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作者:揉色
謝家是京都最大的修仙名門,花諭節這種盛大的節日,謝家的弟子都回來監督安全事宜。

  他們早早準備好,十幾個弟子站在府外,等旁人都走了後,他們的坐騎才牽出來。

  弟子們都知道他們要與那位葉小姐一起走,幾人七嘴八舌,時不時問一問關於葉琬的事。

  對於謝凌的未婚妻,每個人都很好奇。

  裴奚負責的是上元坊,必須要保證在這個時間點,沒有邪祟趁機作亂。

  往年還好,今年卻不怎麼太平。

  不久前,京都突然出了個挖人眼珠子的妖怪,那妖怪只在夜裏纔會出現,常常藏匿於街頭巷尾的角落裏,暗襲落單的年輕女子。

  倖存下來的那些人說過,她們什麼也沒看到,只聽見一聲巨響,接着就沒了意識。

  謝家一直在調查這件事,到現在還沒有線索,除了被盯上的女子,沒有人碰見過那種東西。

  現在挖眼睛的妖怪還隱藏在京城裏,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對路上的行人下手。

  花諭節人多眼雜,就算中途少一兩個人,也不會很快被發現。

  他給葉琬的的玉牌可以彼此間傳遞消息,如果她真出了什麼事,他能立刻知曉。

  如今太陽已經快要落山,等葉琬準備好,衆人便可以啓程了。

  裴奚握着腰上的佩劍,站在謝府門口,不時在長街上來回踱步,現在還有時間,旁人也耐心地等着葉琬出來。

  他低下頭,駐足凝視着腳下的影子,忽然一抹明亮的珠光從他的影子上閃過,再擡頭時,迎面走來的竟然是謝凌。

  少年身着湖藍收袖勁裝,護腕從皮革換成了玄鐵純銀,墨發在風中飛舞,帶着戲謔的笑容,高高在上的停在裴奚面前。

  他身材修長,氣質冷傲,穿着勁裝時,露出腳下玄色麒麟玉靴,沉穩有力地踩着臺階。

  那塊玄色玉牌從他手裏扔下來,勾勒着夕陽的光線,以極具侮辱性的姿態砸在裴奚的胸膛上。

  少年眉眼輕狂,略挑釁道:“你的破石頭,送錯地方了吧。”

  這塊玉牌是天地靈氣所化,歷經百年纔得到的純玉,在他眼裏竟然是破石頭。

  裴奚道:“這是我給葉小姐的,怎麼,小公子也喜歡?”

  謝凌抱着手,冷哼一聲:“一塊破石頭有什麼好稀罕的。”

  他偏過頭,眼中流露極其不屑的笑意。

  不管看多少次,見到這副表情的謝凌,裴奚都會忍不住火氣直冒。

  當初第一次見到他,他也是這副模樣。

  不對,應該說比現在還惡劣。

  那時候他才十三歲,還是個孩子模樣,穿着一身騎射勁裝,兇巴巴站在萬箭場裏耍脾氣。

  當時他沒這麼高,比自己矮了一大截,侍從們在一旁千求萬哄,結果這位小公子一點都不買賬。

  他怒氣衝衝地讓所有人滾出去,說是不滾就打斷他們的腿。

  這句話是謝宗主常對他說的,結果他完全套用在別人身上。

  只可惜自己當時不瞭解謝凌,以爲真的只是小孩子不高興,略耍脾氣罷了。

  再加上他小時候長得好看,白白嫩嫩,眼睛水靈靈的,像星星一樣,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生氣起來也很漂亮可愛。

  要是不說話,只站在那裏,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愛。

  他摸了摸小謝凌的頭,揚起一個慈愛的笑容,問他:“小朋友,你怎麼啦,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那時的他沒有看見身邊人震驚的目光,只是下一刻,小謝凌詫異的眼神中,立刻迸出來幾絲怒意。

  他嫌棄地打開他的手,像只受驚的小鹿般跳到一邊,惡狠狠道:“你誰啊,敢摸我的頭,是嫌活的太久了嗎!”

  他咬牙切齒,像只小狼崽,恨不得立刻咬死所有靠近的人。

  裴奚彎下腰,耐心地告訴他:“我是謝宗主的徒弟,我叫裴奚,你叫什麼呀?”

