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只賣不租
賀勝利顯然也明白這一點，簡單介紹了下現在公社的情況。
“咱們這人才少，鄉長兼任書記全包，也沒副的，另外就是副鄉長，也是咱們的頂頭上司，主管生產企業這些，再有一個要注意的，就是叫咱們的這個主任，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主任就包管辦公室好多事，咱能不能見到領導還得他安排。”
夏雨想想，“所以袁冶告狀是告在主任這的？”
賀勝利點頭，“一會你別說話，劉主任還是很好說話的。”
兩人進了辦公室，刷了水泥的牆壁闆闆正正，辦公桌後坐着個戴眼鏡的男人，五十左右，有點面熟。
夏雨意識到這點忍不住想笑，自打穿書開始，她好像經常看見人眼熟。
賀勝利率先上前，“劉主任，打擾你工作，人我已經勸回去，保準以後不會再來。”
劉永勝已經停下筆，笑眯眯地點了點，“你上次也這麼說，重要的是他來不來打擾我嗎？”
“不是嗎？”
劉永勝嘆口氣，緩緩地搖了搖頭，“重要的是他別把農改建這事到處宣揚，哪個生產隊不缺地，要都有樣學樣這事可大的，咱們農民地還是根本。”
說罷纔看向賀勝利身邊的人，“這是？”
賀勝利趕忙介紹，“主任，這就是養殖廠的負責人。”
劉永勝立馬皺起眉頭，“怎麼是個這麼年輕的女同志，別是你和你們支書想偷懶把人小姑娘推上去。”
一直沒吭聲的夏雨開口說：“劉主任，我是年輕，跟隊裏的支書和隊長比，我多的是拼勁和衝勁。”
劉永勝眉頭緩了緩，重新找出當初賀勝利留下的文件，再看那上面填的負責人是夏雨，嗯？還是個外嫁媳婦。
他家裏有姻親在藏山大隊，知道他們那有兩支年年鬥，建設養殖廠這麼大的事情讓個外姓來。
劉永勝擡起頭，“知道了，既然抗了擔子就好好幹，今天叫你們也沒別的大事，地的事還是低調點，至少養殖廠紅火起來前別出幺蛾子，回吧。”
賀勝利要走，夏雨沒動，“劉主任，我還有事，請問張鄉長在嗎？”
張鄉長就是主管生產、企業的那個副鄉長，農機站那塊地的事，肯定要先在他那過明面。
劉永勝沒說在不在，“今天這種小事，就不要麻煩到鄉長面前。”
賀勝利那也看着夏雨，用眼神問她還要幹什麼。
夏雨張了張嘴，想到任武林給的消息還有許多人不知道，劉主任又做不了主，說出來散了消息讓農機站的人知道才糟糕。
她搖了搖頭，跟着賀勝利離開辦公室。
擡頭看見大門口走進來的倆人，停下腳步。
最近幾天，她都快不認識巧字怎麼說了。
門邊，任武林跟人在說笑，賀勝利正衝着那人迎上去，張口就喊趙鄉長。
不姓張，能被叫鄉長的就只有另一個正職。
任武林那正在招手，“傻站在那幹嘛呢，快過來。”
正跟趙鄉長打招呼的賀勝利一愣，這才認出任武林，主要最近麥家招待的人太多，他看着眼花，等夏雨走到跟前纔回神。
任武林介紹，“趙鄉長，就是這位，供銷社那都能查到交易，去年糖品供應可多虧了她。”
“英雄出少年，之前聯辦企業的許可證帶來了嗎？”
任武林正打算說辭，夏雨那就從口袋裏掏出來幾張文件，“帶了。”
“？”
誰隨身帶這個。
不過東西拿出來後，任武林再看夏雨的眼神柔和幾分，女孩子就是細心。
趙鄉長接過來，邊走邊看，等將人帶到辦公室文件已經看完。
“之前手續特別全，轉廠辦沒多大問題，公社肯定支持，土地的事就要你們自己解決，前幾天已經還出去了。”
之前還覺得心疼，好好一塊地轉私人了。
現在看，公社倒是輕鬆，農機站在那土地上佇立這麼長時間，趕可不好趕。
……
出了公社門，賀勝利暈頭暈腦地表示自己先回隊裏。
夏雨則跟着任武林去了一戶農家。
“這家就是土地擁有人，至於對方賣不賣，就要看你自己了。”
夏雨沒動，看着熟悉的門臉，撓了撓下巴。
這熟悉地感覺。
嘎吱一聲，門被打開，頭髮花白的老婆婆端着籃子出門，看見夏雨雙眼一亮。
“小夏來了呀。”老婆婆朝後看一眼，“大秀還沒忙完啊，你們這給錢租了房子也不住人，我房租拿的都不好意思。”
夏雨笑笑，“婆婆，我這次來不爲房子，不對，也算是……”
老婆婆問，“爲地？”
