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決問題
觀察周遭環境時,意外眼熟前面快走的身影。
“小嬸。”
她嘗試喊了兩聲,發現全被拖拉機發動聲給蓋住,這才伸手拍了拍開車的人。
“停車停車。”
一腳剎車停下,夏雨走近就觀察到小嬸滿頭汗水,臉頰被太陽曬得通紅,顧不上解釋,“咱先上車。”
夏雨扶着人靠近拖拉機,就聽餘有才坐那碎碎念,“這誰啊,我開的拖拉機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坐……”
“辦法還要不要。”
“害,這不是太無聊跟你開個玩笑,上車上車。”
餘有才見風轉舵,不忘在心裏腹誹,等回到家可得跟他爹好好談談條件,不能喫虧。
入縣城時,西斜的太陽染紅半邊天。
餘有才身披紅霞,將拖拉機停在路邊,轉回頭瞅着下車的兩人,嘴巴有點閒不住。
“夏雨,這個點我爸肯定下班在家,你晚上要是沒地方住,不如到我家湊合一夜,正好能聊正事!”他故意咬重正事倆字。
夏雨涼涼地掃他一眼沒應聲,自顧說正事,“見面的時間地點你來定。”
“我咋通知你?”
“明早八點在這見面,一晚上時間應該足夠說服你父親。”
最後那句疑問刺激到餘有才,“不是我吹,我爸最疼我,別說見一面,多少面那都不是問題。”
夏雨點點頭,“明天見。”
她走向小嬸,兩人一起轉身離開。
餘有才盯着那遠去的背影故意大喊,“你認識路嘛,要不要我送送!”
這一嗓子喊完,就收到零零散散投遞過來的目光,唯獨視線中的背影無動於衷的消失在街道盡頭。
餘有才不爽地揣一腳拖拉機,憋見同職工大院的發小騎車經過,一把拽住坐上後座。
騎車的人回頭看清楚人,立馬嬉皮笑臉地問,“哥,你不是說今天接嫂子去了嗎?咋就你自己。”
“滾滾滾,騎車看路,摔了老子蛋給你捏爆。”
一路回到大院餘有才立馬丟下發小,大步流星地朝家走,推門瞧見坐沙發上舉個報紙的爸,不曉得看到什麼,老臉皺成苦瓜皮。
他興沖沖地湊上去,“爸!我回來了,你明天上午空出時間來陪我見個人。”
餘一平盯着報紙頭都不擡,“沒時間。”
“你成天坐辦公室喝茶,哪沒時間了。”餘有才一把壓下報紙。
“還不都是你。”餘一平瞪一眼,“上面遲遲沒有調糧計劃,糧站對面改建的倉庫早就滿了,那可都是收了貯藏費的,被人抓住把柄舉報,你老子我也得完。”
“怕啥,把餘糧解決不就沒事了。”
“你的輕巧,撒手。”餘一平拍開報紙上那隻兒子的手。
“你真不去?”
“不去。”
“行,那我就跟解決餘糧的人說你不見。”
“等會。”餘一平從報紙後頭冒出頭,“你說什麼?”
……
另一邊。
唐英傑和夏雨正走在去縣初小的路上。
夏雨時不時擡頭看眼小嬸頭上,在家觸發的第二個好感任務,此刻正和小嬸的好感條一起顯示在頭頂,隱隱發着光。
幫助困難的三嬸,這要從何幫起?
那盯着看的目光存在感太強,唐英傑想忽略都忽略不掉,“你有話可以直說。”
夏雨沉吟片刻,“小嬸有什麼困難是我能幫忙的。”
唐英傑打量她一眼,“你不必刻意討好我,你的事情我不會對外亂說。”
“?”
她什麼事?
夏雨一時不理解這話的意思,對方繼續說:“你還年輕,有選擇的權利,作爲長輩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剛剛那人不行。”
“……”
夏雨認識到小嬸誤解了她和餘有才的關係,要主動說:“那人……”
“你不用向我解釋。”唐英傑不想多事,擡手指着前方,“學校到了。”
夏雨擡頭就瞧見縣初小,白底黑字的掛牌明目顯眼。
兩人加快腳步,隔着上鎖的鐵門還能瞧見裏面行走的學生們,剛站定,門衛處的大爺就板着一張臉,嚴肅地眯起雙眼看過來,“你們找誰啊。”
唐英傑着急地抓着鐵門說:“大叔,我找初三班的麥向紅,我是他媽,今天學校通知到生產隊說他出事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人怎麼樣了!”
大爺臉色肉眼可見的冷淡下來,“麥向紅啊,人已經送派出所了,去那找。”說罷轉身就走。
“什麼!”
唐英傑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前栽去,撞在大鐵門上哐當作響。
夏雨嚇一跳,使勁地撐着她不摔倒,“嬸……”
勸慰的話來不及說完,她眼角就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急慌慌地將綠色的布包塞進她懷裏。
“我認得她是麥向紅的媽媽,這是麥向紅的書包,麻煩你把書包轉交給麥向紅。”小女孩像機關槍一樣的嘴說完就跑。
夏雨攔都來不及,只能單手將書包掛在脖子上,用力掐住小嬸的人中。
“嗬!”唐英傑一口氣上來。
夏雨怕她再暈,主動開口,“嬸,咱們現在得去派出所,向紅沒準在等咱們。”
“對。”唐英傑回過神,抓着夏雨胳膊肯定,“去派出所!”
