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少女雙眼含春地看着男裝版本的榮雪，一雙美目裏的愛意都要逸散出來。
“公子，你這一走就是三年，奴家可是等壞了呢。”芍藥嘟起嘴，快步朝榮雪走去。
“你別過來！”榮雪看見芍藥就頭疼，兩三步跑到衛景明背後躲着。
芍藥卻是中途拐了一個彎，站到高處大方地說道。
“今日讓大家不快了，大家所消費的單子就免了吧。”
芍藥此話一出，喫飯的大夥都歡呼起來。
看了一齣戲還白得一次免費喫飯的機會，論誰都會開心的。
“老闆娘我愛你！下次我們喫飯還來這裏！”
“把你們菜單上的東西都給我來一份！”
衆人歡呼之時，衛景明和榮雪的菜也上了桌子，周生醒了過來，臉上都是血，看着怪嚇人的，他不在意地一抹就打算走。
“這位公子不妨留下來喫個飯？”榮雪叫住周生，之前黃怡也算是幫了他和衛景明，現在輪到榮雪幫一下這兩個人。
讓衛景明恢復記憶的方法就是刺激加故地重遊，解決周生和黃怡之間的感情糾紛，這也算是把他們之前在青樓的經歷提前經歷。
“嗯，那好。”這周生也不拒絕，用髒兮兮的袖子把嘴巴邊的血擦乾淨就拿起筷子開喫。
“三位如果有事隨時找我。”嬌俏的小姑娘站在桌邊，似乎是隨時準備服務，不管是哪種服務。
“你先下去吧，這裏有我。”芍藥走到榮雪身邊坐下，拿起酒壺就斟酒。
“雪容公子，三年不見，可有想我？”
“……還好。”榮雪先是擡眼看了一眼衛景明，發現衛景明似乎沒有半點異樣纔回答芍藥。
如果是正常的衛景明的話，可能早就發飆，不過這是失了智版本的衛景明，可能還沒有搞清楚狀態吧。
榮雪之前已經很非常決絕地拒絕了芍藥，榮雪也消失了三年，沒想到芍藥還是對她心心念念，果然太有魅力也是錯。
“嫂嫂還好嗎？”芍藥把酒杯推到榮雪面前，親暱地寒暄，不對……與其說是寒暄，不如說是勾引加調戲。
“嗯，我們打算再生一個。”
酒，榮雪是不會喝的，立馬又推到一邊。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孩子都有了我還打算再生一個，大姐你就不要在糾纏我了！我很愛我很愛我老婆的！
“哥哥，我們走吧，我想去堆雪人。”一直在沉默喫飯的衛景明突然很大聲地放下筷子，微笑着看着榮雪說道，由於榮雪現在是男裝，衛景明就叫哥哥。
不知爲何，芍藥總覺得這個笑容陰惻惻的，不自覺的把落到臂彎的狐皮肩披攏了攏。
“我們快走！堆四個！”榮雪聽了衛景明的話就如蒙大赦地拉着衛景明往外走，衛景明現在的要實在是太可愛了！堆一個太少了，我們堆四個！
周生一直沉默地喫飯，看見榮雪和衛景明走了出去後也沒說什麼，芍藥冷哼一聲，叫人拿來一件大氅就跟了出去。
芍藥自從看見男裝版本的榮雪就覺得這人甚是和他的口味，一般人看見芍藥，眼睛都會黏在她身上。
但是榮雪就不同了！居然都不敢看她，芍藥覺得，自己總算是找到了一個不被她的皮相所誘惑的男子，雖然已經成親，但是還可以納妾，他們青樓出生的女子，可以走出這個地方就已經很好。
況且看這個公子對自己妻子忠貞不二，怎麼癡情的男人現在很少見。
酒樓外正在下着雪，紛紛揚揚，街道上已經覆蓋了厚厚的一層，一些店裏的僕人拿着鏟子和掃把出來掃雪。
酒樓前的地和寬闊，這樣厚的雪，足夠堆四個，不要看榮雪名字裏帶個雪字，其實她看見雪的機會屈指可數，因爲她生在南方，南方的雪，每次落下就消失，很少有機會可以堆成厚厚的一層。
衛景明在回到皇宮之前和自己母親住在外面，堆雪人的機會不會少，立即嫺熟地拿起雪球開始滾，不一會兒就滾了一個大雪球出來。
“公子，奴家也來幫你堆雪人。”芍藥推着一個巨大的雪球走到榮雪身旁。
“我的雪人就只差一個頭了呢，就麻煩公子了。”
