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婆媳修羅
方正圓體貼道，“結果要不然我去宣佈？”
“一起吧，把考覈掛在方師傅身上已經夠招恨，走。”
“哎！”李香秀盯着倆人的背影，忍不住衝着夏雨嘟囔一句，“傻子。”
夏雨沒聽見，他和方正圓一出來，原本零散坐在院子裏的人紛紛看過來，卻沒動。
麥桂寶笑呵呵地問，“嫂子，我過了沒？”
“沒有。”夏雨半打趣半通知，“好說叔公也是咱們生產隊最有文化的人，怎麼你大字不識一個？”
“嘿嘿。”麥桂寶抓着腦袋傻笑，聽到結果後鬆下一口氣，“那肯定是我爺生我爸的時候沒遺傳好學，我隨我爸。”
邊上有人撞他一下，“屁，你哥成績就老好了，初中畢業呢，爲這個不是在煤礦那當個小工頭。”
“你知道個啥，他那是沒考上高中，嫌留級丟人。”
懶根皺起眉頭，“那好歹榮寶還知道臉面，你大字不識一個還怪光榮，可閉嘴吧，聽夏雨說話。”
麥桂寶不服氣，“有我的時候咱生產隊小學都扒了，我上哪學去。”
懶根不想搭理他，這藉口找的都不像樣。
夏雨看麥桂寶生氣又不敢跟老叔對的樣，想到了生產隊的掃盲班。
“你要真想學，去報名掃盲班，你嬸教課還能給你開小竈。”
正好也給婆婆拉拉學生。
“……”
麥桂寶徹底安靜下來。
他那是有沒有地學的問題嗎？那是壓根就不想學。
夏雨瞧出來，沒再多囉嗦，“幾輪下來，其實不用我說你們心裏也有數，最後定了麥更和麥春河。”
這個結果在小年輕中造成的影響，比夏雨想象的還要少。
結果一出來，麥桂寶就吆喝着沒選上的人去掏鳥蛋，還聽見有人問麥更是誰。
最後，院裏就剩下被選中的兩個。
懶根站起身，臉上總算多了分真誠的笑，“還算你有眼光，那我們啥時候來上工？”
硬邦邦的語氣裏藏着開心，聽着就奇怪。
夏雨想了想家裏的進度，意識到另外一件事。
“明天來上班，不過前幾天不做糖，先整理製作間。”
懶根沒什麼意見，倒是麥春河問，“一樣算工資嗎？”
“算。”
麥春河這才大大鬆下一口氣，擡眸對上夏雨好奇的眼神，纔不好意思抓抓頭實話實說，“我們幾個等的時候，有人說這招工就是個騙人的活，一天一塊錢的工資都是幌子，目的是……”他偷偷看了眼身邊的懶叔。
懶根幫他補充，“目的是老支書求到你面前要收我，招工就是讓我臉上好看。”
夏雨見他倒是不甚在意，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爲了以後工作和諧，他將老叔那份自我介紹遞給麥春河。
“這個給你。”
“？”
懶根和麥春河都發出疑惑的聲音。
懶根，“給他幹啥？”
麥春河，“我……我不認字。”
夏雨解釋，“不看字，光從多少上也該知道，他有真本事，接下來的工作將會是他爲主，你爲輔。”
麥春河心裏怪怪的，一樣過的，爲啥他得聽懶叔的，就因爲認字？
不過這些話他憋在心裏沒說，倒是惦記上之前夏雨說的掃盲班，誰都知道做決定的那個地位高，工資也高，面上麥春河還是乖乖點頭。
“那就散了吧，明天八點。”
……
等人離開，夏雨才找到奶奶問人多這事。
王金香得意地說：“你都說這招工對標人家縣裏糖廠，那這第一次招工肯定不能馬虎，不然下一次就沒人來了。”
夏雨樂了，“奶，你覺得咱這塘坊還能做大做強？”
“那必須的，我能看出來我們小雨有本事。”王金香一雙眼睛笑彎，“奶沒本事，能做的就是不給你拖後腿。”
另一方面，是爲這個家。
她年紀大了，活一天賺一天，這一家子不同姓的人湊一起，未來啥樣還不知道呢。
等她去了，大家就算是散，兜裏有點也好生活。
王金香想着想着就想遠了，等回神才問，“咋，是來招工那幾個小子不老實嗎？我專門讓你師公找的同輩毛小子呢。”
“沒，都聽話。”夏雨這才說明來意，“我來找奶是想商量，把塘坊也搬隔壁去。”
“爲啥？隔壁小店在人來人往的，你就不怕技術被人偷學過去。”
夏雨沒想到老太太第一件事情想的是這個，“不怕，也不在院裏，現在天越來越冷，我打算安置隔壁西間裏，就算來人也是在院子裏。”
“好好的，爲什麼要搬？”王金香還是覺得在自家院子裏面保險。
