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還行吧
飯後,梁玉起身準備收拾碗筷,被蔣從英制止。
“你今天累了,看會兒電視就早點去睡。洗漱時注意腳下,別滑了!”
蔣從英笑眯眯地看梁玉走進客廳,再轉頭看向謝齊光時,就跟川劇變臉一樣,面色突然就沉了下來。
她坐着,一隻胳膊搭在桌上,兩眼沉沉地看着他,不說話。
謝齊光:“……”
他爸還在世時,他們父子倆每回犯了錯,他媽就是這樣對他們的。
她什麼都不說,只被她的目光逼視着,就好像有座無形的山壓在頭頂一樣,讓人心緒慌亂不知所措,反省出一堆富餘的“錯”。
只不過,他媽似乎忘記了,會手足無措的是他爸,他從來都是對她的目光鎮壓毫無感覺,“死不認錯屢教不改”的那個。
想起過世的父親,謝齊光眼中露出懷念,他站起身,主動收拾碗筷,用行動向蔣從英表示他服軟了……
梁玉猜到蔣從英大概是支開她跟謝齊光談話,她對談話內容還有點好奇,不過,她確實累了,洗漱後,一靠近牀鋪就睡着,這點好奇也就拋到了腦後。
第二天的安排還是在南原市裏。
早上,梁玉被謝齊光送到文化局時,郭老師已經先到了,他揹着手站在房檐下,旁邊還跟了一個面生的年輕男人。
年輕人相貌堂堂,個頭很高,跟郭老師說話時都需要低着頭。梁玉估計,他身高應該都跟謝齊光相當了。
她穿到這個年代以後,見過的個子第一高的男人就是謝齊光,大概有一米八幾的樣子,其他男人,比如劉強宇,比如馮勝,都至少比他低半個頭。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身高能跟謝齊光比肩的男人,梁玉不自覺地就仰頭多看他幾眼。
“小何來了啊,快過來。”郭老師朝梁玉招手。
梁玉快走幾步往前,一邊笑着打招呼:“早啊郭老師。”
“早,早。”郭老師笑眯眯的,看起來今天的心情很好。
“我給你們介紹下,這位,就是我給你提過的翻譯,小何同志。”郭老師把梁玉介紹給了自己身後那位年輕人。
“這位呢,是我的學生,叫王磊。”
郭老師的聲音剛落,王磊就笑着朝梁玉伸出了手,“何老師,你好!”
“老師不敢當,你叫我小何就好。”梁玉客氣地跟王磊握手。“很高興認識你。”
“哈哈,你這麼厲害,被叫聲老師有什麼不敢當的?像我,整天半瓶水晃盪,不也被稱爲王老師麼?”王磊像是個自來熟的性子,才見面就開起玩笑。
梁玉不明白王磊是來做什麼的,又聽他說被稱老師,心中困惑,就朝郭老師看去。
“他在高中教書。”郭老師揹着手,解釋。
“對,教歷史的,就在衝平!”王磊一笑,兩排大白牙都露了出來。
“咱們一個縣的,何老師以後要是有想了解的歷史知識,就來找我啊!”
郭老師笑着用手指點他,“剛還說自己是半瓶水晃盪,也不怕別人信不過你!”
王磊嘿嘿笑,“這不是您在跟前麼!有您襯着,我當然只能算半瓶水。”
“沒您做對比,那我說自己是專家都不帶露餡的!”
郭老師笑着罵他:“磚家?搬磚的麼?”
他轉頭向梁玉說明情況,“他學校放假,就過來跟兩天,也鞏固下自己學的東西。”
“其實主要是來跑跑腿,打打雜。”王磊插話。
郭老師乜了王磊一眼,繼續說:“你要有什麼不明白的,或者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他……”
“對,比如提水拎包啊,累了餓了啊,都能找我!”王磊又見縫插針。
郭老師忍不住了,“你快閉嘴吧你!”
王磊立馬往下縮脖子,怕怕地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攏着兩條胳膊當起了鵪鶉。
梁玉笑了起來。
“讓你見笑了。”郭老師無奈。
梁玉忙擺手,“王老師這樣風趣的人,多難得啊。”
她一聲誇獎立刻就給“受驚狀”的鵪鶉解了封。
王磊舒展肩頸,眉開眼笑地朝梁玉比大拇指,“有眼光!”
“就衝你這句話,有什麼累的苦的,你儘管招呼我,我絕無二話!”
她是來做翻譯的,一天下來,頂多也就是請他幫忙帶個飯,卻把話說得這麼豪氣沖天,這人可真夠逗的!
這一天的安排都集中在市中心的幾個景點,沒有車子跟隨,梁玉跟着郭老師陪着幾個外國人從文化局往第一個景點走,一路閒聊,偶爾會停下,等這幾個外國人對城市採風。
上輩子,梁玉曾在宣傳片裏領略過南原市的風采。那時的南原市,既有保存完好的歷史古蹟,又有現代化文明催生的高樓大廈,是一個厚重感與科技感並存的新興城市。
但是現在,她一眼望去,能看到的最高建築是遠處發電站的大煙囪,最嶄新的是旁邊廣場上新樹立的鐘樓。
其他的景色,因爲貧窮落後,都顯得灰撲撲的。
20多年以後人來如織的景點,此時卻只有一個門衛大爺在。
外國人拿着相機咔咔地拍下南原市九十年代風貌,梁玉也貪婪地看着周圍風景,企圖把眼前所見永遠保留在腦海中。
如果不是來到了這個年代,有眼前所見與之前記憶做對比,她又怎能如此真實直觀地感受到,華國九十年代以後的變化有多大,發展地有多麼的快呢。
“你之前不常來麼?”
王磊也拿着個相機跑前跑後,主要是拍幾個外國人的照片,留着給文化局寫報告做素材。
他看梁玉看得入迷,就跑來跟她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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