“……”榮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一個美貌的女子被人當場拒絕一定會很傷心，同爲女子，榮雪也可以想到那種心情，上次她說的話已經很重，芍藥還沒放棄，榮雪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甜蜜的煩惱嗎？
“啪嘰！”正在榮雪苦惱之際，衛景明拿着一個剛剛滾好的小雪球砸在芍藥的大雪球上，又丟了兩個黑漆漆的石頭在上面，權當眼睛。
“好了，你的雪人做好了，哥哥我們走。”衛景明此時的話語有些冷冰冰的，估計是天氣有點冷的緣故。
榮雪順從地跟着衛景明走開。
芍藥不放棄地跟上去，這三年以來她都沒有放棄，怎麼可能因爲小舅子的冷眼而倒下，不就是堆雪人嗎？！
榮雪不會堆雪人，就站在一邊看着衛景明堆，有時候會打一下下手幫衛景明收集一點雪，兩人要不了多久就堆完了。
雪人圓滾滾的，很可愛，眼睛由兩顆黑漆漆的石頭做成，鼻子是一根胡蘿蔔，嗯，這是一個很傳統的雪人。
“公子，看看奴家堆得雪人嘛～”芍藥用染着紅色蔻丹的指甲戳了戳榮雪的胳膊，撒嬌的語氣讓榮雪憑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榮雪還是禮貌性地轉過去看了一眼。
“！”
這，這不算是雪人了吧！
榮雪已經被芍藥堆的東西震驚了，沒想到芍藥居然這麼有藝術天賦。
芍藥用雪堆了一個她自己，香肩半露，風姿綽約，臉上帶着的細節很明顯，可以看出帶着嬌羞，是個含春少女，榮雪再往下看……沒穿衣服。
“……爲什麼沒穿衣服？”榮雪臉紅紅地別開臉，爲什麼在大庭廣衆之下堆了一個沒有穿衣服的自己啊！
“啊，公子這是心疼奴家了嗎？也是，冰天雪地的，沒穿衣服很冷，”芍藥用袖子捂嘴，滿臉驚喜，公子是覺得她很冷嗎？
芍藥隨即把雪人的頭擰下來，又放了一個頭上去，這個頭，是衛景明的頭。
“公子的弟弟身材一看就孔武有力，想必是不會怕——”芍藥的話還沒說完，雪人的頭就被踹飛，落到地上散開了。
“哥哥，我很怕冷。”衛景明黑着臉抱住榮雪。
芍藥：“呵呵。”
榮雪覺得堆雪人應該是一個很友好的遊戲，大家在冬日的陽關下追逐打鬧，尋找可以做雪人臉上裝飾品的小玩意兒，在寒冷的冬天裏汗一次汗……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到他們這裏就變成了一場戰鬥。
衛景明和芍藥無形之間在比試着，芍藥不纏着自己了，榮雪很高興，但是總覺得那裏怪怪的，這已經不是堆雪人是藝術家之間的比拼了啊！
芍藥堆了一個獅子，衛景明立馬堆一隻老虎。
芍藥堆一個裸體美人，衛景明立馬把美人的頭打爆。
芍藥堆一個塔，衛景明立馬堆一座屋子。
兩人的比試過於高調，又是在大街上，漸漸地圍了很多人，甚至有人開盤賭到底誰會贏，有人在兩人的比試場地放了一個牌子“柳風村第一次堆雪人比賽現場，入場門票1文錢。”
“這，這就是藝術嗎！”一些鬚髮皆白的老頭子圍着芍藥堆的裸體無頭美人讚歎道。
“這頭斷地恰到好處，和突然踢開沒什麼區別，不知道要什麼樣的功力才能好做出如此完美的斷頭！這是堆出來的嗎？！”
衛景明聞言，立馬飛身過去把裸體無頭美人踢爆。
衛景明飛的很快，老頭子們眼睛不好反應也有點遲鈍，只是覺得自己轉個頭，無頭美人突然就爆了，雪落了滿身。
“這就是美人的身體嗎？好冰！”
“這位的手法也太好了吧，究竟是什麼堆雪人的方法才能讓雪人突然爆開？”
榮雪：“……”
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衛景明和榮雪一羣人在堆雪人的同時，黃怡也停了下來，捉姦三年她很傷心也很累，偏偏每次捉姦的女人長得還沒有她漂亮。
不過立即收拾好心情，她受了周生母親的吩咐照顧好周生，周生的母親對她有恩，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下週生。