……
派出所內。
負責的羅隊長看着一屋子關的學生,整個人腦袋都是大的,步履匆匆地帶着人走去後門透氣。
“打投辦還沒來人嗎?”
“沒,說是全部人手都出動去抓下線,讓咱們再等等。”警官話一頓,隱約還能聽到前廳傳來的嘈雜聲,“不少職工家屬等在大廳,死活要見孩子,包括咱們縣長愛人也在。”
“那羣狗日的陰我們。”羅隊長咬牙罵出聲,他就說今年風風火火的打投辦遇到這麼大的事,愣是一個人不見。
“事情都問清楚沒?”
警官將全部在場同學的筆錄整理出來,“是一位叫麥向紅的同學舉報到派出所,說他們食堂大廚師投機倒把,將本該供應給學生的糧食倒賣出去換成麩和糠,倒出去的糧食全部通過貨車走鄉道運輸到外省。”
“還真夠費勁的。”
“中部打年初就開始發洪,田地全澇了,這一趟倒出去不少賺錢。”
“這麼大的事,之前就沒人發現過?”
“那大廚師也聰明,接管之後把食堂一分爲二,明面上的大食堂跟以前一樣,小食堂那飯菜差了點但是分量足,打得是照顧部分學生的主意,鄉鎮考上來的孩子大多都窮,衝着能喫飽這點都願意去小食堂,大家都發現喫的越來越差,耐不住管飽。”
“有證據嗎?”
“有,但不全……”警官撓了撓頭,“麥向紅把他自己和縣長兒子跟沒來得及轉移的糧食鎖一塊去了,出警時抓個正着。”
“那就不等打投辦,證據鏈完整就直接辦。”羅隊長丟下話往裏走,衣服就被人拽住。
“隊長,現在問題是那大廚師供出麥向紅是同夥,會舉報是因爲雙方分贓不勻。”
羅隊長停住腳步,想說什麼時餘光憋見一道身影,擡手示意身邊警官閉嘴。
“誰?”
躲不下去的夏雨定了定神,攥緊書包帶子,頂着兩道視線地走出來,“警官,有同志說走後門這離公廁近。”
夏雨是幾分鐘前,和小嬸一起到的派出所。
兩人沒能如願見到麥向紅,接待的警官說事情還在調查,隨後就將她們和其他家長安排在接待室裏。
她臨時想起文中的一個片段。
女主已經是藏山村的扶貧幹部,爭取來的救濟款無意挑起村裏兩族老姓的矛盾,就有人翻陳年舊賬指責女主害過人。
害的那人,就叫麥向紅。
麥向紅在緊要關頭把證據塞給了女主。
原文中因爲女主臨時被人接走,導致關鍵性證據缺失,趕上投機倒把最嚴時刻,麥向紅被當做校園案例的典型,判了十年。
結合眼前兩人討論的內容,女主手中握着的,肯定是能證明麥向紅不是同夥的證據。
夏雨再擡頭,發現攔住她的那人還在盯她,“警官,我挺急的,能去廁所了嗎?”
羅隊長回過神,不自在地輕嗯一聲,指着外面,“右轉走到頭就能看見。”
“謝謝。”
夏雨自然地走過兩人身邊,出門轉彎就能看到,角落灰撲撲的牆壁上用白漆刷着公廁兩個大字。
她邊走邊整理全部信息,最後頭疼地站停在原地。
穿書的劣勢,就是除去知道女主叫賀雲,根本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原身嫁入藏山大隊也沒多長時間,根本沒機會見到一直在縣初小上學的女主。
等會!
夏雨腦海中靈光乍現,有什麼想法一閃而過,讓她忍不住收緊五指。
正入神糾結,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你不是着急去廁所。”
夏雨渾身一激靈什麼想法都沒了,扭頭就撞上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着。
她沉住氣反問,“警官,你不叫住我,我現在已經在裏面了。”
“不對。”羅隊長認真道,“去廁所只是藉口,你偷聽被發現的藉口,我問過接待你的同事,你是麥向紅的家人,你在打探案情。”
“做警察的都這麼疑神疑鬼嗎?這次事情涉及學校好多年級的同學,我根本不認識……”
夏雨愣住,總算是抓住那絲不對勁的感覺。
藏山大隊裏,有條件有能力,捨得將孩子送入縣初小讀書的只有兩位。
一位是她麥家三代的獨苗麥向紅。
另一位就是生產隊第一位大學生的妹妹,也就是女主。
夏雨垂眸看向抓在手裏的書包,學校遇見的那個女同學,她認識小嬸。
“你快放開我!”夏雨用力掙扎着抽出手,想要打開書包仔細檢查看看。
羅隊長皺起眉頭,“天大的事情都要等我把你帶回派出所。”
“死腦筋,證據要不要。”
“不要……什麼?”羅隊長愣了下,以爲幻聽了。
夏雨趁機掙脫開,當着他的面打開書包。
麥向紅一向節儉,書包裏手抄的課本被保護的很好,爲此,窄小厚的賬本在一衆薄薄的手抄本里特別明顯。
夏雨拿出來看到狗爬字體記載的明細,快速翻看一遍後,舒出一口氣。
是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