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綻放第66天
scriptread2;/script大商的軍糧丟失,現在顯然不是商辭晝最關心的點,他一心要弄死厄爾駑,只要厄爾駑一死,軍隊就不用再幹喫糧耗在這個鬼地方。
西越國此次元氣大傷,老西越王死後,新王竟然一時半會沒有人上,憐玉想了想,這無人稱王的境況可能和商辭晝曾經殺了不少西越王子有關係。
現在誰上去,誰就是商辭晝的活靶子,唯一一個有點用處的厄爾駑,已經東躲*在這暴君的獵殺名單上了。
憫空總是說西越未曾開化,被天子稱爲蠻人,憐玉現下是有些信了,稍給點好臉色就蹦躂的厲害,被打服了就又會蟄伏回去,但狼子野心總是不死,敲不斷他們的脊樑骨,這些蠻人總有一天會捲土重來侵略中原富地。
四周薄陽初照,經此一役,西越國在不在都難說,若要恢復元氣,少說也得兩百年休養生息。
商辭晝可是憑藉着這次遠征,一路上狠狠的發了一筆戰爭財啊。
馬蹄踏碎草尖,來時這裏還是滿目青蔥,如今已經有了枯黃之感,李倫護在皇帝身邊,身後大商鐵騎緊緊跟隨。
烈烈旗聲響徹風中,遠處有路過的野物,被這股大地震顫的聲響嚇得直直鑽入了洞穴中。
“陛下,前方不遠處就是西越的水礦了。”
商辭晝點了點頭,道:“這礦脈是不是直通西越王都?”
李倫:“正是,城中用水皆是從此處而來。”
商辭晝眼中若有所思,厄爾駑藏在這樣一個鬼地方,一路上也沒有再見到其他的西越兵衆,難不成他是一個人來的?
李倫此時又道:“陛下,水礦位置凹陷,周圍有小丘包圍,須得留一部分人在這裏盯着,警惕背後來人。”
商辭晝嗯了一聲,想到什麼道:“叫他們不要去草皮柔軟的地方,以免踩入暗坑。”
李倫:“是!”
腳下有幾不可查的涓涓流水,這股水流一直往下流動,順着細流,軍隊圍到了一個疑似被天石撞出來的巨坑邊緣。
坑不算深,周圍小丘包圍,但是直徑極大,底部像是一個寬闊的校場,商辭晝看了一看,在背陰處瞧見了一個不小的礦洞口,水流便從這裏流下,最後消失在地下暗河中。
李倫道:“臣叫人先下去探探。”
商辭晝擡了擡下顎:“裏面構造複雜,叫他們做好標記,遇見不對立刻退出,孤懷疑這裏面是個狼窩。”
李倫眼底暗光一閃:“是。”
幾個小兵滑下了水礦坑,行至礦洞邊緣,初初往裏一看,只覺得一股涼氣迎面吹來,而腳底下的細流已經彙集成了河水,這水越往裏側越深,直到淹沒掉地底下的坑洞。
幾人對視幾眼,還沒有走幾步,眼前就出現了三個方向的洞口。
“還真是個窩啊!”領頭的人低聲道:“你們做好標記,一人一個方向,遇見水深的地方不要下,只需要摸清楚情況即可,半刻鐘後出來這裏匯合。”
“是。”
幾人將火摺子吹開,手中拿着燒滅了的長棍畫在石壁上,領頭人挑了最中間的位置,其餘兩人走了兩邊。
半刻鐘一晃而過,左邊的人冒出了頭,身上帶了些水跡,等了幾息中間的也出來了,兩人對視一眼:“果真是個水礦坑,越走裏面越黑洞越多,你說這西越兵和他們王子真藏在這個鬼地方嗎?”
“這哪兒有人知道,一般人誰會想到躲在這個裏面來,鬼窟窿一樣,我在大商見都沒見過,要不是留了標記,差點就鑽不出來了。”
兩人小聲聊了幾句,“左撇子怎麼還沒出來?”
