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榮雪感覺心裏很悶，像是被一顆大石頭壓住，透不過起來，胸口就像是被異物插入，痛地扎心。
“咳……”榮雪睜開眼睛咳嗽，喉嚨裏癢癢的，這一咳，一顆乳白色的珠子就被刻出來，掉到地上滾了幾圈。
然後剛剛醒過來的榮雪就看到衛景明站在她旁邊，手裏還抓着一把沙子。
榮雪：“……？”
榮雪對於自己睡了一覺就突然回到了身體裏面是震驚的，懵逼的。
一開始的攻略是，先讓衛景明安裝智商，二次攻略衛景明，最後拿回自己的身體，大家開開心心地一起玩耍。
現在的話，直接拿回了身體。
眼下應該做什麼呢，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玩遊戲的時候突然滿級，然後就不想玩了的感覺。
【地上的沙子是彩屏。】榮雪正愣神，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是系統的人。
榮雪立馬翻身下午把沙子聚攏在一起，彩屏借了身體給她用，如今她去了，也應該爲她找一個沉眠的地方，榮雪打算趁着這次出宮的機會，把彩屏的屍骨葬在她的家鄉。
“姐姐，你怎麼啦。”同意懵逼的衛景明迅速反應過來，順便買了個蠢。
很好，榮雪覺得她還有一項任務沒有完成。
衛景明繼續裝傻，三年沒見他想和自己老婆加固一下感情。
花燈節算是已經過去，接下來應該就是“野外生存”，榮雪還記得那次去虹霽寺，被二皇子衛景言派來的殺手給追殺到懸崖之下，過了一段野人的生活。
也就是那一次，衛景明開始喜歡上榮雪。
榮雪和衛景明收拾收拾東西就準備離開，至於衛思雪嘛，留在宮裏自己玩。
有了伏岑明面上幫忙和墨陽的暗中相助，衛景明和榮雪終於順利偷溜出皇宮。
衛景明的後宮很安靜，一出皇宮，似乎撲面而來的都是煙火的氣息，爲了不必要的麻煩，榮雪還是男裝打扮。
“客官，要來一碗熱騰騰的面嗎？”小二站在雪地裏喊人，看見榮雪和衛景明之後立馬迎了上來。
榮雪以前去景區的時候時常看見有人拉客，給人的感覺很奇怪，越是熱情就越是覺得有害。
榮雪之前少不更事的時候被騙過一次，那是她第一次去外地讀書。
箱子很大很重，火車站的的臺階很多也很陡，榮雪個子小，拿着喫力，這時候有一個面善的大嬸幫他拿箱子，榮雪很輕易地就相信那人。
沒想到之後被那個面善的大嬸偷了錢，從那之後，榮雪看見太熱情的人都會遠遠躲開。
“姐姐，我們一起去吃麪吧。”衛景明笑着說道，隨即用亮晶晶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榮雪，很難讓人拒絕。
衛景明哪裏知道榮雪的想法，他只是覺得太冷了想休息一下，剛剛他們一路出宮已經走了不遠的路，榮雪才從沉睡中甦醒，身體應該受不了長途跋涉。
下雪天，喫一碗熱騰騰的面，在窗邊看雪落下，看行人來來往往，也是一種愜意。
“……走吧。”榮雪捨不得拒絕眼裏亮晶晶的衛景明，跟着小二進了酒樓。
酒樓裝飾地很喜慶，中間還有一個小天井，天井下是各種各樣的花，樓層有三樓，看着簡潔大氣。
不知爲何，這酒樓給榮雪一股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是她曾經來過這裏一樣。
講道理，榮雪在這個世界從來就沒去過什麼酒樓，硬要說的話那也只是去過滿花樓……咦？
榮雪覺得這個酒樓的裝飾和佈局與滿花樓很像，非常像，像到了極致，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榮雪心裏隱隱有一股不妙的預感。
