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061章

作者:寒小期
第061章

  秀娘是結結實實的懵了。

  敢情變心的還不僅僅是她奶,還有她親孃!

  其實在鄉下地頭,像秀娘這種受寵的女兒是非常少見的。有時候並不是說當父母的非要重男輕女,而是這年頭就是這麼一回事兒。兒子多了才能不叫人欺負,甭管是春耕還是秋收,都需要壯勞力。哪怕是農閒好了,像江大郎這樣外出打零工的也不少。

  再加上這年頭女孩子嫁得早,多半十來歲就要說親嫁人了。等於說,爹孃付出了很多,但幾乎沒得到什麼回報,回頭女兒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即便是嫁得近了,像秀娘這樣的,也不過是一年回來個兩三次。

  大環境就是這樣,因此多半的村裏姑娘都不受寵。像秀娘這樣是極少數的,歸根結底還是因爲她娘前頭一口氣生了仨兒子,對於她這個打小就長得漂亮性子又好的閨女,難免就重視了起來。

  然而,那是以前了。

  她娘已經不愛她了……

  一個沒忍住,秀娘終是問出了心裏的疑惑:“那個妹妹是哪家的?是不是早先被抱養的五叔家的?”

  “瞎說啥呢?”江大伯孃沒好氣的白了閨女一眼,“她是周家的大姑娘。”

  “周家?哪個周家?”秀娘還是沒聽懂,畢竟周這個姓氏,就算不如張啊李啊來得常見,但也不是一個稀罕姓氏啊!

  江大伯孃更無語了,看親閨女那眼神,就彷彿江母日常看三郎那般:“你說你都嫁到鎮上大半年光景了,咋還沒我這個鄉下婆子見識多呢?周家啊!還有哪個周家?孝義鎮上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家,周家啊!就是那個招了上門女婿,結果女婿又娶了填房的那個啊!”

  本來最合適的應該是說出周家的具體營生,但周家的情況跟其他幾家還是不大相同的。

  已經過世很久的周老太爺還在世時,他們家做的主要是穩妥的買賣,像購置田產租賃出去,購買店鋪或是自家開或者租給其他做買賣的人家,還有雜七雜八的買賣。可自從他們家的上門女婿當家後,就開始做酒食生意,如今鎮上好多家酒樓飯館都是他們家的,還有一個酒莊。當然,前幾個月關門了不少家,被周大姑娘坑的。

  這裏頭的具體細節,江大伯孃是不清楚的,她聽消息是往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記的,其實她更想說的是……

  “噢,那個跟小貨郎私奔的周大姑娘啊!”秀娘恍然大悟。

  要麼怎麼說是親母女倆呢?江大伯孃和秀娘感興趣的點是完全一樣的。

  但此一時彼一時呢!

  先不說人家已經解釋過了,那不叫私奔,是當初就有婚約的。就說江奶奶已經認了幹孫女了,江大伯孃就不能再提這事兒。

  於是,秀娘捱罵了。

  就像三郎日常遭受的那樣。

  江大伯孃不僅把閨女臭罵了一通,還領着閨女上了院壩,熱情的打招呼:“生生啊!你可算是來了,你奶前頭都念叨你好多回了!”

  作爲相處了幾十年的婆媳,江奶奶跟大兒媳婦的配合度可好了,就很有默契的接口道:“那可不!從生生你走了以後,我就開始不停的唸叨,也不知道你在鎮上過得好不好,又不好去叨擾你,你看你這孩子都瘦了,可心疼死奶了!唉……這誰啊?”

