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裴危玄點頭,在食肆門口等着玉娘。
許沁玉回後院跟大家說了聲,“祝老太夫人方纔仙逝了,我要過去桂花巷一趟,冬騫,前頭還剩一桌客人,點的菜你也都會做,幫我接待下,我先過去桂花巷了。”
冬騫正色道:“好,師父,那你先過去吧,食肆這邊你不用擔心,還有我們。”
聞氏這會兒也還在食肆裏頭,聽聞外祖母過世,眼眶已經紅了,但還是強忍着沒落淚,站在門口跟兒子一起等玉娘。
許記食府的人都認得祝老太夫人,這會兒聽聞老太夫人方纔過世,都有些難受,打算一會兒過去祭拜下老太夫人。
裴危玄早已經飛鴿傳書給祝太守,他養了只飛鴿,專門給祝太守遞信用的。
等玉娘出來,裴危玄趕着驢車帶着聞氏跟玉娘過去桂花巷。
一路上,聞氏沒忍住,眼淚落了下來。
許沁玉知曉婆婆心思細膩,性格柔軟,老太夫人過世,肯定是聞氏跟祝氏最難過。
到了桂花巷後,三人進到院子裏。
老太夫人還在房間裏面躺着的,她是在睡夢中離去的,祝氏就守在旁邊,老太夫人離世前精神頭突然好了不少,讓祝氏過來,把牀頭的箱子給了祝氏,笑道:“這是我這輩子積攢的一點東西,都留給淑娘,你弟弟他當官,有自己的家業了,也不用我給他什麼,但是淑娘你不同,娘這輩子都欠着你。”
祝氏那會兒已經預料到些什麼,紅着眼眶笑着說,“娘,您沒有欠我些什麼,其實這些年我很知足的。不僅有了嫣娘,還找到了您和弟弟。”
雖然被賣去做了丫鬟,又給主母擡爲妾氏,但她有了嫣娘,臨到頭,還能尋到自己的血親,所以她不怨任何人,她只心存感激,她同祝老太夫人一樣,這輩子都沒什麼遺憾的事情了。
祝老太夫人抹了把眼淚,把箱子交給祝氏,“那東西你收好了。”
“好,我都收着,以後留給嫣娘和玉娘。”祝氏接過木箱,祝老太夫人拍拍女兒的手背,又絮絮叨叨跟她說了許多事情,都是她小時候五歲前的事兒,她剛出生就是白白嫩嫩,也不愛哭,喜歡笑,最喜歡衝着爹孃笑,還有她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的可愛模樣。
祝氏本來都不記得這些事情,但老孃提起,她眼前彷彿浮現出自己小時候的一點一滴,在她腦中繪成一幅幅的畫面,也不由的跟着老孃笑着。
祝老太夫人拉着祝氏說了快一個時辰,又喊了裴危玄進來。
這幾日,知曉老太夫人要準備後事,裴危玄就沒過去島嶼那邊,繼續留在源寶鎮,打算在陪伴曾外祖母一段時日,所以這段日子他一直陪着祝氏待在桂花巷那邊。
這日見祝老太夫人突然迴光返照精神起來,裴危玄就知曾外祖母要仙逝了,她看着曾外祖母喊了外祖母進去聊了許久,又把他叫了進去,也是同他說了說話,讓他照顧好家中的婦孺,還說玉娘很好,讓他好好待玉娘,這才又把祝氏喊了進去,她對祝氏道:“淑娘,我有些睏乏了,我先睡會兒,你陪在我身邊好不好?”
