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董羽蘇看過歐陽柔全部的資料後，立刻開始準備。她曾經處理過和歐陽柔相似的患者，因爲時間拖的太久，最後無法完全康復。
但歐陽柔還來的及時，“徐美夕幫她爭取到了時間。”
“應該就是這兒了。”徐美夕繞了一大圈，總算找到了重症病房區的樓層。
天早就黑了。和其他人來人往的其他樓層不同，這裏要安靜許多。偶爾有來往的人，腳步都似乎沉重幾分。徐美夕一眼看到了走廊裏的卓明旭。
“卓……”徐美夕開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卓明旭倚在窗口，窗外的夜色，就像巨大的黑洞，張牙舞爪的想要將他吞噬。
幾個月之前，她見到卓明旭的時候，還是高傲的翩翩少年，但此刻，繃着的面具全都拋掉了，歐陽柔的意外，讓他措手不及。
“來了……”看到徐美夕，卓明旭才似乎從某個遙遠的回憶裏，回過神來。他對歐陽柔的每一次刻意的疏遠時，他都告訴自己：未來，他會全都補償給她，可現在，他怕來不及。
徐美夕走過來，“怎麼樣？”
卓明旭搖搖頭。“還不清楚，”他似忍着巨大的悲傷，“那場表演我去看了，剛好看到意外的發生……”
“會挺過來的，我們送了專家來會診。”
“我害怕的是，她和我一樣，再也無法站上舞臺……”
“如果她無法站上舞臺，”徐美夕問，“你會丟下她，不管她嗎？”
“永遠不會，”卓明旭輕聲說，“我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會離開她，過去，現在，還有未來。”
“她也會做同樣的事，即便你不能登上芭蕾舞的舞臺，她也不會離開你。那就別再躲着她了，她那麼喜歡你。”
徐美夕透過窗戶，望向病房裏的歐陽柔。“我相信歐陽柔一定能好起來，你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她一定捨不得你。”
到最近的酒店時，已經是深夜了。前臺告訴他們沒有多餘的房間了，只有一間小套房還空着。白總打算去另一家，徐美夕卻拉住了他。
白總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她剛剛纔聽柯陽宇說，白總是下了飛機，就直接去接她的。徐美夕知道，白總的身體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好。金博士說過，他只是強撐着在不斷消耗。所以現在不能再折騰找地方了，最好是讓他趕緊喫點東西，然後立刻休息。
徐美夕拉住白總，讓他在一旁的沙發上等着，自己辦理了入住。白總坐在沙發上，他確實挺不住了，臉色蒼白。
等徐美夕的時間，他彷彿又進入了昏昏沉沉的狀態，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漸漸消散。“我們走吧。”徐美夕的聲音，撥開了那虛無。
白總恢復了平日裏的氣勢，身體站的挺直。“一個房間？”他似乎才反應過來，徐美夕辦理了入住意味着什麼，“我們倆。”
白總的狀態被徐美夕看在眼裏。他站起身，兩條長腿卻不似平日站的筆直，他一手看似隨意的插在褲兜裏，實際在支撐。他另一隻修長的手，拿着車鑰匙有些無力。白色的襯衫釦子繫到最上面的一顆，修長的脖頸上英俊的臉上帶了倦容。“就我們倆，走吧。”徐美夕說。
“你住在這兒吧，我讓柯陽宇幫我訂其他地方。”他聲音有些疲憊。徐美夕伸出一隻手，向白總推過去，至稍微用了些力，他便踉蹌的後退了退。白總剛想解釋，才發現徐美夕看來得目光。
原來，她早就瞭然了他的身體狀況。白總愣在原地，他應該馬上轉身離開，可是他卻真的沒有了力氣。徐美夕挽住了白總的胳膊，往前，上了電梯。
白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到房間裏的，他整個人，幾近摔在沙發上。
徐美夕放下東西，走了過去。
“聽着，不管之後你想要怎樣折騰這幅身子，都和我沒有關係。但是現在不行，在我們回昆城之前，你都要聽我的。讓我來照顧你，好好喫飯，好好休息。你不是要把所有工作都交給柯陽宇嗎？既然你不需要工作，你也不需要立刻回去了。你就留在這裏，好好的和我履行合約吧。我說過要帶你體驗生活，那就體驗一下吧——生病的人，是有人照顧的。”
“我不知道柯陽宇怎麼會跟你說這些？但他都是瞎說的。你知道我說把工作交給他，只是給他一個歷練的機會。我之前見過很多的負責人，我都會對他們這樣說。完全的信任，只不過是管理的一種方式而已。
還有，不要再說合約的事了，我上次已經考察過了……用我的標準，你並不合格，所以我們之間的合約，沒有後續了。還有那些錢，是白維寧給的，和我並沒有關係。”
“既然合約結束了，”白總說不上徐美夕臉上是什麼表情，他第一次覺得捉摸不透，徐美夕笑笑，“那現在我就用朋友的身份，照顧你。”
白總沒想到徐美夕會這樣說，他慣性回絕，“我們不是朋友。”