  江奶奶後知後覺的發現了秀娘。

  秀娘委屈的看着她:“奶,我是你孫女秀娘。”

  “噢噢!有日子沒見了吧?你這過得挺好的吧?家裏伙食不錯?趕得上你娘喂的豬了。”江奶奶還是很關心秀孃的,見她確實白了又胖了,很是欣慰的點點頭,隨後又扭頭去跟她的幹孫女說話了。

  “……我只是懷孕了。”秀娘默默的退後,算了,她還是去找幼娘吧。

  結果,幼娘不在家。

  那不然呢?江奶奶過壽辰跟村學的先生有什麼關係?他肯定不能特地放假,當然要是江家人去打聲招呼,請個假還是沒問題的。

  但江家人沒去。

  確切的說,是江母的意思,她覺得虎頭待在家裏除了添亂,什麼事兒都幹不了。況且,江奶奶過壽,大房那邊肯定會派人來幫忙的,連幼娘都沒必要待在家裏了。

  於是,虎頭和幼娘接着去上學,倒是三郎留了下來,畢竟他平時也不在家,趁着得空幫家裏多挑水多擔肥,正好把江父替出來。

  秀娘跟趙桂枝並不熟悉,再說她懷着身子,也不好去人羣裏擠,索性走去了薛氏跟前:“嫂子你這是快生了吧?”

  薛氏看了看她:“秀娘你幾個月了?”

  聽聽,這纔像話啊!

  跟她奶似的,一上來就是,你傢伙食不錯啊?你都快趕上你娘喂的那頭豬了!

  就算是親孫女好了,她也差點兒被這話噎死。

  倆人說着話,當然秀娘也問了幼孃的下落,正聊着呢,趙桂枝蹭了過來,手裏還拿了一盒糕點:“你倆先喫些點心,墊墊肚子。我看這架勢,喫午飯怕是得挪後好多了。嫂子你等下不用去幫我,我喊了大堂嫂幫忙。”

  薛氏瞅了瞅人羣扎堆的地方,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那是直接看不到江奶奶了。想也知道,此時的江奶奶,絕對是衆星拱月。

  “行啊,那我就跟秀娘坐一塊兒了,她也有身子了,就不去幫忙了。”

  趙桂枝瞅了瞅秀娘,孕肚還不是很明顯,但秀娘看着確實沒有半年多以前那麼清秀苗條:“一起喫些點心吧,這是生生從縣城裏買的。”

  “縣城裏買的?”秀娘驚訝的接過點心瞧了瞧,“這是縣城裏有很有名的點心鋪子吧?她可真捨得。”

  講道理,連秀娘這個嫁到了鎮上的都不一定認得,放在鄉下地頭,只怕更沒人識貨了。可連一盒點心都講究,只怕其它東西更費錢了。

  薛氏也很驚訝,她跟秀娘還不一樣,反正周大姑娘待在他們家時,她是真沒看出來那姑娘跟江奶奶有多投緣,感覺就是普普通通的交情。

  但有些話吧,她也不方便說,難道讓她說堂堂有錢人家的姑娘,上趕着故意討好鄉下老太太?圖財還是圖人呢?

  “喫吧,反正她帶來的多。”

  趙桂枝倒是很清楚,能圖啥呢?圖坑爹唄!

  哪怕還不知道具體的真相,趙桂枝也能猜到,肯定是謀奪家產過程中出現了什麼問題,直接導致她大舅媽換了策略,既然錢財奪不回來,那索性都花乾淨好了!

  爲了證明這一點,她還讓她家小老弟去跟她大舅到近乎。

  只是她忽略了某個事兒。

  外人可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只看到石坪村的泥瓦匠石二苟,滿臉熱情的跟已經跟周大姑娘訂婚的小貨郎打招呼,哥倆好的走到了一邊說話去。

  小貨郎:“兄弟你個頭!誰跟你是兄弟?我是你爸他大哥!小兔崽子你給我記住,我已經跟你爸搭上線了,回頭就讓他打死你!”

  “大伯啊,你看我也不想的,我姐讓我問你們,這是搞啥呢?總不能江家這老太太,真的跟大伯媽死去的奶奶像吧?”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不然她爺爺多造孽呢!”

