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在劉大山的話音剛落,耳邊便傳來幾道急促的警笛聲,沈宵擡頭朝着聲源處看去,就見幾輛鳴着警笛的警車正速度飛快的朝着他們的位置開來。
沈宵沒再看劉大山幾人,而是趁着警車還沒有到之前先一步走進了縣醫院的急診樓。
大概是因爲醫院的消費水平已經超出了T縣人的收入水平,一般情況下除非病得特別嚴重,大多數T縣的比起上醫院,往往更加主張自己熬過去,或者是在家裏用土方法治療,鮮少有人會送往醫院。
所以沈宵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那幾個送方思雅上來的女人,她們告訴沈宵,方思雅現在還在手術中,醫生說送來的還算及時,雖然孩子可能保不住了,但是大人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得到這個消息,沈宵並不覺得意外,他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公共休息椅上,拿出手機撥通了方思雅父親的電話。
接到沈宵電話的時候,方父正在醫院打點滴。方思雅的父母今早是與肖北他們一同帶着那些女孩離開的,原本他們是打算在五蓮山下等待女兒的消息的,但因爲當時情況太過危險,時間又非常倉促,這對夫妻的狀態又因爲接連尋找女兒許久而非常糟糕,勉強留下來也只會成爲累贅,拖後腿罷了。
所以雖然心痛,但是夫妻兩人還是聽從了沈宵的安排,跟着肖北等人帶着那些從山上解救下來的女孩一起連夜離開了T縣。大概是因爲他的女兒丟了,面對着這些與他們女兒有着同樣遭遇的女孩們,夫妻兩人都非常的關心,一路以來多有照顧。
就連在收費站被村民追上的時候,這對夫妻也沒有聽肖北他們的話乖乖地躲在車上,而是跟着他們一起下車,爲的就是保護這些跟自己女兒遭受了相同磨難的女孩們。
不過夫妻兩人狀態實在太差了,因爲記掛着女兒的消息,兩人已經好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身體原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又強打起精神在收費站跟追上來的村民打了一架,在被帶回警局剛剛做完筆錄後,方父就再也撐不住暈倒了過去。
沈宵打來電話的時候,方父還在昏睡,接電話的是方母,在得知自己女兒已經被成功找到後,方母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坐在丈夫的牀邊激動的小聲啜泣了起來。
但還沒等方母高興,緊接着又得知了一個晴天霹靂,女兒懷孕了,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方母握着電話的手已經因爲過於用力而指節發白,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無論怎麼努力,嗓子就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腦袋裏面‘嗡嗡’作響,她強撐着打起精神將女兒現在身處的醫院名字記了下來,掛斷電話後,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乾了一樣,趴在丈夫的牀邊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爲什麼要這麼懲罰她,那是她千嬌百寵,捧在手心裏疼愛着長大的姑娘啊,她連大學都沒有畢業,爲什麼就要遭受到這樣不公的對待啊。
如果她真的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報應不直接報應在她的身上,而要這麼對待她的女兒?!
方父是被妻子的哭聲給吵醒的,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伏在他牀邊哭的聲嘶力竭的妻子,頓時便覺得心中一沉,立刻掙扎着要從牀上爬起來:“怎麼了這是,是不是小雅出什麼事情了,別哭,都告訴我。”
他用力拔下了手上礙事的輸液針,將痛苦不已的妻子抱進懷裏,努力保持鎮定的一遍遍問道。
在從妻子的口中得知女兒的事情後,向來沉默內斂的方父眼圈也漸漸地紅了起來,他沉默了良久後,突然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別哭,我們去接女兒回家。”
方母聽到丈夫的聲音後,愣了愣,隨後用力的點了點頭:“好,接女兒回家。”