“好。”祝氏笑着,卻眼中含淚。
裴危玄過去外面,寫了飛鴿傳書給祝太守。
又過去了大概一個時辰,屋子裏傳來外祖母的哭聲,裴危玄進屋,見到曾外祖母面容祥和的躺在牀榻上。
………………
到了桂花巷,進了房間裏,許沁玉見到曾外祖母。
老太夫人走得很安詳,面上還帶着笑,面容很安詳慈祥。
祝氏眼睛紅的厲害,已經腫了,看樣子哭了許久。
聞氏也過去跪在了牀榻前。
沒多大會兒,祝太守也快馬加鞭來了,祝太守面色發白,進到屋中,見到老孃面容祥和,哪怕知曉老孃心中再無遺憾,這些日子又得裴家人照顧,老孃才又養好身子多活了這一年多,但還是忍不住悲從心中來,眼中淚水滾落下來。
朱氏跟祝家其他子孫要坐馬車過來,至少還得一個時辰。
這一個時辰,祝太守跟祝氏給老太夫人洗了身體,換上衣裳,祝氏還有聞氏、許沁玉跟裴家其他子孫,包括寧姐兒芫姐兒鳳哥兒他們也都回了,全都跪在老太夫人面前守孝。
如今祝裴兩家血親的關係不能公佈於衆,所以祝氏也只能這樣給老孃守孝,等到祝家其他子孫過來,就要將老孃運回饒州城,辦完喪禮後,還要將老孃的靈柩運往祝家老家,跟老爹合葬在一起。
大盛朝律法,官員無需丁憂,但需要爲過世的父母守孝三年,這三年內不得食葷腥,每日着素裝,不得喫宴喝酒等等,無需辭官去墳前守孝三年。
所以祝太守這三年也不用回老家那邊丁憂。
許沁玉他們跪在老太夫人面前一個時辰,等到朱氏和祝家其他子孫到了,裴家人才起身。
祝家其他子孫瞧見祝氏還有聞氏跟裴家人眼眶都紅紅,一時也沒多想,只以爲是祖母曾祖母在源寶鎮待了一年多,裴家人照顧着她,自然相處了些感情,所以老太夫人過世,他們纔會傷心的。
祝家子孫來到,進屋哭喪,又是一陣的哭泣聲,祝太守的這些兒孫其實都是孝順的,家中長輩過世,心裏也都是真的很難受。
祝太守去跟祝氏和裴危玄說了幾句話,就抱着老太夫人上了馬車,啓程回饒州城。
饒州城給老太夫人的靈柩早已經準備好。
他們要回到饒州城辦喪禮。
看着祝家人離開,祝氏倒還算好。
祝氏跟祝老太夫人都不在乎死後的這些規矩,她們生前享受了一年多的天倫之樂,早已沒有任何遺憾,等以後她也能偷偷去祭拜合葬後的父親母親,所以祝氏此刻除了傷心,其他情緒還算平復。
等到祝家人離開已經是亥時,大家把這邊祝老太夫人住了一年多的院子收拾收拾,都回了來溪巷那邊的宅子。
許沁玉一路上都是有些悶得慌。
生老病死,乃是世間常態,但除了生,老病死這三種,都是世人不肯輕易接受的。
她是普通人,也無法抵抗住看見親朋好友離世的衝擊,心裏自然很是鬱悶。
回到來溪巷,裴危玄見到玉娘難過,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曾外祖母過世,他應該難受,但他心緒是平復的,無悲無喜,他只做着他應該做的一切。
還是玉娘拍拍他,“四哥不要難受,曾外祖母是喜喪,是好事兒,四哥早點回屋睡吧。”
裴危玄遲疑下,點點頭說,“玉娘也是,你也早點回房歇息。”
許沁玉並沒有難過幾日,因爲就如同她所說,曾外祖母是喜喪,是值得高興的事兒。
人生走到最後,兒孫孝順,最後還有兒女陪伴在身邊,也沒大病,還是睡夢中安詳離開,這有什麼難過的?她也希望自己以後能這麼個死法!
所以許沁玉很快想開,心態就好起來,又開始忙起許記的事情。
天氣漸漸暖和,許記加了三道火腿做的菜。
一道醃篤鮮,一道素菜炒火腿,還有一道蒸火腿片。
果然新喫食也是大受歡迎。
但就算是這幾道新喫食,也是每日限量供應,因爲火腿不多,她讓魯夫人的商隊給京城裏頭帶了十條,自己還得留三十條明年可以生喫用,過年也吃了兩條,就剩了五十多條,所以只能限量供應。
還有食肆的豆瓣醬醃菜腐乳松花蛋這些都差不多用完了,許沁玉又趕忙醃製了一批。
豆瓣醬裏頭加的是茱萸,味道其實不算正宗,許沁玉都迫不及待希望四哥那邊的辣椒可以大面積種植對外售賣,這樣就能喫到正宗的川菜,豆瓣醬等等的辣菜。
到了正月十五,裴危玄同家裏人說了聲,說是商隊要啓程,所以他也該出門了。
其實是過去島嶼上,燒製琉璃的作坊還差最後一步重要工序,他需回去監督,等作坊蓋好,就能開始燒製琉璃。
正月十五裴危玄離開了。
不用說,許沁玉又給他準備了一大包喫食,這次做的是醬豬蹄,正好許記也加了道醬豬蹄,就多醬了些,讓四哥路上帶着喫。
這些醬豬蹄,裴危玄自己吃了一個,剩餘的都帶回島上。
島上小孩看見他都忍不住歡呼,“裴大哥回來啦!”