徐美夕把牙磨的咯咯響，“從你開車送我和羽蘇姐來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其實，更早吧。從他路邊幫自己解圍開始，從她幫文雅處理了陳山開始……在徐美夕心裏，他就是自己的朋友了。
“你的朋友，現在要開始照顧你了。我知道開了這麼長時間的車，你一定累了，所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周圍有什麼喫的，還有我現在去買換洗的衣服，你的尺碼，最好告訴我一下。”雖然理直氣壯，但真的說出口，徐美夕還是有點害羞。
白總看出徐美夕不是開玩笑，他把車鑰匙遞過來，“……我行李箱在車上。”
“就應該這樣。最重要的是信任朋友。你的頭腦會騙你，說你是爲了守護別人而存在的，還會撒謊，說你根本不需要別人。可是你還有心，用你的心去體會你的感覺，你會知道朋友是什麼，尋常的生活，有多好。”
“明天早上回去。”白總說。
徐美夕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放心吧，我會開車把你安全送回公司。畢竟，你也沒有個像樣的家，但如果你想回水岸公館，我倒是歡迎。”
白總心裏不知道被什麼擊中了，像樣的家，他根本不曾想過……
咔噠一聲，徐美夕打開門，出去了。
白總一個人躺坐在沙發上，一個家？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字眼。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全副武裝，隨時準備着收拾爛攤子，助力爺爺，給白氏和這些年爲白氏效力的員工們以庇護。
他去過和家有關的地方很多，爺爺白景峯住的祖宅，他的水岸公館裏的別墅，還有現在公司附近的公寓，“家，”白總喃喃，“是可以嚮往的嗎？”
酒店的小套房只有一個衛生間，喫過飯，白總先洗了澡。
他換上了睡衣走出來，休息一會兒，又吃了飯。白總臉色好很多，脣豔紅，他睡衣最上面的扣子沒系，剛好看到隱隱的肌肉線條，徐美夕擡頭，正撞上他頭髮上的水滴欲劃落，像靜止的海報畫面，不，只能說更好看。
徐美夕別過微紅的臉，心說：“身材也太好了吧。”
“我睡沙發。”白總說。
徐美夕一屁股坐下去，把腿擡到沙發上，看着白總。“生病的人睡臥室，你今天累了，身體又不好，我讓着你。”
身體不好？覺得有被內涵道。白總說：“怎麼能讓女生睡沙發呢？”
“我睡沙發，夜裏去衛生間方便。”徐美夕霸道地把雙手抱在胸前。知道徐美夕是擔心他，但也不用這麼離奇的說法，白總突然想笑。
“你快回房間吧。”徐美夕伸手比劃了一下，說，“這裏就是我的房間了。你不能隨便出入了，我一會兒還要把裏面的門給你鎖上的。”
“挺有防範意識的，”白總故意說，“不是說朋友麼，怎麼能鎖門呢？”
徐美夕沒了藉口，“快進去，我要洗澡了。”她站起身，往衛生間走去。
走了兩步還偷偷的回頭，看白總還站在沙發旁，並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徐美夕突然擔心起來。自己是不是魯莽了？光想着他身體虛弱，隨時會消失，可他是個實實在在的男人啊，徐美夕心在狂跳。
徐美夕轉過身，走到白總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這隱隱能看出的好身材。“我覺得還是先來照顧你，我的朋友。”
“我確實累了，該休息了。”白總看出徐美夕在擔心什麼。
白總走到房間門口，指了指上面的鑰匙，嘴角有隱隱的笑意，“我睡了，你把門從外面鎖上吧。朋友。”
“好的朋友。”徐美夕滿臉堆笑，看着白總進了房間，然後把鎖轉動了幾圈，就聽咔噠咔噠幾聲，徐美夕拔出了鑰匙。“晚安。”門外傳來徐美夕的聲音。
“以一個身體虛弱的人來說，你這照顧，挺特別的。”白總說。
“對一個一心想要消失的人來說，足夠了。”徐美夕反擊。
“好好睡覺吧，我保證到了白天，就會好好照顧你的。”徐美夕說。
從袋子裏拿出，剛纔在超市買的睡衣，徐美夕去了衛生間。這次和董羽蘇出來的急，她沒有帶什麼東西。
半夜，於珊發了視頻過來，比賽還有一天才正式開始。她剛剛得知歐陽柔的事。“可惜了。”於珊聽京首舞蹈學院那邊的老師說，歐陽柔本來有機會進國家芭蕾舞團的。“聽說國家芭蕾舞團正在籌備一部新劇，想要一些新的演員。”
徐美夕突然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了，她問於珊，“你知道和歐陽柔，一起爭取這個位置的還有誰嗎？”
“李可晴。”於珊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巧，李可晴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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