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chapter 115
其實身上已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翻過身看見躺在自己旁邊的男人時，她條件反射地伸手捂了一下肚子。
之前被喂得過分飽的錯覺還殘留在身體裏,明明連手腕上被拷過的痕跡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但她就是在看到雲雀恭彌的臉時，情不自禁回憶起前幾天的荒唐。
意識最後一次陷入深淵，對方含着笑意的嗓音彷彿還在她耳畔響起，“以後還讓我忍這麼久嗎？”
在她醒來的時候,雲雀恭彌就已若有所覺,而今睫毛略微一動,也睜開了那雙鳳眸,窗外的光落了一半在他面上，將他輪廓精緻的面龐映亮半邊,其中一隻灰藍色眼眸也熠熠生輝。
“這次倒是醒得很快。”
他聲音還帶着剛醒的喑啞,給人一種有別於平日清朗的魅惑感，但近朝顏聽他的陳述，卻不覺多麼高興，反而從裏面聽出了諸如“下次看來可以更過分點”的喟嘆。
她擡手推着他胸膛，立即從他懷裏後退了好多距離，紫羅蘭色的眼睛眨巴着，光芒在其中不安顫抖，用同樣沙啞的聲音倔強回答,“沒有很快……”
小松鼠找了個理由，“因爲你說要把生日改到我後一天，我一直惦記着這件事，但是現在都過去了——”
“沒過就不算。”
雲雀恭彌擡手把她拉了回來，隨心所欲地應道,“今天也可以。”
“……？”
近朝顏從他之前的瘋狂裏就能猜到他所謂的生日禮物就是把她這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松鼠翻來覆去喫一百遍，而今聽他這麼說，立即去掰他攬在自己後腰的手心，“不可以不可以，我可以給你補個儀式感，但你不要再改啦！”
“嗯？”
見到她似乎有所安排，雲雀恭彌略揚了下眉頭，“也行。”
得到他的首肯之後，女人立即鬆了一口氣，也沒再敢賴牀，害怕再跟他躺一會兒，就又要在白天開啓夜生活。
從牀上下去的時候，她注意到自己之前穿的那件泳衣已經被換掉了，此刻只有雪白色寬鬆浴袍鬆鬆垮垮，手腕長度還是挽過幾圈的，腰間繫帶也垂下來挺長的一截。
應該是他的浴袍。
小松鼠如此想着，擡手攏了下自己的長髮，露出纖長白皙的後頸時，側頭去問此刻同樣坐起來的男人，“我那件泳衣你沒弄壞吧？”
“沒有。”
雲雀恭彌沒有撕她衣服的喜好，此刻靠在牀頭很淺地打了個哈欠，放下手時，忽地補充了一句，“那件不可以穿出去。”
近朝顏：“？”
她站在牀邊，紫羅蘭色眼眸因爲聽見對方要求而不可思議地睜大，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哥哥，你知道泳衣是什麼意思嗎？”
顧名思義，這種服裝當然是游泳的時候穿，雖然他們有很多套房子、房子裏也配備了泳池，但這種漂亮的衣服當然還是去室外、去海邊和朋友一起游泳的時候穿最好啦！
“近朝顏，你知道剛纔我同意你起牀是什麼意思嗎？”
雲雀恭彌冷笑着將問題丟回給她。
“……”
不穿出去就不穿出去。
轉過身往洗漱間走的時候，近朝顏想，大不了換了在家裏泳池邊拍照，也算是這件泳裝見過世面了！
