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原文裏沒有過多描述他,只是在快結局的時候提了幾句,而且提及的十分突兀,就跟他和謝凌是什麼故友似的。
若現在回憶,她只能想起一些大概的描述。
他是侯府獨子,十幾歲就上戰場爲大盛殺敵建功,與那些王公貴族不同,他不是空有名頭的小侯爺,而是真正有實權的人。
當今天子年邁多病,膝下又只有一個癡傻的皇子,不堪繼承大業,如今朝中要事,都是由葉灼代爲管理。
如果皇帝駕崩,十三皇子登基,那朝中大權,就完全落在了葉灼手裏。
從大盛建立之初,皇室似乎一直陷在一種魔咒中。
能活過十歲的皇子屈指可數,每一代只能有一個天選之子,活下來的當然順理成章成了大盛的天子,無論資質如何,都會有葉家在身邊輔佐。
如今的皇帝,就是在葉灼父親的扶持下,一步步走到的現在。
但凡葉家有一點謀反之心,大盛王朝都會頃刻陷入被覆滅的危機裏。
前幾次的接觸中,她能看出來,葉灼這個人十分神祕。
他修爲強大,遇事冷靜,每次都能和謝凌打成平手,但從不在修真名冊中出風頭。
原主被謝家退婚的時候,葉灼作爲她母親的親戚,並沒有顧及她的生死。
每次想到這裏,葉琬都會覺得,他們確實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走自己的炮灰命運,另一個瘋狂刷權謀副本。
他能在危機四伏的朝廷中有現在的地位,智商肯定超出旁人一大截,說不定上一秒還在和你笑着說話,下一秒就會因爲對方的愚蠢而無語。
他可能根本看不上葉琬這種小角色,要不是因爲有親戚關係,連名字都記不住。
謝凌瞥眼看她,嘆了口氣。
發現葉琬被凍地瑟瑟發抖,皺眉道:“冷了嗎?”
他走過來,幫葉琬緊了緊衣服,低頭時看着那根簪子,笑道:“嗯,很不錯,看來你挺喜歡的。”
葉琬總覺得他話中有話,表情也很古怪。
謝凌看着葉琬髮髻上那根紫色的簪子,只感覺像根刺紮在眼裏,怎麼看都不舒服。
他本來想拿下來,但又想到,既然她戴着了,肯定是喜歡的。
平日裏沒見她戴過什麼簪子,自己送的也只是擺在那裏,從未拿出來過,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心儀的髮簪,他不能讓她失去這個東西。
只要她喜歡,就算是別的男人送的,他也可以試着接受。
他們送再多東西,她都只是自己的未婚妻,過幾天,就是他的妻子。
她關心他,相信他,無數次爲了他深入險境,他的琬琬,只對自己一個人好。
所以,他也要對她好。
他現在還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但是沒關係,他會把她放在心上,一點點地瞭解她的喜好。
他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在一起,他們可以做一輩子的夫妻,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葉琬沒在小少爺臉上看到不高興的情緒,但爲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說道:“武毅侯府定是看在謝家的面子上才送來的,正好我的髮簪找不到了,今日就隨便拿了這個,並不是很喜歡。”
“嗯。”
謝凌點頭,沒再糾結這件事,只是誇她戴着這根髮簪很好看。
兩人從普濟橋邊經過,老船伕還坐在穿上打煙桿,河裏吹來一陣冷風,葉琬忍住了,沒有咳嗽。
她的身體不能一直站在外面吹風,想再玩一會兒就回去。
雖然平日裏她沒怎麼向別人提及自己的病情,可每個夜裏,她總有一兩個時辰因爲難受而睡不着。
之前各種跳崖擋刀,若現在再來一次,她肯定撐不住。
就連平時稍微磕碰一下,葉琬都得難受半天,每次和小少爺接觸時,她都會打起十萬分的精神,防止他魯莽的傷到自己。
畢竟是連康風府的門都能一腳踹開人,葉琬可不想被他意外捏死。
幸好成婚的事已經塵埃落定,她只要安撫好小少爺,勝利就在眼前。
當目標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產生一種急切的心理。
葉琬就是如此,她知道自己很快就完成任務了,迫不及待想讓時間趕快來到那天。
