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打鳴公雞
“行，沒事了，下一位。”
婦人臉上有些驚喜，“那我這是過了？”
夏雨面露微笑，“沒有，我怕耽誤你在家幹活的時間。”
婦人訕訕地說：“這又不少啥大事，廠子離家這麼近到時候肯定不耽誤上工，你可能少見我，以前我經常去你家給你奶幫忙的，你回去問問就知道。”
夏雨認識她。
麥家同門裏頭沾親帶故的五服外親戚，她說的幫忙夏雨趕巧也知道。
這人說是來幫忙，其實就是仗着男人在來打秋風，串個門帶走兩個筐，路過順走點柴火。
夏雨脾氣硬起來，“大嬸，你這話說的就不對，前兩年公社帶頭養豬，大家也都覺得隨便養養就行，那最後咋樣了！”
“那……”
“全死了，所以咱們廠爲了杜絕這種事情，一切都要正規化。”
“我……”
“行了，後面還有很多人在排隊，你讓讓。”
好巧不巧，婦人後頭等的就是郭溪，伸手推了一把她，順勢擠上去。
“就是就是，咱這麼多人還等着呢，你被耽誤事，這要是不行我還能趕旁邊去，等日頭上去再來人我想再排都難。”
婦人被當衆下臉覺得生氣，“你誰呀！叨逼叨的這能有多少人。”
她是聽小道消息來碰運氣的，大隊裏都還沒正式通知招工呢，剛剛來門口就那幾個建廠幫忙……
婦人越說越來氣，想要讓現場人數說話，扭頭盯着自己身後站的人，傻眼愣在那。
“咋，咋這麼多人。”
之前還有些空蕩的隊伍，這會已經排到大門口去。
郭溪抿脣直笑，她可是專門找堂姐去大隊裏宣傳今天招工的，光是來湊熱鬧的就不少。
“就說讓你別耽誤事，到我了！”
她俏生生站在夏雨跟前，就等着夏雨詢問。
夏雨也瞧見了隊伍變化，原本想要對外招工的心徹底歇了。
養殖廠要儘快投入工作，不能再等了。
索性大隊先招，不行後期再換。
簡單的幾個問題，郭溪嘴皮子利索，就算是不會也能掰扯出兩分道理來，對比前頭婦人，光是態度上就天差地別。
夏雨記一筆，繼續下一位。
婦人不服氣，扭頭就衝到麥家去，瞧見門口站着的王金香眼前一亮。
“老嬸，我可算是找到你。”
正說話的王金香被打斷，瞧見來人，是男人麥長青爺爺那輩兄弟的曾孫媳婦張冬英，這關係拐了八百道彎。
“啥事？”
張冬英也不嫌棄她態度不好，上前猛拍大腿，“哎呦，還能是啥事，今天養殖廠招工你咋沒去，你可是養殖廠的技術工，得在現場看着纔行，那些小年輕都不懂事。”
王金香憋她一眼，“我就掛名一個技術員，廠子招工關我啥事，再說了，你連入股都沒入股，你瞎操啥心。”
“講啥呢。”張冬英板起臉，“我那還不是爲你好，我可聽說投資的錢有一大半是你家出，那廠長咋也輪不到夏雨一個小媳婦，那是外姓，才嫁進來多長時間，誰知道跟你是不是一心……”
啪。
王金香擡起手雙用力一拍。
掌風近距離扇在張冬英臉上，再近一點就打到她，她雙眼瞪成鬥雞。
王金香鬆開手，撣了撣掌心，“這天一天比一天熱，蠅子到處飛嗡嗡嗡地煩人。”
張冬英：“……”
王金香笑笑，“你剛剛說啥？”
張冬英：“我說……”
“奶，兔子窩沒水了。”
隔壁院門口，李香秀擡步朝家來，瞧見張冬英立馬擰起眉頭。
“咋又是你，還敢來。”
張冬英瞧見喫的跟小山一樣壯的李香秀，立馬倒退兩步，不忘告狀，“老嬸，桂琴這媳婦教的可不行，你得跟她說說。”
“啥！”李香秀鑽起拳頭，張冬英渾身皮發緊，“我也沒講啥，一家子寡婦牛氣啥呀。”
餘光憋見李香秀越走越近，嚇的趕緊扭頭就跑。
她可記得這彪媳婦，真動起手來打人賊疼，按說她也是嬸嬸輩的，那是打長輩，偏老婆子護的緊。
呸！護啥護，不下蛋的老母雞。
回頭看一眼，就見李香秀還死死在盯着她，腳下更快。
李香秀鬆開拳頭，“奶，她是不是又順咱家東西了。”
“有你在家她不敢。”王金香想了想，“她攛掇我跟小雨，估計是去養殖廠招工沒要她。”
“該，一天天手欠欠的。”
王金香不愛提張冬英，“你咋過來了，店裏誰在？”
“我掛鎖了。”李香秀解釋，“老二媳婦說她堂妹晌午在家喫飯，我去養殖廠的倉庫看看，還有沒有肉。”
之前建廠做工人飯的食材，臨時都放在倉庫裏。