“出來。”黃怡用帕子擦乾淨眼淚，對着墨陽藏身的地方冷淡地說了一句。
墨陽默默地從暗處走出來。
“你之前幫了主子的忙，主子會幫你解決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問題。”
黃怡：“……嗯？”
思考了好一會兒，黃怡終於在腦海裏找到兩張相似的臉龐，一個是在三年前的滿花樓，一個是剛剛的酒樓。
對於榮雪，黃怡還是挺有印象的，畢竟想她這樣來青樓捉姦的女人很少，而且還是女扮男裝。
但是她什麼時候幫過榮雪了？
黃怡陷入了回憶。
“你們兩個，夠了啊。”被扔在一邊的榮雪蹲在一邊弱弱地出聲，場地上現在已經出現了奇怪的馬賽克雪人。
“公子，你說我們兩個的雪人誰的好看？”芍藥心在滿頭大汗，大氅也脫了，雙手叉腰和衛景明對戰。
“這已經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榮雪看了一眼芍藥身後的馬賽克。
這明明是看不見了啊！
爲什麼堆出來的雪人會被自動打上馬賽克啊！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制愛國敬業誠信友善，雖然芍藥你聽不懂，但是我還是把這24字真言說與你聽。”
如今這種情況，贏的人自然是衛景明，打上了馬賽克的雪人，是不可能得獎的。
“公子，你是嫌棄我堆的雪人，還是嫌棄我是青樓女子？”芍藥跌坐在地上，不死心地問道，她唯一在意地就是榮雪看不上她青樓女子的身份，所以出來開酒樓，算是清清白白，沒想到還是被嫌棄了。
榮雪：“……你先起來，太涼了對女孩子身體不好。”這個問題是一個送命題，不管是嫌棄雪人還是嫌棄芍藥本身，都不好說。
“因爲公子你不被我的外貌迷惑，我才擅自主張對公子芳心暗許。”芍藥坐在地上自顧自地說起了往事。
榮雪：“……我妻子也很漂亮。”
榮雪看了一眼衛景明，失智之前冷清又霸道，失了智之後陽光可愛還有點傻，嗯，衛景明，簡直帥爆了。
芍藥：“你會寫文章，很文藝，我很喜歡你這種儒雅的公子。”
榮雪：“因爲我妻子要臨盆了。”
芍藥：“你說地上冷，叫我起來，平常的男人那裏有你懂得多，前面兩個都是和你妻子有關，最後一個總該是和我有關吧。”
榮雪：“因爲我也是——”榮雪說道這裏趕緊打住，差點暴露自己的真實性別。
作爲一個女孩子，她自然是知道坐在冰冷餓地上對女孩子身體不好。
“我們先進去說話。”榮雪率先走進酒樓，現在外面人這麼多，不方便透露。
芍藥撿起隨意丟在地上的大氅跟着榮雪走了進去，她就想不明白了，爲什麼榮雪不接受自己，爲什麼小舅子處處針對自己，難道真的嫌棄她青樓出生的身份？
可雪容公子看着不像是那種膚淺的人啊，難道是有什麼隱疾所以不願意說出口，那爲什麼有了隱疾還可以和他妻子生小孩子？
芍藥愣是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
“首先，我沒有嫌棄你青樓出生的身份畢竟‘笑貧不笑娼’，其次，我沒有嫌棄你的馬賽克，只是你的馬賽克我實在是看不見啊，最好，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具體原因不能說。”榮雪斟酌了一下看着芍藥的表情說話。
“嗯……那你能告訴我具體的原因嗎，如果你不讓我死心的話，我不會放棄的。”芍藥聽見榮雪的話後內心隱隱有些高興，不過對於喜歡的人，她是不會放棄的。
之前他們滿花樓裏有一個老妓，爲了心愛的人上京趕考的費用，把自己賣到青樓，那人考上進士回來找她，但老妓爲了她愛人的名聲着想，再也沒有出過滿花樓，最後死去的時候很後悔，後悔自己沒有自私一點。
芍藥就想不明白了，既然都不嫌棄她的青樓出生了，爲什麼還要拒絕她，難道是她的妻子真的美若天仙，美的驚天地泣鬼神？
