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動蓮房 第39節 作者:未知 一股涼意襲上心頭。 既然寶嫣未能赴約,她又不在這裏,那就是…… 失蹤了。 少主母失蹤可是大事,今日齋孤節,城裏涌入四面八方來的客人。 怕只怕有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她。 預感不妙,晏子淵和蘇賦安當即下令,派人尋找寶嫣的蹤跡。 無人知道。 在漆黑不見五指,只能透過外面街道上的餘暉,纔看清屋檐屋角的面貌的小巷子中。 被誤以爲失蹤的晏家少主母在遭着怎樣的罪。 纖細嬌小的身影顫抖地扶着牆面,從遠處光影的照耀下,擡起一張佈滿淡淡汗意,豔光四射的面龐。 回頭求饒地看向身後的高大黑影。 自從嚐到了厲害,寶嫣不敢再與陸道蓮硬碰硬。 她的算計被他洞悉,她的僞裝被他戳破,她只能受不了一點苦的,請他放過自己。 可惜她沒能有開口的機會,她細秀的眉頭在此種過程中不由自主地緊擰,她看不到自己顏面上,面色微微痛苦卻又帶點不同的韻味。 說是難受,實際上還有些難以言喻的滋味在裏面。 “放,放過我……求你了,恩人。” 她叫他恩人,還叫他大慈大悲的聖僧,不眴師父,好郎君。 她再也不算計他了。 可是陸道蓮一點也不心慈手軟,他教唆,“抓緊我的手,不然你要跪地上去了,到時膝蓋可得受罪。” 面前是石階,更是旁人家空置的屋子。 不知道主人家作何去了,興許是逛廟會了,不在家,待回來看見門口這番景象,不知該大驚失色成什麼樣。 定然覺得一對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野鴛鴦,在他家門口撒野,好骯髒不知廉恥。 寶嫣光是想一想就羞憤得無地自容。 可是背後的陸道蓮說:“這不就是你想要的?恩人難道不是在幫你。” 幫她?哪裏幫她,欺負還差不多。 陸道蓮:“你僞裝有孕,伎倆拙劣,騙得了晏子淵,卻騙不過我。若是讓晏子淵知道你是騙他的,你猜他還會不會讓其他人代他去你房中?” “還是你想讓其他人也碰你嗎?” 寶嫣被他恐嚇得渾身繃緊。 一下之間,陸道蓮氣息變得更加隱忍,鉗着她腰的力道也更重了,他低聲對着嬌俏的新婦蠱惑:“你不是想坐穩晏家的主母之位?你也不想辜負蘇家對你的期望吧。” “那就讓我幫你,幫到你真正有孕爲止。” 沒有子嗣,何來插手掌管晏家的資本和權利。 可是,怎麼幫?那夜那麼多次肚子都不見動靜,之後還要幾次,才能成功?是不是都要像今夜這樣,難以承受。 她好怕這種局面掌握不住的失控感,跟上回全然不一樣。 上回她十分難熬,這回對方說是找她算賬,責怪她算計了他的事,實際上對她做到了極致引導和安撫,她雖身不由己,心裏上卻好受不少。 那種額頭冒汗,又即將失重的感覺,讓她既害怕又想要的抓緊了陸道蓮的手,“幫幫我,你幫幫我。” “我幫你,可你該如何叫我?” “好郎君。” “不對。” “不眴師父?” “也不對。” 比起無能的晏子淵,他更像她將她反應都摸透,更熟悉自家婦人愛作怪的親親丈夫。 她聽說那些閨房裏的婦人,會爲了加深感情,表露自己的愛意喊自個兒的夫婿一些心肝兒、寶貝肉的稱呼。 那多難爲情,她又叫他什麼? 寶嫣心跳失速,爲那天靈蓋都蘇麻了的感覺揪緊了陸道蓮的衣袖,冥思苦想到了極致,終於哭着喊出:“愛郎,愛郎……” 郎心如鐵,可否對她好些? 寶嫣從未選過走這樣一條路,不是出於自願,而是被人哄着、拉着,強行綁到另外一條船上。 她好惶恐,也好不安。 前路渺渺,未知方向。 一個高門望族的主母不好當,怕人欺又怕人說她不寬厚,怕她是南地來的年紀小不服衆,怕她給蘇家丟盡臉面,又怕損失了一個盟友。 總之好像,只有委曲求全一條路可走。 在寶嫣心力交瘁暈厥過去後,陸道蓮將她穩穩接住,打橫抱起,“來人。” 黑夜裏不知道從哪個屋檐上冒出一道黑影,聽後吩咐。 陸道蓮:“收拾乾淨,再留些金珠給這戶人家。” 