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綻放第60天
scriptread2;/script中午的時候容穆頂着明春快要哭出來的眼神,在太陽底下蹲了整整一個時辰,傍晚又感覺渾身哪哪都癢,難受了好一陣才發現是有蚊蟲繞着他的本體在飛,他拍打驅趕不起效果,反倒惹得周圍人側目忍笑。
這古代宮廷如此森嚴,在皇帝面前當差時時刻刻都要注意,這些人都沒怎麼見過容穆這般靈動活泛的人。
他好像一點也不怕陛下,這大商人人都畏懼的皇宮,在這位貴君的眼裏宛如農家小院。
容穆咳了兩聲,還不怎麼習慣指揮別人,只好自己蹲下,嘗試抱着自己本體挪個地方。
明春連忙上來攔住他:“公子不可——”
容穆一頓,擡眸看向小宮女:“怎麼?”
明春羞怯道:“公子是陛下寵君,怎麼能做這些粗俗的事,您招會一聲,自有侍衛去辦的。”
容穆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力氣,慢慢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明春。”
明春連忙“哎”了一聲。
容穆認真的看着她:“別人都不敢改口叫我公子,你倒是將我的話聽了進去,你就不怕郎公公懲罰你嗎?”
明春眼神飄了飄,行禮請罪道:“奴婢只是覺得……覺得公子這般風姿綽約的人物,說什麼都是對的,明春感激公子,不願公子爲什麼事作難。”
容穆心內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只是一小點的善意,就足以讓這小姑娘對他如此掏心掏肺,這皇宮到處都是心眼,倒是誤打誤撞讓他遇見了一個還沒被污染的小白紙。
容穆叫了兩個侍衛,侍衛們今早跪了一早上,這會目不斜視的照着容穆的吩咐將花缸搬到了寢殿門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容穆見他們又僵硬站回原來的位置,纔在走廊下同明春隨口閒聊道:“曬了一天太陽腦袋都不太清楚了……明春啊,現在是哪一年?”
明春驚了一瞬,隨即眼神帶上了憐惜瞭然,容公子雖長相俊美不凡,但好似心智不太齊全。
她小聲道:“如今是大商七年。”
容穆皺眉,大商?
歷史上有這段嗎?難道他真來到了一個架空的地方?
容穆又問:“那當今陛下……”
明春貌似是一個隱藏的帝王粉,提起皇帝她的話語明顯多了起來:“我們陛下正值盛年,如今纔不過二十有三,陛下英明神武文武雙全,登基後雷霆手段治理朝政,大商眼瞧着有了盛世氣象……”
容穆:“……”比起明春的彩虹屁他真是自愧不如。
不過那暴君還真有治理江山的手段?怎麼看都怎麼是一副江山殉我的瘋批模樣吧。
明春接着道:“我們陛下雖看似不好相處,實則給底下人的份例比先帝豐厚許多,每月還有省親日,陛下還潔身自好,奴婢在紫垣殿當差一年,從未見過陛下帶其他人回來過,更何況與他人同寢,侍君儘可安心。”
容穆對皇帝潔不潔身沒興趣,他現在感興趣的是自己到底處在一個什麼樣的大環境下。
“那,周圍還有其他國家嗎?”
明春自豪點頭:“有的,南邊還有個南代國,西邊有個西越國,南代人多身形高瘦喜好文雅之物,西越人野蠻專橫,被陛下追着打了幾次才老實了,而我們大商位處中原,物產豐饒疆域遼闊,是三國中最強盛的國家。”
容穆在心底默默唸了一遍南代西越,開始思索陪暴君演完戲後,該往哪個方向跑才能安居樂業。
他正要再開口,就聽明春接着道:“公子喜愛的那缸蓮花,恐怕就是從南代國運出來的。”
容穆側目:“你怎麼知道?”
明春臉上帶着懷念之色:“奴婢沒進宮前,家裏就是養蓮的人家,家中曾有南代的養蓮師傅教導,後奴婢的父母親學成,種得一手好蓮藕,奴婢那時經常同母親一起做藕粉販賣謀生,可是後來……”
關係自身,容穆趕緊道:“後來怎麼了?”