“沒了，廠房竣工後抗援就整理過，天熱肉不能放，被其他人買走了。”
“那去公社來不及了。”李香秀擡頭看眼天，都這會了。
王金香回頭，“那就把家裏那隻老公雞給宰了，你媽上次買的兔子不是不會做，今天一塊處理了。”
當初入股養殖廠時，夏雨的意思是把自家的雞兔一塊併入。
王金香攔了攔，留了頭批下的崽算自家，她本意是家裏饞肉了能有奔頭想，雞自然也是原先自家養來下蛋的。
“小雨不是說四五點那老公雞就開始叫，正好今天宰了它。”
李香秀想到肉，快樂幾分，餘光憋見院子裏看書的二嬸，心裏又不痛快了。
她揚聲說：“二嬸，我殺雞燒熱水褪毛，你去跟我媽把兔子要來。”總不能喫白食。
王金香輕拍李香秀一巴掌。
沈明玉得了話，雖然被打算讀書有些浮躁，卻也明白李香秀得理不饒人的性子，爲了省麻煩點頭答應。
“我一會去。”
“沒時間了，處理還得費工夫。”
王金香要攔，想讓她別太過，就見李香秀下巴朝外戳，“看，人客人都上門來了。”
門前小道的下坡處，郭月霞一手牽着妮兒，一邊跟郭溪說着話，直奔家而來。
沈明玉瞧見，只能依依不捨地將書放回屋裏，“我現在去。”
李香秀輕哼一聲，心情特別好。
王金香這下用力拍了拍她，“行了，收拾完抽空去廠裏一趟，讓小雨記得回來喫飯，別忙忘了。”
養殖廠這，忙是真忙。
因爲發現泉眼這事後，養殖廠就被民小隊給看起來，直到廠房圍牆徹底拉起來才撤退。
大家習慣後，加上知青點就位於大隊尾巴上，除了時不時的打聽，倒是鮮少到這邊來，都翹首期待招工呢，誰知道已經開始了。
至於知道廠房外貼公告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建廠的人，賀勝利早早叮囑爲了減少競爭，想讓他們過了再通知大家。
賀勝利私心裏還想，多少給夏雨一點教訓。
讓她看看他這當了十來年的大隊長不是白混的。
誰知道，還是來了這麼多。
賀勝利歪頭看眼漫長的隊伍，嗓子眼乾的都要冒煙，太久沒說這麼多話了。
扭頭朝夏雨那看去，原以爲招兩崗人會更多點，誰知道隔壁隊伍已經是最後一個。
他看的這會功夫，夏雨連最後這一個也給否決，開始收拾東西。
趕巧，李香秀過來，“妹兒，奶讓你晌午別忘了回家喫飯，家裏有客。”
“她已經去家裏了？”
夏雨感覺纔剛見過郭溪，她沒去其他看？
讓李香秀先回家，夏雨瞧隔壁人還挺多。
“大隊長，還順利嗎？要不要幫忙。”
賀勝利見夏雨抱着個茶缸子喝茶，更渴了。
“順利，這不要你幫，你去看看老支書。”
夏雨也沒戳破他那點小心思，掉頭去到老支書那。
老支書這倒是順利，見她過來還有點詫異，“你結束了？”
“恩，不過沒招全。”
滿大隊有點獸醫基礎的就一個，分娩的定了個大堂嬸石桂和賀雲伯孃包蘭草，因爲倆人在建廠期間，從生產隊裏各家蒐集了一批種蛋，順利孵化出小雞崽子。
雖然因爲是第一次，孵化率只有一半多，也足夠讓倆人開心。
夏雨也開心，孵化也包括在分娩內，自然痛快的定了倆人。
排隊的人中夏雨也瞧見了何春燕，不過她沒敢往她這一隊來，拍的是賀勝利那隊。
趁着還有時間，夏雨幫着老支書分擔了草料間的工人。
知道他們對飼料一點不懂，夏雨問的大多是青料的原材，能分辨野草哪種是哪種的，苗期還是老期。
都是山裏出來的孩子，但凡仔細點都能辨別出來，就看誰更細心。
於是在夏雨的幫助下，舍房和草料間的工人也滿了。
至此，太陽已經高掛。
全部人的希望都集中到了賀勝利那，被曬出汗的賀勝利在瞧見夏雨起身的那一刻，也同時起身。
“我這也好了。”
剩下的人雖然遺憾，卻還是慢慢散開。
夏雨接過名單沒看，“正好到飯點，喫完飯我把名單整理出來，到時候拿到隊部去通知。”
告示牆那自然也會貼，不過爲了再出現烏龍，隊部喇叭裏也得喊。
夏雨帶着名單回家了。
沒等踏入家門，廚屋裏飄出來的香味就已經填滿院子，肉香甚至吸引來不少孩子，圍在牆頭那，手握的卡片都不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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