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現端倪

作者:胖橘愛喫魚
孫百勝被一刀砍中了大腿,此時血流不止,滾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蘇卿塵顫抖着縮起身體,直到眼前的黑布被人掀開,她睜開婆娑的淚眼看向那個模糊的身影。

  季頊的輪廓哪怕在燈火俱暗的地方,也能讓人一眼認出他來。

  季頊目不斜視,只是將自己的外袍脫下,罩在了蘇卿塵身上。

  他衣服上還沾着檀香,讓人心神安寧,可蘇卿塵撇了撇嘴,眼淚突然就止不住了。

  季頊垂眸就看見了蘇卿塵的鮮血淋漓的腳,他扯下自己的裏衣,擡手便幫她小心地包紮起來。

  隨行侍衛也幾乎是同時趕到,季頊微微蹙眉,坐在牀前將蘇卿塵整個人都擋了起來。

  侍衛們架起在地上打滾的孫百勝,在一旁靜候季頊的發落。

  季頊冷着眼,嫌惡地看向孫百勝道:“現在不殺你,不是因爲你罪不至死。你若老實交代,我還能留你一條全屍。不然等你到了詔獄,不出半個時辰,渾身上下便沒有一塊好肉。”

  孫百勝此時還嘴硬道:“蘇州府尹是我舅父,有他在誰敢動我?”

  隨行侍衛擡腳就踩向孫百勝大腿的刀傷上,大罵道:“有眼無珠的腌臢貨,你前面的是晉陽王。”

  孫百勝渾身上下瞬間癱軟,他瞪大的眼珠,兩片嘴都嚇瓢了,說不出來一句整話:“晉,陽王……”

  儘管蘇卿塵的嗚咽聲很小,但還是一聲不落地傳進季頊的耳朵裏。

  季頊看向孫百勝的目光裏只有殺意,可孫百勝還有用,他揮了揮了道:“交給王廈,他知道該怎麼處理。”

  衆侍衛應道:“是。”

  季頊道:“將門口的馬車牽過來,一會兒稟退閒雜人等。”

  季頊轉過身來,一俯身就將蘇卿塵打橫抱起,懷中的姑娘還是隱隱抽泣,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安慰,只好道:“你那個叫朱玉的侍女,我已讓她到客房等了。”

  蘇卿塵把頭埋在他懷裏緩了一會,才哽咽着從嗓子裏擠出一個“嗯。”

  屋外的暴雨已經淅淅瀝瀝的停下來了不少,空氣偏冷還混雜着泥土的腥氣。環境的確說不上有多好,但出來的那一刻蘇卿塵心裏的石頭終於放下,這件事可算結束了。

  被季頊抱進乾燥溫暖的馬車裏,她還是蜷着身體一言不發,身上還總是不自覺的顫抖着。

  季頊抿了抿脣,壓低了聲音道:“我府內的侍從不多,也都是隨我從京中來的,不瞭解蘇州府的路徑。”

  蘇卿塵抽了抽鼻子,不明白他說這些做什麼。

  季頊接着道:“從城南找蘇州都護現調了一些人馬,沿途耽誤了一些時間。好在他們瞭解鼓樓結構,才帶着我鑿開了地窖的路。”

  蘇卿塵眨了眨眼,他這是在向我解釋來遲的原因嗎?

  她悄悄把蒙在臉上的外袍掀開一個小口,露出一雙溼漉漉的眼睛看向季頊,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我沒有怪你,謝謝你救了我。”

  季頊垂首看向她,眼裏多了幾分蘇卿塵看不懂的情緒,他輕聲道:“好好休息吧。”

  清晨,蘇州府大路上,早起的攤位已經開始支攤叫賣了。

  一輛體型稍大,外飾普通的馬車,正平穩的朝着西街而去。

  朱玉在客房焦慮地坐立難安,她第三次探出頭來,又被門口的侍衛攔了回去。

  她無奈地縮回屋裏,雙手合十,對天祈禱大小姐平安無事。

  未過半晌,房門便被兩個侍衛輕聲打開,朱玉立即轉身衝了過去。就看見自家小姐正閉上了眼睛,被晉陽王抱懷中,還睡得很踏實。

  直到季頊把蘇卿塵輕放在牀榻上,朱玉纔敢跑過去從上到下仔細查看自家小姐。

  季頊道:“她受了驚嚇,腳底也受了傷。一會兒會有人把藥送過來,幫她包紮好。”

  朱玉跪在牀下,連連點頭。

  直到這尊大佛走了出去,她纔敢鬆一口氣,將蘇卿塵身上的外袍換成了棉被,小心地向她腳底看去,鮮血早已經打溼了布條。

  朱玉心疼壞了,眼裏的淚水噼裏啪啦地往外掉,她不知道這一晚上蘇卿塵都經歷了什麼,但絕對是受盡了欺負。

  她抹了抹眼淚,抽搭地埋怨自己爲什麼沒堅持跟上小姐。

  雖然心裏不能確定,但她隱約也猜到了這件事多半要與留芳閣的那位有關。

  季頊陰沉着臉,連周圍的氣壓都低了好多,他快步走回書房,屋內王廈已經等候多時。

  王廈恭敬道:“王爺,趙八刀鬆口了。”

  季頊道:“是誰指使的?”