“都來一份試試看吧。”衛景明翻了翻厚厚的菜單，特別豪氣地說道。
這麼多菜他也不知道哪樣好喫，每樣都來一份嚐嚐哪道菜好喫就好了。
在觀察酒樓佈局的榮雪並沒有聽見衛景明的話，要是讓榮雪聽見了免不得要罵衛景明敗家子一個。
小二得令後滿臉笑容地退下去了，今天來的是個大主顧，得去支會老闆一聲，讓老闆下來好生招待着。
“這是我們廚子給您的碧螺春的點心，您先喫着。”不多片刻，上來一個儀容得體的小姑娘，臉蛋粉嫩地像朵桃花，說話的時候連標點符號都在勾人。
糕點晶瑩剔透，像是由水晶雕刻而成，碧螺春芳香四溢，喝一口似乎會脣齒留香，然而榮雪對於酒樓裏面的茶水沒有半點好感。
之前衛景明就在酒樓裏的茶水裏喝到了春天的藥，榮雪現在一般不輕易喝外面的茶水。
“啊啊啊啊！！！！！！”
衛景明和榮雪兩人正在無聊等待中，突然就見天井中落下來一個人，如果榮雪沒有看錯的話，這人是從二樓的某一間房間裏被扔出來的。
“周生！！你又出來亂搞！！！”一身黃衣的女子嬌小可愛，一腳踩在被稱爲周生的人的背上，看着是極其輕微的一腳，但是地面卻是出現了蜘蛛網。
驀然的，榮雪覺得這場景很熟悉。
四周喫飯的食客聚集過來，似乎是看慣了這件事情，臉上的表情很淡定。
正好飯菜還沒有上來，榮雪拉着衛景明走到欄杆處去看了看。
這一看，榮雪立馬就認出這黃衣女子就是她三年前在滿花樓看到的開捉姦的人。
……難道捉姦捉了三年？
這也太扯了吧！
榮雪心裏不禁泛起了同情同時也有了深深的疑惑，究竟是爲什麼讓一個女子苦苦捉姦三年，又是爲什麼讓一個男子連續不斷採野花采三年。
稍微腦補一下就是一出大戲啊。
“……”周生已經被打暈了，沒有回答的力氣，有血順着地毯的紋路蔓延開來。
“哎，這個周生啊，家裏有那麼一個美嬌娘爲什麼偏偏出來鬼混。”一個鬍子有點長的大叔感嘆道，一雙小眼睛黏在了黃衣女子的身上。
“喫着碗裏的，想着鍋裏的唄。”他旁邊的同伴看着黃衣女子喝了一口酒。
黃衣女子似乎是哭了，畢竟連着捉姦三年她也是很心累啊，用袖子擦擦眼淚，提起周生的腳就朝外面走。
周生臉朝下，被拖出了一道血痕。
“這裏，居然還是娛樂場所嗎……”榮雪被震驚了，沒想有些酒樓表面上看起來是個賣酒買菜的地方，實際上做的卻是服務業。
從這個黃衣女子再聯想到和滿花樓相似的格局，榮雪覺得這個酒樓極有可能是滿花樓開的分店，怎麼，她三年沒有回來，滿花樓都開分店了嗎？
“黃怡，既然你夫君不要你，不如和我們玩玩。”黃衣女子的名字就叫黃怡，她正拖着自己的老公往外走，幾個穿的富貴的公子哥攔住了她的去路。
“滾開！”黃怡正在氣頭上，皺着眉叫他們滾開，這羣人都是酒囊飯袋，黃怡一個指頭就可以把他們打趴下，況且這些人騷擾她多次，黃怡自然不會客氣。
“哥兒幾個今天心情好，要是你乖乖的和我們走了，就不計較你之前的無禮。”穿着紫色衣服的人用像用扇子擡起黃怡的下巴，但是扇子還沒到達黃怡下巴三釐米之後就被打開。
同時的，也有好幾個強壯的大漢把黃怡圍住，這些壯漢是他在他爹那裏借來的，其中不乏從宮裏退出來的高手，看來今天黃怡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了。
“呵。”黃怡冷笑一聲，就這些人還不夠他看，通通撂倒是分分鐘的事情，但她看着紫衣人不懷好意的眼神，總覺得哪裏不對。
心裏這樣想的，黃怡感到眼前的景象開始晃動，之後就是一片黑暗，最後倒在了紫衣公子的懷裏，剛剛紫衣公子在扇子上下了手腳，扇子逼近黃怡的鼻子周圍，就吸進去了粉末。
溫香軟玉在懷，紫衣公子有點按捺不住，因酒色過度蒼白的臉上染上一層紅暈。
這黃怡之前好歹還是成就了榮雪和衛景明一段姻緣，如果沒有黃怡的那些“道具”，衛景明和榮雪估計還要折騰好幾萬字，如今看着黃怡遇險，抱着人道主義的想法，怎麼說也要救上一救。
