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嫂學車
就當是動力吧。
“行，小老師，把東西收收出來吧，今天可是年三十。”
“哎。”
夏雨不由自主露出笑容來。
東西送完，整體好感值都上升一截，沒有比這更讓人開心的。
太陽高掛，難得的好天氣。
還沒到正午，夏雨帶着倆小的先把正屋給收拾出一片空地出來，把一早就打好的大桌子撐開，已經做好的飯菜就開始端出來擺上桌。
油炸後紅燒的大肘子，和蘑菇燉的半隻雞，切塊燒的鯉魚段，酸菜燒的鹹肉，餘下土豆白菜的邊角料湊湊炒一大盆，角落坐上饃籃，裏頭是玉米麪攙白麪蒸的窩窩頭。
夏雨藉着過年爲由，總算是徹底斷掉老太太想繼續用渣料來做糙餅的心思。
過年嘛，得喫好喝好。
……
懶根家。
一年難得正經開幾次火的人，也認認真真做了一桌子菜。
兩素兩葷，又燉了鍋湯，小桌子上擺的滿滿當當。
喫飯前，懶根從案臺上抽出幾根香，衝着小供臺上拜了拜。
“爹，媽，今天過年，給你們也喫點好的，這香我託人帶的，細了點，你們等我來年混出頭，給你們換粗的。”
白煙嫋嫋上飄，菸灰歪了歪掉在香爐裏，星火閃了閃像是在應聲。
同一時間，麥春河家也一片笑聲。
臨放假前夏雨包了個新年紅包，擱了二十塊錢，加上之前結算的工資，麥春河找紅紙包了五十塊上交給爹孃。
老兩口剛開始知道他招工被錄取，還得擔心被騙白乾活。
直到第一個月工資下來，實實在在拿到錢才安心。
家裏窮，當初老支書找人時老兩口讓春河去也有條件，兄弟幾個他應了這份工，過兩年娶媳婦的彩禮錢就得自己攢。
所以春河娘打開看見是五十塊錢，第一反應就要還回去。
春河直接給塞口袋裏，“娘，娶媳婦的錢我攢着呢，這是過年孝敬你們的。”
話說的春河娘眼痠，嘴上不說心卻像是泡在蜜罐子裏，甜絲絲的。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
賀雲大娘家，這個年就過的不得勁。
廚屋裏等燉菜的功夫，大娘恨鐵不成鋼地念叨，“你辛苦這些年好容易考上，這事明顯大人打擂臺，你攙和什麼。”
賀雲期期艾艾，握着火剪直往着地塞柴火。
大娘還在說：“現在好了，這事我還不知道咋跟你哥說，也怪向紅戳事，之前要不是他把事情鬧這麼大，你早就跟你哥進城上學，那不比現在強。”
“大娘。”賀雲擡起頭，“那事跟向紅又沒關係，就算沒他那事我也不走，說是去北京，我哥現在在哪。”
“……”
大娘瞪她一眼。
細想想賀林現在在基建上過年，心裏還是不落忍。
也是，真送去現在也是賀雲一個人在外面。
大娘想着想着就覺得自己想歪了，甩甩頭看向賀雲，“別打岔，我不管你說啥，開年去光華高中報道去，其他事我去找大隊長說，他自己的事讓個小孩子抗。”
“可我都答應了。”
“你說話不算。”
……
大年初一歇一天，大年初二走親戚。
因地勢問題，藏山大隊除了孃家在前後山頭的纔會回去，遠的只等着開春再來往。
雪覆住路，夏雨沒法晨跑，就只能在屋裏活動。
扭扭腰，伸伸胳膊，一旁是老太太在備禮。
“這糖自家做的，天冷能放你多拎二斤，掛麪小心點別壓斷了。”
給爹媽的細糧，給哥嫂的布料，給孩子的玩具和零嘴，七七八八最後裝了一揹簍。
李香秀攔着，“夠了夠了，我一路走過去這太重了。”
主要是太多了。
老太太像是知道她想什麼，“往年沒有不說，今年有不能再讓你空着手去，大秀，這幾年是海軍對不起你。”
李香秀挪了挪嘴，沒說出聲。
夏雨站旁邊聽氣氛越來越奇怪，出面打破。
“大嫂，路上雪還挺厚，你一個人好走嗎？”
李香秀立馬回神，“能，奶別裝了，我趁着天早能早到一會。”
老太太沒再塞，想了想，“要是方便就在家住一天，不着急趕夜路回來。”
“好嘞！”
夏雨扶着揹簍把大嫂送到門口，回頭就見奶奶歇下了。
她奇怪，“奶，不準備了？”
婆婆、小嬸家不是本地的，不說回孃家就算了，大娘和二嫂呢？
老太太會錯意，“你想回去？雨，別人我不爛，你不準回去。”
“啊？”
夏雨愣了下，纔想起結婚那會鬧的事。
說句不好聽的，她就是被賣到麥家的媳婦。
