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定時放水
晌午這頓飯特別豐盛，最開心的就是郭月霞。
甭管郭溪今天是爲啥來的，最親一層的關係就是她堂妹，婆家這麼招呼她孃家人，讓她特別有面。
她招呼郭溪，“千萬別客氣。”
郭溪也很驚訝，看着這一桌子菜，兩盆葷燉雞炒兔實打實的肉，四盤素也分量滿滿，連饃籃子裏的窩窩頭都是玉米麪混着富強粉。
她想過麥家情況不差，卻沒想到這麼好，忍不住羨慕。
“真好，這養殖廠建起來，姐你以後就都不愁肉吃了。”
同桌的周桂琴心裏不爽，想到建軍回家時都沒能被這麼招待過，兒媳婦孃家的一個堂妹憑啥呀。
她聲音悶悶地說：“聽說你也去養殖廠招工了？那就不能光想着喫，夏雨也不能一直照顧你。”
郭溪捏筷子的手一頓，認出那是堂姐的婆婆，笑容淡了點，“說的對，我肯定不給夏廠長拖後腿。”
“該喫還是得喫。”王金香夾了塊肉進郭溪碗裏，“你也別有負擔，我老婆子有事請你幫忙呢。”
“有事奶奶你直接吩咐，說請我可不敢應。”
王金香笑盈盈道，“如今養殖廠建起來，想讓你回下山大隊多宣傳宣傳，要是生產隊定，可以不給肉票。”
“真的呀！”
郭溪聽到這是實打實地開心，這是天大的好事呀。
光華縣可沒肉聯廠，沒次供銷社來肉基本靠搶，就那還不一定能趕上趟。
這事幾乎沒什麼困難，當場就答應下來。
場面和諧下來。
周桂琴插嘴問，“月霞堂妹定了幹啥沒？”
夏雨吞下窩窩頭回答，“辦公室裏頭。”
郭溪人機靈，腦子也活，就是她安排進去的自己人。
周桂琴酸了，“那咋能讓你大伯去幹苦力呢。”
“啥叫幹苦力，鄉下人誰不賣力氣。”麥建軍掰一半窩窩頭塞她手裏，“趕緊喫飯。”
夏雨還沒確定名單，“大伯選了啥？”
麥建軍自樂，“去配料間。”
“那挺好的，正好奶奶就懂。”
王金香撇一眼周桂琴，“我懂個啥，那不都是你教的，哪天你大伯要是有不會的，讓他去問你。”
正好知道真相的周桂琴：“……”
……
當天下午。
喇叭裏喊了一連串的名字，有人歡喜有人愁。
有愛湊熱鬧的人開始四處打聽。
“廠裏發工分還是發工錢？”
“工資啊！那工資多少錢一個月？”
“嚯！可不少，是不是以後也跟城裏人一樣喫商品糧。”
一整天，藏山大隊都在議論養殖廠的事。
還有人找上春河娘，“你也趕緊把春河叫回來進養殖廠幹活，工資差不多，養殖廠離家多近。”
“活是春河自己找的，我和他爸不管。”
她兒子可說了，糖廠現在重點培養他，往後那是要當一把手的。
現在去養殖廠幹啥，她纔不傻。
類似的對話、討論，一直持續到晚飯，帶入夢鄉都還在想着。
隔天。
被招的那些人早早來到養殖廠。
奶奶也來了，夏雨便將草料間放手讓奶奶盯着。
孵化室那有過一次成功經驗，石桂和包蘭草繼續孵化，同時找顧上一批沒出窩的小雞仔。
之後親自帶着剩下的人把生產隊的養殖戶走一遍。
“畜禽和人一樣會生病，飼料、飲水這些都要注意。”
“兔籠雞圈保持衛生，有時候也會通過蠅蟲感染。”
“要注意牲畜狀態，及時預防，發現有不對勁的要第一時間挪到廠房隔離間。”
夏雨直接把生產隊分成六塊區域，沒人負責一片，誰那出事找誰。
“至少兩天確定一次，盯着不照規矩做的人改。”
“其餘時間負責舍房衛生，幫分娩室的人照顧小雞仔。”
“你們要清楚瞭解數量，確保養殖戶詢問時能補上。”
“同樣，到斤兩能出欄的畜禽，你們也要了解，配合銷售及時出欄。”
等他們上工後，夏雨纔看向最後一批銷售人員。
“其他區都分了主管，銷售部不着急。”
夏雨頓一下，在辦公桌上找到一份文件後才繼續說。
“還有半個月，月底結算誰銷售最高，誰當銷售主管，這是產品資料和價格，你們自己看看。”
最前頭站的賀剛接過來沒打開，臉上有些爲難。
他沒說，夏雨就當沒看見。
“你們的任務就一個，把廠裏養殖的畜禽賣出去。”
“夏廠長……”
賀剛剛張開嘴，就聽到身後砰地一聲巨響。
回頭就瞧見被撞開的房門還在晃悠，門口扶牆的男人穿着髒兮兮地工裝，灰撲撲地臉上堆滿笑容。
