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爲了防止店老闆通風報信,沈宵留了一個人在這裏盯着。
被留下來的是他們當中年紀最小的,今年還不到二十五歲,以前在部隊裏做通訊的,後來因爲心裏出現了問題而不得不提早退伍,武力值不高,但對付店老闆這樣的卻綽綽有餘。
與之一同被留下的,還有方思雅的母親,他們上去畢竟是爲了救人,方思雅的母親這段時間消瘦的已經脫了形,跟着上山不說體力能否跟上,如果當真找到方思雅,情緒太過激動而昏倒或是發生其他突發意外,幫是肯定幫不上忙,搞不好還會拖後腿。
現在每分每秒是無比珍貴的救援時間,按照沈宵他們的計劃,如果能夠趁着夜色在不大規模的驚動當地村民的情況下,找到人並且連夜把人帶走,這樣是最好的。
一旦驚動了當地村民,被整個村子甚至是鄰村趕來幫忙的人圍住,那就非常危險了,不說救人,單說能否活着出來都是個問題。
方思雅的母親雖然思女心切,卻也不是不聽勸的人,她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態勉強跟着上去也只不過是耽誤尋找女兒的時間,所以在沈宵提出這個問題後,沒多猶豫就點頭同意了。
在他們臨上山前,方母叫住了沈宵。
“能給我一把武器嗎?”方母的聲音因爲長久的失眠和憂思過慮而有些虛弱,但卻帶着一種不容拒絕的堅定。
沈宵看着面前羸弱的女人,她的臉瘦的有些脫形,眼瞼下面是濃重的黑眼圈,可那雙黝黑眼眸裏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充斥着濃烈的恨意。
面對這樣的方母,沈宵什麼都沒說,從車上拿了一根黑色的高壓電擊棒,交到了方思雅母親的手裏,道:“陸明遠會教你怎麼用。”
陸明遠就是被沈宵留在這裏盯着店老闆的小夥,聞言在沈宵看過來的時候立刻點了點頭,沈宵低聲又對陸明遠交代了兩句後,這才離開了小賣鋪,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
五蓮山不高,但是山峯卻非常陡峭,與各大旅遊熱門景區所不同的是,這裏由於位於T縣貧困而又偏遠,根本沒有人願意到這裏搞什麼開發,就連通向山上的路也全部都是山上村民自己修的土路。
沒有任何安全措施,也沒有什麼防護的護欄,有的只是稍有不慎就可能跌落下去的懸崖峭壁。
如今天氣已經入秋,山裏的溫度相較於外面要更加寒冷,幸好沈宵他們來之前就已經考慮到這一問題,提前做好了準備,加上此次來的人身體素質都很是不錯,倒也不至於太難過。
選擇夜晚上山,好處是儘可能不驚動村裏的村民,壞處卻是未經開發的山路非常難走,稍有不慎後果非常嚴重。
但好在,沈宵一行人都是當過兵的,無論是身手還是經驗都有,對於這樣的環境適應還算良好,尤其是有沈宵在最前面開路,以前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比這更加惡劣百倍的情況他都遇到過,雖然現在這具身體不如從前,但經驗和技巧卻還是在的。
他們是十一點半開始上山的,凌晨一點五十的時候抵達了位於半山腰的第一個村子,從剛纔那個店老闆口中得知,王家村一共有五十餘口人,青壯大概有二十個左右,是五蓮山上人口最少的村子。
但人少卻不代表可以掉以輕心,王家村往上走不多遠就是李家村子,那是五蓮山裏人口最多的村子,光青壯都有六七十號人,據那個店老闆說,這兩個村子雖然平時總是發生大大小小的矛盾,但遇到大事的時候向來都是一致對外,非常團結的,從王家村到李家村總共不過十幾裏的山路,一旦驚動了李家村的人,事情肯定就要鬧大了。
凌晨兩點的山裏不會有什麼路燈,整個村子裏都漆黑一片,安靜的可怕,而在這樣安靜的氣氛中,不時響起的狗叫聲和不知什麼動物的叫聲就更加顯得滲人起來。
成功的摸到了山上,沈宵大致的觀察了一下週圍的地形,當即決定分開行動,留下了五個人在這邊,其餘人繼續上山,前往山上另外兩個村子尋找,一旦有什麼突發情況就用衛星電話進行通知。
沈宵着重的強調了不能意氣用事,一定要以自身安全爲重,如果不幸被當地村民發現,儘可能的拖延時間,等待他們救援,不要與當地村民發生衝突,尤其不要進一步激化矛盾。
並不是擔心會傷害到當地村民,相反,沈宵這一決定完全是爲了自己人考慮,他不願意看到他們有任何的閃失。
李家村是最有可能找到方思雅的地方,因爲這個村子裏的人口是整個五蓮山上人口最多的,人口多就意味着需求量大,是他們此行的重點搜尋地點,同樣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沈宵將帶着的人幾乎全部留在了這裏,只帶着肖北和衛揚繼續往上走。
他們要去的是山裏的最後一個村子,淮口村。
對於這個村子,儘管沈宵已經用了很多手段,但店老闆卻支支吾吾的,始終說的含含糊糊,只說了這個村子人口不多,但是整個村子裏大部分都是青壯年,沒什麼老人,戰鬥力很強,不愛與別的村子來往,基本幾年都不會下一次山。
在聽到店老闆的話後,沈宵心中隱隱就有了一個猜測,恐怕這座山上最可怕的村子並非是李家村,而是這個位於山頂的淮口村吧。
這個村子的詭異之處不是在於人口多少,而是在於人口比例太過怪異,按照店老闆的話,整個村子人口也就不到一百,但這些人當中將近有百分之八十都是青壯年。
那麼,老年人去哪兒了?