刷牙、洗臉之後，近朝顏換了一條跟夏日海景比較搭的絢爛長裙，往廚房去找早餐的時候，想到之前雲雀做的三明治，從冰箱裏拿出冷藏的麪包和鮮牛奶，打開包裝就想往嘴裏放，然後就聽見往這邊走來的另一人腳步聲。
略帶涼意的麪包片止於女人脣邊，她低頭看了看麪包，再看了看桌上那瓶外壁起了霧的牛奶，在雲雀恭彌踏入餐廳的剎那，識相地改了主意：
“老公你餓嗎？”
“要不我把麪包和牛奶熱熱我們喫個早餐？”
剛走到餐廳附近，看完她一系列行動的男人覷着她，過了會兒才大發慈悲地點了點頭，“嗯。”
——看來是長教訓了。
把牛奶放進微波爐裏的時候，近朝顏面無表情地在想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在夏天不瘋狂喫冷飲的，然後她回顧了一下雲雀恭彌從15歲到25歲的生活習慣，離譜地發現這個人雖然極其任性自我，但除了戰鬥方面必須追求過癮之外，其他習慣倒還算良好。
以前在並盛的時候尚且能夠詬病他嫌麻煩選擇喫漢堡和快餐的不良飲食習慣，但現在有條件過精緻生活時，這位在逃公主的生活質量不可謂不高。
三餐、睡眠時間都相當規律。
簡直離譜。
“叮。”
微博爐第二次提醒她取餐。
近朝顏回過神來，從裏面取出兩杯溫牛奶，遞了一杯給身邊站着的男人，然後過去把麪包機裏的麪包也取出來，吹着從窗外進來的海風，她忽地出聲道，“我們今天去坐摩天輪吧？”
“隨你。”
被餵飽的大猛獸重又恢復平日裏那副隨性的模樣，原本環繞在他周圍那種類似火山即將爆發的危險氣息散去，他倚在餐桌邊慢慢喫早餐的樣子，甚至有種難言的愜意。
這段時間一直只能自己來餐廳找自助的雲豆原本蹲在屋檐上，聽見他們倆的聲音，撲扇着翅膀從窗外飛進來，落在窗臺上，跳了跳，“雲雀～朝顏～”
“喫飯～喫飯～”
“好的寶貝。”近朝顏叼着麪包，想要洗手去給它找食物，倒是被旁邊的男人擡手按了下肩膀，“你喫，我去。”
“哦，好。”
在他從彭格列手環裏將小卷也放出來，和雲豆一起帶着去給它們喂早餐時，近朝顏習慣了喫東西的時候看手機，便開始翻消息。
結果她發現十二號那天小春她們就在羣裏祝福過自己生日快樂，甚至她們還各自私聊了她，給了生日祝福之後又問她禮物收到了嗎，因爲她隔了一兩天沒回消息，聊天最頂上是黑川花的吐槽：
“如果不是知道你老公是那個不可一世、據說沒輸過的戰鬥狂，我真的會懷疑你是不是這幾天被他仇家找上門了，現代社會的正常人類可以斷網這麼長時間的嗎？”
好問題。
現代社會的人類可以一做就做這麼長時間的嗎？
近朝顏把手機亮給回到身邊的人看，然後問他：“下次我們可以悠着點嗎，老公？”
“這取決於你，小松鼠——”
雲雀恭彌略微揚了下眉頭，示意她回想之前的多次逃避和藉口，“是每天都有一道甜點，還是餓很久只給一頓正餐，你可以自己選。”
……不是吧，你管這種瘋狂程度叫正餐？
近朝顏想，他那分明就是大胃王自助！
她擡手揉了下眉間的陰封印標誌，不想和他說話，低頭給花還有朋友們回消息，跟她們說最近幾天在外面度假、沒怎麼看手機，然後又問她們最近有沒有假期，誠邀朋友們來她的島上一起玩耍，並且補充上面還有遊樂場。
“並盛快樂甜品羣”裏的消息頓時熱鬧了起來。
花：“什麼島？讓我看看，主要是沒見過這種潑天的富貴。”
一平：“我可以過年放假的時候去玩嗎？上次去遊樂園玩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感覺有些懷念。”