  周老太太啊,生前也是個體面人,是大戶人家的閨秀。估計她也不會想到,自己死後還能被糟蹋成這樣。但假如說,這一切都是爲了氣死她那個白眼狼女婿,好像也是值得的。

  “我哥呢?他咋沒一起來呢?”石二苟還是很關心他老哥的,沒想到肥豬都到了,殺豬匠老哥卻沒到。

  “他跟他表哥一起呢,就是你小姑姑她男人。”

  石二苟:……

  這親戚關係是越來越亂了,算不算是欺負小智障呢?

  “你不用管這些,你姐讓你幹啥你就幹啥,缺錢跟我說。最好別是直接要錢,要東西比較好。我和你大伯媽的目標是,掏空周家!”

  “傾家蕩產?”

  “破產最好。”

  “我姐說沒說她想去鎮上開個小食鋪?我也想開個鋪子,就是沒想好賣啥。唉,原身不學好啊,你說當木匠多好?非要當泥瓦匠。”

  “泥瓦匠多好,回頭你姐做生日蛋糕,你就負責給抹外頭那層奶油!”

  石二苟:……

  確認過眼神,是他那個缺德冒泡的大伯父。

  奪筍呢!

  就在兩人聊天打屁之際,豆腐張果然帶着媳婦和表弟一起來了。不久之後,遠在鎮上的江二伯也帶着家裏人過來了。

  於是,場面更混亂了。

  甭管誰家老壽星過生辰,陪在身邊的總歸不是大兒子就是大孫子,當然也有可能是最受寵的小兒子或者小孫子。反正就是兒孫嘛!

  可江奶奶不走尋常路,也忘了她曾經說過的,最喜歡的就是趙桂枝這個孫媳婦了。

  她如今,滿心滿眼就是她的幹孫女。

  幹孫女告訴她,訂親比較着急,因爲想要確定這事兒,以此來平息先前鬧出來的流言蜚語,所以來不及請她老人家過去觀禮。但成親就不一樣了,日子已經定好了,就在臘月裏,到時候她會提前過來,親自迎接老人家。

  “我奶奶沒得早,我娘和我爺也都走了,只剩下一個親爹,也是有了後孃就有後爹。我就想着,到時候主座上必須是幹奶奶您,回頭我給你訂做一身新衣裳,綢緞的,坐在上頭代替我奶奶,受我一拜,也喝我敬的這杯酒!”

  反正就是怎麼膈應怎麼來唄!

  父母俱在,上首卻坐着陌生人,就算沒能把周老爺當場送走,估計也差不多了。

  當然,這麼做的後果也是很慘烈的,幾乎就是讓人看周家的笑話。可已經這樣了,也就無所謂了。

  最重要的是,被她這麼一搞,她親爹後來生的娃兒,估計都要涼了,親事不好說啊!

  試想想,但凡腦子正常的人,誰願意跟這種家裏關係亂七八糟的人家結親?就算真的有人願意,那肯定自身也有明顯的缺陷。

  周大姑娘親親熱熱的跟在江奶奶身邊,完全是一副孝順孫女的模樣。又叫人送上特製的大壽桃,兩頭哼哼唧唧的肥豬又被再度拉出來顯擺了一次,也就是豬不會說話,不然鐵定把她祖宗都罵一遍。

  託她的福,整個壽宴亂成了一鍋粥。

  別家老人過壽是熱鬧,江家這邊直接變成了鬧騰。

  孩子們倒是很高興,因此周大姑娘讓手底下的人拿了個麻布袋子裝糖塊炒貨,大把大把的撒給孩子們,把他們樂得……

  趙桂枝無意間聽到大房的板凳在那兒嘀咕:“可惜扁擔和虎頭上學去了,沒喫着呢,我給他倆留兩塊。”

  說真的,還不如別給他們留了,扁擔她是不清楚,虎頭那倒黴孩子吧,要是告訴他今個兒的事情,搞不好能當場飆淚。

  趙桂枝決定留一盒點心,到時候邊喫邊看虎頭哭。

  周大姑娘也沒多做停留,午飯是肯定要喫的,她就坐在江奶奶身旁,作陪的也都是熟人。至於那些不太熟的,則是被安排到了大房那邊喝酒喫菜。等喫過午飯後不久,她就含淚告別了。

  因爲太過於情真意切,都把二傻子給看愣住了。

  石二苟偷偷的問趙桂枝:“你說這年頭也沒眼藥水,連洋蔥都沒有,她是怎麼哭成這樣的?演技這麼好,怎麼不去參加戲精的誕生呢?”