他們大隊，穿工裝的就一種人。
月前泉眼出現，縣裏來勘測的水利工人。
“夏廠長，結果出來了！”
“真的！”
一溜煙，夏雨就跑出去。
臨走前還撂下一句話，“你們任務現在開始。”
她一走，賀剛幾個就鬆快下來，嘴皮子也活絡起來。
“哎！水房那的工人，是不是泉眼那檢查結果出來了。”
“誰知道，剛子，我不認字咋辦。”
“這價錢也沒說，咱咋賣呀。”
“要是賣不出去會不會不發工資。”
賀剛耳邊嗡嗡的，拍了拍手，“都安靜點，這不是給了資料，我先看看，念給你們聽。”
“快看看，有價錢嗎？”
賀剛翻開，很快找到，“有票一塊二毛五一斤，沒票一塊五一斤。”
衆人驚呼，“這麼貴！”
……
水房。
吳工瞧見夏雨小跑而來，喜氣洋洋地遞過來結果。
“一大早郵局送來的檢測結果，是普通的地下礦物水，對身體沒有任何影響。”
夏雨接過快速掃一邊，確定沒有特殊成分才安下心。
“那有勘測出爲什麼出現泉眼嗎？兩枯山缺水百來年的事了。”
吳工說：“我們這段時間也把附近走了一遍，包括你們賴以生存的那條溪水，之前說過沒到入夏溪水就會乾涸，對嗎？”
“對，每年夏天都很難熬，盼着降雨。”
“也趕巧，去年有工程來勘測兩枯山，我們借用了勘測資料，發現偌大的兩枯山只有你們飲用的那一條溪水。”
“可兩枯山的自然資源卻極其豐富，更有不少生產隊對外銷售。”
“最後經過檢查，確定這水是經年累月從石壁縫隙滲入，彙集在一起的地下水。”
吳工說話很慢，夏雨聽得清清楚楚。
“之所以會突然滲出，一方面是今年降雨量比往年多的緣故，另一方面檢查發現地下水藏的特別深，你們扒掉老房子時帶動地下改變，地底強大的壓力使水體噴涌而出。”
夏雨皺起眉頭，扭頭看向已經改造完的泉眼。
龐大的水泵被固定在牆壁角落，控制器安裝在一旁，此刻正在工作，還有一些其他輔助工具。
夏雨看那拼拼湊湊窩一堆辣眼睛的機器，默默挪開視線。
擔心外人亂砰，機器外面裝了扇鐵柵欄門，泉眼一併被鎖在裏面。
縫隙中水管接到外面，磚砌的水池上方固定了一排水龍頭，牆壁上還留了幾個磚窟窿。
吳工指着說：“你之前說過養殖廠內不讓外人進入，這水又是全生產隊用，所以我把外面也接了一排水龍頭。”
夏雨覺得挺好，外面正對着的恰好是知青點延外的小路。
她注意力在裏頭，“長期工作電路那能承擔嗎？控制器效果怎麼樣，生產隊人不少，會不會有過載的可能。”
吳工有些驚喜，“電路沒問題，當初是我親自和電工交接的，至於過載，我也建議爲了保持使用壽命，最好安排機器休息的時間。”
他伸手抓住水龍頭，“休息期間，你可以把水龍頭抽回來。”
磚窟窿每個都留了兩層，水龍頭能順利通過。
裏外水龍頭是平行的，吳工抽進來時，夏雨才發現下面安裝的水管多接了一道彎。
“倒是方便，勞您費心了。”
“應該的，藏山大隊的這次發現，讓我們找到了個新方向，接下來我們會尋訪溪何周邊的生產隊，希望能再發現第二處使用的水源點。”
吳工叮囑完一切，當天下午就頂着太陽回縣裏作報告了。
夏雨找到賀勝利，讓大嫂開隊部拖拉機將人送到公社去坐車。
目送拖拉機離開視線，夏雨才說：“大隊長，隊部不考慮安排幾個人去學開拖拉機嗎？”
“說了。”賀勝利幽怨地看一眼夏雨，“還不是……農機站般遠了，除了賣縣城的農具機械，其他啥都沒了。”
“……”
夏雨想了想，“那隔壁公社呢？”
“咱公社不樂意，名已經報到縣裏去了，前段時間又忙，哪有時間去學。”
“還是要快學。”夏雨轉移他注意力，“不然再過倆月兔子出欄，總不能拉架車去送。”
“……”
賀勝利抹把臉上熱出汗，腦子一靈，“那隊部培養出來的人，幫養殖廠幹活咋算？”
夏雨憋一眼，“不然讓人自己選，我覺得我養殖廠福利還怪好。”
賀勝利氣的哼哼兩聲，親兄弟開始明算賬。
“那你就自己找，還有會計那，公社那過幾天要來清算，養殖廠那是不能再去了。”
夏雨聽到這想起一件事，“公社那建設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