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說門親事
“你等我喫完飯。”
“你這小孩，怎麼對長輩說話的。”麥迎秋不爽地看向沈明玉，“二嫂，你還是個文化人呢，就這麼教孩子。”
大過年的，沈明玉不想鬧不痛快，“不知道你要來。”卻沒訓斥麥穗。
老太太按住要起身的沈明玉，“坐我這喫。”
麥迎秋不說話了。
年三十的大桌上，她娘坐的可是主位。
“算了，也不差這一口喫的。”
她掃一眼桌面上的菜，竟然比她家準備的還要豐盛，葷菜竟然用盆裝。
吞了吞口水，強迫自己挪開視線，直奔正題。
“媽，我今天來是講正事的。”
“啥？”
“我記得麥穗過年二十，還沒對象吧，我認識的人裏頭有合適的，就來說一聲。”
‘啪’地一聲響。
麥穗放下碗就冷聲問，“小姑心真大，大表姐結婚當天逃婚現在人還沒找到，就這還惦記着我呢。”
夏雨第一次聽這事。
當初大表姐劉美麗結婚日子趕上秋收，還真不知道婚禮上發生了啥。
看向小姑，這會臉色大變，“你可別胡說敗壞美麗名聲。”這事都壓下來了，孃家人怎麼知道的？
“都少說兩句。”
老太太發話，沒提劉美麗，“老二媳婦在這，我也在，輪不到你插手麥穗的婚事，這要是你說的正事，趁着天亮早點回家吧。”
麥迎秋不敢相信，她娘會直接趕人，連口熱水都不給喝。
可掃過在場人，該喫喫該喝喝，打眼一看就她多餘。
麥建軍也沒弄明白，只想到外面的情況提醒一聲，“娘，外面下大雪呢。”
“那就更得趕緊走，不然晚上趕夜路回去更麻煩。”
麥建軍想了想藏山村的位置，還真是。
“迎秋，我送送你。”
“！”
麥迎秋被大哥給送出來了。
冷風一吹，腦子瞬間清醒過來。
她來可不單單是爲麥穗的婚事，那就是個引子！現在正經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趕了？
扭頭看着悶頭牛一樣的大哥，眼底閃過嫌棄。
她在婆家，沒少因爲坐牢的這個大哥遭罪受。
“大哥，我是好意。”
“我知道。”麥建軍點點頭，麥迎秋還來不及忽悠，就聽他又說：“不過也是你今天管太多。”
“？”
“你讓老二媳婦咋想。”
“……”
“所以美麗那事……”
“大哥！我還是趁早下山吧。”
麥迎秋氣死，她跟個木頭疙瘩說個屁。
麥建軍擰着眉，盯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兩眼，轉身回屋。
周桂琴起身，拿着毛巾把肩膀上的落雪給掃開，“老四走了？”
“恩，估計家裏還有事，走的挺着急。”
周桂琴撇撇嘴。
他男人不知道情況，周桂琴可心裏門清。
或者說，除了夏雨和麥建軍，其他人都心裏有底。
要說這小姑子確實比大姑子命好，自己找的這門親事，離孃家近，婆家還有底子。
命也不好，連着生了三個閨女。
早些年還想繼續生的，可惜國家組織上搞了什麼計劃生育，只要是有單位有編制的人，都只能生一個。
之前生過的不管，規矩下來是肯定不能再生。
偏巧，那會家裏人接二連三出事，建軍被抓，公爹、小叔去世，家裏亂糟糟的。
最有本事的就是小姑子嫁的這個女婿，在公社供銷社做主任，老太太就帶禮去求幫幫忙，問問麥建軍什麼情況。
女婿當面說的幫忙問問，但肯定沒辦法插手，只是說讓家裏人早點知道心裏有底。
倒是小姑子跟瘋了一樣鬧起來，說孃家見不到她好，出這麼大的事還想拽着他們一家下水。
她有一句話周桂琴記到現在，說什麼，“麥建軍是殺人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小姑子婆婆那也把小姑子生不了兒子這事怨在孃家身上，說什麼女人太多，陰氣重只招閨女。
周桂琴自己都明白，那會可破四舊好幾年了。
更不說，她大房兩個兒，二房三房也都有兒，怎麼不想是你自己缺德短親緣。
總之那事之後，這小姑子就再沒回過孃家，老太太也沒再念叨。
周桂琴掃幹雪沒忍住，“你以後少摻和她的事。”
“爲啥？”
“……人家現在拿自己姓劉。”
麥建軍坐回位置上，“嫁人隨姓不是應該的麼。”
這話一出，桌上的女性全都齊刷刷的看過去，那壓力……
麥建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啥，縮起脖子沒敢再張嘴。