自從沈宵離開後,江子溪一直感覺心神不寧的,就連上班的時候都無法完全集中精神,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
昨晚好不容易下了班回到家裏,卻總感覺像是少了些什麼,就在江子溪坐在家裏怔怔出神的時候,接到了幼兒園老師打來的電話,這才驚覺今天沈宵不在,她居然忘記去幼兒園接小銳和舒舒下學。
江子溪匆匆忙忙的拿上車鑰匙去幼兒園接了兩個小孩子回家,在面對兩個孩子詢問爸爸/姨夫怎麼不在家的時候,江子溪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家裏已經處處充滿了沈宵的痕跡。
可明明,她們與沈宵相處的時間不過短短的……兩個多月而已。
江子溪晃了晃頭,努力忽略自己心中的不適,將自己這兩天反常全部歸結於這段時間工作太過勞累的緣故。
只是,第二天一早江子溪睜開眼睛,發現牀邊再也沒有疊成豆腐塊的被子,推開門後,也沒有人會提前買好了早餐等着他們起牀,更加沒有人會開車送她去上班。
也,沒有人會在分別時,攤開手掌遞給她兩塊糖,告訴她,工作不要太累。
將兩個孩子送到幼兒園後,江子溪一個人開着車趕往公司,不知道爲什麼,打從今天早上開始,她就一直覺得有些不安,正是因爲這種不安,讓江子溪在過紅綠燈的時候險些與前面那輛車追尾,發生交通事故。
江子溪給公司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下情況後,將車子緩緩地停靠在路邊。
坐在車裏發了會兒呆後,低下頭拿出了手機,翻開通訊錄滑到了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上,猶豫了片刻後,江子溪還是沒能按下撥號鍵。
但當她想要把手機收起來,繼續開車趕往公司的時候,眼前卻不由自主的閃過沈宵的那張臉。
良久後,江子溪嘆了口氣,看了眼手機上那串屬於沈宵的號碼,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按下了撥號鍵。
短暫的沉默過後,電話卻沒能如願被接通,電話裏響起的不再是沈宵低沉沙啞的聲音,而是一道冰冷機械的電子音。
關機了。
江子溪看着漸漸黑屏的手機,怔怔的有些出神。
心中的不安不但沒有消退,反而隨着這通未被接通的電話而愈發強烈了起來。
沈宵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雖然江子溪很想努力說服自己沈宵一定會沒事的,但是她恍惚間卻又想起了兩個月前沈宵失蹤的那一個星期,再次回來的時候,沈宵身上帶着濃重的血腥味。
他從未跟她提起過自己那一週的經歷,也從未提起過自己身上那濃重的血腥味,他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
但江子溪都知道,她從小嗅覺就非常靈敏,大概是因爲小時候經常捱打的緣故,對於酒精與血的味道尤爲敏感,所以在沈宵回來的第一天,江子溪就無比清晰的知道,這個男人受傷了。
沈宵不願意說,她也就不會去問,就當她是一隻膽小的鴕鳥好了,有些事情,問的太清楚反而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
可現在,江子溪突然有些後悔,如果她當時詢問就好了,如果從一開始就開誠佈公的去詢問,她相信沈宵不會對她說謊的。
現在,也不至於對沈宵的情況一無所知。
江子溪在車上坐了很久,久到公司打電話說她的客戶已經在等着了,這纔回過神來,揉了揉眉心,將手機收了起來,腳下踩着油門繼續往公司趕過去。
她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已經快要九點了,剛下電梯就看到了公司門口站着的蔣晨。
在江子溪看到蔣晨的時候,蔣晨恰巧也擡起頭看到了剛出電梯的她,立刻笑着迎了過來,跟她打起了招呼:“江小姐,早,關於我那套房子的裝修,還有一些細節……”
只是蔣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子溪給打斷了。
江子溪抱歉的笑了笑:“抱歉,來晚了。我們待會去辦公室裏談吧,裝修細節方面還是看着圖紙比較方便溝通。”
說着,不等蔣晨有什麼反應,就已經越過他推開了辦公室的玻璃門。
蔣晨的話被打斷也不覺得惱,聳了聳肩,跟着江子溪一起走進了辦公室。
江子溪剛到辦公室,剛剛坐下,就見自己的同事正聚成一小堆,正在說着什麼。
原本江子溪對於這種談話並不太感興趣,但奈何她身邊坐着的是公司裏出了名的自來熟小喇叭楊蓓蓓,見到江子溪來了,楊蓓蓓立刻對她招了招手:“子溪,快來!”