“老叔和春河以後要正經來上班，總不能往咱們正屋去。”
雖然大家光明正大的，耐不住別人愛說嘴，再說，屋裏是他們女人住的地方，進進出出外男也彆扭。
王金香一拍手，“哎呦，該要倆女娃娃的，把這件事情給弄忘了。”
“咱本身找人就是做重活的呀。”
“也是。”
王金香思前想後，最終覺得夏雨說的沒錯，只補充一句，“跟隔壁老葉說了沒？雖然房子是咱租的，單到底是他住，於禮還是該問一聲。”
夏雨應了，問了師公後對方只管點頭，完了還自動請纓，再用剩下的零件給她改個自動攪拌的工具，正好他這廚房也不用，收拾收拾比着尺寸做，往後就不用再卡着飯點才能用鍋做飯。
方正圓得知，主動攬下這個活後才下山離開生產隊，想借此機會讓師父心情能好點。
既然要搬，王金香就開始上上下下的打掃起廚房。
西間在修繕房屋的時候就已經清理乾淨，窗戶重新補過封上木板。
懶根和春河一早來到後，就開始把東西各種往空屋裏去挪。
不用跟人擠位置，夏雨趁機一分爲二，發酵區最靠裏，發芽區定在了窗戶下那塊，對角那塊安置張桌子，擱着圓樹根磨的菜板和菜刀。
唯一麻煩的，是剛固定好的壓榨桶，又讓懶根帶着春河拆掉，把棚子補到廚屋門前，壓榨桶則裝廚屋裏了。
收拾乾淨的廚房是裏外兩間，裏間原本是柴房，現在被壓榨桶給霸佔，外間是普通農家的大小竈臺，煙囪用泥補了露煙的幾處。
補補洗洗連着兩天才算把東西給弄全，這下子夏雨再回房間時，看着自家寬敞光亮的正屋，心情都鬆快幾分。
第三天開始，向紅正式把自己的活轉手交給另外兩人，在還無法上學的情況下，被婆婆叫去給掃盲班幫忙。
叫走向陽時，沈明玉沒忘記找夏雨，趁着小店裏沒人。
“夏雨，你供貨的地方能拿到紙筆這些文具嗎？”
夏雨剛清點完小店裏的大概庫存，銷量最好的就是布料。
自打上次在下山大隊說了也能買這件事情，其他生產隊來的人就開始多起來，開始還打着走親戚的藉口說順便看看，後來就直接上門來。
也有生產隊裏的人幫外生產隊親戚的忙，總之現在布是一點沒剩，除此之外最好賣的就是不要票的小工業品，肥皂這些東西，屬於年貨的花生瓜子也見少。
倒是小孩零嘴沒怎麼動，都是喫的，保質期也是個問題。
上次考覈時，夏雨倒是動過進貨文具這件事。
她好奇，“媽，是掃盲班的學生見多嗎？”
“就零星的那兩三個，少歸少，但是學習用品方面不能省，你要是怕賣不出去，可以少拿點，我買。”
夏雨心裏有個猜測，“你想供掃盲班？”
“就簡單提供點紙筆，再多的我也沒能力。”
“這是生產隊組織的，隊部不能報銷？”她婆婆現在能分配的收入，就只有帶掃盲班，隊部給記的那點工分，就這還是上次家庭會議之後，奶奶才主動提出來勻她一半自己安排，擱以前全部都是家庭公款。
“又不多。”
“這可不是多不多的事，媽，你要是開了這個先例，以後來掃盲的人多起來，你倒是再不出外人可記不住你現在的好，再比如，有些人不是真心想上掃盲班，單純是爲了拿紙筆回家呢？”
“……”
沈明玉沉默下來，內心十分牴觸。
“沒你說的那麼糟糕，你要是實在拿不到就算了，當我沒說，還有件事。”沈明玉直勾勾望着她，“你之前報名掃盲班，現在開班好幾天，你還打算學嗎？”
“……”
夏雨心虛地摸摸鼻子，“學，肯定學。”
她想了想婆婆平常上課的時間，一般上下午都開課，教的也一樣，爲的是配合生產隊人的時間。
“媽，我今天下午就去上課。”
她在心裏簡單算過，送糖上午就能來回，能確保下午時間在，店裏糖坊也有人。
“知道在哪嗎？”
“知道。”
夏雨對視婆婆那不怎麼相信的眼神，在她心裏得多不靠譜。
正想着，歇了幾天沒出現的系統出現提醒。
【沈明玉好感度-2】
“！”
夏雨挺直脊背，立馬合上手中的庫存本，“媽，你放心，中午喫完飯之後我跟你一起去掃盲班。”
沈明玉臉色緩和下來，神情好看一點，客氣道，“倒也不一定要你今天來，主要是學習態度。”
店外面，王金香闖進來，“那正好，下午小雨跟我走。”
夏雨僵硬在原地，笑不出來了。
賺婆婆好感，還是賺奶奶好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