一個位於深山之上,鮮少有外人來往的村子,正常情況下隨着時間的推移,老齡化嚴重,且不說並非每家每戶都能買得起老婆,就算每年都有新生命出生,青壯也不可能佔全村總人數的大多半。
沈宵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無論是從他心底的直覺還是店老闆提及淮口村時的反應都在告訴他,他的猜測很有可能就是事實,甚至更加嚴重。
這件事情沈宵誰都沒說,如果真的如同他猜測的那般,此行的兇險程度瞬間就翻了倍,他打算一個人先上去看看,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一個人也遠比一羣人好脫身。
只是衛揚和肖北竟是察覺出了不對勁,雖然並沒有找他詢問,但是卻是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跟着他了,這讓沈宵有些無奈。
三人沉默着快步走在山間的土路上,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淮口村的村口,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山裏人因爲要下地的緣故,起的向來很早,留給沈宵三人的時間不多了。
簡單劃分了一下區域,沈宵悄無聲息的翻進了村口一家人的院子裏,老式的土胚房看上去非常破舊,沈宵觀察了一下這個不大的院子後,朝着大約是柴房的屋子走去。
門是鎖着的,上面纏着兩把足有嬰兒手臂那麼粗的鐵鏈鎖,在看到這鎖鏈的時候,沈宵的心往下沉了沉,從兜裏拿出了一根靜別針,在鎖眼輕輕地擺弄了一番,一聲輕響過後,沈宵將門鎖取了下來。
爲了減少取下鎖鏈的聲音,沈宵脫下外套包裹在生鏽的鎖鏈之上,小心的將其取了下來,推開門,逼仄壓抑的房間裏面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面而來,房間一片漆黑,沒有絲毫光亮。
沈宵打開手電筒,燈光剛一照進房間,就對上了一雙無神的眼睛,牆角坐着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她不吵不鬧,就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呆呆的看着沈宵。
女人的狀態很不好,山裏這麼低的溫度,她卻只有一條髒的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毯子,凍得身體止不住打顫,嘴脣乾裂的已經破了皮,她身上很髒,尤其是臉上,髒的簡直讓人看不出原本的面容。
沈宵忍下房間內難聞的味道,將門關上了,他剛準備靠近那個女人,卻見原本一直沒什麼動靜的女人突然掙扎了起來,她瘋狂的在牆角扭來扭去,沈宵這才發現,無論女人怎麼掙扎,那雙被扭成了怪異形狀的腿卻始終紋絲不動,應該是斷了,而且斷了很久了,看樣子像是被人給生生打斷的。
擔心女人弄出的動靜太大,沈宵快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沒想到這一動作卻讓女人安靜了下來,她不再掙扎了,重新靠在牆角,像是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破布娃娃,那雙大大的眼睛當中沒有任何波動,也沒有半分神采。
沈宵敏銳的察覺出了女人的狀態不對,已經完全不像是個神志清醒的人了。他試探性的壓低聲音對女人道:“你放開你,你不要出聲,我不會傷害到你,如果聽懂了你就點點頭。”
等了很久,女人依舊是那副樣子,任由沈宵捂着她的嘴,眼神空洞沒有絲毫反應。
看來精神確實有問題了,沈宵收回手,想要拉起她的手臂,看看她的肩膀上有沒有胎記,確定一下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但他不過剛剛拉了一下女人的手,就見原本安靜的女人突然將身上裹着的毯子扔到了一邊,笑嘻嘻的看着沈宵。
幾分鐘後,沈宵從房間裏出來,他一言不發的朝着下一戶人家走去,渾身都充斥着令人心驚的戾氣。
那女人不是方思雅。
但,剛纔他檢查女人肩膀時候,卻發現她不但被人打斷了腿,就連舌頭也被人給拔了。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