領頭人眼神一動:“去看看,是不是迷住了。”
那人點了點頭,往左邊的坑洞走了幾步,忽然尖促的叫了一聲,外面的人察覺不對跑上前去,就見流進這個崖洞的水已經被染紅了,那左撇子正半躺在水中,喉嚨上開了一個大口,死不瞑目。
就在這麼近的距離,而他們什麼也沒有聽見。
領頭人倒吸一口,看了黑壓壓的深處一眼,拽着那被嚇沒了魂兒的人就跑了出去。
三人進兩人出已經很能說明問題,困獸被堵在了洞穴中,必定要逮住侵略的人咬一口。
李倫面色不太好看,朝商辭晝道:“陛下,看來裏面的確是藏人了,厄爾駑從小生長在王庭周圍,想來是極爲熟悉這裏的地形,這仗不好打。”
不好打?當然不好打,縱使他們有這麼多兵馬,也不可能全都一窩蜂的衝進幾個洞子裏去,進了裏面,有天大的戰術也發揮不出來。
商辭晝眼眸微微眯起,問那剛出來的兩人:“裏面大概有多大?”
領頭人面色難看道:“回陛下,裏面有三個主洞,屬下探查的是中間洞口,因爲擔心被迷住,沒有走洞中洞的岔道,但裏面地方極大,要是藏兵,最起碼能藏成百上千人,屬下還沒有走完全部路程,要是走完……”
說不定盡頭就是厄爾駑的狼窩。
右邊那人也是面帶後怕:“右邊也是,頭頂全是尖銳的乳石,越往裏面走就越黑,屬下只走到半截,水已經漫到腰線上了。”
要是一不小心被沖走,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而無人得知情況的左邊礦洞,此刻就算不用說也知道更是兇險,而這很可能是厄爾駑察覺外邊動靜,給他們的一個下馬威。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李倫面色難看道:“不若澆油點火,一把全燒了算了!”
不少將士紛紛附和:“正是,濃煙嗆人,此法可用!屬下老家薰野豬就是這個辦法!”
李倫看向商辭晝,只見皇帝目光幽深的看向遠處枯黃的地平線,放眼望去,全是可燃之物。
“不可。”
李倫一愣,聽見皇帝道:“引火燒身,燒的了厄爾駑,大商軍隊也跑不了。”
周圍幾人齊齊一愣,只見商辭晝擡手指着遠方道:“火勢一旦蔓延開來必定成燎原之勢,此時正值秋日乾旱,這裏礦洞衆多誰也不知道有多大,到時候厄爾駑燒不燒的死不說,我大商軍營先要被燎了。”
李倫嘆了一聲:“這狗東西,我就說他怎麼會在一馬平川的王陵?還是陛下英明,要是我們此刻去了王陵,軍營就要被藏着這裏的厄爾駑掏窩了!”
天遠野茫,商辭晝擡頭看了看高高揚起的黑龍旗,西越王都用水從這個水礦而來,說明這條礦脈橫亙在西越的主脈之上,得虧老西越王已死,他要是不死,看見自己的兒子鑽進了西越的脊樑骨裏,也得兩眼一翻立刻去投胎了。
“找幾個人,換上黑衣。”
李倫一愣,忙道:“陛下不可!黑衣乃皇室標誌!”
商辭晝:“孤說可以穿,就可以穿,難道要這樣用明晃晃的鎧甲進去,給別人當活靶子嗎?”
李倫咬了咬牙,知道天子說一不二,連忙招呼過幾個人,反身回軍營中拿布料去了。
商辭晝下了馬,在這天坑旁走了一圈,有些地方的確草皮柔軟,望至遠處,好似還有幾個露天的孔洞。
他看了一會回過身,見將士們全都換上了暗色衣裳,才緩緩對着他們開口道:“孤多次征戰西越,從沒有一次打到了這個位置,再往前便是孤也不知道的國度,今日你們站在這西越礦脈之上,便是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給孤將這狼窩搗個稀碎,抓得住厄爾駑便抓,抓不住就要他連同這西越的脊樑骨,一起斷在這天坑之中!”
李倫深吸了一口氣,陛下竟是要斷脈!