江子溪本想拒絕,可在路過的時候還是被拉了過去,無奈之下,只能對身後的蔣晨道了句抱歉,讓他去休息室稍等一會兒,她待會兒拿着圖紙過去。
蔣晨並不介意,實際上江子溪給他設計的圖紙他目前已經非常滿意了,之所以還三番兩次的找上門,美其名曰是溝通細節,實際上就是藉此機會看看自己的女神,跟女神說兩句話而已。
不可否認的是,最初知道江子溪有家庭有孩子的時候,蔣晨是準備放棄的,他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人,如果人家夫妻恩愛,家庭和諧,哪怕他再喜歡江子溪也不會對她出手。
但事情並非如此,江子溪的婚姻並不幸福,甚至可以說是悽慘。
蔣晨自詡是個比較開放的人,雖然江子溪有家庭這件事情確實讓他消沉了一段時間,但是在調查到她前夫的種種惡行後,蔣晨發現自己對於這個堅強的女人更加喜愛了。
他不會主動破壞江子溪的家庭,但蔣晨認爲江子溪的那個丈夫根本就不配跟江子溪在一起,說他是個人渣都是擡舉他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蔣晨認爲自己有追求江子溪的權利,而江子溪也有重新選擇自己愛人的權利。
蔣晨也相信,自己絕對能夠比江子溪現在這個人渣丈夫做的好上一百倍,也認爲自己可以打動女神的芳心。
就在蔣晨正暢想着自己與女神的未來時,另一邊的江子溪剛被楊蓓蓓拉過去,就看到了電腦上播放着的新聞圖片。
她雖然從不過問沈宵安保公司的事情,但到底是夫妻,對於沈宵公司裏的那些員工不算特別熟悉,卻也算是認識。
在看到電腦裏那張照片上被警察押着上警車的人時,江子溪瞬間如墜冰窟,那個人她認識,叫肖北,之前和沈宵一起見義勇爲從人販子手裏救下過一個小女孩,後來聽沈宵說肖北是退伍軍人,沈宵成立了安保公司以後,肖北就被他邀請去安保公司裏面上班了。
現在肖北被警察壓着,江子溪腦子裏面一片空白,她又一次想起沈宵消失一週回來後,帶回來的那張卡,卡里的錢足足有二百萬。
做什麼樣的事情能夠一個星期拿到二百萬,當時江子溪不敢細想,直到現在這一刻……
“他怎麼了??”江子溪語氣急促的指着電腦上的肖北,半點平時的冷靜都沒有了,她只是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離她最近的楊蓓蓓被她突然出聲給嚇了一跳,但在看到江子溪煞白的臉色後,將到口的抱怨和開玩笑的話全部嚥了回去,連忙解釋道:“子溪你認識這個人嗎,你放心他沒事,他是個英雄,被警察帶走只是回去協助調查的,不會有事的!”
楊蓓蓓的話讓江子溪愣了愣,下意識的重複道:“英雄?”
見江子溪一臉茫然,楊蓓蓓立刻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一樣全部倒了出來。
“……大概就是這樣了,是他們救了T縣那些被拐賣的女孩。”
聽完了事情的經過後,江子溪的臉色卻並沒有恢復多少,反而越發的蒼白了起來,尤其是當她翻看那些新聞照片,發現無論哪一張照片裏面都沒有沈宵後,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江子溪沒有真正的見過人販子,但這並不妨礙她知道人販子和那些深山裏的村民們有多麼兇殘,尤其是在看到照片裏肖北等人身上滿是刺目的鮮血後,江子溪更是覺得心亂如麻。
她是知道沈宵的,雖然與那人相處的時間不長,江子溪卻知道,沈宵覺不對是那種貪生怕死,將危險事情都推給別人的人,可新聞的現場並沒有沈宵,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沈宵,很有可能在比這更加危險的地方。
江子溪的抿了抿脣,指甲不知什麼時候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當中,她卻彷彿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呆呆的站在那裏,盯着電腦。
楊蓓蓓看到江子溪的反應,小心翼翼道:“子溪,你沒事吧?”
她的話令江子溪回過了神,她勉強的笑了笑:“沒事,我先離開下。”說完後,也不等楊蓓蓓有什麼反應,轉身快步的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打開電腦迅速的搜索起了關於T縣的事情。
隨着一條條新聞和一張張的圖片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江子溪終於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知道的答案。
沈宵還在T縣,甚至有可能還在山裏,爲了救人,他自己一個人留在了山上。
江子溪伸手捂住了眼睛,新聞下面有人猜測,T縣附近的幾個村子有可能全部都參與了人口買賣,也有人說,這種參與了人口買賣的村子向來非常團結,一旦有誰家的女人跑了,所有村子的村民都會一起去尋找。
可沈宵只有一個人啊。
她無法想象沈宵一個人要怎麼在那麼多人的包圍當中殺出重圍,A市收費站有那麼多的人,肖北他們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那麼沈宵呢。
沈宵單槍匹馬,要如何躲得過那麼多人的搜查,又怎麼可能逃出生天。
江子溪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不知怎麼,只要閉上眼睛沈宵的臉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裏,昨天早上他臨走的時候還跟她說,一定會盡快趕回來的。
還說,等他這次回來了,就帶小銳和舒舒一起去海洋公園玩。
現在,要怎麼趕回來呢。
說好的一起去海洋公園,答應的話怎麼能不作數呢。
江子溪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良久後,忽然從包裏拿出了電話,在同事們或關切或好奇的目光中跑出了辦公室。
她一遍遍的撥打着沈宵的電話,從上午十點開始,一直打到了十二點。
任憑公司的同事和蔣晨誰來勸說都沒用,江子溪站在落地窗前,那是他們整層樓信號最好的地方,她固執的一遍遍撥打着沈宵的手機。