  他見過長輩哄小孩,所以對謝凌也用了同樣的方法。

  小謝凌對他體貼的態度完全不領情,甚至嘲諷道:“誰問你名字了,有病。”

  ……

  “有病?”

  他剛剛是在罵自己有病?

  裴奚驚訝地看着小謝凌,他完全沒辦法理解,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跟小魔王似的。

  他對那些侍從不依不饒,最後謝宗主過來,罵了他一頓,他才消停下來。

  因爲這件事,謝凌被罰跪了兩個時辰。

  後來從旁人口裏,裴奚得知,當日謝凌在萬箭場裏發脾氣,是因爲那些侍從把他偷偷溜出去打妖怪的事告訴了謝夫人。

  謝夫人怕他出事,禁足不許他出門,悶壞了的小謝凌立即暴跳如雷,找到告狀的那幾個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但謝夫人是爲了他好,府裏的下人也是爲了他的安全。

  他的反抗,發泄,在別人眼裏,只是極其幼稚的行爲。

  所有人都在爲他考慮,他沒有任何理由不接受。

  後來的三年裏,兩人在同一處修行,相處的時間多了起來。

  起初自己還想和他改善關係,與他說話時都帶着笑臉。

  但在經歷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後,裴奚終於接受現實,他們這位謝小公子就是天生地看不上任何人。

  他對誰都是同一種態度,不管別人多想走進他心裏,對他好,爲他付出,這些通通沒用。

  不出三句話,他就能讓對方徹底死心。

  那些對他芳心暗許的小姑娘,只能默默對着畫像唉

  聲嘆氣。

  裴奚從未見過謝凌對誰有好臉色,更別說順從旁人的意見。

  他以爲謝凌不會娶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女子。

  誰知道這才一個月,他就忙不迭要跟棠州的葉小姐成婚。

  裴奚擡起頭。

  離他們第一次見,已經過去三年。

  那個氣鼓鼓,站在萬箭場裏發脾氣的小孩,現在已經變成了自己擡着頭才能與他對視的少年。

  少年意氣風發,滿身凌厲之氣。

  葉琬從府裏走出來,淡然地經過謝凌身旁。

  他臉色瞬間緩和下來,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

  “可以走了嗎?”葉琬問裴奚。

  “可以了。”

  ……

  坐在馬車上,葉琬摸了摸口袋:“裴奚給我的玉牌去哪兒了?”謝凌坐在她對面,指尖出現一隻藍色的小蝴蝶,小蝴蝶從他手裏飛走,停在葉琬肩膀上,化爲她衣裳的花紋。

  “靈蝶也可以傳遞消息,不用非要玉牌。”