“裴大哥帶着好喫的回來啦。”
裴危玄怔了怔,有些無奈。
等人走,許沁玉才突然想起,她似乎打算年後跟四哥還有聞氏商量下跟四哥和離的事情,畢竟兩人當初成親也是被逼無奈,等和離書寫下,她跟四哥也能兄妹相稱,或者她認聞氏做乾孃,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打算繼續留在裴家,準備再去外面買個宅子,自己搬出去住。
這也是爲四哥以後娶親着想。
兩人沒有血緣關係,就算認作兄妹,也還是沒血緣關係,沒有哪個姑娘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家中有個認來的妹妹一直住着。
所以等說開後,她肯定會搬出去,平日也就逢年過節的當做親戚來走動走動。
現在四哥又出門了,也來不及說。
罷了,等四哥回來再說吧。
…………
而正月十五,嶽爲民終於從饒州城回了。
回到冬家後,他還是心不在焉,都沒發現冬氏的異常。
冬氏看着眼前的丈夫,心裏發冷,面上也是冷冰冰的。
嶽爲民沒注意到妻子的異常,只是問道:“騫哥兒了?這會兒都已經快酉時末,他怎麼還沒回來?那許記的東家都快把他當個騾子使喚,說是教他做菜,可平日也不見他做幾道從許記學來的菜給我們嚐嚐看,都不知那小廚娘是不是真心實意教他,還是忽悠他忽悠咱們,等騫哥兒回來,讓他過去小廚房,我考考他,看他在許記學的到底如何。”
他說完,見冬氏不說話,擡頭就見妻子很奇怪的望着他。
“夫人?”嶽爲民有些奇怪,他一時也沒多想,不知家裏人早知他在外頭的情況。
“恩,等騫哥兒回來再說吧。”冬氏的語氣也是淡淡的。
嶽爲民恩了聲也沒再說話,躺在貴妃榻上準備歇息歇息。
冬氏突然說道:“你纔回來,要不要過去看看席哥兒,他也很掛念你。”
嶽爲民嘟囔一句,“有什麼好看的,席哥兒都多大了,我纔回來也累得慌,讓我歇會兒。”
冬氏冷笑一聲,果然,他連跟了他姓氏的席哥兒都不是真正愛着的,他覺得席哥兒也有她的血脈,只要沾染上她的血脈,會讓他忘不掉自己是入贅冬家的事實,讓他心中自卑不已,他愛的只有柳娘給他生育的孩子。
冬氏又淡聲說,“既然累得慌,明年過年就莫要回去祭拜二老,或者讓兒子女兒都跟你一起去,兩個兒子都大了,也能幫你不少忙。”
“不用,不用。”嶽爲民身體一僵,說道:“路程遙遠,特別是俞姐兒,她自幼嬌生慣養的,哪裏受得住這個苦頭。”
冬氏這纔沒繼續說話,只是又冷笑了聲。
沒多大會兒,冬騫從許記回來,見到嶽爲民,他的心緒也很複雜。
嶽爲民見到長子,說道:“騫哥兒回了,走,現在過去小廚房,你做兩道許東家教你的菜給我瞧瞧,讓爹看看她是不是真心實意的教你,咱們纔是你的親人,不會坑你的,萬一那許記的小廚娘就是想找個勞力,不好好教你,爹可不會放過她。”
也怪不得他着急,他本來打算去年的年底就跟冬氏和離,只是沒想到兒子去了許記,他又有些惦記着許記的菜譜跟配方,所以才耽誤下來,他現在只想快些把許記的幾種增鮮的調料的配方弄到手,不弄到那些菜譜的配方也無妨,只弄到幾種增鮮的調料就成,他覺得許記的喫食美味,同那調料很大關係,等拿到幾味調料的配方,他就能跟冬氏和離,他不想繼續等下去,等兩年後騫哥兒離開許記,才把配方弄到手,太久了,他只想儘快帶着柳娘和他的孩子去京城,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留在源寶鎮和東來居一天,他就記得他是入贅冬家,滿是屈辱。
冬騫面色複雜,問道:“父親,你怎麼能如此對待我跟娘?”