明春神色暗淡了下來:“那都是奴婢小時候的事情了,十年前奴婢才七歲,家中蓮池一夜之間死了大半,勉強活着的也在幾日內枯萎,人人都說天生異象,奴婢的父母沒了營生,無奈之下就將奴婢賣入了宮中,才得了一筆救命錢。侍君有所不知,您喜愛的那缸蓮花,是我們大商皇宮近十年唯一成活的一株,要是更小些的孩子來,恐怕都不認識這是什麼花了。”
容穆內心一片驚濤駭浪,怎麼會這樣,照明春的說法,大商位處中原富地,曾有養蓮的歷史,沒道理後來種不活蓮花,這根本不科學啊!
“那南代爲何有蓮?”容穆問道。
明春低聲道:“南代世代養蓮,宮廷貴人尤喜蓮花,甚至到了癡迷的地步,那浩劫並未波及南代,只在大商國土肆虐。當年先帝下令,再不許百姓提起這類妖花,一方愛蓮一方恨蓮,導致大商與南代多年來關係都非常危險,直到陛下登基,這禁令纔有所鬆動,但仍舊是存在的,是以奴婢們往日都不敢說起這個。”
容穆下意識看了一眼走廊下的碧絳雪,這花有一個極其文雅的姓名,一朵花能被賦名,可見將它辛苦培育出來的人對它的珍視與喜愛。
而他,現在是這株碧絳雪真正的宿主。
所以……自己原來是從南代國出來的?
容穆心念百轉,一時之間頭腦嗡嗡直響。
原以爲皇帝是個神祕黑洞,他自己倒是也不遑多讓。
而且他還有一個更大的祕密,這裏任何人,包括皇帝都不知道,站在面前的活生生的一個人,竟然就是從“妖蓮”中出來的男妖精。
這馬甲真是披對了!
容穆狠狠吐出一口氣。他就覺得昨晚皇帝看他本體的眼神不正常,合着他的本體還是從敵國出來的,這暴君沒一怒之下放火燒了都是仁慈。
明春多的也不敢再說,只得又轉回話題,提起了皇帝的事情。
“公子心性仁善,陛下定能看出來,只要得到陛下寵愛,這大商皇宮就任由公子走動了。”
容穆苦笑。
他哪裏是想在這皇宮走動,他現在恨不得離瘋批皇帝十萬八千里遠,最理想的生活狀態恐怕是找一個誰都不認識他的地方,抱着自己的祕密在古代安穩度日。
再找找看能否有回到現代的法子。
同明春說完話不久,正門外就傳來一陣呼喝聲,帝王儀駕已經走到了紫垣殿附近,內侍們匆忙跪迎。
容穆就站在蓮花缸旁,他穿着白色衣服,瞧着倒是要比還未綻放的碧絳雪柔弱三分。
從見面到現在,除了一開始差點被抹脖子,後來再面對皇帝,他心中都沒有太恐懼的感覺。
也許,他們能好好的共處一段時間,到時候和皇帝商量,放他去對蓮花友好的南代國遊歷……
容穆心裏打着小算盤,擡頭看向殿門口,就見帝王儀駕旁跟着一個身穿黑甲的男人,那人看起來和紫垣殿中站崗的侍衛沒什麼不同,但容穆還是一眼就瞧出來他身上的裝備比普通黑甲衛要精細,整個人的氣質也更出類拔萃。
像是世家子弟。
果不其然,明春朝容穆小聲暗示道:“公子,陛下身邊那位,就是與陛下從小一起長大的李少將軍,李隋川,是黑甲衛的首領。”
容穆擡眼看去,就見這位李少將軍英姿勃發氣質沉穩,腰腿尤其長,一雙帶着審視意味的眼神刮過了他,隨後朝皇帝點了點頭。
商辭晝垂眸:“看清楚了?”
李隋川:“回陛下,看清楚了。”
天子走下儀駕,聲音低沉道:“看清楚了就不要再看了,去問問殿外的黑甲衛他今日都幹了什麼,仔細查查孤的小侍君是從哪裏蹦出來的美人兒。”
商辭晝是說了不追究容穆來源,但從沒允諾私下裏不探查他,他習慣於將每個人每件事都捏在手心裏,容穆現在在他這裏是頭一等新奇事。
李隋川垂下眼眸,餘光又忍不住看了那白衣少年一眼。
少年站在一盆罕見的蓮缸旁,並未行禮,身形修長眉眼乾淨如雪,美的比旁邊的蓮株還要入神三分,他帶着疑惑的神色望向自己,整個人都透着一種平和與溫潤。
這樣的風姿與氣質,難怪陛下會如此特殊對待。
李隋川彎腰告退,走了兩步想到什麼又猛地轉頭,就見帝王邁過紫垣殿,腳步好似比往日裏略快了三分。
李隋川想到什麼已經忘了,只愣在原地。
……這樣急匆匆如同歸家的腳步,他已許久不在陛下身上看見了。
沒事?和他?商量一下?他他……是指陛下?!