其實他和新婦交談的這裏,根本無人會來。 這家也是他提前讓人打探,空置的房屋,怪只怪她膽子小,實在不禁嚇。 自然,體力也差,跟不上他。 “師叔現在打算怎麼辦?” 慶峯神出鬼沒跟着他道:“晏子淵和蘇家人那邊都以爲新婦失蹤,快急死了,城內調遣了許多護衛和探子,正在搜尋她的蹤跡。要不要趁現在他人不注意,將她還回去?” 他就沒看順眼過新婦。 若不是她,也不會勾地陸道蓮和晏子淵兄弟之爭,而且還有大業未完成,慶峯不想因爲一個有夫之婦,而耽誤了陸道蓮的前程。 希望師叔,對這新婦只是貪圖她的肉身,而非其他什麼東西。 這樣日後,也好早戀他人。 他絮絮叨叨,如同唸經般不斷催眠陸道蓮。 長身玉立的人影頓住腳步,懷抱着婦人朝慶峯斜睇過來,面無表情,眸光似有不耐,又似警告。 慶峯終於閉嘴,然後看着他朝路口提前準備好的一輛馬車走去。 人滿爲患的街道,隨着夜深逐漸變得冷清,平民百姓望着突然增多的官府護衛,議論紛紛。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竟讓官府大動干戈,四處搜尋一個人。 “聽見了嗎,好像是少主母丟了。” “少主母?哪個少主母?” 針對不瞭解清河,有哪些尊貴的女眷的人,說話的百姓自帶一種瞧不起的眼神,道:“一看你就是外來的吧,本地最年輕才成婚不到一年的主母,自然出自晏家,就是入夜前祭天的那位啊。” 蘇賦安騎在馬背上,來回從人羣中找尋那張熟悉的面孔。 寶嫣丟了,他好像很着急,滿臉都透露出一股憂心忡忡的味道。 他眼裏,跟蘇家其他人一樣,只有寶嫣,沒有她這個庶妹。 蘭姬藏身在陰影處,眼神冰冷而嫉恨地盯着不遠處的身影,覺得這世道真是不公。 爲什麼賜予了寶嫣高人一等的身份,勾動人心的美貌,還要讓其他人都偏愛她,爲什麼他們眼裏,就看不到她的存在呢。 如果,如果她不是庶女,而是跟寶嫣有着相同的身份,是不是她也能和她一樣,讓這些膚淺的兒郎對她傾心塌地? “郎主——” 隔着人羣,蘇賦安未曾察覺到異樣,朝呼喊了晏子淵的府兵望去。 二人匯合後,晏子淵將府兵報給他的消息說給他聽,“人找着了。” 晏子淵沒告訴蘇賦安,寶嫣是怎麼回到晏家的。 他面色陰沉地下馬,在府邸前,蘇賦安在馬背上喊住他,“人若沒事,記得傳個口信給我。” 小觀也被找到了。 模樣有些悽慘,大概是被人羣衝散,摔倒在地上,衣服不僅髒了,鞋也丟了。 她被府兵提前送了回來,如今就守在院子口,半步都不敢離。 直到晏子淵出現,她神情陡然變得很不同。 像是緊張,又像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一樣。 還是鬆氏一臉凝重地上前,在晏子淵過來時,壓低了聲音鄭重提醒道:“敢問郎主,可認識夫人房中那位僧人?奴婢聽說,他是府上的貴客。” “可從他將女郎送回房後,就一直不走了。” 鬆氏回想,那高大僧人陡然出現在雀園時的一幕,她是第一次見寶嫣口中那個代晏子淵圓房的人,他們果真生得相似。 若非不是親兄弟,絕對不會有容貌相似的巧合。 只是這個僧人,同晏子淵氣質天差地別,他不說話時,慈悲慈目,高貴出塵。 根本看不出他會是那等在房事上暴虐的人,而且他氣勢好威武,不過一眼,就叫人心生忌憚,對他畢恭畢敬。 “去打些水來。” 僧人一開口,鬆氏就聽出不同。 如果不是長久習慣使喚人,是做不到這樣渾然天成、頤指氣使的孤傲儀態的。 寶嫣當時躺在陸道蓮懷中還沒醒,他本是打算將她送回到晏家的,可是街道上行人太多,也有馬車堵在前面。 在寶嫣睜過一次眼後,陸道蓮帶着她又在馬車中廝混了一通。 動靜不小,差點被人聽見,嚇得這新婦直求饒,屈辱許諾大好日子還在後頭,陸道蓮才作罷暫且饒了她。 如今她身上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痕跡,鬆氏見到陸道蓮將手放在寶嫣領口處,要幫她褪下衣裳,當場嚇得給他跪下磕頭,求他放過女郎。