凪：“咦？是不是在南太平洋？”
小春：“我也想過年的時候出去玩，但是過年家裏需要舉行很多的儀式，甚至要和爸媽出去社交，我已經開始擔心他們今年要給我催魂和介紹對象了。”
京子：“聖誕節怎麼樣，這個假期應該比較近吧？”
明明是六個女生的羣，卻因爲各自的話題和吐槽聊出了一種二百人大羣的感覺，近朝顏低頭挨個回覆，先答應花等會兒出去給她拍點照片，又問其他人過年和聖誕節假期的具體安排，最後問凪她怎麼知道的島嶼位置。
凪私聊回覆了她，“因爲之前密魯菲奧雷的勢力被整合的時候，雲守他直接划走了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這座被譽爲‘南太平洋蒙塵明珠’的漂亮島嶼。”
近朝顏想到花的羨慕，幫着問了一句，“那笹川先生分到了什麼？”
凪：“他好像只要求漲薪。”
凪：“因爲想要還房貸。”
“……”
好傢伙。
近朝顏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有的守護者在爲彭格列兢兢業業打工，譬如笹川了平，又譬如一些在罐頭裏泡了十年、期間不僅給彭格列培養了幾位優秀幻術師，自己都還全心全意爲彭格列付出的鳳梨。
再看看身邊這位不論風吹雨打、年歲增長，走到哪裏就黑喫黑到哪裏的委員長，近朝顏想了想，決定給他鼓個掌。
突然聽見掌聲的雲雀恭彌：“？”
但小松鼠卻沒給他解釋，將牛奶喝完，從桌上抽了一張紙擦了擦脣邊痕跡，與他道：“走，遊樂園時間到！”
臨走之前，近朝顏特意把那兩枚定做的婚戒帶上了，爲此還拎了個可愛的手包。
走出那棟白色小房子的時候，她回頭特意找了幾個角度拍房子，又去拍海景、藍天，最後鏡頭不知不覺就拍到了陪着她走的男人身上。
難得沒穿制服，只穿着簡單白t和一條黑色寬鬆黑色長褲的男人起初還只是隨意朝她瞥來一眼，後來就不再管她，因爲他們在屋外停留的時間挺長，雲豆喫飽了早餐飛出來本想繼續趴屋頂，最後乾脆飛到了雲雀恭彌頭上。
海風將他柔軟的黑髮吹起，露出光潔額頭，灰藍色的眼眸因日光變得明亮，寬容的上衣也因此緊貼他的身型曲線，風猛烈吹拂的時候，甚至能看到他若隱若現的肌肉輪廓。
拍完之後低頭看圖的近朝顏：“……”
歲月靜好和性張力強怎麼都讓他一個詮釋完了？
她低頭點擊保存，然後把景色圖發到羣裏，起來拍了拍自己裙襬上沾到的沙，等檢查羣圖片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多發了一張他的照片，於是立即點擊撤回。
花：“已經看到了，但你們倆是不是劇本拿反了？一般出去旅遊，不都是老公蹲下來負責給老婆拍照的嗎？”
小春：“對哦！”
京子：“或者拍合照也可以的。”
一平：“我看到後面的遊樂園了，跟我小時候去過的黑手黨樂園好像啊，那是我玩過的最有意思的遊樂園了！”
凪先發了一條消息又立刻撤回，然後改成另一條：“尤尼小姐剛纔看到了照片，詢問可不可以也來這個景色優美的小島玩？”
近朝顏：“你可以先把她拉進羣裏來，問題不大。”
羣裏很快就出現尤尼加入的消息，緊跟着大家輪流發表情包歡迎新成員，開始商量到底是聖誕還是新年集體出遊。
隨後，她沒再看手機，反而盯着頂着寵物、一直在旁邊耐心等着自己瞎拍的男人看了會兒，忽地問道，“你要跟我拍合照嗎？”