嶽爲民一臉茫然,“騫哥兒,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讓你把從許記小廚娘哪裏學……”
都到了這時候,他竟還惦記着師父的配方,冬騫苦笑聲,打斷嶽爲民的話,“父親,你在饒州城養外室的事情,我跟娘都已經知曉了,還有你跟柳孃的血脈,那個叫紀哥兒的孩子,都差不多有十三歲了,父親,您爲何要做這種事情?”
嶽爲民臉色鉅變,他從貴妃榻上坐起,死死盯着冬騫,他沒想到,妻子跟兒子竟已經知道他跟柳孃的事情。
他咬牙道:“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冬騫別開臉,“年前正好有相熟的人去饒州城撞見你們了。”
嶽爲民冷笑了聲,回頭去看冬氏,“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瞞着了,這些年,我爲東來居和你們冬家,說是鞠躬盡瘁也不爲過,可你們怎麼待我?每個月都要查賬,甚至東來居每月的盈利也都是在你手中,沒有我,東來居早就垮了,冬詠蘭,你真以爲你不欠我的?”
冬氏冷淡道:“沒有你,我爹也會爲我另外招婿,由着他來繼承我們東家的菜譜和東來居,你依舊只是個鄉下來跟着我爹學藝的窮小子,嶽爲民,你弄錯了,是我們冬家待你仁至義盡,甚至席哥兒也跟了你的姓,是你背叛我背叛自己的家。”
嶽爲民死死盯着妻子和長子,突然冷笑了聲,“罷了,既然如此,相看兩厭,咱們就和離吧,我知道東來居是你們冬家的家業,我無法帶走,你給我五萬兩銀子,這些年,我爲東家賺的銀子,我要平分,給我五萬兩銀子後,我們就和離,我會帶着柳娘跟紀哥兒離開源寶鎮,去京城,東來居就還是你的,現在東來居也有其他廚子,就算我走後,東來居也依舊能夠照常開業,你們不虧”
聽到這裏,冬氏忽然就笑了下,她有些憐憫的望着嶽爲民,“你是說,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還想繼續從我這裏分走五萬兩銀子,帶着你那姘頭跟野種離開去京城開始新的生活?”
“冬詠蘭!你怎麼說話的!”嶽爲民惱羞成怒。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妻子的嘴如此毒。
以前的冬詠蘭性子很溫和,對他也是無微不至,其實說實話,冬詠蘭挺好,只是他覺得入贅是奇恥大辱,當年冬詠蘭要是真的愛他,就不應該讓他入贅,應該說服冬父把廚藝傳給他,讓他按照正常婚嫁娶了冬氏。
冬氏道:“嶽爲民,你想帶着你那姘頭跟野種離開去京城很簡單,把你這些年從東來居昧下的銀錢拿出去,我知這些年你給我的東來居的賬本都是假的,上面少了一半的盈利是有的,把這些盈利給我吐出去,否則,你就永遠別想同你那姘頭跟野種見面。”
嶽爲民怒道:“怎麼,你還想把柳娘跟紀哥兒囚起來不成?”
冬詠蘭奇怪的笑了笑,“你猜錯了,我不會管她,這些盈利你不吐出來,你就別想離開冬家!”