平鋪直敘毫無感情的電子女聲一遍又一遍的在耳邊迴盪。
手機的電量從百分之九十跌到了百分之四十,手指一次又一次的按着回撥鍵,手臂一次又一次的擡起又放下,酸的像是已經沒有知覺一般。
她站在那裏,始終沒有放棄的意思。
十二點公司下班,辦公室的同事陸續的已經離開了,偌大的一層樓裏,只剩下江子溪孤零零的站在那裏。
從早上開始,蔣晨一直都看着這個女人,他不知道江子溪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能夠感受到絕望漸漸把江子溪包裹起來,他很想上前阻止江子溪,並且大聲的呵斥她不要再打電話下去了,電話關機了,不會有人接的,沒用的。
他不會接你電話的。
放棄吧。
蔣晨從小到大,一直以來活的都挺順風順水的,真要說有什麼不順的地方,也只是和家裏的老頭子經常吵架而已,從來沒有過這麼一刻,能夠讓蔣晨感到如此的挫敗。
他親眼看着江子溪一次又一次的撥打着那個似乎永遠不會被接通的電話,那串號碼沒有備註,但是蔣晨的直覺告訴他,這個電話是江子溪那個前夫的。
蔣晨想不明白,爲什麼那樣一個爛人能夠值得江子溪這樣掏心掏肺的記掛,爲什麼他都那樣的傷害她了,江子溪卻還是不肯放手,哪怕已經遍體鱗傷了,卻還是死死握住不放。
若是換做沒有認識江子溪以前,他知道了江子溪的事情後,一定會對這個女人嗤之以鼻,說上一句活該。
男渣女賤,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活該生活不如意,活該被渣男欺負。
可現在真的認識了江子溪後,看着這樣固執的江子溪後,蔣晨卻只覺得心裏一陣陣揪的疼。
看着還在不斷撥打電話的江子溪,終於,蔣晨忍無可忍,他上前兩步拉住了江子溪的手臂,有些粗暴強硬的直接將她手裏的電話給奪了過來。
“夠了!”
手機被搶走後,江子溪怔了怔,反應過來後立即要去搶自己的手機。
蔣晨握住江子溪的肩膀:“你能不能冷靜一點!他不會接你的電話的!”
“他已經關機了,說不定現在正在和哪個女人鬼混,無論你打多少個電話,他都不會接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蔣晨的聲音當中滿是毫不掩飾的怒意,他看着面前的這個有些狼狽卻努力維持着最後倔強的女人,當他看到江子溪眼底的悲傷和疲憊時,原本想要狠狠的將她罵醒,可斥責的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江子溪看着蔣晨,聽着他剛纔那自以爲是的話,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一把掙脫蔣晨的手,冷聲道:“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醫院,把手機還給我!”
蔣晨快要被江子溪氣的原地爆炸了,明明自己是一腔好意,但喜歡的人卻一點也不領情,這讓他的所作所爲看上去就像是個自取其辱的傻子。
可,誰讓他就是喜歡江子溪呢。
蔣晨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自己心裏的怒氣,伸手想要把江子溪擁進懷裏,告訴她,她非常的優秀,值得更好的人,那個人渣根本配不上她,放手吧。
但蔣晨不過剛剛拉住江子溪的手,臉上就捱了一個乾脆利落的耳光。
‘啪。’
清脆的聲響在空蕩的樓層中迴盪,蔣晨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女人。
江子溪冷冷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什麼垃圾一樣。
“我再說一遍,手機還給我。”
她的聲音冷的像是能夠將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一般,蔣晨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繼續拿着手機不給她,等待着自己的可能是第二個耳光。
趁着蔣晨失神,江子溪從他手裏奪過了手機,轉過身,又一次撥下了沈宵的電話。
意外的是,這一次居然終於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關機提示音,而變成了正在通話中。
江子溪的眼睛猛地睜大,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有些發抖,就在她剛剛將電話掛斷,準備重新撥過去的時候,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在空蕩的樓層當中響了起來。
看着手機上顯示着的那串熟悉的號碼,江子溪飛快的想要接起電話,但可能是因爲剛纔長時間打電話的緣故,也可能是情緒過於激動的緣故,江子溪努力了好一次都沒能按下接通鍵。
就在江子溪急的眼圈都隱隱發紅的時候,終於。
電話被接通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電話那端傳來了一道熟悉的低沉男聲。
“子溪。”
江子溪握住電話的手在聽到沈宵的聲音後,猛地收緊,腦子裏有着千言萬語的話想要對他說,她想要問他去哪兒了,想問他爲什麼這麼危險的事情卻一個字都沒有跟她說過,想要問他現在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有沒有受傷,可……
最後說出口的,卻只有一句。
“你,還好嗎。”
沈宵聽着電話裏江子溪有些顫抖的聲音,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
“我很好。”
“別擔心。”
短短的兩句話卻讓江子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低聲道:“……早點回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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