商辭晝神色陰冷:“這洞裏藏了不少惡狼,既然喜歡藏着,那便永遠都藏在這裏吧。”
李倫眼色極快的掃了周圍幾眼,厄爾駑躲在裏面的確不好打,但也不好跑,萬一水礦坍塌,本就在外圍的大商將士能抓住機會跑出來,而他們可跑不脫,和陛下打了這麼多次仗,還從沒有一次是這樣*的——李倫抽出腰間長劍,回頭怒喊道:“雙耳得賞金!十耳得鄉位!百耳晉官爵!陛下親征,當百戰百勝!”
身後將士羣情激奮,分明沒有怒吼,但神色卻狠厲漲紅,一人下坑兩人下接着百人下,悄無聲息卻堅定不移,黑衣加身猶如夜中鬼煞,李倫正要下馬跟着下去,就見天子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布袋,沉甸甸的掛在了烏追的馬鞍邊上。
李倫驚聲:“陛下?”
商辭晝動了動手腕,“嗯。”
李倫面色驚慌的攔在商辭晝身前:“陛下不可!”
商辭晝:“來都來了,不親手宰了厄爾駑,孤總覺得不痛快。”
李倫眼睛拉出紅絲:“陛下!”
商辭晝擡聲道:“李倫,你就待在這裏守着後面吧。”
李倫膝蓋一軟,當即跪在了商辭晝面前:“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臣怎麼和逝去的懿仁皇后交代!”
商辭晝眼眸看向他,李家和輔國公家是世交,當年他母后嫁於先帝,李倫家的兒子便成了自己的伴讀,那時皇后崩逝輔國公勢弱,將軍府是難得堅定站在太子一邊的世家貴族。
商辭晝笑了一聲,道:“孤不是畏畏縮縮的先帝,更不是躲躲藏藏的厄爾駑,有的事越危險,孤便越喜歡,做起來也越順手……況且,孤還要爲一人拿水礦中的紫晶石,若是礦沒了來不及取,那多可惜”
李倫眉頭緊皺:“陛——”
商辭晝堵住他:“你在這裏盯着,要是厄爾駑有埋伏,你便收拾了這些人,帶兵去給孤把西越王庭搶了——金銀珠寶,皮毛美飾,什麼貴拿什麼,孤要這些還有大用處。”
李倫來不及拉住皇帝,眼睜睜的看着他融入了黑暗之中。
……陛下年輕氣盛,從來都是這樣,說親征,那必然是真的上場親征,正因如此,大商軍隊才能士氣高昂無往不勝。
李倫眼見着還有人要追隨着往下跳,連忙攔住這些熱血上頭的兵將道:“可以了可以了!真他孃的當下餃子呢!都留在這裏,西越打完了,說不定西越那邊還有國家給你們留着打呢!都給我回去,留神周圍埋伏!”
一衆人怨聲載道,李倫目含擔憂的看了水礦入口一樣,那裏面有些許腳步聲,然後隨着迴音消失,又突然有尖利的慘叫傳出,這片荒野之上安安寧寧,荒野之下,正在進行一場血虐一般的廝殺。
他們從沒有打過這麼詭異的仗,跟掏窩一樣,李倫遙遙的看了一眼西越王庭的方向,手指微微摩挲了一下劍柄。
孃的,守在後方最沒意思了……真想現在就去搶啊。
不遠處,露天孔洞,有一簇簇灰色的皮毛從裏面鑽出匍匐在草叢中,他們手拿彎刀目含仇恨,暗暗的盯着不遠處的大商軍隊。
“王子說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殺了烏追馬的主人,取大商皇帝狗命!”
那人罵了一句髒話:“這狗皇帝精的厲害,居然一下子摸到了這裏來……他們這種中原天子最是喜歡縮在後面,上面這麼多人,他一定沒有下去……待日過西山,便是你我起事之時!”
駐軍在上,埋伏在後,而已經被商辭晝打下來的西越城池中,一支銀色的神射營正挾着大商半途消失的運糧隊快速前來。
scriptapp2;/script
(。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