好在衛景明雖然人傻了，但是功夫還在，飛身而下就踹倒好幾個壯漢。
“小子，你是誰？你可惹不起我！”紫衣公子見衛景明出來多管閒事，又見衛景明兩三下踹倒自己找來的人，色厲內荏地吼道。
“？”衛景明丟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他就是這裏最大的官，他還惹不起誰？
“我父親可是3品武官武鑫，識相的快點給我滾開！”紫衣公子自認爲頗爲瀟灑地展開扇子扇了扇，三品的武官，在京城周圍的城市也可以橫着走了，但是他好巧不巧，遇到的是衛景明。
武三是從宮裏退下來的老人，也是紫衣公子的舅舅，自從三年前的叛變受傷之後就退下來，在家裏休息，偶爾自家侄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出去幫一下，他之前在宮裏，人脈不少，這幾年幫着自家侄兒也沒少做腌臢事。
武三作爲三年前那場叛變的見證者，是見過衛景明和榮雪的，一開始他還沒有認出來，畢竟皇上怎麼可能出來亂跑，打算繼續觀望。
“三品武官……”站在樓上的榮雪重複了一下這句話，不知爲何，看到一個三品武官的兒子在身爲皇帝的衛景明面前擺譜，她就特想笑。
想笑就笑出來了。
衛景明在思考應該用什麼姿勢打爆這個紫衣人的狗頭，一邊在腦海裏回憶武鑫是個什麼來頭，官威居然這麼大，得撤職啊。
“哎，樓上的藍色衣服的小美人，也不錯，你們給我帶下來。”似乎是榮雪的那一聲小吸引了紫衣公子的注意力，紫衣公子立馬給旁邊的隨從打招呼，今天出來就收穫兩個美人，一個火爆玩着帶勁，一個看着柔柔弱弱欺負起來一定好玩。
衛景明一聽紫衣公子的這句話，臉一瞬間就黑下來了，眼神可以殺人的那種。
一邊無聊地靠在柱子上的武三看見衛景明的這個眼神，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他之前看到過衛景明的這個眼神，立馬上去打了自己侄兒兩巴掌，武三沒有孩子，這侄兒他平時都是當做親生兒子來疼愛的，現在爲了保命，打兩巴掌也還算是輕的了。
“舅舅，你打我幹什麼！”紫衣公子無緣無故被打了兩巴掌，被打的眼冒金星暈頭撞向，立馬質問起最愛自己的舅舅。
“混賬東西！”武三夜不好說原因，把紫衣公子按在地上，聖上微服出巡一定是要做什麼事情，要是現在他說了出來，他的腦袋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武三趕緊把自家侄兒的頭往地上按，希望皇上不想招致不必要的麻煩而放過他們。
“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孩在一般見識。”武三用額頭貼着地面哀求道。
周圍的看客臉上也提起興致來，怎麼平常都是欺負人的人，今天反倒是跪在地上做孫子了？
周圍的人看着那麼多壯漢跪在地上，都笑了起來。
“舅舅，我們爲什麼要給這個雜種磕頭！”紫衣公子聽着周圍人的嘲笑，只覺得一股血直往腦門上衝，他就不明白了，爲什麼舅舅要讓他磕頭認錯。
他搞事情是很有原則的，他背熟了比他爹厲害的人的具體情況，見到比他厲害的人他從來都是繞道走，所以才能逍遙快活好幾年。
紫衣公子沒有在自己的腦海裏找到任何關於衛景明的記憶，也就是說跳出來的衛景明和朝廷上的高官沒有任何關係，只是一個愣頭青，可以隨便打壓。
“我叫你磕頭！”武三是個急性子，見紫衣公子蠢頭蠢腦的站在原地，一巴掌拍過去，紫衣公子倒在地上，臉立馬腫起來。
但是無論他們再怎麼磕頭，這紫衣公子以及和他一起爲非作歹的人都得死。