  “辣椒水。”趙桂枝露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她的手帕沾過辣椒水,我都聞到味兒了,應該是辣椒和花椒的混合體,怪開胃的。”

  啊這……

  “我大外甥女啊!”虞三娘也湊了過來,“你們幾個有沒有消息啊?咱們家還差了人呢!仨人呢!記得不?”

  記得啊,這咋能忘記呢?

  趙桂枝的母上大人,二傻子他媽和他女朋友。

  石二苟嘆氣道:“萬一她們不幸獲救了呢?你們想想看,咱們都離得那麼近,沒道理她們就離得遠啊!反正我把附近的村落都跑遍了,我還動用了暗號手勢呢!”

  暗號手勢……

  “你媽看得懂嗎?你放心,我媽一定看得懂,並且絕對會把你的手指頭給撅了!”趙桂枝友情提醒道,“搞不好她還能把你的頭擰下來。”

  “放心,我媽肯定看得懂,再說了,你以爲我沒準備?”

  準備還是有的,他就說他中指抽筋了,經常不受控制的豎起來。但趙桂枝覺得,可能不等他解釋,手指已經給撅了。

  “你就不能換一個不太招打的手勢?或者一句話也成。”虞三娘提議道,“比如說,天王蓋地虎!”

  趙桂枝:……

  石二苟:……

  突然覺得比中指也沒啥不好的,這個更尷尬啊!

  還容易被人認爲犯大病了。

  等周大姑娘帶着她的人走了以後,江奶奶的壽辰還未結束,離得遠一些的親戚當然要提前離開,但留下來的還能再喫一頓。

  江奶奶甚至還跟陳屠夫約好了,說她今日過生辰,當然不能殺生。但過幾日,選個好日子,把大肥豬給宰了,讓她最喜歡的孫媳婦給她全滷了!

  陳屠夫一口答應。

  因爲人多,他都沒能跟趙桂枝和虞三娘說上話,好在他抽空把二傻子喊到了一邊,拍拍頭拍拍肩,直接把人拍矮了一截後,才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他:“我經常在鎮上走動,這裏就靠你了。我是說你姐還有你小姑,你多照應一些。畢竟你也長大了,是個人了。”

  換個情況,石二苟就懟他了,咋我沒長大就不是個人了?

  但看着幾乎快要兩米高,身材魁梧肌肉壯碩的殺豬匠,石二苟只能卑微的點頭:“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目睹這兄弟情深一幕的趙桂枝,輕嘆一口氣:“就不說我媽了,我連我小舅都沒見着。不行,回頭我得找個藉口,去見見他。”

  有了!

  看到忙着應對親朋的江二郎,趙桂枝立馬就有了個好主意。

  二郎不是說他十月裏要考試嗎?前個兒江母還嘀嘀咕咕着,讓他想法子去讀書好的秀才那裏討教討教,也不要侷限於學館的先生們,因爲這年頭很多擅長科舉的人,他可能更願意埋頭苦讀,而不是教書育人。

  但江家這邊門路少,江母就只能寄希望於二房那邊。

  江二伯早些年外出打拼,雖然把身子骨折騰壞了,但實打實的攢下了一份不薄的家業。要不然,當初江爺爺過世後,江家分家,二房也不會什麼家產都不要,只要了幾樣不值錢的東西留作紀念了。

  也因此,今個兒別人是忙着往江奶奶和周大姑娘跟前湊,唯獨江母一直往二房跟前湊,她還試圖拽上二郎,但二郎本身也很忙。沒奈何她只能孤身上陣,希望江二伯有門路,給介紹一個能耐人,趕在開考前給二郎惡補一下。

  ……

  等人羣全部散去後,趙桂枝顛顛兒的奔到江母跟前:“娘,你跟二伯說了沒?”

