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衛景明覺得一直裝失了智可能不太好，榮雪都礙於他現在的智力不想和他深入交流，還不如恢復記憶呢。
再加上受到了周生寄來的包裹，衛景明隨意翻找了一下，居然有許多從未見過的工具，值得一試。
那麼問題來了，他到底是在睡一覺醒來之後突然恢復記憶呢還是在摔了一跤之後恢復記憶還是憑空恢復記憶呢？真是艱難的選擇啊。
“嗯，這樣出來走走也不錯，之前在皇宮裏可把我悶死了。”在衛景明猶豫着該怎樣恢復記憶的時候，榮雪站在路邊感嘆了一句，臉上帶着放鬆的笑容。
之前的所有想法煙消雲散，衛景明突然覺得，就這樣陪着榮雪出來走走也不錯。
兩人僱了馬車行進幾天後來到了之前的山谷，通往山谷的路已經佈滿雜草，荒無人煙，車伕把衛景明和榮雪放下來就立馬趕車走了，生怕衛景明把他打劫。
物是人非，三年不見，榮雪還沒來得及感嘆一下這山谷樹又多了的時候，從旁邊突然竄出來一條狼，看着榮雪之後委屈的嗷嗚幾聲，榮雪還以爲這狼在和她撒嬌，可能馬上就會衝過來跳到她懷裏，但是還沒走幾步就脖子一歪，死了。
榮雪：“？？？”
衛景明“……”
這是什麼情況？
待榮雪定睛一看，原來這狼肚子上插了一隻箭，血汩汩地流出來很快就染紅了白色的毛髮。
遠處的雜草微動，鑽出一個人來，此人身材高大，獵戶打扮露胳膊露腿，雖然是初春但偶有寒風拂過，這樣露胳膊露腿的人，一定是血氣方剛之人。
“二位有什麼事嗎？”獵戶打扮的人走上前來提起狼的屍體，語氣不善。
“……初春郊遊，路過，大哥這是在做什麼？”榮雪斟酌了一下語氣，覺得自己應該撒一個慌，榮雪的本心是來水潭邊過一段野外求生的生活順便看望之前的狼羣，沒想到還沒進山谷，就看見之前的狼被殺。
“打獵。”那人看也不看，轉身進了山谷，榮雪依稀可以看到山谷之中還有很多人。
初春之時，許多野獸還沒甦醒，有的甦醒後也是第一個就去找食物，基本上都是被餓地精疲力盡地翻雪地，這時候如果要打獵的話，輕而易舉，但這樣也容易埋下禍根，春天的動物都被殺完，沒有□□沒有成長，到了秋天就沒有可以獵殺的東西了。
“這位大哥，你們現在做買賣嗎？”榮雪出聲叫住獵戶打扮的人，衛景明和榮雪現在只有兩人，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單挑那麼多人，先探查一下情況再出去搬救兵。
“做，您要跟來看看嗎？”獵戶聽到榮雪的話之後聲音緩和了許多，但還是冷冰冰的。
榮雪從這個獵戶口中得知，他叫大雷，他們是遊歷全國的一隻狩獵隊，靠着倒賣野獸的骨肉皮做活計，這山谷內有很大的一隻狼羣，他們已經在此住了兩年。
榮雪內心抽抽地痛，她怕一開口就忍不住罵娘，衛景明似乎是看出榮雪的心情，把榮雪的手捂得很緊。
路途不長，一路上榮雪就聽這個獵戶吹噓。
“我們已經在這裏住了兩年，這裏的狼居然還沒有被我們殺絕，再住幾年。”
“我們的皮毛保準油光水滑，都是在狼活着的時候扒下來的，您之後可以慢慢挑。”
“跟您說個奇事，上次我們打獵追了一條母狼追了三天，這母狼也真能跑，本來遇到這麼能跑的我們也就放棄了，單着母狼的皮毛漂亮，像雪一樣潔白無垢，跑到了第四天終於讓我們逮住，您猜後邊怎麼着了？”大雷停下來，故意買了個關子。
“怎麼了？”衛景明代替榮雪說道，榮雪現在暫時說不出話來，就算是不認識的狼羣，聽到這麼被對待，都會覺得憤怒，更何況還是曾經幫助榮雪走出無人谷的狼羣，榮雪感覺自己快炸了。
“嗨，我們剝了這母狼的皮回去的路上遇到一隻小狼，同樣是雪白的皮毛，可能是這母狼的孩子來找他母親的，這樣美麗的皮毛我們自然不會放棄，同樣剝了。”大雷一邊說着一邊就笑了。
“隊裏的人猜測着母狼可能是想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讓小狼逃跑，不過畜生就是畜生，就算有感情還是畜生。”
“這兩匹狼的皮毛還在我們那裏，請問您有興趣嗎？”大雷的腳步慢了些，等着突然停在原地的榮雪，這兩匹狼的狼皮好看是好看，但頭兒總是嫌棄給的價格太低，一年了那兩條毛還放在營地裏落灰。
“沒事，你帶路吧。”榮雪的聲音有點顫抖，還是跟上了大雷。
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火光，有人在唱歌，還有狼小聲的嗚咽。
“大家夥兒的，我帶了兩個主顧，把東西拿出來！”大雷一進營地就用他的大嗓子喊了幾聲，營地裏的人立馬把貨物擺上來。
