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要工業票
供銷社主任保持笑容，“是該開心，那咱們趕緊喫飯。”
一頓飯喫的心思各異。
夏雨要主動結賬，供銷社主任頂着兩尊大佛的目光，當場將飯錢給結算清楚，“剩下的事，要不然咱們回辦公室說？”
林業強沒同意，“就近回店裏，順便看看東西還回來多少。”
“……”
避無可避，供銷社主任就只能前面帶路，期間話題也只往夏雨身上引。
“這第一次供貨能有多少？”
夏雨回憶起來，“現在天還暖和，製作週期短，五天能出一批，大概幾百斤，等再過段時間天冷下來，就需要七到十天才能出。”
要看發芽和發酵的具體情況。
供銷社主任細算算，“那供應縣供銷社勉強夠，就是出貨時間太長。”
夏雨小聲說：“那外省兩個月纔來一次貨。”
“……”
夏雨察覺一道不滿地視線投遞過來，立馬改口，“其實要天天出糖也能行，就是地裏問題，我們生產隊來縣裏一趟要花五六個小時，天天送不划算。”
供銷社主任餘光瞧見林業強點點頭，開口衝夏雨說：“你的意思，如果上門收能天天有貨？”
“對。”
夏雨算來算，家裏就兩口鍋，去掉兩頓做飯時間，每天能有八九個小時用來熬糖，兩鍋一次能出十八到二十斤左右的糖，“一天能有一百五六十斤。”
“那是有點少。”
畢竟有貨不能只供應縣裏，下面公社肯定還要照顧。
回到新建的副食品店，店裏一片亂糟糟的，貨物都沒來得及規整好。
楊華見主任們談事，擼起袖子也跟着一起幫忙整理。
林業強過了最生氣的那個點，再看着場面心裏有了更多想法，看東西只回來三分之二，等不及先帶着常志平離開。
他們走前，夏雨已經和供銷社主任談好。
就按照五天一送，聯繫人也沒找外人，當場定下已經認識的楊華。
忙一手灰的楊華臉上洋溢起笑容，“主任，這……我就是東廠那邊供銷社的一個售貨員。”
供銷社主任問，“我記得你畢業之後就進咱們供銷社。”
“對，今年翻過年就第三年了。”
“那從今天開始，你調來西院這的供銷社當店長。”
……
【楊華好感度+1】
【楊華好感度+1】
夏雨抱着鋁製飯盒回程的路上，隔個幾分鐘就能收到來自系統的提示。
如今剛認識一天的楊華，好感度已經飆升到19。
“系統，每次事件不是隻能觸發一次好感度嗎？”
系統，“是。”
最終逐步增加的好感度在漲到25時，徹底停下，她和楊華也回到了筒子樓。
夏雨抱着盒飯，沒再馮大娘家見到婆婆。
馮大娘見乾女兒面帶喜色，啥也沒問主動央着往隔壁去，“你們走沒一會，老葉就被人擡回來，人在隔壁說話呢。”
“那我把飯送過去。”
夏雨攔了要送的馮大娘，走到隔壁敲了敲敞開的門。
視線掃過屋內，對比隔壁馮大娘家要寬敞不少，靠牆擺着一米寬的牀，對面是張長桌子，邊上壘倆大木頭箱子在牆角，地上除去放置的盆和鞋子，還有打開的凌亂工具箱。
她還沒進門，就被腳邊一堆沾柴油零件擋住路。
屋裏面，正沉默的沈明玉聽到動靜擡起頭，“這麼快回來了。”
“事辦完了，媽，咱們往後不用再散賣，供銷社統一收咱們做的糖。”夏雨報備完消息，將飯盒遞出去，“你中午肯定沒喫好，我又帶了點喫的，這位肯定就是爸的師父了，師爺好。”
坐在牀上的老頭頭髮已經花白，身上穿的工裝還沒脫下來，戴着圍裙和套袖，都這黑一塊那黑一塊，這會一隻腿打着石膏橫放在牀上。
“這怎麼了？”
“不小心被人踩到，上年紀骨頭脆裂了條縫，明玉，這肯定是你家麥穗，都長這麼大了，聽說麥谷也娶媳婦了，這次兩人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他還挺看好麥谷那小子，總覺得跟他爹一樣腦子靈。
唉，就是現在想到麥建華，還是會感到遺憾，多好的孩子。
夏雨被這氣氛感染，要說的話全部藏在嘴巴里，這大爺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沈明玉怕人激動，“家裏搶收忙，不然我找輛騾車，把你一起帶回生產隊去養傷，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有人好好照顧。”
老葉擺擺手，“廠裏安排人照顧我，我手底下一大堆徒弟，不給你們添麻煩，就是今天不好留你們喫晚飯。”