  “說了!我不說還能指望你們啊?一個兩個的,都往生生那丫頭跟前湊,她……不對,說不定她也有認識的讀書人啊!”江母突然意識到了,她好像弄錯方向了。

  試想想,江二伯那是二郎的親二伯啊,但凡有法子,還能不幫忙?尤其二房家裏的孩子,都是走做買賣一途的,一方面不一定有門路,另一方面真要是有門路,人家肯定會主動說啊!

  意識到自己失算了,江母頓時扼腕不已。

  江奶奶涼涼的開口:“急啥?回頭我就要參加生生那丫頭的婚宴了。”

  “等她成親,二郎都考完了!”江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行,得再想個轍兒。”

  趙桂枝輕咳一聲:“別擔心,我有辦法。”

  “你去找生生?”

  “我不是說過嗎?我有個遠房……表叔,他可能耐了。”小舅變表叔,這個跨度也是蠻大的。但趙桂枝也沒辦法了,總不能她媽那邊的親戚一大堆,她爸直接是孤兒吧?

  江母面露狐疑,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也行。那這樣,我先等等他二伯那頭有沒有消息,不行就聽你的。”

  趙桂枝深以爲,哪怕真找了個一等秀才又怎樣?她小舅啊,上輩子可是大學教授!雖然教的是歷史,但人家是文科大佬,幫忙點撥一下經史子集,肯定沒問題!

  江奶奶過壽後的第二日,二郎和三郎就先回鎮上去了。

  又隔了幾日,就在趙桂枝第一批的冬瓜糖即將出爐之時,江二伯那邊終於傳來了好消息,說尋到了曾經的廩生,已經同意爲二郎點撥一下院試的要點。

  彼時,趙桂枝正被剛出鍋的冬瓜糖薰得昏昏呼呼的。

  院壩上,江母高興得跟喫上了肉的虎頭一樣,滿臉的喜悅之情,她還特地喊上趙桂枝:“把你那個糖收拾收拾,給我帶上幾包,正好當成見面禮。”

  趙桂枝猶豫了一下。

  怎麼說呢?

  這冬瓜糖的品相倒是極好的,全被她切成了手指大小的一根根,因爲長時間的熬煮,成爲了泛着青色的透明長條。同時,也因爲是跟糖漿一起熬的,此時上頭掛滿了白花花的糖霜,顯得分外漂亮。

  等再冷卻一段時間,賣相還能更好!

  但這味兒聞着好像有那麼一點兒不太對啊……

  趙桂枝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把心一橫,拿筷子挾起一根,湊近仔細穩了穩,又細細觀察了一番,正準備塞進嘴裏時,又聽到江母在外頭喊:“這不是二小子嗎?你拿的啥啊?這木桶長得好奇怪,屁點兒大能裝啥啊?”

  二傻子來了!!!

  趙桂枝以最快的速度,拿過一個小碗,嘩啦啦的扒拉了半碗冬瓜糖,帶着燦爛明媚的笑容,衝出了竈屋:“來來,你來嚐嚐這個!”

  石二苟正準備跟江母解釋他手裏的小木桶是趙桂枝訂做的放糖的,就看到了他姐帶着狼外婆一般的笑容,就這麼衝到了自己面前。

  再一看,粗瓷碗裏放着熟悉的東西。

  那形狀、那色澤、那外表……

  無一不告訴他,這是他童年的噩夢——冬瓜糖!

  “喫吧喫吧,可好吃了。”趙桂枝將碗塞給他,順勢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打量了一番後,點點頭,“做得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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