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沒出息
真到了商場裏，才發現自己的計劃完全是異想天開。
除了最頂層的高級服裝區人流少一些，其他所有地方，到處都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梁玉在四樓挑好了衣服，來到三樓的家用區，電梯門一開，看到烏泱泱的人羣時，不由有些怯步。
從針頭線腦毛巾毛毯，到窗簾被罩被褥枕頭……每一個櫃檯前，都擠滿了人。
“這纔剛進臘月，就這麼多人了嗎？要保持住這個人流量的話，等到了年根兒，全南原市的人豈不是都得來一遍？”梁玉嘀咕。
謝齊光輕笑，說：“很多人不止來一次的。”
梁玉驚訝，到處都是人，她剛剛都聽見過有人喊鞋子被擠掉了，擁擠成這個樣子，還有人願意來第二次？
“有些貨經常斷供，還有些稀罕的東西只有某幾天纔有，就有人會經常過來，看能不能搶到。”
謝齊光正說着，梁玉就看到旁邊賣毛毯的櫃檯，忽然來了兩個扛貨的人。
立刻就有顧客問：“是不是牡丹廠的毛毯到了？”
售貨員一點頭，人羣立刻興奮，紛紛叫嚷“給我留一條。”
“都別擠，都別擠，櫃檯的玻璃都快讓你們擠破了。”售貨員一邊快速拆貨包，一邊努力維持擁擠的人羣。
“每個人限購一條，能輪上的都有，別擠！”
售貨員的吆喝並不頂用，人們還是擠得厲害，顧客要買貨的叫嚷和售貨員的吆喝警告聲交織在一起，場面的混亂度又瞬間上升了一個層次。
“我們先回去吧，其他的家用在小商店裏也可以買得到，不一定非得在這裏買。”謝齊光說。
梁玉搖搖頭，盯着那個擁擠的毛毯櫃檯不放。
李三嬸之前在謝家時，曾對謝家用的毛毯表示過羨慕，說它們軟和而且還保暖。
蔣從英提過把其中一條送給李三嬸，但是她沒有接受，連說自己就是順帶嘴誇一句，不是要謝家東西。
推辭是真的，但她想要有一條毛毯的期待也是真的。
現在，同樣質量的毛毯就在不遠處，梁玉深吸一口氣，擼起袖子，心說：拼了。
“你去幹什麼？”謝齊光突然伸手，拉住了準備“衝刺廝殺”的梁玉。
梁玉被他一拉，倒退着撞到了他的身上。
這一下午，到處都是人擠人，他倆一直挨着走在一起，上四樓以前還拉着手。肢體接觸太多，現下兩個人雖然又撞到一起，但是梁玉心中已經起不來波瀾了。
“我去給李三嬸搶一條毛毯。”梁玉解釋。
謝齊光看着遠處的櫃檯皺眉，“這裏人太多了，等回頭我去外地時，再給她帶吧。”
梁玉搖頭，不同意。
謝齊光年前都沒有再去外地的打算，等到他買回來，春節都過去了，哪有把毛毯作爲新年禮物送給李三嬸來的有意義。
“我想趁着過年的時候，就送給李三嬸。”
“沒事的，只是看着嚇人而已。”梁玉安慰謝齊光，也是在給自己打氣。
她輕吐一口氣，正在心裏給自己鼓勁時，謝齊光突然把手中的衣服都推到了她的懷裏。
“我去吧，你在這裏等着。”
“啊？”梁玉意外時，謝齊光已經大步朝着櫃檯邁了過去。
“那你拿藍色的，三嬸不喜歡大紅色！”梁玉趕緊喊。
謝齊光沒有回頭，朝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聽到了，然後就扎到了人羣裏。
毛毯最終還是搶到了，只是擠出人羣的謝齊光有些狼狽。
他的衣服被擠得皺巴巴的，髮型有些亂，臉上不知道怎麼地還抹了一道黑印子。
在來的路上，梁玉還感嘆過他衣品好，這會兒見到了他的模樣，不禁撲哧一聲笑了。
“你現在像是一個會穿軍大衣的人了。”梁玉打趣他。
謝啓光對着旁邊的鏡子整理了下衣服，把臉上的黑印子擦去，他其實有輕微潔癖，剛剛從一大堆混亂的人羣中擠出來，心情並不是特別的好。
但是看到梁玉笑嘻嘻的樣子，心中的不舒服都成爲無奈。他伸手接過衣服，問她：“還有什麼要買的嗎？不是非得這裏的話，我們就先走吧。”
梁玉點點頭說沒有了，她也受不了這裏人擠人的場面。
兩個人開着車在市裏轉了一圈，在雜貨鋪，還有小商店裏湊齊了蔣從英列的單子上的東西。
趕在天黑前，兩個人終於回到了家裏。
梁玉和謝齊光回到家中，第一動作一致，都是趕緊跑屋裏拿上換洗衣服，然後就往浴室裏衝。
還好，謝家樓上樓下都有衛生間，兩個人洗澡並不衝突。
等到洗完了澡，一身清爽地走出來，梁玉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她在樓下碰到也正好出浴的謝齊光，又聞到了那股清冽的味道，比前兩次都濃郁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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