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葉琬裹緊自己的小棉襖,將披風也穿上,再次跟着小少爺來到天照山。
他一開始不大願意帶她去,但葉琬再三要求,他纔不得不同意讓她待上片刻,不過晚上必須回去。
葉琬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保證自己只是取點雪水,不會遇到危險。
兩人從御靈馬車上下來,謝凌幫她把身上的披風繫好。
葉琬的披風帶了些粉色,柔白的絨毛裹着她的脖子,這幾日雖然被謝凌照顧的很好,但臉上還是沒有多少肉,溫婉中帶着點清清冷冷的感覺。
她看着眼前的景色,不自覺想起三年前經歷的一切。
那個憑空多出來的一劍,到現在還讓她無法理解。
她被謝凌緊緊牽着,一步也不讓她離開。
“不要去人多的地方,那片林子裏的雪應該可以。”葉琬覺得人多的地方定是走來走去的,那兒的雪也不太乾淨。
林子裏就很好,青翠的松樹高高聳立,與白雪融合在一起。
葉琬提着裙襬,抱着小陶罐,準備往林子裏走。
她剛轉身,手臂就被人拽住,接着腳下一空,被謝凌攔腰抱了起來。
小少爺的懷抱踏實可靠,他對葉琬道:“雪太深了,我抱你過去。”
與他相處的這些日子,葉琬已經習慣他的摟摟抱抱,非常自然地圈住他的脖子。
“謝小公子,你人真好。”
“叫我什麼?”他眉睫微垂,不太滿意。
“謝小公子啊。”葉琬故意這麼說,他果然不喜歡這個稱呼。
對於不喜歡的東西,小少爺拒絕的很乾脆,從來不拖泥帶水將麻煩留在身邊,所以,若他說喜歡,那定然是真的喜歡。
“我不喜歡,換一個。”
葉琬道:“那叫什麼…小少爺?”
謝凌皺眉:“什麼小少爺?”
“沒什麼,沒什麼。”
要是知道自己天天在心裏吐槽他,估計有她好受的。
謝凌走了幾步,依然沒聽到想聽的答案,便低頭吻了她一下,冰涼的脣落在葉琬臉頰上,她乾脆將臉埋進謝凌胸膛中。
少女悶悶的聲音從胸膛裏傳至耳邊。
“不給你親。”
“……”
謝凌手一顫,雖然是拒絕的話,卻撩撥地他怒意陡升。
葉琬喫痛一聲,被抵在粗糙的樹幹上。少年的身體迅速壓下來,暴戾地吻住了她。
身後的大雪越飄越遠,時間彷彿回到了十三年前。
深夜的天照山只點了一盞燈,昏黃的燈火照在鋪滿大雪的臺階上。
男人靠着牆,無力地望着遠處的黑暗。
積雪將他衣襬掩埋,男人恍若不知,眼中沒有半點神采。
他拿着一件稚童的小襖,不停撫摸小襖上繡着的兩個字。
謝宣。
男人的手逐漸顫抖,眼淚再次流下來,堂堂仙門宗主,就這麼在雪地裏失聲痛哭。
不知過了多久,一盞小小的燈籠,晃晃悠悠地來到他面前。
滿身是傷的護衛將身後揹着的男孩放下來,改爲抱在懷裏。
“謝宗主。”
護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求你收留這個孩子。”
他懷裏的男孩只有五六歲,睫毛長長的,十分精緻秀氣,只是臉色不太好,身上也有青青紫紫的傷痕。
男孩閉着眼睛,睡得很沉。
他未從失去愛子的悲痛中走出來,如今又突然看見這副場景。
這孩子與他的宣兒一般大的年紀,想必
吃了不少苦,瘦得只剩一點骨頭。
“這是?”