大雷的營地駐紮的地方就是當初衛景明和榮雪玩了大半個月野外求生的地方，水潭邊上的水有些紅，幾個女性分別拿着動物的屍體在洗刷，不僅僅是狼的屍體，還有很多其他動物的屍體，堆了很多在岸邊。
營地中間擺了一個大鍋，有女人拿着大勺子在攪動，肉的香味散開。
還有幾個小孩子拿着動物的幼崽在玩，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小孩子手裏拿着一把劍，劍上串了幾個小動物的屍體，有些還在扭動，血順着劍身留下來，黏黏糊糊的。
小孩子把串着幼崽的劍放到火上烤，皮毛的焦味傳開，被串在劍上的幼崽劇烈地掙扎，叫聲撕心裂肺，也許是小孩子的父母看見了，走過去一把奪過劍，狠狠地數落小孩子，把劍隨意地丟棄在地上，佔滿了灰塵。
榮雪看着這一副樣子，差點站不住腳，幸好有衛景明在身後扶着她。
“這位夫人怎麼了，身子弱多喫點狼肉強身健體吧，剛剛從鍋裏撈出來的。”大雷熱情地端過來一大碗肉，送到榮雪身前，衛景明代替她接着。
肉香四溢，但是榮雪看着這場面，再聞着這味道就想吐，實在受不了了就跑到一邊乾嘔，吐了半天什麼也沒吐出來，只覺得肚子裏翻天倒海，眼睛還有點花。
“夫人這是怎麼了？”大雷有點不解，看到美味的東西怎麼就吐了呢？
“姐姐身體不好，見不得葷腥。”衛景明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把碗還給大雷，趕快走到榮雪身邊。
“如果是他們這樣的做法，大晉的法律是怎麼懲治？”榮雪沉默良久，問了這一句。
“在未規定期間打獵，三年牢獄之災。”衛景明腦海裏過濾了一下他們大晉的法律，找到的最重的懲罰就是這個。
榮雪沉默良久，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像他們這羣虐待野生保護動物的人，應當是死罪的。
“夫人好些了嗎？還可以繼續挑選？”大雷見榮雪站起來，心裏鄙視了一下榮雪的身體情況，立馬就迎上去，好不容易得來的生意可不要就這樣吹了。
“嗯。”榮雪看了一眼大雷急切的面龐，冷漠地應了一聲。
營地的人拿了一張架子出來，上面掛滿了各色各樣的狼皮和其他動物的皮毛，油光水滑，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很漂亮——如果還在動物們的身上就更漂亮了。
“這兩張就是之前給您說的。”大雷指着兩張雪一樣白的皮毛說道。
“冬天只戴着這一條就可以抵禦寒冷，您要不要試試？”大雷把稍微大一點的狐狸毛取下來遞給榮雪。
“……不用了。”榮雪沒有接手。
“這些東西我們全都要了，只是此次出來沒有帶足夠的錢，我們需要回家一趟。”榮雪忍着內心的暴躁又聽着大雷介紹了好幾樣東西，最後長吁一口氣。
“好啊好啊！！”大雷一張大臉漲地通紅，興奮地搓手，忙叫人把擺出來的東西都打包好，他是想把那兩張白色的皮毛趕快賣出去，沒想到今天居然做了一筆大生意。
但短暫的激動過後突然意識到，萬一這兩人坑他們怎麼辦？必須得留點信物下來。
“兩位客人，你們做了這麼大一筆生意，我們非常感謝，但萬一你們一走了之怎麼辦？我們也要出貨，等着你們的這幾天等於開門了但是不做生意，我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後面的話大雷沒有說完，讓衛景明和榮雪自行體會。
衛景明乾脆地隨便拿出一個玉佩扔了過去。
“這玉佩足夠賣你一半的貨物。”
大雷忙答應好，營地裏立馬開始忙碌起來，大傢伙都在幫忙包裝貨物，甚至唱起了歌曲，看着熱鬧又溫馨，但在榮雪看來，這就是惡魔的狂歡。
以後一定要讓衛景明把大晉的律法好好修繕一下。
衛景明不需要再特意走回京城，在他們進入山谷的時候衛景明已經讓墨陽去最近的州府找人，最遲明天早上就可以帶人來抓了這些人。
此時正是深夜，榮雪奔波一路還什麼都沒有喫，肚子餓地咕咕叫，肉類食物榮雪是暫時不想喫，幸好之前離開的時候買了幾個燒餅，足夠填飽肚子。
“有時候，比鬼神還可怕的是人心。”榮雪喫完燒餅，看着黑的漫無邊際的天空腦袋放空，腦子裏突然跳出了這句話。
這句話是她之前在某本書裏面看到的。
“嗯。”衛景明這幾年經歷了很多，這樣的場景已經很難觸動他，況且他現在是失了智的情況，只能用一個簡單的“嗯。”來表達心情……果然還是變回正常版本要好一些嗎。
“哎。”榮雪現在也知道以衛景明現在的智商不可能聽得懂他說的話，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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