“哥哥不是哥哥，哥哥其實是姐姐呀！”站在一邊的衛景明實在是看不下去，只有裝作調皮地解開榮雪的頭髮。
芍藥：“……！！！”
頭髮是紮起來的那還看不出來，最多說一句“好俊俏的公子，比女孩子還要好看呢。”，但是頭髮披散下來的話——“這就是一個女孩子呀。”
“我不信！”震驚過後，芍藥拍桌而起，長得像女人一點又怎麼啦！
“姐姐沒有喉結。”衛景明稍微拆開一點榮雪的衣領子，很好，平滑雪白，沒有喉結。
“有的男性沒有喉結！”芍藥還是不信，但內心已經隱隱有了不妙的感覺。
……
嗯，遇到這麼個情況，衛景明也不知道再做什麼可以讓芍藥相信，總不能叫榮雪脫衣服吧。
“沒辦法了。”衛景明無奈地親了一口榮雪，蜻蜓點水，毫無慾望。
芍藥：“！！！！”氣沖沖地離開了。
榮雪還處於懵逼之中，剛剛衛景明親地太快，她沒反應過來。
周生還在慢悠悠地喫東西，左手拿了一個雞腿，右手拿了一個魚頭，似乎是剛剛的吵鬧沒有打擾到他的閒情逸致。
“二位好興致。”周生悠悠地來了一句，女扮男裝，好興致啊。
“我看你的興致也很好啊！”黃怡此時已經回來了，手上拿了一張沾水的帕子，還冒着熱氣。
一巴掌把趴在搭在周生的臉上替他擦乾了臉上的血污，周生也不動，任由黃怡的動作，黃怡擦完臉之後又繼續喫。
血污擦乾淨之後，周生的顏值小小地震驚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如果這周生把頭髮散下來，不用化妝就是一個絕世美人，比起江池雨來也絲毫不遜色。
難道是長得太帥了所以比較花心？
榮雪內心猜測，但是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不能憑着一個人長得太帥就說人家花心，衛景明長得也很帥，但是很專一。
“所以二位到底是因爲什麼而吵架，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忙。”明人不說暗話，榮雪上來就開門見山。
周生聽到榮雪這話，眉頭一皺立馬走了，油乎乎的手不在意地往身上擦一擦。
黃怡就要追出去，榮雪招手讓墨陽跟着周生。
“哎，周大哥之前不是這樣的。”黃怡嘆了一口氣就開始訴說往事，榮雪叫小二跑了幾壺茶，以免黃怡說的口乾舌燥，第二天起牀聲音啞了。
黃怡和周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家人都是從武林上退下來的人，會點功夫，黃怡的父母在黃怡十歲的時候就死去，周生的父母收養了黃怡，那時候的周生十個翩翩少年郎，溫和有禮，兩人也早早地成親。
可是這一切在周生父母的仇人找上門來之後就變了，周生父母和仇人一起死去，周生爲了保護黃怡武功盡失，成了個徹底的廢人。
黃怡貼心照顧，不離不棄，周生的父母對她有恩，她也喜歡周生，不可能在這最困難的時候離開周生，但黃怡的付出換來的是周生的花天酒地，天天往青樓跑。
黃怡是個急性子，每次都和生氣地揍周生一頓，周生雖然武功盡失，但招式還是記得的，每次都和黃怡對打，久而久之，周生也懶得反抗，反正他之前是練武之人，禁得住揍。
黃怡說完之後已經喝了三壺茶，語氣中失落失望與恨鐵不成鋼來回切換。
榮雪覺得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愛情故事，無非就是周生不想耽擱黃怡所以放縱自己，只要好好調解一下就好。
榮雪之前讀書的時候就經常處理這樣的事情，人送外號“感情調解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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