“謝宗主,您應該知道我是誰。”
男人穿的衣裳是東宮之物,可上個月,東宮太子與太子妃,纔剛在城外遇害慘死。
太子太師,以及大盛皇室的皇太孫,雙雙不知所蹤。
護衛道:“我在民間找了許久,終於在一間破廟裏找到他。”
當時下着大雨,破廟裏陰冷潮溼,他一眼就看見了躲在角落裏的那道身影。
小小的一個,孤單寂寥,連身上的衣裳都變得破破爛爛,腳上沒有鞋子,在大雨天被凍得渾身顫抖。
一看見宮裏的衣裳,男孩便嚇地驚慌失措。
他一句話都不說,只睜着眼睛,死死盯着他腰間的佩刀。
不管護衛問什麼,男孩都不回答。
從身上的傷痕來看,流落在外這些日子,定是吃了不少苦。
無奈之下,他只好強行將他帶走,準備送去遠一點的地方。
誰知頭天夜裏,他就發現這孩子身中蠱毒,險些死在客棧裏。
爲了能讓他活下來,只好找到仙門謝氏,想讓謝家收留他。
從護衛懷裏抱過孩子,男人抑制不住地哽咽起來。
一定是上天的安排,讓他失去宣兒後,又遇見了這個孩子。
“閣下有所不知,我前幾日痛失愛子,如今能遇見他,是上蒼可憐我,我定會好好對待他,將這個孩子視如已出。”
回到謝府,他妥帖地給這孩子洗了澡,又喂他吃了東西。
雖然他一句話都不說,但見到他的眼睛,沒有人不發自內心地喜歡。
等他睡着後,謝夫人守在牀邊。
那護衛將孩子交給他時,希望他能用謝宣的身份活下去。
可謝府裏,沒有人覺得應該這麼做。
他就是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叫他阿凌吧。”謝夫人激動地抹着眼淚。
就叫謝凌。
是她的孩子,是謝家重新活過來的希望。
在他們身後,一個少年目睹了這一切。
“謝凌……”他喃喃道。
從今以後,他又有弟弟了。
走到男孩身邊,握着他小小的手,一股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
不知怎麼回事,謝昭第一眼,就很喜歡這個孩子。
他能來到他們身邊,能做他的弟弟,應該是自己這輩子,遇見過的最幸運的事。
“謝凌。”
“嗯。”少年緊緊抱着她。
身後大雪紛揚,林子裏一片寂靜,只有細細的碎雪,透過枝丫落下來,不過全落在了謝凌身上。
葉琬暈暈乎乎,幾乎沒了力氣,渾身熱的不行,靠在他懷裏細細喘氣。
“很累嗎?”謝凌掰過她的下巴。
這不是廢話嗎,取雪只要三秒鐘的功夫,可他們卻在這林子裏待了將近兩個時辰。
葉琬氣呼呼地抓起一把雪,塞進他的脖子裏。
少年微微皺眉,手上又加重了力氣。
“很冷。”他看着她,有些委屈地說。
“既然知道冷,那你還非要在這裏……”
她咬着牙,已經說不下去,最終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氣。
他從身後抱住她,將她帶進了小屋中。
依然是那時候他帶她來的地方。
葉琬坐在牀上,將溼了的鞋襪脫下來,雙足懸空放在炭盆邊烤火。
謝凌坐在一邊,盯着她的腳失了片刻神。
有了炭火加持,雪水融化地很快。
眼看天色也暗了下來,葉琬讓謝凌到牀邊來
。
她忽然有些好奇,想知道他的髓寒蠱是怎麼來的。
這種蠱毒的蠱藥很苦,並且要在很小的時候喫下去,每天都喫,三年後纔會產生作用。
小少爺這麼目中無人的性子,不可能傻傻地喫那麼久的蠱藥。
除非是他特別信任的人,將這種蠱藥餵給他。
可既然是他信任的人,想必對他很好,怎麼會對他做這種事呢。
葉琬看了很多次,已經知道怎麼解他的腰封。
他帶着淡淡的微笑,乖巧地讓她脫自己的衣服。
當他的身體展露在她面前時,葉琬還是忍不住紅了耳朵。
謝凌卻很自然地說:“你又不是沒看過。”
雖然看過,但小少爺的身材實在太好,既不幹瘦也不魁梧,身上的肌肉線條十分流暢,看起來很有力,觀賞性也不錯。
而且……他的腰確實很好看。
雪水倒在葉琬手中,她的手指立即被潤溼,指尖淌過的水流與他的肌膚相親,一點點從肩頭滑下來。
胸膛緩緩起伏,指尖一路遊走到腰腹,雪水順着她的手指,一點點流進他下面的衣裳裏。
葉琬擡頭,猛然在他眼中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可他卻說:“繼續……”
葉琬問:“冷嗎?”
謝凌搖搖頭:“不冷。”
“……我很喜歡。”
她乾脆避開他的視線,非常匆忙地將雪水抹在他身上。
“我問你一件事。”葉琬靠近一些:“你的髓寒蠱是怎麼回事?知道是誰種的嗎?”
他眼眸忽黯,半晌後,竟直接堵上了她的脣。
葉琬被這猝不及防的動作嚇了一跳,手裏的陶罐也全灑了出來,瞬間將他們的衣裳弄溼了一片。
在這不舒服的潮溼中,葉琬被他囚在懷裏。
天旋地轉,身上冰涼的雪水逐漸變得溫熱滾燙,像一把火,將天地間的一切都燒了個乾淨。
在他即將得手時,葉琬卻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裳不肯放手。
她今日一定要知道他的髓寒蠱是怎麼回事,就算他有意逃避也沒用。
葉琬哄他:“夫君。”
少年驟然怔住,愣愣地看着他。
“你叫我什麼?”
很明顯的,他看起來十分高興。
“夫君。”葉琬擡頭,吻了吻他的脣。“我叫你夫君,難道不對嗎。”
謝凌雙腿撐在她腰間,聞言整個人都壓下來。
“對。”
“我們既然是夫妻,就應該坦誠相待,我告訴你一個祕密,你也得回答我的問題。”
她不想離開這個時候後,還不知道謝凌究竟是如何被種的蠱。
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將自己會離開的事先給他預告一下,免得他一點準備都沒有,順便再打聽打聽他的髓寒蠱。
要是知道怎麼種的話,或許能有解蠱的方法。
少年眸光閃了閃,對她道:“好。”
葉琬剛準備問,他卻說:“你先說。”
“嗯?”她看向他。
謝凌道:“你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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