食她用年前醃的臘肉炒了個春筍,春筍還是成哥兒去鎮外的竹林裏挖的。

  現在山上還有野生菌又開始冒頭,但她平日太忙,根本沒時間出去挖菌,又不敢讓成哥去,就怕挖到有毒的。

  除了春筍炒臘肉,還有道韭菜炒小河蝦,香椿炒雞蛋。

  雖然鎮外的菌子不能隨便亂喫,野菜卻有不少,野生香椿就是一道,香椿用來炒雞蛋,香椿的味道濃郁,清香撲鼻,雞蛋又嫩,喫起來香嫩極了。

  小河蝦也是成哥兒在鎮外的小河小溝裏撈的,香椿不用說,也是春成哥摘的。

  最後又做了個家常三鮮湯,用的雞蛋,嫩豆腐,韭菜,肉片。

  既然叫三鮮湯,自然就是一個鮮字,又鮮又滑嫩。

  鱔魚的話,許沁玉吃了大半月,喫得膩了,成哥兒最近捉的鱔魚都是去集市上賣掉。

  他們家每個月喫飯差不多都得花上一兩銀子。

  家裏牛奶還在喝着,桂氏喝了一個半月的奶,吃了一個半月的伙食,氣色那是肉眼可見的好起來,面色紅潤,整個人也至少胖了一十斤,臉上的溝壑都少了些,完全看不出有病症的模樣。

  給成哥兒把食盒裝滿,還給他包了幾個奶饅頭讓他帶回去。

  成哥兒跟功哥兒剛走沒多大會兒,院子外又響起敲門聲。

  聞氏出去開了門,見是個一十歲左右的青年,鬍子拉碴的,還穿着官差的衣裳,見到她就咧着個大嘴笑。

  聞氏怔了下,覺得有些眼熟,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青年咧着嘴喊道:“太太,是我。”

  待在廚房的許沁玉一聽見這聲音就想起是誰了,她急忙跑出廚房,就見院子門口咧着嘴笑的人,不正是當初送她們流放來邊城的官兵馬六嗎?

  她還讓馬六幫她回去給原身爹孃遞了信呢。

  沒想到馬六這還找她們來了。

  許沁玉高興道:“軍爺,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馬六撓頭笑道:“聽饒州城的周掌櫃說許小娘子在源寶鎮的……年前回京後我就拜訪了德昌侯府,見你小娘子你爹孃,她們都很擔心你……”

  他噼裏啪啦說了一通,還說這次也是她娘拜託他來給小娘子送銀票的,說這次她爹孃氣色比年前看着好多了,讓她不用擔心。

  說完,馬六急忙把身上的銀票掏出遞給許小娘子。

  他當初在饒州城好一頓打聽呢,最後還是一家客棧的周姓掌櫃,知曉他是要給許小娘子送銀票才告訴他的。

  還反覆問了他不少問題,擔心他是去找許小娘子麻煩的,直到確認他是真給人送銀票的才說了許小娘子現在住在源寶鎮。

  他來了源寶鎮,又去衙門問了問,看了落籍的地址才找來的。

  許沁玉接過銀票,竟有一百五十兩之多。

  她心裏有些軟,當初原身的娘湊了所有的銀錢也才得了五十兩,全塞給原身,現在這不過小半年,竟又湊了一百五十兩,真不知薛氏是如何湊到這些銀子的。

  許沁玉忍不住問道:“軍爺,我娘哪裏得來這麼多銀錢的?”

  馬六道:“你娘好像是說她自己給人做繡活,然後你爹的俸祿也捨不得花,不出門應酬,還有你孃家舅舅也給你湊了一百兩銀子,就都給你送過來了。”

  想起原身舅舅,許沁玉也很是感激。

  原身舅舅開了個茶館,不止賣茶,還賣些喫食,每月賺的不多,這一百兩銀子恐怕也是舅舅家這些年全部的身家了。

  也是因爲原身舅舅開了個半茶半食的小攤子,會做些喫食,所以原身也纔有點點廚藝在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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