“以後多的是機會，我念叨半天你肯定也聽累了，好好休息，我們還要趕回家。”
“行，早點出發路上安全。”老葉沒留人。
隔壁剛從乾女兒那得知好消息的馮大娘正開心呢，聽到隔壁這的動靜走出來。
“這是要走？”
“對，趁天還亮堂。”
“你等等，我找網兜幫你們裝上盆。”搪瓷廠生產時帶的那種，等裝完拎着頭就行。
夏雨什麼都沒問，跟着婆婆出了筒子樓再看天，說天亮堂，其實也已經五點多。
盯着手裏一堆東西，她決定等奶奶那任務完成，系統問她要什麼農械時，首選餘有才開過的那種拖拉機，不然賀林今天送她們騎的那輛小三輪也行，總歸能爬山路。
這次運氣倒好，趕上了回公社的車。
一摞盆抱上車連司機都忍不住多看兩眼，售票員撕下兩張票，等發車後就主動湊了過來。
“妹，你們這盆今天去供銷社搶來的？我看你買這麼多，能讓我兩個不，我家最近正好有人辦喜事。”售票大姐壓低聲音，“加點錢也沒關係，肯定不會讓你虧。”
原本想將東西帶回生產隊消化的，沒想到生意這麼快上門。
“換倒是能換，但是要票。”她也是進城才知道，買個盆還需要工業票。
這要求合情合理，當場痛快答應，“你等着。”
售票大姐折返回去從自己位置上翻了翻，沒一會捏着幾張票走過來。
“工業票正好有一張，夠買倆盆。”對方連錢帶票一起拿過來。
夏雨掃一眼簡單算了算，和婆婆說的差不多，不算工業票，毛票也有五塊多。
她貼心地低頭尋找，“我記得有個紅雙喜和並蒂花，找到了，大姐你檢查看看，確定沒毛病咱們這事就算定了。”
“好的好的，是新的。”
售票大姐像撿便宜似的，開心地抱着盆回位置上去。
也幸好她常年往返車上，習慣性帶東西跟這羣進城的人換，不然今天可就要錯過。
沈明玉微微張開嘴巴，還沒來得及說話，手裏就被塞了東西。
“媽，你拿着放好，回去一起交給奶。”連帶中午給的錢也一起還回來。
沈明玉察覺到其他人看過來的眼神，趕緊放進衣服裏面縫的口袋裏。
二斤糖換來的盆，轉手賣五塊多？
售票大姐常年工作導致嗓門大，讓其他有條件的人也動了心思。
悄眯地換到夏雨身邊，交談一會後給了錢票，就抱着個盆開心的回到原位上。
慢慢的，夏雨身邊那位置成了交易位，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結束，大盆賣出去好一部分。
沒有工業票的，按同價其他票也能換，這個點坐車去縣裏都是置辦年貨的，身上腰包都踹着東西呢。
夏雨再次下車，抱着懷裏的七個盆，輕鬆太多了，婆婆懷裏也就剩下六個。
售票大姐熱情地道，“路上慢點走，天都黑了。”
夏雨道謝後，和婆婆商量直接找了公社長期趕騾車的老漢，騾車前頭掛盞煤油燈，哐哐噹噹地往家走。
到家時，天已經黑透了。
家裏院門緊閉，敲了好一會門才聽到奶奶迷迷瞪瞪的聲音。
“大半夜誰啊。”
“奶，是我們。”夏雨甩着胳膊，整個人被騾車顛的骨頭都是散的。
嘎吱聲響起，院門被拉開，一片漆黑啥也看不清楚。
王金香眯着眼伸手摸了摸，是聽到倆人熟悉的聲音才醒過困，心裏咯噔一下。
“咋這快回來，是東西沒人要！”她說話時害怕被鄰居聽到，刻意壓低。
“賣完啦，奶幫我做的東西那麼好，咋可能沒人要。”夏雨扶着王金香，“奶，太黑了啥都看不清。”
“我去點燈。”
王金香暈乎乎的往裏走，暈乎乎的點亮煤油燈，回頭看見那一地搪瓷盆，心跳快起來。
“這……這麼多東西哪來的？！”
現場一片安靜。
她拎着煤油燈回頭，往二房那屋去看，發現剛回來那娘倆鞋子都沒脫，坐在牀邊往後一躺就睡着了，留她一個人懸着心。
“咋回事也先說清楚呀。”
夏雨再一次吃了身子弱的虧，這一睡直到隔天半上午才醒，睜開眼兩個胳膊跟丟了八百遍鉛球一樣，沉甸甸的疼。
後腰酸，小腿脹，整個人就想攤在牀上不想動。
這時，門簾外面傳來大嫂的聲音。
“奶，我不出聲，就看弟妹醒了沒，問問她晌午想喫啥我好提前準備。”
“？”
夏雨奇怪，大嫂今天是遇見什麼好事了。
腦袋剛歪過去，正對上大嫂的視線，明顯感覺到對方雙眼猛一亮，隨即湊到牀邊來。
“弟妹，夏雨，你醒了呀，睡好沒，晌午想喫啥，你只管跟大嫂說。”
“……？”
“看做糖都累成啥樣了，這種累活以後叫大嫂，我幫你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