雲雀恭彌不假思索地點頭，“可以。”
一分鐘後。
他看着在鏡頭裏不斷後退的人，迷惑地回頭去看，隨後就見近朝顏一本正經地豎起食指解釋：“拍照要往後纔會顯得臉小。”
“……”
又聽見奇怪理論的雲雀恭彌這次沒搭理她，擡手把她拉回了身邊，略微彎下腰，按下前置攝像頭的拍照鍵，手機相機“咔嚓”一聲，伴隨着近朝顏的窒息發言：“我還沒有準備好！”
“不行不行重來——”
“帥哥，不是誰都跟你一樣可以隨便拍的啊啊啊！”
在小松鼠的強烈要求下，雙人合照拍了幾十張，好在雲雀恭彌本來也不需要有什麼表情，他甚至到後面還很悠閒地放出了小卷，將本來的情侶照不知不覺變成了一家四口的合照。
雲豆窩在女人頭頂，小卷趴在他的肩頭，他垂眸看向身旁的女人，向來銳利的鳳眸此刻卻淌着溫和的光，而被他注視的人還在注重自己的表情管理，對着鏡頭露出了最好看的笑容。
近朝顏拍出這張構圖最好看的照片之後更絕望了，“你看鏡頭啊看我做什麼？”
“嗯？”雲雀恭彌隨口哄她，“因爲你可愛。”
“……”
可惡。
有被他甜到。
近朝顏想到自己的摩天輪之旅，放下用拍照折磨他這件事，拉着他的手往那邊走，不忘喟嘆：“你是不是很少拍照啊？感覺你都不喜歡看鏡頭的。”
“嗯。”
雲雀恭彌跟她一起走過沙灘，兩道腳印在他們的身後蜿蜒出去，被海浪偷偷追逐沖刷，他想了想，隨口提道，“十五歲的時候有拍一些，澤田綱吉他們那羣小動物很喜歡拍照。”
譬如修學旅行之類的，雖然他從不參與他們的羣聚活動，但總有那麼幾次要被小嬰兒說服、又或者是正好路過入鏡。
“誒？照片在家裏嗎？”
“沒留，你去問小嬰兒。”
“我這就去拜託reborn先生找人給我複製送來，哇這可是你珍貴的青春期寶藏影像——”
聽見她對自己十五歲時的照片充滿期待，雲雀恭彌看了她一會兒，驀地問道，“近朝顏，你是喜歡十五歲那個，還是現在這個？”
“……”
又開始了是嗎亞洲醋王？
哦不對，現在應該是南太平洋醋王。
小松鼠晃了晃被他牽着的手，在沙灘上轉了個身，變成了面對他、倒退着往後走的姿勢，紫羅蘭色的眼睛裏只映着他的輪廓：“最喜歡我身高186的老公啦，對十五歲的委員長是愛屋及烏可以嗎？”
“不可以。”
雲雀恭彌說：“喜歡我就夠了，不要喜歡他。”
話是如此說，但近朝顏看到了他明顯上揚的脣角。
好幼稚的男人啊。
她也跟着笑了出來，然後很認真地回答，“二十五歲的你以後的人生我都可以陪伴，但在那之前都是我不曾參與的故事，正因爲有十五歲的那些經歷，我才能與現在的你相遇啊。”
“所以說一句真話——”
“只要那人是你，我都會喜歡的。”
她喜歡的是擁有這幅模樣，有這個獨一無二靈魂，張揚、自在，不受任何世俗拘束，卻會在她害怕的時候無聲安慰她、在她迷茫的時候以自己的戰鬥和人生經歷指引她、在她孤獨的時候陪伴她、在她弱小的時候以獨有方式教導她……是把所有除了給小動物以外的溫柔都給她，爲她製造無數人生美好經歷的雲雀恭彌。
不管是五歲、十五歲、二十五歲……還是一百零五歲。
她都會喜歡的，非常非常喜歡。
或許也不光是喜歡了。
近朝顏想，也許，她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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