郎喜看容穆那種暗藏驚豔的眼神褪去,換上了一種關愛擔憂的神色。
這位容公子,怕不是一晚上過去,已經被陛下威儀嚇傻了吧……
郎喜張了張嘴,頭一次有些說不出話來。
真是可惜了,這樣的美人腦子卻不好,原本以爲還能多活一段時日,現下看起來像是有今天沒明天了。
容穆不知道郎喜眼睛一轉都腦補了些什麼,他在這兒吹了一會風,肚子倒是越發餓了。
郎喜正要擡步爲他引路,就被容穆攔了下來,身穿白衣的少年站在風中,紫白色髮帶垂落在肩膀上,他的眼神明亮清澈,盯着紫垣殿的花園道:“公公,我想先去看看花。”
郎喜:“可是我們要去等陛下回來喫——”
容穆:“我知道,在這裏等也是一樣的,等陛下回來,我還能第一時間看見。”不就是寵君人設嗎?他演的越好,皇帝就覺得他的利用價值越高。
只是演歸演,他這副玄學的狀態得先有個保障。
容穆對自己這個花身體暫時還沒有完全摸透,明明人喫的餐食就在眼前,他卻不知爲何一大早上想喝生露水。
郎喜猜不透天子對這位侍君的容忍度在哪裏,但他在陛下身邊這麼多年能有今天的位置,無非就是做得多說的少,不該問的不要問。
於是他緩緩讓開,看着容穆朝花園走去。
“明春,去看着一點。”
郎喜身後的一個小宮女應聲出來,“是,公公。”
明春擡頭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美貌侍君,臉頰悄悄帶了點粉霞。
她在紫垣殿當差一年,遇到過捧高踩低的事情不少,原以爲自己這輩子最後的結局是哪天死在陛下的震怒下,沒想到……紫垣殿了一位溫柔善良的侍君大人。
她這等卑賤的奴婢,哪裏被主子用那樣關懷的眼神看過,就算是爹孃都拿她當貨物賣了。
明春輕移腳步跟上,越靠近這位容侍君,心中不知爲何就越是平靜安詳,就連以前對死亡的恐懼也不那麼明顯了……不知道郎公公有沒有這種感受。
郎公公以前私下裏那麼嚴厲,除了對着陛下柔聲細語,哪裏還對旁的人這樣……莫不是也看上了容侍君那張神仙似的臉?
明春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畢竟是如此玉質金相的容貌,恐怕除了陛下,很難有人不喜歡這樣俊美的男子吧。
紫垣殿是皇帝寢宮,向來都是被重兵把守,就連花園邊都站着身穿黑甲的守衛,容穆瞧了一眼,隱約感覺他們穿着和昨天護送馬車的那個侍衛有些像,估計是一個禁衛隊的。
這黑甲穿着真是霸氣好看,不得不說這暴君還是有幾分審美在身上。
他路過天子衛,習慣性朝着侍衛大哥微微點頭致意,侍衛愣了愣,僵硬的抱拳迴應。
以往陛下不在,整個寢宮都安靜的彷彿荒殿一般,可今天早上卻吵吵鬧鬧,就連郎公公面上都帶了一分鬆快,侍衛剛換班,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聽前面的兄弟說,紫垣殿貌似進了一個神祕的男美人。
他最開始還嗤之以鼻,什麼美人,有他們陛下龍章鳳姿一半氣質嗎?直到那少年郎路過他半天,侍衛才遲鈍的反應過來。
好像……也不是非得龍章鳳姿,清風朗月也難得啊。
正暗自感嘆,就見那讓人如沐春風的小神仙在一叢花邊蹲下了身子,紫垣殿的宮女小心的爲他打理着衣襬,然後兩人眼睜睜的看着容穆摩挲着綠葉,將綠葉上晶瑩的晨露靠近脣瓣,轉眼間就喝了進去,還發出了一聲舒適的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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