夏雨點頭沒否認。
老婆婆也不出門了，“進來吧，我們坐着說。”
乾淨的小院子裏，老婆婆也沒拐彎抹角，“手續剛掰扯乾淨，你來的也巧，我先聽聽你什麼想法。”
老婆婆還是那溫柔的笑，彷彿在談論兩斤大白菜。
“我想租下來。”
老婆婆搖搖頭，“我不租，只賣。”
一旁任武林聽得一愣一愣的，賣？
夏雨很遺憾，“打擾了。”
老婆婆好奇，“買不比租更省心。”
夏雨攤開雙手無奈道，“沒錢呀。”
老婆婆坐在那，像是在思考什麼，歪着頭問，“你糖賣的好嗎？”
夏雨如實回答，“和供銷社合作，目前還不愁。”
老婆婆斟酌兩秒，“那這樣，地我還是賣給你，你算算這地算多少錢，就當我入股你的糖坊。”
夏雨：“？”
任武林：“！”
倆人都傻眼了。
夏雨擺擺手，“婆婆，我這是佔你騙你。”
老婆婆微笑地說：“你不是說你糖坊賺錢嗎？地放在那又不生錢，你要嗎？要的話我在過戶之前把農機站給你趕走。”
夏雨有些猶豫。
系統像是察覺到，難得主動開口，“建議宿主接受。”
“理由？”
“麥家如今受家運庇佑，任何事都會優先，只要宿主還有想法在農機站那片土地上建廠，老婆婆就不會考慮其他人，除非你明確拒絕。”
家運。
夏雨想起來了這個獎勵，第一次認識到。
“如果我拒絕……”
“據悉，如今土地都屬於國有，婆婆的之前是祖宅，當年上交後被扒，土地是置換賠償。”
換言之，以後想買都沒得買。
“婆婆一個老年人，能守土地多長時間。”
夏雨反問，“你覺得我就能守住？”
系統十分肯定，“當然。”
夏雨很想問問它是哪裏來的自信，不過瞧見老婆婆還在等，思前想後還是答應下來。
因爲她真的需要。
“好。”
……
雙方速度都特別快，定下之後直接去縣城土地局解決了這事。
任武林好像特別熟悉這些程序，夏雨就沒走過彎路。
等待的時間裏，老婆婆那還在跟農機站扯皮搬家的事。
夏雨的意思，是她來解決。
老婆婆說：“趁着我說話還有點用，一次性把面子用完，以後老了我可就靠你開的糖坊分紅過日子。”
她堅持，主要任武林也答應。
夏雨避開老婆婆才找到機會詢問，“婆婆爲什麼這麼說？”
任武林這才說：“婆婆丈夫犧牲時背了污名，前段時間平反成功，才正了英雄的名，這一家沒了後，就老婆婆一個，上面發話不能虧待家屬，原本地是不打算給的，可婆婆只要祖宅，沒了宅子也要那塊地。”
雙方都堅持，最終是理虧想補償的一方退步。
“所以現在婆婆出面讓農機站搬家會更方便點，反正你們這農機站也沒什麼地位。”
夏雨撇撇嘴，再來的時候把大嫂帶來了。
主要師公那幫完忙，也不打算避這羣小崽子們，他還掛職在農機站呢。
藉着大嫂回來的機會，夏雨把房租又續滿一年。
之前只是爲大嫂學車方便，如今是想到以後經常會跑公社，太晚了也有個落腳點。
夏雨偷摸問過任武林，“師公那事，你們到底打算怎麼辦？”
任武林沒說，“你要操心的事一堆，還是先忙你自己的，上次你答應要給生產隊長帶的兔種可忘了。”
“……這次必不會忘。”
夏雨溜走了，帶着空車直接回生產大隊，到生產大隊時，後車廂滿滿當當的。
木箱子疊幾層，一層放幾十只嬰兒拳頭大小的雞崽，攏共兩百四十隻，其餘就是一欄兔子一箱，小小一團長毛還沒長出來，看起來可可愛愛。
車開到生產隊，今天留隊部看電話的是賀廣貴，瞧見夏雨熱情地招呼。
“夏雨，種帶回來了嗎？大隊長讓我見你千萬要提醒。”
“來了來了。”夏雨停下車，將蓋在後面的雨布給掀開，透過縫隙瞧見一隻只小小的。
賀廣貴看得開心，“那我去通知已經簽過合同的人來領。”
“第一批都有哪幾家？數量怎麼分的。”
“等等。”賀廣貴回頭進屋撈出一張紙，“你看，有些人怕養不好要的少，最多的是你堂嬸，雞兔各要了三十隻，其他平均一家雞十來個，兔子少點。”
普遍想法，還是覺得雞餵養了能下蛋，划算。
賀廣貴提醒，“對了，要雞的那幾戶人家裏說，都要老母雞，最多要一直老公雞打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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