冬氏說到這裏,立刻喊道:“來人,進來。”
立刻就幾個婆子跟奴僕衝了進來,上來就把嶽爲民給綁了。
這些都是冬家的家僕,聽得也是冬氏的話。
嶽爲民身高身材都是中等,幾個人蜂擁而上,他反抗不已,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府中下人給綁起來,氣得差點昏厥過去,“冬詠蘭,你怎麼敢!你快點放開我,大不了我不要那五萬兩銀子,至於你說的我昧下東來居的盈利,根本沒有,給你的賬目都是真的。”
冬氏道:“你騙了我十幾年,我有何不敢的,這些銀錢你不吐出來就休想離開冬家,若你給我的賬本是真的,這些年你養那姘頭和野種的錢從何而來?”
她其實並不差這幾萬兩銀錢,但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會讓嶽爲民好過,想離開,總要把這些年從冬家拿的東西還回來。
嶽爲民說不出來話,死死瞪着冬氏。
冬氏揮手,讓奴僕把人帶去廂房給關起來看守住,平日裏除了她,誰都不許開廂房的門。
冬騫看着父親被人拖出去,心裏不難受那是假的,等奴僕把人拖出去,外面還傳來嶽爲民的咒罵聲。
“娘,這樣會給席哥兒和俞姐兒知曉的。”冬騫有點擔心。
冬氏道:“無妨,這事兒本身就瞞不住,他們知道便知道了吧。”
之前不給席哥兒知道,是怕他向着自己爹,一時糊塗跑去饒州城給嶽爲民通風報信。
冬騫遲疑了下,又問,“娘,當真要父親把那一半的盈利給吐出來嗎?”他是覺得這件事情不如早點解決掉,爹孃和離,看他願意帶着那邊的人去京城還是哪裏,兩邊就沒了關係。
冬氏道:“自然……”
她看似軟弱,但她並不是真的軟弱好騙,否則這些年,也早該被嶽爲民哄騙着,把東來居的地契都轉給他了。
她道:“前十年開始,你父親就頻頻哄我,想讓我把東來居的地契轉給他,還有我名下其他的一些商鋪,你猜猜他要這些東西會作甚?是留給你們還是留給那邊?”
所以嶽爲民根本沒爲騫哥兒,席哥兒和俞姐兒着想過,他只想把冬家的家業徹底變成他的,然後留給那邊的柳娘和孩子。
冬騫這纔不再說話。
冬氏也真的把嶽爲明給關了起來。
但嶽爲民一個大活人,會喊會叫,席哥兒和俞姐兒肯定是瞞不住。
兩人自然過來問冬氏,冬氏就把事情實情跟他們說了說,還有嶽爲民想要哄走冬家家業的事情,哄騙冬騫從許記那裏學的菜譜和調料配方的事兒都沒瞞着兩個孩子。
俞姐兒還好,聽了母親的話後,也是大哭一場,但理解母親,讓母親處理這事情。
席哥兒卻根本不相信,鬧着要放了父親,他親自去問問。
冬氏當然不會讓他去問,這時候去問,嶽爲民只會哄着席哥兒。
冬氏還派人去饒州城打聽清楚了,嶽爲民沒有在饒州城給她們置辦很多的家業,就一個二進的宅子,顯然以後都沒打算留在饒州城。
以前哄騙冬家的家業,應該也是想拿了冬家的家業變賣掉就去京城。
還有那婦人跟孩子出門都是穿金戴銀,穿得綾羅綢緞,喫得也都是美味珍饈,每月光是喫喝的開銷至少都要二百兩銀子起步,這還不算給那柳娘置辦的首飾衣裳,可見是真的把那邊當做寶貝一樣對待。
這事兒也瞞不住,還在源寶鎮傳開了,都很震驚,有些覺得嶽爲民過分,入贅冬家還在外頭養外室生孩子,何況人家冬氏都讓小兒子跟了他的姓,他還不知足。也有人認爲冬氏做的太絕,不如和離讓他離開,好聚好散,沒必要鬧得如此難堪。
許沁玉也聽聞了這事,知道冬氏把嶽爲民給關了起來,逼嶽爲民把之前昧東來居的盈利給吐出來,她還是很佩服冬氏,本就該如此,憑甚讓渣男拿走一分一釐!
許沁玉也猜嶽爲民肯定扛不住,不出幾天就會妥協。
她也猜對了,就十天,嶽爲民就妥協了,願意把之前昧下的東來居的盈利都給吐出來。
因爲他算看出來了,冬氏是動得真格,他不把銀錢拿出來,冬氏真的敢關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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