這麼久以來,爲了任務,她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又是被小少爺冷眼相待,又是爲他出生入死,還得時不時接受謝昭的言語折磨。
最關鍵的,她還要忍受身體上的病痛。
對她來說,這一趟的體驗感實在不怎麼好。
不過再煎熬,她也馬上就要解脫了。
爲了能讓葉琬逛街的體驗感好一點,沒一會兒,謝凌便找了兩三個弟子,讓他們跟在後頭。
葉琬看中什麼,他就買下來讓那幾個人拿着。
小少爺最不缺的就是錢,葉琬根本不用考慮價格,想喫什麼喫什麼,想買什麼買什麼。
她第一次逛的這麼放肆,買東西完全不看價格。
以至於到了最後,她都不敢隨便看什麼東西,只要她的眼神對上什麼地方,謝凌立刻買買買。
葉琬真的很想勸他,再有錢也經不起這也揮霍,好歹以後要獨當一面繼承家業,現在一點節約意識都沒有。
還是說小少爺錦衣玉食的生活過多了,對錢的態度跟葉琬這種生活費都得省着用的人不一樣,她沒辦法理解他的理財觀念,他也不會明白葉琬爲什麼會在買與不買之間來回糾結。
他的世界只有喜歡和不喜歡,沒有得到得不到這一說。
等到葉琬準備回去的時候,謝凌讓那幾個弟子跟着她,他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葉琬知道謝凌的性子,最近京都出了個喫人眼睛的妖怪,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她坐上馬車,獨自欣賞着買到的小話本,謝府的書非常太過高深,都是一些修行經訣,葉琬看不懂,平日裏無聊的時候想打發時間都沒辦法。
這些話本子是她從小攤上找到的,正好夠她看一個月左右,看完了也不需要再跑出來買。
馬車停在謝府門口,青桃她們算好了時間,早早回來,正在門口等着。
當葉琬一個人下來時,青桃扶着她,往馬車裏看了一眼。
葉琬知道她在看什麼,便對她說:“謝凌沒回來。”
青桃鼓起腮幫子,帶她進府,小聲說:“小公子和你一起出去,爲什麼不陪你一起回來。”
葉琬想了想,她覺得謝凌沒必要一定得陪自己回來,京都這條路沒什麼危險,而且都有謝家的弟子陪着自己,她不可能突然出什麼事。
再說了,謝凌爲了京都的百姓去捉妖,這是做好事。
她又不會遇到妖怪,沒必要讓他天天陪着自己。
普濟橋下的河水深不見底,一直流向京都城外的天闕淵。
謝凌來到岸邊,對剛纔那個老船伕說:“現在可以上船嗎。”
夜色濃重,月光被烏雲遮擋,如霧般從天邊掠過。
老船伕壓低帽沿,指揮他往船後走。
謝凌坐下來,平靜的看着岸上的景色。
“去天闕淵。”他說。
隨着老船伕的動作,他們離京都越來越遠,岸邊已經沒有房屋,周圍只有深沉的黑暗。
天闕淵就在眼前,深黑色的河水平靜無波,彷彿與天幕連接在一起,深不見底,沒有盡頭。
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
老船伕沒有問他爲什麼來這裏,謝凌站起身,拔出古劍。
他回頭時,老船伕立在船頭,身上的衣裳被風吹起,下一刻從身上脫落,一條長長的影子從他衣裳裏爬出來。
“果然是蛇妖。”
眼前的大蛇高有三丈,鱗片通身黑色,體型巨大,從船上一躍而下,跳進河中沒了蹤影。
謝凌一紙符篆打下去,不稍片刻,水中炸起無數水花,隨着大蛇一起被打出來的,還有裴奚與另外幾名弟子。
他們全身被蛇液包裹,尚有氣息存在。
謝凌御劍而上,拎起裴奚的衣領,在蛇妖的攻擊中飛速逃離。
他的速度不至於讓蛇妖追上,凌厲的疾風凍醒了昏迷的裴奚,他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被謝凌拎在手裏。
少年髮尾飛揚,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他把自己扔到岸邊,接着化出長弓,跳到水上,開始反擊蛇妖。
大蛇被他打的暈頭轉向,開始意識到不是這個人的對手,竟想着逃到水下。
謝凌哪會給他這個機會,直接站在水上,拉弓射箭,迅速將大蛇用金光陣控制住。
金色的弓箭不停射出,每一箭都能精準命中蛇妖的眼睛。
絲線在天上與水下來回翻飛,謝凌遊刃有餘地立在金線中間。
大蛇全身的鱗甲都被金光陣割裂,倒在岸上痛苦嘶吼。
裴奚驚訝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不確信道:“謝凌?”