  王廈道:“趙八刀說對方謹慎的很,從來只跟他書信聯繫。他們談好價格後,在湘滿樓裏隔着屏風見過一面,只是聽他的描述,那人不太像桓小王爺。”

  季頊對這個答案並沒有很喫驚,他道:“這種事情,桓瑜自然不會親力親爲。”

  王廈補充道:“趙八刀說那人的口音很奇怪,聽着像是從湖廣那邊來的。”

  “湖廣?”季頊微蹙着眉,踱了步兩步,站定吩咐道:“你去把蘇州府各級官員的戶籍調出來,從知府到縣令一個不落。”

  王廈領命道:“是。”

  王廈拔腿要走,季頊叫住了他道:“再去成衣鋪買一套與上次尺碼相近的衣服,直接送到客房去。”

  王廈道:“是。”

  季頊走向桌上那攤奏摺處,上報湖廣珂稅嚴重的摺子不下七八本,用詞相近得很。可其中唯有一本分析了湖廣流寇,以及預估難民數目。

  前面的落款是,湖廣佈政司,馬江濤。

  王廈動作利索,很快就將蘇州府官員的戶籍調了出來,令人擡着兩個大箱子,搬進了書房。

  季頊下令道:“找祖籍在湖廣兩地,來此就職的官員。”

  衆侍從應聲而動,一盞茶的時間後便將三本戶籍呈了上來。

  季頊一一翻閱,此三人分別是護城軍校尉、戶部登仕郎以及工部修職郎。

  這些官職裏最高也是八品小官,實在不值得桓瑜如此費力地討好。

  他揉了揉眉心,思忱着王廈所說的那人口音很奇怪……

  季頊猛然想起了什麼,他拍了拍桌子道:“翻其妻妾,戶籍在湖廣的也一併找出來。”

  這一次呈上了十幾本,排除那些微末的,一個人的名字映在了季頊眼前——蘇州府尹,馮安。

  季頊當即起身道:“把孫百勝帶上,本王去會一會這位府尹。”

  一行人馬,離這老遠就看到了灰瓦白牆的馮府,匾額幾近褪色,更不用說掉了漆的白牆了。只是單單瞧着,便覺得這馮府建的太過寒酸了。

  蘇州府尹其俸祿雖比不上京城,但也絕不會落魄到如此地步。若不是有人帶路,誰會想到這個地方住的竟然是蘇州府邸。

  季頊一襲白衣,手裏攥着一把扇子,叫王廈前去叫門,特意吩咐道:“不必說我是誰,叫他看牌子就好。”

  王廈領命而去,招呼門口小廝看了牌子,小廝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忙嚇得跑了回去把管家叫了過來。

  如此便耽誤了半盞茶的時間,季頊等人才被請進府邸入座。

  季頊擡眼打量着府中佈局擺設,該有的迎客鬆,佈景假山,鯉魚池……都沒有,反倒是種了不少粗壯的柳樹,長勢頹迷。

  馮安在家中正躺着,忽然聽聞是晉陽王的人來了,他也一頭霧水的再三確認,才穿好的官服,匆匆趕了過去。

  他踏入會客廳,擡眼就看見一白衣男人站在正中,容貌氣度均不似凡人。

  馮安忙上前道:“不好意思,多有怠慢,快把明前的龍井拿過來。”

  季頊微微一笑道:“在下趙頊,虎威軍都騎校尉,未投拜帖登門,望馮府尹不要怪罪。”

  先不說見他這閒散的打扮與軍兵相差太大,就拿都騎校尉的官職來說,與府尹天差地別。

  可來人拿的是晉陽王的腰牌,也是虎威軍的將領。這兩處,隨便攤上一處都是要命的大事,更何況兩處都攤上了。

  馮安額心隱隱冒出冷汗,他絲毫不敢怠慢道:“您客氣了,快請上座。”

  季頊一點也沒客氣,直接坐了下來,開誠佈公道:“冒昧拜訪,是因爲昨日北邊鼓樓處出了一起命案。”

  什麼樣的案子能讓晉陽王的人咬着不放?馮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忙道:“此等惡事竟出在我蘇州府,在下一定派衙官速去調查,告慰無名死者。”

  季頊搖了搖頭:“死者並非無名,乃是蘇府大小姐蘇卿塵。”

  馮安的表情一頓,蘇府雖是商賈之家,但其下產業遍佈大顯,實力地位不容小覷,他急着站起身道:“快把府衙官姜驍叫過來,出了此等大事,他這衙官是怎麼當的!”

  季頊握着摺扇點了點桌子道:“馮府尹不必如此焦急,疑犯已經抓到了,現下就在門外候着。”

  既然已經抓到了疑犯,爲何還要來此?馮安隱隱覺得不妙,他只能接着道:“那就帶上來看看。”

  季頊微微點頭,門外的侍衛纔將一黑衣男人擡了進來。

  還未進屋,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來人雙手雙腳均被打斷,身上鞭刑烙印不僅翻出皮肉,還在隱隱滲血,滿臉污垢血漬,根本看不清容貌。

  季頊攤開扇子,嫌惡地遮到自己臉前,問道:“馮府尹你看,這人你可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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