麥向紅那給大伯夾了一筷子肉，“大伯，現在是新社會了，嫁人是小年輕兩個人自己組建小家，可不是女方嫁進男方家。”
麥建軍還是第一次這麼聽說，到底悶在監獄裏十多年，只以爲自己落伍了，認真點點頭。
“我記住了。”
果然離了監獄裏頭，學習也不能斷。
……
夏雨默不作聲。
麥迎秋進來的第一時間，她就瞧見頭頂空蕩蕩的。
一直沒吭聲的系統這纔開口解釋，“這次真不關我的事！按照篩選條件，麥迎秋該天生是攻略目標。”
“呵。”
夏雨再次覺得，倉庫那屬於她的私章肯定是別人偷去印的。
她不可能選中這麼個蠢系統。
系統沒判定的結果不是很明顯，麥迎秋打心眼裏不承認自己是麥家人。
系統憋屈地想解釋，“其實原文設定中，外嫁女不會出現在女配身邊。”
夏雨輕嘆一口氣，“算了，別說了，說多錯多。”
系統：“……”
系統弱弱地提出申請，“那不然……我再回去升級升級？”
“你有鏈接主控制系統？”
任務這麼隨意，九成九沒有。
“沒有，不過宿主生前有留下多版本……”系統渾身一冷，怎麼回事？
夏雨陰惻惻的聲音傳來，“生前？”
系統：“！”
夏雨：“仔細說說。”
系統：“……”
【叮，系統故障，自動檢測中……】
夏雨嗤了聲，起身陪妮兒去玩雪。
明明才過兩年，她就覺得上輩子很遠了。
……
新年新氣象。
新村長殷傑頂着雪慢步在藏山村裏的蜿蜒小道上。
家家戶戶都冒着炊煙，沒路過一戶人家就能聞到飄出來的濃郁肉香味道。
他知道，養殖廠年禮是兔肉，可喜壞了村裏不少人。
時不時還能聽到裏頭傳來的笑聲，闔家歡樂的日子，讓孤家寡人的他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真好。
可以想到這幾個月插不進手的村務，笑容就淡了。
雪簌簌地落，殷傑看眼前田地一片模糊，自己也有點摸不準前路。
“村長，你怎麼站在這？”
殷傑扭頭，就瞧見風雪中養殖廠廠長章清拄着柺杖，慢慢吞吞地往前走。
他笑着動了動手裏拎的油紙包。
“過年了，剛從小賣部那買點零嘴打發時間。”
章清慢慢靠近，“巧了，我剛跟老鄉兌的二斤燒刀子，介意湊一桌嗎？”
殷傑雙眼一亮，“當然不介意。”
兩人回去，認真地湊了一桌子菜，酒斟上就聊了起來。
一個剛出學校滿腹志氣，一個歷經磨難毫無所求，兩人說着說着意見就相左了。
二兩酒下肚，殷傑紅着眼說：“藏山村宗族勢力太大，一出事就會相互包庇，未來遭殃的還是底下這羣人。”
章清笑呵呵，“沒那麼嚴重。”
“怎麼會不嚴重，藏山村兩族人相互爭鬥相互包庇，可我什麼都做不來。”
章清忽然問，“村長覺得藏山村該是什麼樣？”
“該是富足喜樂，欣欣向榮的情景。”
“那藏山村也正在努力呀。”
“？”殷傑雙眼迷離。
“飯要一口口的喫，步子也要一下下的走，對藏山村來說，我們是外來人，他們的認知中，我們是來破壞他們的。”
“不是！”
“所以需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來破壞這個大家庭的，我們是來加入的，村裏人某些方面是有些愚昧，卻不是一點道理都不說。”
“可是……”
“就像他們不喜歡你，卻也不曾爲難你。”
“可他們不聽我的，我這村長……”當的真是沒勁。
章清也不多說，之前也不過是話趕話，有些事還是要年輕人自己想明白。
宗族勢力根深蒂固百多年，哪裏是一朝一夕說改就改的。
“多喫點。”
殷傑悶頭喝，倒是很快就趴倒在桌上。
麥迎秋是在隔天中午纔回到家裏的。
大年初一，進門就聽見嗷嗷的哭聲，闖進耳朵裏惹人心煩的厲害。
“別哭了！”
麥迎秋盯着她‘兒子’，眼神陰沉沉的。
“你喊什麼喊，再嚇着我寶貝孫子。”劉母從廚屋出來，“事情辦成了？”
麥迎秋說：“沒，等下次……”
“沒用的東西。”劉母當即變臉，直接把碗塞麥迎秋手裏。
是剛出鍋的雞蛋羹，即便天冷，麥迎秋還是被生生燙了下。
“嘶。”
“還愣着幹什麼，沒聽見你兒子在哭，趕緊去喂，真不知道你咋當的媽，大過年的把孩子一個人丟家裏。”
麥迎秋咬咬牙，扭曲着臉色湊到還在哭的兒子面前。
餘光憋見婆婆離開，伸手用力地抹掉兒子臉上的眼淚，按着不讓他躲，“哭什麼哭。”
另一隻手把碗哐地放桌上，“閉嘴，自己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