夏雨輕笑，“我纔不回，我問的是大娘和二嫂。”
老太太的眼神一直在打量，最後哼了一聲後才解釋，“家遠，不方便。”
遠？
沒記錯二嫂和郭溪孃家一個地，都是一天之內能趕來回的吧。
趕巧，東廂那邊二嫂牽着妮兒嘻嘻哈哈地快速往外跑，還叫着快尿褲子，母女倆倒是開心。
算了，二嫂都不提，她問幹嘛。
夏雨沒再說這事，坐在門口靠着奶奶，她撐着毛線，奶奶那饒團，手腳麻利的根本不像這個年紀的老太太。
直到太陽斜斜曬入門內，看天已經正上午。
夏雨記起家裏還有兩個出嫁的姑姑。
“奶，小姑今天會來嗎？”
老太太三子兩女，老大嫁到了外地，回家就不想了，小女兒也爭氣，嫁給公社供銷社的幹事，這些年正幹，掉進縣供銷社，正經是個領導。
“問她幹啥。”老太太不想提。
夏雨想到之前有一面之緣的小姑父，“想着他們要來，得準備準備，再怎麼說也是小姑生兒子後第一次回家。”
上次那兒子，三四歲大小。
原身所得的記憶和她這些天所知，小姑有幾年沒回來了。
倒是嚇到老太太，“什麼兒子？”
夏雨看奶奶一臉懵，“就小姑的兒子啊，上次我去給師公領糧，在那見到小姑父帶個小男孩。”
氣氛陡然安靜下來。
屋裏聽到聲的沈明玉來不及放書就跑出來，出聲提點，“你看錯了吧，你小姑今年都四十了，三女兒都十八歲。”
“？？？”
夏雨驚了，也有點傻眼。
她確確實實聽見那孩子叫小姑父爸爸了。
夏雨伸手摸摸鼻子，“那可能真認錯人。”
老太太臉上看不出什麼來，只擺手說：“提她幹嘛，雨晌午想喫啥？”
夏雨維持着笑，挑了個簡單的，奶奶就樂呵呵地去張羅。
沈明玉見婆婆進廚屋，才壓着聲音叮囑道，“以後少提你大小姑。”
“爲什麼？”
“別問那麼多，少提。”
……
當天，李香秀再孃家住了一晚上沒回來。
隔天下午才樂呵呵地到家，回來也沒空着手，她親孃趕秋在山上摘的乾貨，滿滿半麻袋，打開後發現什麼都有，幹菇木耳榛子松果一大堆。
李香秀丟桌上，“我回來嫌大包小包麻煩都給倒一塊了。”
老太太承情，唸了她一句懶貨，一下午就把麻袋裏裝的東西給重新分開，找個乾淨地方扎口放起來。
李香秀沒忘抓着乾果遞給夏雨，開心地說：“之前收菜賺了點，我爸媽讓我跟你說聲謝謝。”
“客氣了。”
“我也覺得，所以我說不用。”李香秀一笑臉更方了。
“你倒是不客氣。”夏雨也沒說不對。
李香秀問，“那來年還收嗎？”
夏雨想到順子不在，“要看喜福那有沒有需求，有的話告訴你。”
“行。”
夏雨歪頭看着大嫂，直勾勾的眼神毫無掩飾。
李香秀被看的心虛，“幹……幹啥呀，要是不行不幹收菜也沒問題。”
“不是，大嫂你要不要加加擔子？”
“啥？”
“今年開始，我慢慢把小賣部的採購交給你，你願意嗎？”
小賣部賺錢嗎？
肯定賺得多，特別是現在商品還沒能流通，買東西費勁的大山裏。
同樣，進貨也麻煩。
就說去年，夏雨整理了下，發現她不是在去交糖的路上，就是在進貨的路上，縣城、公社、大隊三個地來回跑，每次出去一趟都要耽誤兩天。
現在貨源穩定，小賣部這塊完全可以慢慢交給家裏其他人。
一開始她想的是二嫂，因爲看店的除去師公，最多的就是二嫂，她跟生產隊其他的人交流更多，不像大嫂面兇。
但是師公看店時間多起來後，二嫂明顯空下來。
她能丟手的進貨，二嫂麪皮軟大聲說話都少，更不要說跟人討價還價，這麼一看，顯然是大嫂更方便。
夏雨又追問，“你要願意，我想辦法送你去學車。”
李香秀，“！”
沒得到答案，夏雨以爲她不樂意，“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說，不答應也沒事，我就先問問。”
“答應！爲啥不答應，我就是怕學車太難，我也不認識啥單位能掛靠給寫推薦信，真能學嗎？”
這倒是個問題。
“我想想辦法……”
“笨，我就住隔壁，這事不說找我問一聲。”來送板凳的老葉故意板着臉。
夏雨瞧見他雙眼一亮。
是呀！
最近光顧着把師公當木工使，都忘記他本職是幹運輸隊，就是成天跟車打交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