“我今天就要殺了你！”紫衣公子從小就被家裏人寵壞了，哪裏被這樣對待過，也不想想爲什麼自己舅舅對這人如此恭敬，上頭了就直接拔劍朝衛景明衝過去。
衛景明身後的暗衛已經準備好，只要紫衣公子進入射程範圍，就會被射成馬蜂窩。
“逆子！”武三看着紫衣公子拔劍對着衛景明，目眥欲裂，拿劍對着天子，這是要誅九族啊！武三竟是一拳打在紫衣公子背後，血從嘴裏噴出來。
“啪嗒！”很大的骨裂聲音，紫衣公子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小兒頑劣，我現已將它逐出我們武家，求大人網開一面。”武三跪伏在地上，背後的肌肉因爲緊張而繃直，他親手殺害了自己最喜歡的侄兒，也親口把自己最喜歡的侄兒逐出家族。
“……”衛景明沒有回答，他們這樣的表現，要饒過他們很難。
大堂裏沉寂着，紫衣公子流出的血逐漸蔓延開來，看客們捂住自己的鼻子後退，人死後腸道會排乾淨，無法言喻的味道混雜在血的味道里，不可言說。
武三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溼。
“哎呦，這是在幹什麼呢～”就在大家沉寂之時，一聲柔美的女聲傳來，像是和男朋友的撒嬌，標點符號都在勾引人，但僅限於聲音，人暫時還看不到。
“在人家開的酒樓裏打架，還弄地髒兮兮的，人家都沒錢打掃了嘛～”穿着水紅色襦裙的美人下樓，步步生蓮，一雙狐狸眼掃視大廳，帶着些許委屈——這居然是芍藥。
以前滿花樓的頭牌，現在到外面開了酒樓，順便還在酒樓裏面搞起了不正當的服務業。
“還不快把這逆子的屍體擡下去，晦氣！再把大廳打掃乾淨！”武三低吼一聲，還是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周圍的侍從大氣不敢出一個，趕緊把自家少爺的屍體擡走。
“滾吧。”衛景明薄脣輕啓，他不打算惹出什麼亂子，不過這武三一家人不會見到今晚的月亮。
“是！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武三得令之後，趕緊就推了出去，剛纔才發生過一場鬧劇的大廳，轉眼間便沒了人。
黃怡已經運功逼出迷藥，周生還是臉朝下趴在地上。
“方纔謝謝公子了，不知該如何報道公子。”黃怡給衛景明行了一個禮，因爲不常做，禮節做的比較生疏。
“無紡。”衛景明禮貌回答，這黃怡和周生之前幫了他大忙，這事是應該的。
“不如以身相許吧。”臉朝下的周生悶悶地說出這句話。
“你看，英雄救美，除了以身相許，還能拿什麼來報答呢？”周生翻身過來，被鮮血糊滿了的臉上，依稀可以看見一個極淡的微笑。
“混蛋！！！”黃怡的臉被氣地通紅，揣了周生一腳之後就跑出了酒樓，周生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又昏了過去。
榮雪：“……？”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有丈夫把自己的妻子推銷給別人的，榮雪趕緊讓躲在暗處的墨陽去追黃怡，自己也下了樓。
“啊，是你，雪容公子，我們好久不見了。”芍藥看見榮雪下來，立馬雙目泛光，雙頰生春，一副初戀少女的樣子。
如果說剛纔的芍藥是美麗調皮少婦的話，現在的芍藥就是一個嬌俏可愛的少女。
榮雪：“……嗯？”
衛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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