他蹲下身,看了幾眼,說道:“算你命大,這都沒死。”
蛇妖身上的血腥氣太重,僞裝成船伕,在京都橫行這麼久,竟然沒人發現。
若不是受了傷,暴露妖氣,裴奚也不會察覺端倪。
只可惜他們還是中了蛇妖的埋伏,被拖進了天闕淵底下,要是今日謝凌再晚來一步,衆人都得成爲這妖怪的盤中餐。
但…裴奚最震驚的,還是謝凌會來救他這件事。
“看什麼看,你不會嚇得腿軟了吧。”少年負着劍,依然是那副狂傲的欠揍模樣。
可是這一次,死裏逃生後,裴奚卻低頭笑了笑。
他擦乾臉上的蛇液,對匆匆趕來的其餘弟子吩咐,讓他們將大蛇帶回地牢。
躺在地上,他虛弱的看着謝凌,良久後,說道:“多謝了。”
謝凌輕哼一聲:“少做一點蠢事,下次我可不會再救你。”
可說完這句話,兩人卻相視一笑。
少年轉身離開,衣角在風中揚起,慢慢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謝夫人已經算好了日子,將婚期定在了七日後。
葉琬剛得知這個消息,她遠在棠州的父母就被謝家接來了京都。
她要嫁給謝凌,日子實在太趕,謝夫人便在京中置辦了一處宅子,讓葉琬的家人先住下來,等婚禮那天,就讓葉琬在那處宅子出嫁。
謝夫人與葉琬的母親一直都是至交好友,母親到京都後,自然先來了謝府,要和謝夫人敘敘舊。
葉琬從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她剛穿來時就已經離開棠州,現在突然要見面,竟有些怕他們發現自己不是從前的葉琬。
不過在見到葉母后,她的擔心就全部消失了。
原主與家人的關係是真的不太好,葉母見到她都不帶有笑臉的。
謝凌站在她身旁,看到葉琬被忽略,竟微微驚訝了一下。
謝夫人忙着和葉母聊天,葉琬就等在一邊,她們聊完後,自己才插上話。
葉琬關心了一句:“父親的病如何了?”
葉母態度冷淡,說:“一直都是那樣。”
雖然事先她已經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但突然面對這種情況,還是忍不住尷尬了一番。
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人輕輕握住,擡頭看到謝凌擔心的目光時,她搖搖頭。
“我沒事。”
葉琬相信,若不是父親生病,就算自己成婚,母親也不會來京都看看她。
謝夫人要和她討論一下關於他們的婚事,葉琬便先回了竹園。
謝凌一路跟着她,剛進門,他就將葉琬抱進懷裏,什麼也沒說,只是將她緊緊摟着,像哄小孩兒那樣拍着她的後背。
他的肩膀很寬,胸膛十分有安全感,方纔不好的情緒,在此刻瞬間煙消雲散。
關於大婚當天的禮儀,她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東西。
葉琬覺得,自己可以做好所有的事情。
至少現在,她會好好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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