  葉琬點點頭,打開馬車的簾子,好奇地一直往外頭看。

  京都過節的氣氛很濃烈,街上都是各式各樣的花朵,一簇擁着一簇,坐在馬車裏也能聞到花的香味。

  青桃已經和緋元提前出去,她們三人臨走前還聊到了很多關於花諭節的事。

  她倆平日裏一聲不吭,私下經常聊起謝府內外的八卦,經常是一些家長裏短,但葉琬每次都會聽得十分開心。

  雖然她不太能把她們說的名字和人臉對上號,但故事經過已經足夠她忽略這點細節了。

  她們還給葉琬科普了關於花諭節的禁忌。

  青桃說,每年的花諭節只能有一個人許願,必須是花神娘娘選中的人,如果沒被選中,就不能隨便許願。

  葉琬覺得她說的很玄乎,在心裏許願的話,別人怎麼會知道。

  她好奇地追問了下去,想知道誰纔可以對花神娘娘許願。

  青桃道告訴她,花諭節那天,每個人都有機會買一本花神諭書,如果手裏的諭書開花,那就說明花神娘娘選中了那個人。

  京中少女求姻緣,男子求仕途,夫妻求子,老人求平安,都會期盼這一天花神娘娘能選中自己。

  每到這個時候,京城中的諭書就開始供不應求。

  葉琬總覺得這個套路跟一些商家營銷特別像,先編一個故事,再趁機賣東西。

  她不太相信許願真的靈,比起求別人實現願望,不如自己實現來得可靠一點。

  他們很快到了上元坊,葉琬覺得冷,就多穿了件小襖。

  小襖只到腰下,袖子也短短的,能讓脖子不吹風,既輕便,也可以禦寒保暖。

  這條街上比較擠,人聲鼎沸,稍不注意就會與身邊的同伴走散。

  還好謝凌個子高,一直站在她身邊。

  葉琬欣賞了很多花木,很多都是她沒見過的品種,今日才發現,原來世界上有那麼多種花。

  現在這個季節,能種出這些花,定要花費不少功夫。

  可今天摘下來,明日又得枯萎了,枯萎的不是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光想一想都覺得心疼。

  葉琬起身,正好看見不遠處有煙火表演,煙火漫天飛舞,照亮了一整段街道。

  她沒有靠近,靜靜欣賞着天空的焰火,身邊的少年低着頭,眼眸裏只映着她一個人。

  煙火結束後,葉琬開始往人少的地方走。

  有謝凌跟在身邊,她總覺得不自由,如果一個人來的話,她就可以隨便去哪裏。

  兩人來到河邊,河裏有專門供人賞景的船。

  葉琬從沒有坐過船,忍不住想嘗試一番。

  謝凌付了錢,船伕便開始划槳。

  她提着裙襬,小心翼翼走到船上,謝凌輕鬆跳上去,在葉琬後一步來到船尾。

  小船中間有個船篷,將他們與船伕隔開來,船伕戴着草帽,草帽上別了一朵花。

  他劃了一段,快到下游時放下船槳,停下來坐在船邊休息。

  葉琬手被凍地冰涼,正試圖揣兜裏暖一暖。

  船伕突然對他們道:“看你們這模樣,應該是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吧”

  他嗓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年紀很大了,但因爲草帽壓的很低,葉琬看不清他的臉。

  她還沒開口,謝凌就說:“是。”

  葉琬怔了一下,決定不反駁小少爺,雖然現在還沒成婚,但日子也差不多了,謝凌這麼說不算有問題。

  船伕聳着肩膀,似乎在笑,他敲了敲烏黑的煙桿,望着岸上來來往往的人羣:“小夫妻不在家裏呆着,亂跑什麼。”

  謝凌不悅地皺了皺眉,讓他安靜划船,別問那麼多。

  船伕收起煙桿,聽他的話繼續划起來。

  沒過一會兒,船伕又說:“前面就是普濟橋,你們倆要不要在這裏停下來?”

  船伕說的是可以劃一柱香時間,但他們纔剛上來沒多久,葉琬走地有些累了,想在船上多休息一會兒。

  她問:“爲什麼?”

  船伕道:“我一個老朋友告訴我,普濟橋底下有一條大蛇,昨兒個不知怎麼跑到橋上,直挺挺一條躺在那裏,路過的人看見這麼大的蛇,二話沒說就先打死了,他們找來官兵,想把死蛇弄走,結果這蛇不知怎麼的,突然掉進了普濟橋底下的河裏,官兵們再下去撈,卻怎麼也找不到蛇在哪裏。”

  葉琬往河裏看了一眼,河中倒映着房屋和人羣的影子,沒有什麼大蛇的痕跡。

  河水不知道有多深,在夜色下是極重的黑色。

  謝凌問:“那蛇去哪兒了?”

  船伕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還在河裏面,要是從那裏走的話,誰能保證不遇到這條蛇跑出來報仇呢。”

  他嘆了口氣:“那麼大一條蛇,恐怕已經要修成人形,就這麼被打死,真是造孽啊。”

  爲了安全起見,葉琬決定早點下船。

  謝凌一直盯着她,突然注意到她頭髮上的紫色簪子。

  之前沒見過她戴這根髮簪,自己送了她很多飾品,她也沒佩戴過。

  有些好奇的,他問:“你這簪子是哪兒來的?”

  葉琬回頭,紫色的髮簪在燈火下晃了晃,閃耀着明亮的光澤。

  她突然愣住,少年眼裏的情緒很尋常,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他不知道簪子從哪裏來。

  葉

  琬沉默了一會兒,誠實地說:“應該是小侯爺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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